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盛世妖神》时扰

79、第七十九章：阵法起！

　　“不要……唔……不要……”阿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可以呢？他明明是仙人啊……为什么要救她做到这种程度啊？

　　明明，明明阿娘说过，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因果，可阿紫想不到自己跟这位仙人有什么因果关系能让仙人为了一个她而这么做。

　　夏辉眼神发狠，指尖掐紧了阿紫细嫩的皮肤，留下一片红印。

　　白珏轻轻张唇，但并未说什么，手中的断剑快速翻转，剑刃对准了自己。

　　无论他到底是如何，他都无力与夏辉一战。

　　死在自己手里，或许也挺好的。

　　可是他的徒儿……

　　可白珏自身难保，又如何护得了他的那些徒儿？

　　白珏闭上了眼睛，他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啊……

　　手里的剑对着自己的腹部，没有灵力的，决然的捅去。

　　白银剑在地上发出呜鸣，它震动着剑身，可毫无用处。

　　白珏的腹部染得血更多了，白净的衣衫彻底被血液侵染，白珏似乎不知疼是何物，他眼神涣散地看着夏辉，轻轻问道：“你可满意了？”

　　断刀被白珏一把抽出，这似乎用去了他全部的力量，他身子晃了晃，勉强稳住身形。

　　阿紫的眼睛再次被模糊了，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夏辉的手松开了些许，阿紫大口大口呼吸着，她放弃了挣扎。

　　身后这个人可是杀了她全村的魔物啊，眼前这人是救她的仙人啊……为什么她会夹在中间成为威胁仙人的砝码呢？

　　为什么她这么没用呢？

　　明明……明明阿娘告诉过她要坚强的啊……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又被泪水模糊了？

　　“自然。”夏辉冷笑了声，他将阿紫甩在地上。

　　阿紫被摔得头晕目眩，清醒之后便向仙人爬去。

　　仙人这样会死的！

　　夏辉不再理会白珏，他踏步走向镇尸，面带温柔地看着这具青黑色的镇尸。

　　夏辉的指尖轻轻落在了镇尸额间，符印即将成型！

　　即便是那个红衣魔物来，恐怕也晚了。

　　幻阵里带着杀阵的组合阵法足够形成领域阵法，在这个阵法里，即便是天上的仙君也无法快速破阵。

　　夏辉喃喃道：“领域阵法可不属于六界……若是能杀了那个魔物也好……”

　　白珏跌坐在地，染血的指尖碰到了白银剑，白珏低眸笑笑，视线落在了白银剑上，“我究竟只能这么废物……我到底在别扭些什么？在一开始就该离开的……呵——我到底是个不详的人。”

　　“仙人……”阿紫带着哽咽的声音向白珏爬去，“我的亲人已经死了，我……我不想……”

　　“你我不过相识两日，你不必伤怀，何况……这是我的选择。”白珏艰难地将白银剑拿了起来，剑尖朝地，白珏支撑着白银剑，神色寒凉。

　　白珏似乎永远不会将小孩当小孩看待。

　　阿紫有些不太懂仙人所说，她靠近白珏，稚嫩的小手想捂住仙人流血的伤口，可那血似乎止不住般汩汩流着，血染脏了阿紫的手。

　　“呜呜……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仙人……对不起……”

　　就在阿紫说话间，镇尸额头的咒印已经成型，一幅六角芒的图案显现在镇尸的额间。

　　血色的咒印闪过一丝诡异的红芒，不过瞬息泯灭。

　　夏辉癫狂地笑了，他终于成功了！

　　这也不枉费他在这里守了三年，哈哈哈哈！

　　白珏身下缓缓显现阵法的法纹，离阵不再隐藏，起阵被开启了！

　　起阵开启，那么在其他地方的阵法将会相继开启！

　　白珏觉得一阵恶寒，这种阵法极其复杂，即便是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只有上神奈修落曾经做过。

　　起阵连接着各种阵法，用途皆为不同，可善可恶，而从西夏村看来，血洗的村子足以证明这种阵法的目的绝非良善。

　　可即便知道这些，白珏又能做什么呢？

　　白珏支撑不住，白银剑落了下去，染血的白衣散开在地。

　　“唔……”白珏忍住疼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可无论他怎样努力，他都无法站起来。

　　白珏体内的仙灵气息正在缓慢消散，化作点点荧光。

　　就在阵法形成的时候，整个西夏村都被墨色的法纹覆盖了，接近镇尸的地域法纹更为繁杂。

　　白珏瞥了一眼镇尸，只见那镇尸的上衣全部炸裂，裸露出来的肌肤被法纹覆盖。

　　“仙尊，我理应怜你的。”

