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海晴天》璇七影

4、(四）

　　大约过了半小时，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北条的学校。
　　在学校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警车。一个身着深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到我们这里，道：“你们就是协助我们的人员。”列夫对他点了点头，那人看了列夫一眼，之后又朝我和欧烈看了一眼，眼神里蛮是惊讶和轻蔑。然后，只对列夫说道：“北条家的小姐和她几个朋友被犯人挟持到教室里去了。”欧烈看着这人是这样的态度，很不悦地说道：“别以为自己年龄大点就是资历高。”说完，就将头撇向另一边。
　　那人似乎听见了，对欧烈打量了一番，什么话也没说，仍是一副轻蔑的表情，那样子似乎在说，明明就是个小孩子，还跑来凑热闹。列夫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他车子的后箱里取出一只铁箱交到我手里，对我道：“该各就各位了。”
　　我点了点头，跑到北条所在教室对面教学楼的天台。欧烈则负责接近犯人，如果让他这么好玩的人做我这个工作，他一定会叫天的。我带上欧烈身上的窃听器的接收器，然后打开铁箱，取出里面的SG1狙击步枪，带上特制的墨镜，将枪口对准犯人所在的教室。
　　我听到欧烈那里传来的开门声，这时的欧烈已将行头除去仅是一身休闲装，之后又是一个男人紧张急促的声音：“你是谁？不准过来。”我看到那个男人将枪口对准欧烈，欧烈仍是一副笑脸模样，他举起双手同时道：“大叔，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来看热闹的。”那男人握枪的手在颤抖着，这时冷冷的声音道：“我可没见过象你这样看热闹的，年轻人。”这时欧烈看到另一个男人，他的眼里藏着杀机，那个拿枪的男人似乎很怕他。
　　“我说大叔，我只是在楼上睡觉，听到这个教室有声音就跑来看看。”欧烈对他说道。
　　“那你就不怕吗？”那个男人狠道。
　　欧烈故作惊讶看着坐在地上的一个男生说道：“你们这不是在排演警匪剧吗？高木。”原来那个男生就是高木，他虽然处境危险，依然镇定地说：“不是。”
　　“哦。”欧烈装作明白的样子，“但是，你们打扰了我的美梦，该怎么赔我？”
　　那个拿枪的男人听完欧烈的话，便愣住了，另一个则道：“哼，不知死活的家伙。小心，我一枪就毙了你。”
　　欧烈摆出一个思考的动作，闭起眼皱着眉，又猛地睁开眼，道：“我考虑过了，决定还是在这看热闹。”
　　那个冷漠的男人听后，轻笑一声，道：“年轻人，管闲事可不好。这是你自找的。”他对拿枪的男人使了个眼神，拿枪的男人点了一下头，准备对欧烈开枪。但他们的失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因为他们小看了欧烈。欧烈就在拿枪的男人对那人点头时，已经来到拿枪的男人身边，他在男人右手上扎了一针，男人猛地失去力气，他的手枪落地了而同时他被欧烈制服。
　　那个冷漠的男人见情况不对，便拿起手枪准备结束欧烈。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走到了我的射击范围，我对准他的后脑开了一枪。那个男人变应声倒地，欧烈将另一个男人制住后，走到窗边对我作了一个成功的手势。我收起SG1，用通讯器通知列夫道：“人质已经安全。可以进行解救。”
　　我看着欧烈解开北条手上的绳子，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但刚才的那个不祥的预感是什么？
　　突然，我发觉那名被制住的男子身后有一个在闪烁的红点。直觉告诉我，那是定时炸弹，也许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绑架。我的心跳变得剧烈，那个不祥的预感真的应验了。我忙用通讯器对欧烈喊道：“欧烈，快点带她们离开那，那男人身上装了定时炸弹。快点！”我又马上通知列夫，道：“让所有人马上撤离，那名犯人身上有定时炸弹！”
　　我看着欧烈正推着所有人往外跑，正在这个时候，那名男子去将欧烈撞倒在地，还压在他身上，道：“既然要死，就要找个垫背的。”欧烈想推开他，但男子使劲全身力气压着，欧烈动弹不得，欧烈身边的北条见状，想上去帮忙，欧烈对她吼道：“还不快走。”
　　我顾不得什么，便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往欧烈所在的教室跑去。因为，教学楼有两个楼梯，我和北条他们正好错过。我跑到了欧烈那，欧烈看着我，对我摇头。示意让我不要过去，但我依然走了过去。
　　那男人看到我后笑了，我认出他是鹿野的一个手下，他笑道：“索查先生，你不会想到我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吧。”他突然疯狂的笑着。
　　我成功地将他从欧烈身上推开，让欧烈将他按住，现在还不能让他死。毕竟他是一条找寻鹿野平夫的重要线索，我取出匕首，将炸弹的装置打开，里面竟然有五条。这样就加大的难度，五条里有一条是绝对不能去割断的。我用深呼吸来放松自己紧迫的神经，然后将其实一条蓝色的线割断，时间依然在走，还剩最后三十秒。我又割断了一条黑色的线，还剩三条。分别是银灰色，黄色和红色。时间只剩十五秒，我将红色的割断，没有爆炸但时间瞬间减少至五秒。
　　我在银灰色和黄色之间停住了，我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就在只剩一秒时，欧烈猛地握住我手，将黄色的切断。时间变为零，我听着自己和欧烈的剧烈心跳声，等待着死神的来临。此刻手腕上的手表上秒针的走动声似乎开始回荡在教室里，死神似乎并没有来临。来临的是赶来的列夫和几个警察。
　　“你们没事吧。”列夫一进来便忙问道。我和欧烈相视一笑，然后对列夫摇了摇头，异常的心跳频率终于开始恢复正常。但让人没想到的意外还是发生了，两个警察才将那名犯人扶起，那人的嘴里却流出了血，死了。
　　“现在线索断了。”我看着那人的尸体，说道。欧烈也看向那具尸体，道：“可是只是为了绑架北条里奈，来威胁北条先生，是不是也做得太过火了？”
　　我依旧看着那人，平静地说道：“也许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不是绑架北条。”同时，我又想到，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了，刚才还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此刻却已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是为了绑架北条？那是为了什么？”欧烈问道。列夫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我的回答。我上前将那人的左手衣袖拉了上去，他的手臂上是一头猎豹的刺青。
　　“他是新户组的人？”欧烈看着他手臂上的刺青讲道。我摇了摇头，道：“或许是为了嫁祸给新户组的。”
