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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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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漂泊的时候,肯好心收留乔铭飏的是陌生人。
走投无路的时候,肯施以援手的是兄弟朋友。
寂寥无依的时候,肯陪伴身旁的是喜欢的人。
亲人是什么?这个词语对乔铭飏来说太过陌生,太过奢侈,他不敢去想。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会暗自思索,自己活了三十岁,究竟是活成了个什么样子。
答案是无可知的。
他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却永远死在了那些人的记忆里。
有时候也会迷茫彷徨,不知所措。夜深人静无法入睡的时候悄悄起来打开窗户,看见窗外夜色迷离繁华,霓虹灯光五光十色,却没有一盏是为自己而点的。
乔铭飏这个人没什么太大的优点,唯一一个不算优点的优点,估计就是耐得住长久的严寒和孤独。
天寒地冻,他可以单薄出门。
无人陪伴,他可以自娱自乐。
也会在一个突如其来的瞬间,忽然很想拥有一个家。
但实际上,乔铭飏有家,不止一个。
他在外市的房产多如牛毛,在槐吾本地的也有店面和住房,甚至还有那个,他不愿回想也不愿踏足半分的乔家大宅。
他有那么多房子,却没有一个家。
这也许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乔铭飏用力闭了闭眼,低下头将嘴唇凑到江卓颜的耳朵边,沙哑开口:“颜颜,真的……很谢谢你。”
她动了动脑袋,两手加大力气抱住他精瘦的腰身,上面一丝赘肉也没有:“没有,乔铭飏,是我愿意的。”
没有人陪你,我来陪你。
没有人爱你,我来爱你。
如果说一开始江卓颜的心还有些许动摇不定的话,那现在,她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的心意。她爱乔铭飏,毋庸置疑的。
从青春年少时期开始,从面前这个男人从天而降闯入她世界里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注定。
他不说话,那双黝黑漂亮到让人心悸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的时候,她像条溺水的鱼,坠落其中,原本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却不想更大的波浪一波一波袭来,又将她狠狠打回原地。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是乔铭飏抱住了江卓颜的腰,手从她的膝盖弯下面穿过,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抬脚缓缓走向房间里。
恍惚迷离间,江卓颜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冷风瑟瑟的冬季。她去水房打热水,却因为一时不慎脚底打滑重重摔倒在了坚硬的冰面上,膝盖隐隐作痛,被碎冰磕到的脸庞也是。
陆晓娅出了水房看见她,立刻大呼小叫起来:“颜颜!颜颜!”
她不知所措,急忙上前想去搀扶江卓颜,但天气太冷,两人都是手脚冰凉,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惊呼错愕间,不知是谁跑去教师办公室叫来了乔铭飏。
他眉头紧皱,见到倒在地上的江卓颜随即面色一僵,大步朝前走去,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稳稳当当被他拉了起来打横抱在怀中。
小姑娘身体发抖打颤,缩在自己怀里小小一团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乔铭飏脚步沉稳,抱着江卓颜往医务室走去。
她不住地喘着气,用手按住疼痛的膝盖位置,小声说:“谢谢你,乔老师。”
而他只是一低下头,就看见她被风吹得白里透红的脸蛋,皮肤细腻,吹弹可破,嘴唇紧咬。
鬼使神差般,乔铭飏竟然发现自己的心跳竟然也停止了一瞬。
其实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遇见她了吧。
江卓颜,这么多年,你不只是单恋而已。
其实,在无人知晓时,在你委屈难过时,你也曾经真的,走进过我心里。我之前把你弄丢过,不过还好,千帆过尽,我还是把你找回来了。
不早不晚,时间正好。
“你……要干嘛啊?”江卓颜有些害羞,将脸埋进了乔铭飏的胸膛,他仍旧穿得很薄,透过那层薄薄的衣衫,她清楚地听见了他稳健强劲的心跳声,“砰砰砰”入耳。
“很晚了,想睡觉。”他低声说。
她“嗯”了一句,又说:“可是我明天……”
话音未落,乔铭飏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前,伸手轻轻打开了门。屋子里没有灯,她看不清东西,只能任由他抱着走进去。
“乔铭飏,我明天还有课……”江卓颜小声提醒着。
“我知道。”乔铭飏对自己的房间熟悉无比,摸着黑也准确走到了自己床边,俯身轻轻将江卓颜放在了床上,又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替她脱掉鞋子,将被子拉过胸口,而后自己也慢慢躺了上去。
他说话时唇边还不断溢出浓郁的烈酒味道:“陪我一晚吧,突然就很想你。”
她原本还想再说出口的话,就这样梗在了嘴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也说不出任何一丁点可能会让他难过的话,江卓颜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
她捏着绵软的被子,吸了口气,没敢有太大动作:“你都……”
欲言又止。
乔铭飏疑惑:“什么?”
江卓颜慢慢说:“你都……还没有跟我……表白呢……”越到后面底气越不足,于是声音越来越小。
表白这种事,她没脸说,只能由他来。
乔铭飏却是嗤笑一声:“颜颜,你不乖。”
“你敢说,不是你先喜欢我的吗?”
江卓颜难堪,咬着下唇:“可是……你是男人啊……难道不应该是你来说的吗………”
“不应该,”乔铭飏摇摇头,“谁先喜欢谁的,谁就先开口。”说完他扭过身体,在她精致小巧的鼻尖上轻轻一刮,“你来吧,我听着。”
这种话……让她一个脸皮薄的女孩子怎么说出口啊………
江卓颜犹豫不决了许久,还是没办法说出口:“我不行,我……我真的不行………”
“颜颜,”乔铭飏忽然握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室内一片漆黑中,他的目光定定,似乎闪烁着别样的光,“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语气低落,甚至还带着一些委屈的意味。
她一愣,几乎是未经思索的就脱口而出:“当然不是,我喜欢你啊。”
乔铭飏“奸计”得逞,狡猾地笑:“我也喜欢你啊。”
“你!”江卓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鼓着腮帮子装作生气,“乔铭飏!”
