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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琅琊山14 ...

  •   林放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转醒,首先闻到了一阵强烈的腥臭之气,熏得他一口气憋在喉头,大咳不止,睁开眼来,见到一片黑乎乎湿漉漉的土地,跟着便觉得头顶剧痛,如被利刃猛刺。

      他一时神志未清,用力思索,想起自己刨开雪洞,正要抱取蛇卵之时,忽然被一道天雷击中,想来这疼痛便是由此所致。心中只道这天雷来得蹊跷,不像是自然之物,很可能是那几只白猪留下来防止妖兽的陷阱,自己不通阵法,瞧不出关窍,才会中了埋伏。想到此处,只觉头痛更烈,口干舌燥,想起身抓把雪解渴,又不知这一晕晕了多久,下意识抬头看天,想要观测时间,却不想四肢百骸就跟消失了一样,全无反应。这可将他吓了一跳,脑子里不住地使唤手脚,均告失败,禁不住“啊”的一声,惊叫道:“这是咋啦?!”。

      几乎同一时间,头顶传来几声嗤笑。有人道:“嘿,这傻子醒了。”又有人道:“瞧他那样儿,吓得尿裤子了吧!”跟着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听得窸窸窣窣地响,有人凑拢了来。

      林放心中一凛,仔细辨听,待数得那说话大笑的有三人,走路的有两人,总共5人之后,心里直道“倒霉”,不住回想下山后一路的情况,不知是哪个环节着了道儿,越想头越疼,却是咬紧了牙关,再不吭声。

      那大笑的五人便是以储云为首的四个人情弟子外加盛长风。

      他们费了老大劲儿才擒到林放,个个得意不已,就等着欣赏他醒来后惊慌失措的模样,继而嘲笑羞辱一番,将之前受刑鞭的场子都找回来。没想到林放这才刚醒,只惊叫了一声就再没动静了,他们准备了半天的台词都找不着机会发表,纷纷转喜为怒,黑下脸来。

      储云皱着眉头,冲林放叫道:“喂,臭邪魔,你怎么不叫唤了?”

      林放寻着声音,抬了抬眼珠,只能看见自己身在一个又大又高的黑土坑中,土坑边缘泥雪混杂,几双潮湿、肮脏的白靴交错站着,分不清谁是谁,也不知道哪双鞋的主人在问话,干脆一闭眼,不再看了,只在心中飞也似地盘算着该怎么脱身。

      这一来,储云一伙人更加愤怒,其中两人“嘿”了一声,撩开衣摆就跳进坑中,一人飞起一脚踢在林放肚子上,一人则一脚将他整个脑袋踩进泥地里。林放知觉全失,受这两脚并不痛苦,只是脸贴泥土,呼吸受阻,不一会儿就憋得想吐。

      只听踩脸之人道:“求饶!爷爷就放开你!”

      经过前几次的交锋,林放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但真被羞辱,本性里的那股子骄傲便顶了上来,脑子一热就还嘴道:“我爷爷早就死啦,你那么想当我爷爷,就赶紧拔剑自刎,投身鬼界,我保准给你老人家立个上好的排位,每逢初一十五香案贡品伺候着,恭恭敬敬地好好拜祭。”

      为了语句通畅,他憋着一整口气说话,声音虽然又瓮又小,却不减气势。

      踩脸之人没想到他落到这步田地还舍不下口头上的便宜,给自己那么大个没脸,瞥见同伙们或多或少都有点幸灾乐祸,气得用力一蹬,将林放翻转过来,随即高抬右脚,一边对准林放胸口猛踢,一边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邪魔,该死的邪魔,敢咒小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下鬼界!”

      林放虽然不知疼痛,但身体的伤害是实打实的,没一会儿就被踢得脸色铁青,浑身哆嗦,突然哇啦一声,口喷鲜血。这一来倒吓得那人住了脚,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心慌意乱中,他只得将脚重新踩在林放脸上,逼问道:“你服不服!求饶不求饶!”话语虽狠,声气却明显不足了。

      林放经此一遭,火气也窜了上来,本想大骂“服你妈的屁”,结果刚一张嘴,一口血便呛上喉头,猛咳之中,血涌不止,大半都喷在了那人脚上,直骇得那人猛跳起来,惊慌失措地大叫:“血!血沾我身上了!”他似乎遭遇了极为可怕之事,声音回荡在土洞中,响亮至极,仿佛呕血的不是林放而是他自己,引得其余几人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储云飞身跳下坑来,“啪”地一耳光将他扇倒在地,骂道:“闭嘴!”

      叫声陡止。

      寂静中,只听得黑泥滑落与林放咳嗽之声……

      气氛僵硬。

      见此状况,盛长风赶紧飞落至储云身前,打圆场道:“公子们不必动气,须知我们此行目的并不在羞辱林放。”

      见储云面色缓和了些,他才转而对林放道:“林兄,你小心谨慎地跟了我们一路,就不奇怪自己到底是何时何地被发现的吗?你现在除了一张嘴,哪里都动不了,就不害怕自己从此成个残废吗?这白松林源自仙人断,灵气稀薄,隔绝外界,即便上仙有意,也无法在林外窥得林中变故,你孤身在此,就算被剁成肉末,也没有人知道。所以我劝你少说话,多求饶,真要惹怒了几位公子,可没人救得了你。”

      他话一出,其余几人都嘿嘿冷笑起来。

      林放见他们这一转变,心想:“那踢脸的白猪显然是害怕我的血溅在他身上。这可奇了。以他们跋扈的做派,设了陷阱将我打一顿怎会害怕?别说是在这荒郊野岭的,就算是在琅琊山上,也没见他们怕的,之前不就违反山规,将雪狼引上去耀武扬威了吗?”