　　夏辉变化了模样，此刻他的眼角有笑，是真真切切地笑意。

　　夏辉靠近了白珏，他想从白珏的眼里看到些别的情绪。

　　“你先走。”白珏轻轻唤了声，阿紫不能在这里，若是在这里，难保夏辉不会后悔。

　　阿紫摇头，她哭着说：“阿娘教我不能忘恩负义。”

　　“仙尊这又是何必？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该死了。”夏辉笑容温柔，语气残忍。

　　一把细长的剑出现在了夏辉手中。

　　阿紫惊恐地看着这把长剑，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还想杀死仙人！

　　明明……明明仙人已经……

　　就在夏辉的剑即将伤到白珏之时，一道红色的魔息直接将夏辉的剑震断。

　　“白珏！”萧长青一个闪身来到了夏辉身前，他周身的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可怕，萧长青掐住了夏辉的脖颈，眼里布满了血丝，他死死盯着夏辉。

　　夏辉的眼神里带着些不可置信，但随后便隐去了，镇尸感受到危险的气息立即向危险源攻击，他抡起拳头向萧长青的后背砸去。

　　青黑色的拳头打在了赤月剑上，赤月剑竟孕育出了剑灵！

　　赤月剑按照自己的心意阻拦了镇尸，镇尸被赤月剑的灵力震退了两步，随后再次向萧长青进攻。

　　赤月剑再次挡住了镇尸的攻击。

　　赤月剑在幻界滋养多年，身上散发的灵力更是磅礴似海，丝毫不落下风。

　　萧长青死死掐住夏辉，将夏辉提了起来，“你伤我师父，我便要你百倍偿还！”

　　白珏还在那声白珏里未回过神来，这个逆徒又喊了他的名字。

　　当白珏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是斥责，“你若是能跑，又为何还要回来！”

　　白珏眼里带着些担忧，夏辉受伤，可他绝不会是那么轻易受到伤害的，这怕不是陷阱？

　　阿紫扯了扯白珏沾血的衣衫，她害怕极了，仙人的血还在流。

　　夏辉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那僵硬的脸开始蜕皮。

　　墨绿色的脓汁顺着他的肉流了下来，夏辉的脸变得面目全非。

　　脓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萧长青不得不将夏辉狠狠甩到地上。

　　待萧长青转身看向白珏的时候只觉得无法呼吸。

　　仔细一看，腹部的大洞清晰可见，血液侵染了全部的衣衫，白珏苍白的脸上是淡淡的温怒。

　　“师父……”萧长青欲言又止，他缓缓向白珏靠近，“是徒儿的错。”

　　阿紫快速让出了位置，她哪也不敢去，就呆呆地看着红衣仙人处理着仙人的伤势。

　　萧长青用仅有的灵力替白珏疗伤，这时他才恨他为何要修魔？他的魔息并不能与白珏兼容，可萧长青所能使用的灵力又是极少的，若不是被幻界里充裕的灵息侵染，他是无法使用灵力的。

　　白珏费力地抬眸看着这个逆徒，“没用的，为师……为师已经没了气力，你走吧。”

　　“啊！”

　　阿紫的声音传来。

　　夏辉掐住了阿紫的脖颈，他那腐蚀的脸上笑着，“哈哈哈哈，没用的，都去陪葬吧！”

　　阴邪之气数倍增长，整个西夏村已经沦为囚笼！

　　一道法术打在了阿紫的身上，阿紫被打飞了出去。

　　白珏看着这一幕不由气急攻心，吐了口血。

　　“呵呵……到底是魔物，未有半分信用可言……”

　　“砰！”

　　阿紫重重摔到了地上，白珏一把将萧长青的手甩开，他的仙灵正在消散，方才的气力已经是白珏蓄力已久。

　　看着阿紫倒飞出去，白珏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萧长青怀里的人正在渐渐消散。

　　“师父……白珏，你不能死。”萧长青双眼猩红，他周身的魔息凝聚得快成了实质，可却离白珏远远的。

　　“你若能……能救阿紫出去，便救她出去吧 。”

