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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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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柚白就生病了，蝎蜥幼虫咬开的伤口已经各自结成了血痂，却没办法再连结在一起了，于是伤口很快就感染，一夜过去，头昏脑胀，爬也爬不起来，只能在床上窝着。
第三天还是如此，病情加剧，傍晚的时候还吐了。
第四天还是一样。
第五天的房间里充斥着血腥与令人作呕的恶心，梳妆台镜子前的那一小瓶苹果花已经蔫了。
濒死的困乏再也抵不住饥饿，柚白强撑着爬了起来，身后好像有一个锤子猛地往自己头上一砸，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再这样下去，只会病得越来越厉害。
“该死……”她动了动手指，使出生平都没用过的爆发力，如火箭助推器一样把自己推了起来，瞬间清醒不少。
她扶着墙走出门，踉踉跄跄地跑去厨房，渴望看到两片干面包，最终却只能对着空篮子发呆。
脑袋因为长期缺氧又开始晕眩。
“止血药，绷带，对，止血绷带。”
她忽然想起客厅对面的橱窗里还有一些医用物品，立刻拖着老人的步伐蹒跚地爬了过去。
在药堆里翻了半天，忽然找到一捆医用缝线。
什么东西？她眯起模糊的眼睛。
医用缝线，止血绷带，消毒水，止痛药，碘酒与棉签。
或许米迦列小姐以前是个护士。
没找到麻醉剂，柚白就把止痛药像樟脑丸一样含在嘴里，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自救运动。
消毒完毕，缝合完毕，止血完毕。
等到止血绷带终于差不多整齐地缠好后，柚白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小腿，痛得浑身都在抖，于是又吞了两粒止痛片。
不过她忘了就算是樟脑丸也不是食物。
约莫过了半分钟后，困意重新压倒饥饿的压迫，她的睫毛颤了颤，倒头就睡。
等到第某天终于有阳光透进视网膜的时候，柚白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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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生了。”她拍拍自己的脸，收拾好乱放的药品，然后颤巍巍的站起来，清澈的阳光不由地让她眯起眼睛。
打开卧室的门，一股恶臭立刻扑面而来。
完了。
柚白望着一屋子的狼藉，紧抿嘴角，正准备大喊一声“浣熊今天是打扫房间日”，下一秒就猛地一拍脑门，冲进洗手间拽出抹布，把房间整理了一遍。
不管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反正她也根本就不爱你。
单身贵族快乐鸭。
柚白用脏兮兮的手抹了抹眼睛，故作开心地朝布偶兔子比了一个耶，布偶兔子却低垂着耳朵，呈现出忧郁的黑白。
梳洗完毕，她叹了口气，重新抬头看看镜子。
还是那个人吧，没有变，只是消瘦了很多。
大脑终于难得空闲了出来，又被饥饿感占据了。柚白拍了拍手，然后跑上楼翻柜子。
“我想浣花的房间里应该还有零花钱……”她嘟哝着，手勤快地在各个抽屉里找来找去。
无论今天的大脑是多么充满希望，生活还是如此的不尽人意。
说白了就是，没钱。
也不算真的没钱，小猪扑满里还有两个硬币，面值十个图尔，一共二十。
二十块，总能买到早饭了。
“但愿上帝保佑好人能买到菠萝包。”柚白整了整自己的刘海，有些紧张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拧开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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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白鹿巷号街往左拐，第二个巷口是跳蚤市场。
柚白衣兜里的两块硬币翻来覆去，叮当的撞击声中总透露着几分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预感就变成了现实。
洛可可。
洛可可在跳蚤市场？两个名词似乎毫不相干，被生硬地拉在了一起，好像强迫一只老虎吃香蕉。
柚白下意识往一边躲，奈何洛可可的眼睛已经定在她身上了。
“柚白早上好。”她笑笑，走过来。
柚白嘴角紧抿，皱着眉头把目光挪开，无意间却瞥见了她腰间的一个小瓶子。
本来她也不想管的，但那个瓶子里面的荧光粉末却显得无比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好像是很远以前的事情了。
