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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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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总是在城堡外面打转?”柚白跌跌撞撞地跟着她走。
浣花自顾自地抬头寻着入口:“城堡外面人少。”
“也就是说,我们要爬墙?”
“确实如此。”她指了指城堡最高的圆顶,“那里有一个小窗户,大概里面就是阁楼了吧,我想办法带你上去。”
“嗯。”
“阿柚,你的话好像变少了。”
“我嗓子疼。”柚白诚实地回答。
浣花笑了笑,摸了摸粗糙不平的石壁:“你觉得我要是徒手攀岩,会不会摔下来?”
“会,而且是百分之百地会。”
“……”她看她一眼,“你身上奇奇怪怪的绳子是怎么回事?”
“杀手姐把我困在冰块里好久,我被冻伤了,夏天的太阳火辣辣的,我不能见光。”柚白有点委屈地想要抠墙,但是指尖一碰到墙壁,立刻就疼得缩了回去。她忘了指甲上钢钉留下的伤口。
浣花靠过去:“天哪,你的手指怎么回事?”
柚白赶紧把手藏起来:“没什么,就是被扎到了,这种伤口以前也很常见的,你不要大惊小怪。”
“骗我呢。”浣花强势地把她的手扯过来,翻开绳子一看,鼻子又一酸,心疼得要命,“这也是Sweetie干的?不行,我要找她算账……”
“你别去,这是礼拜四,不是杀手姐。”柚白反手拉住她。
“你有意偏袒Sweetie对不对?”
她看着浣花满脸吃醋相,“咯咯”笑出声来,“没有的,这真是礼拜四弄的。”
“那她也不好,把你放在冰块里,真残忍。”
“杀手姐也不是那么那么坏,她还给我止血药和冻伤膏,我都涂了,还带了一点。”柚白打开另一只手。
“傻白甜。”
浣花冷哼一声,忽然从众多爬山虎中找到一条结实的花藤,刚好从城堡的圆顶垂直地延申下来。她扯了扯,扯不掉,于是放心地蹲下来,对柚白说:“你上来吧,我背你。”
“……啊?”柚白提醒,“我,我很重的,而且我的防晒服也会蹭到你的伤口。”
“那我自己上去了,你跟着我。小心啊,别在爬墙半路摔下来了。”浣花绘声绘色地恐吓着,像只老虎一样张牙舞爪,露出漂亮的小虎牙,“就像那种‘啪叽’一声,摔成肉饼。”
柚白一顿,手已经紧紧圈在了她的脖颈上:“走吧走吧。”
浣花把她往上抬了抬:“你比我轻。”
“谢谢夸奖,你快爬吧。”
“那你抓紧了啊,别从我身上掉下来了。”她一边提醒,一边腾空伸出手,抓住花藤,像坚持不懈的努力蜗牛一样往上爬,一点,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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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熊,说真的,我对不起你。”柚白把头埋在她后背,闷闷地说。
“你没有犯错。”
“我不应该把你从孤儿院里拐出来。”
浣花微微偏过头,看她一眼:“你知道啊,人小贩子。不光如此,你还不应该那么皮,不应该发脾气,不应该有起床气,不应该动不动就嫌弃我。”
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呢。
“但是那么多个‘不应该’都过去了,我能对你怎么样呢。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会很庆幸,幸好你有着那么多个‘不应该’,我才能够在孤儿院遇见你。”
柚白心里一暖,小声回答:“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过错。”
“我喜欢你的过错。”
她刚想说什么,浣花就沿着花藤攀到了城堡顶部,打开阁楼的小窗户,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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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白刚一下地,立刻就被老旧的栗木地板的“咯吱”一声吓得脸都白了。
浣花挥了挥满屋子的灰尘,被呛得咳嗽了两声:“阿柚,你在这里呆着别动,我下去一趟。”说着,她又赶紧转过身,顺着花藤跳了下去。
“你干什么啊?”柚白趴在窗户上问她。
“我记得从关我的那个幽室逃出来之后,忘了锁门。如果我把门锁上,或许别人会晚一点发现,也就能多能拖一会儿时间了。”