他淡笑投降:“好好好,我知错了,我以后不套路你了。”
他比她大这么多岁,要是真想整她,她早就找不着东南西北晕头转向了。
感情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套路她,她乐意被他套路。
“这哪儿叫表白啊,”江卓颜依然不依不饶,“没有鲜花,没有烛光,也没有礼物,你表哪门子白?”她气呼呼的,还用腿踢了踢乔铭飏,“还把我拐到你床上来,你想干嘛啊?”
幸好没有开灯,否则她一定没胆子说出这种话,印象里最是没脸没皮的。
乔铭飏抓住她胡乱造次的脚,用力捏了捏:“不想干嘛,就想你。”
他手劲大,她疼得哇哇大叫:“轻点啊。”
他松了手,翻身就将她连人带被子牢牢搂进怀中:“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没有礼物,但是有我喜欢你,够了吗?”
江卓颜心神微漾,乔铭飏的声音低沉浑厚,就响在她的头顶上方,他温热的大手,还占有意味极强的放在她的腰上,不断摩挲着:“有我喜欢你,够不够?”
她的脸红了起来,烫到像能煮鸡蛋:“我花粉过敏,不用鲜花……”
他笑,轻快悦耳:“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房间里黯淡无光,连窗帘都没有打开,静得连彼此的心跳鼻息声都能清晰可闻,公寓楼层高,隔音效果极好,听不到一丁点嘈杂声音。
昏暗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身下这张柔软的大床。
江卓颜的呼吸慢慢加重,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用力:“我……”
她多害怕这只是个梦,乔铭飏其实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能让她来找他,她还是在学校里自己的宿舍里睡着了,只是做了一场很美很美的梦而已,只要一睁开眼睛就会立刻回归现实。
她闭上眼睛,心想:就算是个梦,我也想一辈子死在这个梦里。
“我愿意,乔铭飏,我也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江卓颜原本是羞赧,到后来眼眶却不由自主红了,“你虽然来得太迟了,但好在,你还是来了……”
是感动,是高兴,是欣慰,是幸福。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乔铭飏哈了口气,鼻息游移在她的脖颈间,轻车熟路咬了上去,触感极其美好:“我知道。”
她高兴得想哭,说:“你怎么就喜欢咬我呢?”
“嗯,我就喜欢咬你,”他丝毫不掩饰地说,“所以以后只给我咬。”
他有一颗小虎牙,尖尖的,刻意咬在了江卓颜最敏感最细嫩的皮肤上,引得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战栗:“乔铭飏……你………今晚……是不是……”
她有点担心,要是继续这么发展下去,他身强力壮,她年轻气盛,难免会擦枪走火。
乔铭飏知道她想问什么,斩钉截铁地说:“不是。”
“在结婚以前,我不会动你。”
结婚………
听到这两个字,江卓颜心跳如雷,激动地问:“你说什么?结婚?和我吗?”
想都不敢想。
她现在越来越怀疑,眼下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梦而已了。
因为记忆里,只有梦里的乔铭飏,会对她这般仁慈温柔。
“是,”乔铭飏坚定地说,“乔铭飏和江卓颜,结婚。”
“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
江卓颜几乎热泪盈眶:“乔铭飏……你确定……你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们今天才刚刚重逢,原本已经以为是上天给予莫大的恩赐,而这之后发生的一切,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忽然有些后悔莫及,为什么要去外地上学,为什么不留在本地,为什么,要这样和他硬生生错过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这样,可能他们根本不用经历这么多波折,一早就能在一起了。
乔铭飏温柔地擦拭掉江卓颜脸上的泪水,冰凉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患难移动着:“江卓颜,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很想跟你结婚。”
江卓颜流着泪点头,说不出话来。
他又笑:“怎么这样爱哭?以前重感冒不都还瞒着家里人不让他们担心的吗?现在怎么变得这样软弱了?”
江卓颜破涕为笑,断断续续地说:“原来……你都还记得啊………我以为……只有我才记得……”
乔铭飏一扬唇,捧住她的脸,认真地说:“听我认真跟你说,江卓颜,很多事情,很多细节,有关于你的细微末节,我其实都记得。只是之前把它们锁在了记忆里,现在遇到了你,就可以全部放出来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明白吗?”
他心疼地蹭了蹭她的脸:“好啦,别哭了,小屁孩。”
江卓颜抹着眼泪:“你才小屁孩。”
“你比我小这么多岁,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屁孩。”
她喜极而泣,眼泪一颗一颗从指缝里缓缓流下,掉了一些在乔铭飏的手指上,滚烫无比:“乔铭飏………”
他应着:“嗯,我在。”
“小你这么多岁怎么办?”江卓颜睁着泪眼汪汪的眸子。
乔铭飏更加用力握住她的手,朝自己怀里带,按在心口的位置,低下头朝那儿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供着呗。”
气息清冽,呵得她的手背发痒发麻:“真的?”
他再次说:“江同学,乔老师从不骗人。”
说完,还未再等她有反应,便已经将她的身体翻转了过来面向自己。
江卓颜湿漉漉的脸近在咫尺,乔铭飏的嘴唇前倾,朝前蹭了蹭,嗓音沙哑的说:“现在,信了吗?”
她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薄唇就已然强势地覆了下来,含住了她的。
霎时间,她的口腔里氤氲着的,全部都是乔铭飏嘴里的熟悉气息。
他张开牙尖,又恶劣地咬了她的唇一口,咬出了血,铁锈血腥味慢慢在唇齿间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