一声奶酪黄油般的猫叫打断了她的思绪，柚白一惊，堆上尴尬的笑脸：“哈……哈可可早上好啊。”
“啊？”洛可可回头看了看，想确认哈可可在不在。
“不，哈哈，洛可可早上好，我想这么说的。”柚白点点头，余光扫了一眼她肩膀上的那只白猫，就赶紧走开了。
她本来想说什么来着？
白猫，雅典黑的瞳孔，荧光粉末。
柚白匆匆走过一家卖玩偶小人的摊贩，猛地刹住了脚步。
浣花变成小人？
她还记得第一天去森屿麋鹿学院的时候，就因为意外把浣花变成了小人偶。
对，山楂粉！
柚白陡然回头，洛可可的身影已经湮没在了人群里。
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从山楂树庄园，到白鹿巷号街，事情发展得像微妙的斜面切分一样，连宇宙的熵增都显得像是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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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西西里橘灯就是永不灭煤油灯，它们的功效是完全一样的，您批发也完全没有问题。”憩木铃铛拼命推销，生怕自己的东西卖不出去，已经满头大汗，“还是西瓜香味的。”
“这是小一点儿的西瓜，还是大一点儿的橙子？都不是，更糟。一个奇奇怪怪的混合品，事实就是这样。在因纽特人那里，连冰都卖的出去，但西西里橘灯到了他们那儿还是卖不出去……”
“不，我敢肯定，因纽特人会很喜欢这款灯。”
“不不不不，我发誓西西里橘灯到了锡克人，大象，外星人还有无脊椎生物那里也卖不出去。找谁都卖不出去。事实就是这样。”
“亲爱的批发商，您又不是杠精，干嘛和我作对？”
“事实就是这样。”精明的批发商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本来就很矮的树妖比原来矮了一半。
柚白凑热闹地围了上去。
“这个小孩好骗，你骗她去吧，我可不会上你的当。”批发商嗤以之鼻，扭头就走。
好骗的柚白与憩木铃铛面面相觑，相对地站着，略显尴尬。
“那个……”柚白先开口。
“你会买我的西西里橘灯的对吧？”铃铛满怀希望。
“那个不……”
“我已经狠心把价格降到清仓价了，根本没办法回本。”它指着自己地毯上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五十个图尔，这些全都打包带走。”
“你不是在夏日森林开商铺的吗？”
“你说树社屋啊？今天正式倒闭了。”铃铛伤感地吸了吸鼻子，“所以我才要把没卖完的商品拿到跳蚤市场上来。”
“倒闭？”
“对啊。路易斯树妖一族要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为了躲避诅咒。”
“什么诅咒？”柚白刚一开口就知道自己问得太多了。
铃铛耸了耸肩：“‘深海’失踪了，导致爱丽丝白森林与黑森林的生物运行，逐渐失序紊乱。”
“……”柚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深海”如同受惊的荷兰猪一样躲在衣襟里，安然又发抖。
“深海”不是好好的吗？
说实话，她能够把自己包扎得像个稻草人，还能勉强活下来，其中肯定有午夜蓝水晶的一部分功劳。
“对了，我记得‘深海’在你们那里啊，是被人抢劫了吗？”
“啊，嗯。”柚白一个激灵，点点头。
看样子，失踪的不是守护灵，是那个仲夏夜王子的圆球，荷鲁斯之眼。
“提归正传，你到底买不买？”
“我只有二十图尔。”她糊里糊涂地掏出了自己的早饭钱。
“那就二十图尔吧。”铃铛赶紧一把抢过硬币，手脚麻利地把一堆杂物打包塞进她怀里，“上帝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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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白就地蹲下，打开包裹，翻来覆去连一片干面包都没有，更没有菠萝包。
“这些怎么卖？”
她抬起头，是洛可可。
现在应该叫哈妮。
“是哈可可啊。”柚白下意识加价，“那个……七十图尔。”
哈妮拿出一张面值一百图尔的纸钞：“我没有更少的了。”
“我也没钱找你。”
“那就一百吧，不用找了。”哈妮随手把纸钞一抛，抓起包裹就要走。
“等等！”柚白左手抓住钱，右手抓住包裹。
“你干什么呀？”哈妮有些恼火，皱了皱眉头。
“西西里橘灯我要留下来。”柚白的手伸进包裹，把橘子拿出来，“其他的你要就拿走。”
哈妮看了看橘子，似乎觉得并不值钱，耸了耸肩就走了。
嘿，一百图尔。
柚白买了两个菠萝包，剩下的零钱都装在兜里，一边啃一边往回走，就又遇见了哈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