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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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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摘下斗篷，飘来飘去欢迎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黑影子，眼睛是沼泽鳄鱼一样的绿。
柚白吓得直往浣花衣服里钻。
女孩注意到她们，满脸殷勤微笑地和浣花握了握手：“你好你好，我叫蛇夫，是祭司精灵的精灵长，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浣花。”
“我叫柚白。”浣花的裙底传来小小的声音。
浣花问：“那些黑影是什么？”
女孩看了看周围闹哄哄的黑团，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哦，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这些都是祭司精灵。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祭祀黄道星座，所以仪式会隆重一些。老实说，我还从没有在戈壁滩上见过陌生人呢，你们是第一个。”
“为什么是最后一次？”柚白从浣花的裙底钻了出来，直起身体问。
“因为明天日出的时候，我们就要消失了。祭司精灵是最后一种存留在世界上的光精灵了，其他的光精灵，像冬日精灵和月份精灵，都已经灭亡了。”
又是冬日精灵。
柚白的嘴唇颤了颤。
“光精灵不是只有神话和魔法精灵两种吗？”
“人类世界有一种说法，祭司精灵本质上是魔法精灵的一种。”蛇夫略带伤感地耸了耸肩，“另外，祭司精灵仅存于戈壁和沙漠，而且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人们往往会忽略掉。”
浣花与柚白对视了一眼：“你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死期的？”
“算到了呀，我会占卜。”
“祭祀仪式开始啦！快点！”一名祭司精灵大喊着，催促蛇夫。
“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
蛇夫有点慌张地吩咐一句，然后抖了抖斗篷，就回到熔炉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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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白回忆那个祭祀女孩深紫色的眼影和眼瞳，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浣花轻敲着她的脑袋，低下头问：“阿柚，你怎么了？”
“我对不起它们。”
“……”她的眼睫垂了下来，“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推开那扇门。”
“你并不知情。”
“我要是听从门外的忠告，这么多无辜的精灵就都不会逝去了。”
“可是你也在想办法弥补。”
“就是因为我不听话。”柚白抬起头，脸上满是乱七八糟的泪痕，“我本来说要在绿杉谷找到伊密尔的，但是没有找到，反而还在仲夏夜那里，丢失了另外一个机会。”
“你说你不知道蓝水晶的下落。”
“我的确不知道。它明明是在你的眼睛里，可是为什么好端端的就不见了？”
“不清楚。”
“很可恶。你说是不是有人偷了它？”
“除了妖精猫和我们两个，没有人知道它的确切位置，不会有人偷的……除了妖精猫。”浣花的脸色阴郁下来。
“妖精猫偷的。”柚白又开始小声呜咽。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没有人偷，午夜蓝水晶还在我们这里。”
“怎么会？”
“你忘了蓝水晶两旁的东西，那个像果核一样的。”
柚白迷惘地皱了皱眉：“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那两个果核究竟有什么作用，但是我记得，圆石旁边并没有果核，不是吗？既然如此，那这个东西应该是后期加上去的。”
“现在说也没什么用了。”她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会有办法的。”浣花安慰地顺了顺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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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教堂钟鸣惊醒了梦境，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蛇夫虔诚地在心口画了一个十字，用漏斗从熔炉中盛出滚烫的透明液体。
黑漆漆的祭司精灵们手持铁片，在融化玻璃一样的液体中把铁片烫得冒烟，然后按照一月到十二月八十八星座的出现顺序，把群星的图像在戈壁滩上烙出深深的痕迹。
蛇夫低声呢喃几句，然后把手高高举向暗黑的天空，那些星座的印痕忽然开始闪光，徐徐升向天空。其中南天星座和北天星座慢慢黯淡，最后消逝，只有十二个黄道星座像钻石一样，铺在天际。
随着一声午夜破碎的巨响，那些星座的图像，全都被分割成杂乱无章的几何图形，纷纷掉落进滚烫的熔炉之中。
熔炉慢慢平息下来，脚下的火焰也由高温蓝色变成了低温红色。
柚白看呆了。
浣花一样。
“好啦！”蛇夫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拍拍手，“祭祀完毕！”
众祭司精灵欢呼一声，然后就有人拿着一堆生菜走到熔炉前，把它倒进火锅中。
熔炉接下来就变成了地地道道的炊具。
“浣花，柚白，你们也来吧！”蛇夫朝她们招了招手。
柚白像个木偶一样，一英寸一英寸地挪动着，显然是还没有缓过神来。
“你们听说过仲夏夜狂欢吧？一个节日。”蛇夫见浣花摇头，就问，“平安夜狂欢呢？”
两个人纷纷点头。
“哈，一个道理，我们祭司精灵也有自己的狂欢夜，就在每个祭祀仪式之后。”蛇夫刚说完，就被一声爆出的“跟牌”打断了思绪。
“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她问她们。
柚白点点头，又赶紧满心愧疚地摇摇头：“真不好意思。”
就是你把别人逼上绝路的，还好意思讨吃的嗯？！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蛇夫笑笑，“无所谓，你们自便，我去和姐妹们打猎了。”
说完，她把斗篷一抽，整个人就像魔术师一样“啪”地消失了，只剩下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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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吃东西吗？”浣花把一块奶酪塞进嘴里。
肯定有很多偷干酪的老鼠都要嫉妒得抓狂。
柚白摇摇头。
“真的不吃？”她又咬了一口香喷喷，热乎乎的蛋挞。
“就吃一口……吧。”柚白饥饿地妥协了，“就一小口，我不能麻烦人家。”
说完，一口吞掉大半片芝麻鲜虾土司。
就一小口的，嗯，一小口。
浣花从她手里抢过剩下的，赶紧吃掉：“你说过，只吃一小口的，你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对不对啊？”
“麻烦就麻烦吧，这么多麻烦，也不差我一个。”柚白彻彻底底地拜倒在美食之下了。
她几乎是在别人的餐盘里抢东西吃，一口塞一个，双眼冒着饿狼的绿光，实在把别人吓到了，再让浣花道个歉，继续扑向下一个目标。
“阿柚，你节制一点。”
“不！”她执拗地把一块鸡肉卷吞下肚，然后抗议。
众精灵们也开始抗议：“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天了，怎么还有一个捣蛋鬼来毁坏这场派对啊？蛇夫！你过来！”
“蛇夫去打猎了。”柚白一边提醒，一边从一个小精灵的手上抢走糖霜甜甜圈。
小祭司“哇”地一声哭出来。
“好吧，还给你一半。”她痛苦地纠结了好久，然后撕下一小半，还给精灵。
眼看小祭司的家长气哄哄地就要走过来了，浣花担心柚白又要惹是生非，赶紧拉着她跑远了。
柚白在跑路的途中，还不忘把糖霜面包咬一口。
“你这个人……真是……”浣花气到一时语塞。
“尊重每一份美食，是我的人生信条。”柚白有理有据。
浣花简直气到发笑：“好吧，你都吃了这么多，就别再从人家手里抢食物了，过一会儿就睡觉吧。”
柚白的脸上浮现出抑郁的神色。
浣花简直想揍她一顿。
“是你诱导我吃东西的。”柚白扭扭捏捏地甩锅。
浣花真的揍了她一顿。
“我们回来啦！”蛇夫高扬的音色在远方的旷野中久久回荡着，“今天的狂欢夜正式结束！”
喧嚣声在一瞬间化为乌有，祭司精灵们放下手头的事情，慢慢靠拢到一起去，把蛇夫围在中间，等待着日出的来临，肃穆得好像参加天神的葬礼，寂静得如同此是深渊。
日出就是死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