　　“什么？”欧烈惊讶道，“可猎豹是新户组的标记啊。”
　　这时，一旁的列夫才开口道：“但是经我们的调查，猎豹虽然是新户组的标记，但这个人身上的只是最底层的成员的标记，最近这个刺青已经是池袋附近常见的标记。而新户组的内部人员都不是这样的刺青。我记得新户组的老大青木喜欢古代中国的汉代艺术，所以新户组的内部人员用的是汉代浮雕上的那种老虎，而更上一层的人员用的是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四个神兽。至于最高一层的，则用了龙麒麟的图案。这些图案的设计者则是……”列夫说到这边停了下来，欧烈好奇地问道：“是谁？”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所以，我接下了他的话，对欧烈道：“是我的父亲。”欧烈听后便不再问什么了，对我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淡笑地对他摇了摇头，道：“没关系。”
　　之后，我们将现场处理完后，离开了教学楼，来到了校门口，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
　　这时，有人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请问我可以和你谈谈吗？”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叫高木的家伙，他居然还没有走，我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他领着我来到一旁，道：“这次真的谢谢你的帮忙。”
　　“你想说的只是这个？”我问道。他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对我道：“这次谢谢你们的配合，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警方处理就好了。”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让我不要再去打扰北条。我浅笑道：“如果真的能这样结束，自然再好不过。但我们在没有接到上级要我们停止的指令前，必须调查下去。”
　　“但是，你们应该很清楚，如果你们再插手这件案子的话只会是给我们警方增加不必要的麻烦。”高木严肃地讲道。
　　高木所说的话，让我看出了他对北条的情感，原来他知道我和北条之前的事情，包括这几天北条不断给我发短信的事情。一个男人如果想得到自己心爱的人，有时候会变得异常可怕，甚至不择手段。现在的高木只是在警告我，看来他也误会我和北条之间的关系。同时，我终于明白老师和北条先生为什么要我搬离北条家，因为高木的独占欲太强了。
　　我依然保持着微笑，对他道：“那么，我们如果只调查我们想知道的部分，不去妨碍你们警方的保护行动呢？”高木思索了几秒，道：“最好是这样。”然后离开我这。
　　“扬，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叫高木的家伙了吧。”欧烈嬉皮笑脸地来到我身边。我看着远处的高木，对欧烈道：“我现在明白北条先生要找我们帮忙。”
　　欧烈一副好奇的样子，然后看了一眼高木，又看向我，等待着我的答案。我带着点无奈道：“因为这位年轻的督察有时候会把私人的感情因素带入到工作中。”我拍了拍欧烈的肩，微笑道：“我们也该走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休息吗？”
　　欧烈高兴道：“那么我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我和欧烈又坐上了列夫的车，回到了我们的住所。欧烈一进家门就道：“要是你们再不让我睡觉，万一我长不高可要找你算账。”然后便跑回了房间，房门也不关就扑倒在床上睡了。
　　我和列夫看着欧烈的行为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想喝点什么？”我问列夫道。
　　“来点黑咖啡吧。”列夫说道。
　　我冲了两杯咖啡，来到客厅，给了列夫一杯，自己喝着另一杯。我们保持了一小会儿的沉默，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咖啡的热气飘荡着。
　　这时，列夫先开口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调查新户组的事情？”我没有说话，看着列夫，他不自觉的双手握了握手上的咖啡杯，然后道：“毕竟，那可能要牵扯到你的父亲。”
　　一说起我的父亲，我就没有来由地苦笑，我最后一次见他和母亲是在三岁的时候，但现在连他们的样子都已经想不起来了。老师说，他们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将我交到了他手上，之后有人销毁了有关于他们的一切，包括他们的生命。
　　“越快越好，或许今天天一亮，我就可能会去池袋找青木。”我看着房间里的正在熟睡的欧烈，很自然地讲道。
　　“不过，我想你最好先休息一下，要不然会没精神。”列夫听到我的答复，似乎放心的舒了口气。我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之后，我们之间的谈话又断了。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不错的休息。
　　或许，今天只有仍在成长中的欧烈才睡的着了。人长大了，果然会变得复杂。
　　列夫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来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道：“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说完便离开了这里。我听着房子外，车子引擎的发动声，之后便是车子离去的声音。果然凌晨中，不论城市或是郊区都是如此的安静。
　　我轻轻地帮欧烈将房门关上，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强迫自己闭上眼睡觉。
　　我已经开始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取出口袋里的手机，看着荧屏里显示的那些未读短信，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北条和自己想寻求的真相有关呢？
　　也许，从我接受这个任务开始就没有退出的权利了。
　　这个凌晨，我依旧没能让自己好好休息。因为我脑海深处的记忆已经渐渐被唤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入睡后总是那些挥之不去的场景，我却始终看不清那些人的脸。
　　我睁开眼，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隐约地照射进来。这温暖的阳光却从未照亮过我内心深处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