　　白珏气若游丝，可吊着他的命的，正是齐玄。

　　可齐玄本就身负重伤，如今也是无力回天。

　　“还有，徒儿不该直呼为师的名讳……咳咳！”白珏亦然明白，他如今还在苟延残喘是因为齐玄，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过是多残喘些时间罢了。

　　萧长青分出心神将阿紫挪了过来，此刻的阿紫也是奄奄一息。

　　萧长青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吐不出半个字眼来，他又疯狂催动体内灵息，可灵息像是断在了白珏的表面无法进入白珏的经脉当中。

　　“咚咚咚！！”

　　大地摇晃了三下，地面长出了无尽的红色花朵。

　　“蚀花……吸收天地浊气，散发剧毒气息的禁忌之花……徒儿快退下！”白珏看着那地里钻出的花骨朵只觉得浑身泛冷。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夏辉看着眼前极速生长的花朵陷入了魔怔，“复活呢？怎么会是花……怎么会是花！？”

　　白珏冷笑了声，“夏辉，你可知你被其利用？”

　　白珏说的极缓，这种疼痛可比十五毒发要疼得多。

　　“离阵的目的是作为起阵使用，一旦离阵开启，起阵就开启了，后面的阵法将相继开启……离阵如何将人复活？”白珏面上对夏辉的嘲讽不曾少过分毫。

　　离阵能挽回的，是一个已故的亡魂，而充当起阵的离阵是无法挽回的。

　　“不，不会的……不会的！他明明说可以复活阿蛮……不！不是这样的！！”夏辉几近陷入癫狂，他捂着脑袋，那双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他不愿相信，甚至不敢相信。

　　萧长青心疼地看着白珏，眼角的泪滴落在白珏的衣领上，就这样消失了去。

　　“你脸上的模样就是了，毒气侵入五脏，原想你身后之人只当你是颗棋子……可笑你竟，竟当了真，害了性命，沾了孽因……”白珏要说，即便是疼他也要说。

　　夏辉沾了因果，若是在怨气中身死，难保以后不会生成怨灵，届时更不好解脱，还会危害一方生灵。

　　这也算他白珏欠夏辉的。

　　他不能让夏辉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

　　“那日……我原想救下你母亲，可她拒绝了。”白珏闭上眼睛，他似乎不想看见这世间的肮脏。

　　“师父……你别说了。”

　　“她说村子里见她……她是孽，纵然村民……不分是非，可若能以她之死平息众怒……她，愿一死。”

　　“白珏！”萧长青颤抖着身子，他知道，白珏要是再怎么说下去，只会更痛，“你不要再说了，我带你走。”

　　白珏轻轻地拉了拉萧长青的衣袖，“我只等生机消散便要离去，让我说完……我仅仅只是个凡人，即便修得仙尊，也不过是个凡人……天地因果我也无法阻拦。”

　　“你娘没错，可受到蒙蔽的村民……我不说他们没错，可最终的缘由却因你娘承担了，因果就落在了你娘头上。阿蛮是妖，即便，即便是她是好妖，可人间是非终成阻碍……”

　　“你的血脉里有藤蔓的绿汁，你娘掩藏了，你的身份，你原是藤妖，与人类的结晶，这一切，早已没了对错之分，你可明白？”

　　白珏说到最后，竟带上了颤音。

　　夏辉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他哭了，“你曾经有想要救过我们是不是？”

　　白珏看着他这幅模样只觉得他可怜。

　　但他伤人也是不争的事实，这样的人，可恨可悯。

　　“你可知，若你娘不死，死的就会是你？即便我想救……又能如何？我能救一个她，可我救不了你……是你娘选择了你，可我貌似选错了……这个村子，何尝，何尝不是我害的？”

　　想到这里，白珏没了念想。

　　果然他白珏就是个灾星啊……

　　“白珏……”萧长青心下不忍，可他不能动，他怕他一动，白珏就没了。

　　夏辉不再癫狂，他的眼里是复杂的，痛苦的。

　　原来曾经，也有人想要保护他们……

　　是他误会了对他好的人，是他不明白他娘的苦心，他竟还听信了那个人的鬼话……是他糊涂。

　　“我愧对我的母亲……”

　　当夏辉说完，地面上的花朵盛开了！

　　萧长青在一瞬间动用魔息将躺在地上的云澈挪了过来，一道血色的屏障以萧长青为中心推开了来。

　　萧长青周身的魔息隐隐有暴动的趋势，这是白珏所不知道的。

　　夏辉含着泪消散了。

　　他的执念也在这片花海中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