“哦,我的那个房间也没锁,你也帮帮我。”
“好。”
剩下柚白一个人,在不到一百平方英尺的阁楼上转悠。黑森林城堡里有那么多奇异的东西,但是唯独阁楼显得平凡甚至过于普通,灰蒙蒙的,和其他任何的阁楼别无两样。
既然都差不多,那么就说明,可以回收再利用的杂物也不少。
柚白撸起袖子开始干活,虽然绑在身上的防晒绳阻碍了她的行动,但是并不阻碍她的力气。
首先,找到睡觉的地方。
她把竖起来的床扑倒,然后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柚白感觉整张床就是灰尘做的,轻轻拍一拍,漫天都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真罕见……”
她咳嗽两声,然后把被褥抖了抖,叠好放在床上。
“还有什么要用的?”她自言自语,忽然看中了一个小茶桌。
柚白走过去,刚要去碰,脚尖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就“轱辘轱辘”滚到了各种篮子的缝隙里。
“这个我怎么拿?”她抱怨一句,手被尼龙绳捆着,好像胖了一圈,根本没办法伸进缝隙里。
她转过头,阁楼上并没有特别多的阳光,满是爬山虎的小窗户,也只能勉强把阁楼照亮。
可以把尼龙绳摘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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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沿着窗户爬上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柚白把满身的尼龙绳撤下来。
当初看见尼龙绳的时候,是以成片的方式出现的,她也就没怎么在意,只是觉得眼熟。这会儿柚白把它拆下来了,浣花就立刻想起在哪里见过它。
这条尼龙绳是红色的。
她一瞬间记起第一天入住城堡的那个晚上。
“浣熊,怎么了?”柚白有点奇怪。
“没事,可能是我眼花了。”浣花摇摇头,转身关上窗户。知道柚白不能见光,她又细心地拿了一块黑布遮住剩下的一点光源。
柚白:“我看不见了。”
浣花:“慢慢就会好的,被阳光晒到,你的冻伤总好不了。”
等到柚白的视野由模糊开始变得清晰,她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背包,惊喜地大叫:“阿兔!”
“我把你的背包带过来了,哦,还有,这些是我在厨房里偷到的点心。”
“浣熊你还记得我的阿兔啊喂。”柚白抱住久违的布偶兔子。
“我当然记得,当初就是它害的你在洪水中飘洋过海。”
“这不是阿兔的错。”
浣花笑笑,递给她一个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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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阁楼布置下来,柚白坐在罗曼式的沙发上,问:“浣熊,你的伤口好奇怪。”
“被烫伤的,礼拜四拿烙铁烫我。”
“怪不得后面几天一直没人来我这里,原来都到你那边去了。”她叹了口气,把止血药递给浣花,“我只有这个了,你要用吗?”
浣花摇摇头:“不用,你忘了,上次我们两个从海盗船上下来的时候,我被人捅了好几刀,但是伤口很快就好了。”
“你是说,午夜蓝水晶会帮你治伤?”
“对。”
柚白刚想说“要是午夜蓝在我这里就好了”,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样,浣花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最后还是非常庆幸蓝水晶正确的物归原主。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柚白问。
“我醒来的时候天黑了,我以为我只是醒得特别早而已,后来才被人告知,我睡了整整四天。”浣花说,“你知道吗,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特别漂亮,那个晚上的星星。我的伤口可能很快就痊愈了,等你的伤好了,我带你去看星星。”
“别人用鞭子打你,用烙铁烫你的时候,你疼不疼?”
浣花看了柚白一眼:“再怎么疼都死不了的,没关系。”
“有关系。”
她叹了口气,打开冻伤膏:“乖一点,我给你涂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