      想起雪狼,他又跟着想到这些人在雪狼洞外的所作所为,“那杀狼的二人连泡口水都不敢留在雪中,要烧掉,更是将雪狼洞的一应痕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这是害怕留下自己在这白松林中活动过的迹象。如果只是设个圈套报复杨树叶,何必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察觉?按这些人平日里的德行,设了圈套抓了人,还一脚把我踢得吐血,那肯定是要满琅琊地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厉害才对,身上这血说不得还要展示给众人看,证明他所言非虚,怎会恨不得从来没沾上过?”
      又想:“盛长风那厮阴险得紧,他说什么‘即便上仙有意,也无法在林外窥得林中变故,就算被剁成肉末,也没有人知道’肯定不是吓唬我那么简单……这些人本来有些害怕退缩,听他说完就放松了许多,这话当是故意说来安慰他们的……这一趟有什么事是绝对不能叫人知道的?偷偷下山?不至于。偷蛇卵?不可能。杀妖狼?够不上。这件事一定严重至极,只要败露,说不得要被逐出师门,甚至被废掉修为、上刑偿命,就跟青云山上的那几个人祭一样才说得通。只是什么事才有这么严重呢?”

      他脑子里一团糨糊,一会儿想到白松林、雪狼粪,一会儿想到赤练蛇、杨树叶,一会儿又想到自己下山捕鱼要送给李无涯,一会儿想到自己跳进洞中,要去取那两颗蛇卵,只道蛇卵没偷着,鱼也没捞着,师父要是正好回山,会不会以为自己吃不了修炼的苦偷偷跑路了?李无涯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个信口开河毫无担当的伪君子?想到这里,猛然间一个念头跳上心头:“哎哟!没有人知道我来了这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来了这里,他们这是真打着杀我泄愤的主意啊!”

      林放虽一直与他们不对付,这一路跟来,也多次想着若被发现,定然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要死于非命。可那毕竟只是想想,他内心里还是有底气的,认为他们并不真的敢对自己下杀手。直到此刻,他才真真切切的确认,这些人是真的要杀了他!立时便在心中大喊:“苏铃!苏铃!你在不在?快点出来,我要死啦!”喊了半天,无人答应,只怕又是入了定。

      他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心道:“你可真是马后炮,关键时刻永远不响!”又暗骂自己:“真笨,真笨!人家都明明白白说了‘要将你剁成肉末’,你是哪儿来的自信认为他们不敢的啊!”如果手能动的话,他都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叫你腿贱,非要跟着来!也不想想自个儿是个什么修为,现在好了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被人埋了当树肥,千年万年都没人知道!”

      他又气又急,险些哭出来。忽然又一想:“不对,他们布置缜密,绝不是临时起意要杀我,这背后肯定有情况。要冷静,冷静……他们害怕,他们害怕,害怕就是心虚,心虚就是布置里面肯定有破绽,对!有破绽!我知道的太少,需得套出他们的话来,才有可能自救……林放,可以的,你可以的!”

      当即缓缓呼出一口气,静了静神,又整理了一遍盛长风说的话,才选择一个攻克点,故作轻松地说道:“小爷当然不怕,再给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把小爷弄残废了……”他肚子里的血仿佛都吐光了,说起话来有气无力,说到一半,喘了好一阵气才接着说道:“说吧,是使了什么下三烂的妖术,给小爷用了什么毒?”说完,眼睛一转,直勾勾地盯着储云。

      储云被他一看,哪里肯示弱,冷笑一声道:“可笑,别说把你这贱民弄残废,就算杀了你,咱们又有何惧?”

      其余人立即附和,七嘴八舌地将林放贬了个一文不值。

      林放稳定心绪,继续问道:“你们不怕?那怎么不杀我?见着我吐血了还吓得屁滚尿流?各位怎么看都是一群乘人之危的小人呀。”他一边说话,一边仔细观察,见此话一出,他们脸上果然闪过一丝忸怩之色,不禁心中大喜,再道:“我也理解你们,毕竟我是我师父的弟子,身份尊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师父她老人家发起怒来,即便是你们背后的家族也无法抵抗,说不得还要将你们推出来锉骨扬灰,以求得师父她老人家的原谅。再厉害的半仙家族,又怎能与堂堂南山剑圣抗衡?所以你们不敢为难我,才是正常的。”

      他这话层层递进,专攻他们心理防线,肉眼可见的,那几个猪头的脸色越来越差。

      他知道自己说对了,正准备再接再厉,却见盛长风跨前一步,挡在他和储云中间,彬彬有礼道:“林兄多虑了。南山剑圣尚在万里之外的昆仑山,即便心中挂念,也万难想到你如今身在这白松林中。”

      林放心里骂了一句娘,问道:“你便是他们的猪头军师?”

      盛长风道:“几位公子乃青云五老的后人,在仙界的地位确如人间的王子,区区在下忝为他们左右,幸能敬献些愚见,确可当得‘军师’之名。可这‘猪头’二字却从未听过,想来是林兄家乡那偏僻荒野中的雅言,却是受教了。”

      林放哼了一声道:“猪头之意乃是‘笨蛋’,你可真是笨蛋,连‘笨蛋’都听不懂。”

      盛长风道:“林兄说笑了,若在下是笨蛋,却将你擒于此处,林兄你……岂不是笨蛋不如?”

      那几只猪头本来怒不可遏,听到此处,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林放等他们笑完了,才不急不缓道:“你们将我擒在此处,又害我至此,就没想过我为何会无缘无故下山?我可是奉了师兄的令,到三白江去捕捞银鱼的,他见我不归,定会来寻,到那时,你们还有地方藏吗?”

      此话说完,却见那些人不仅不害怕,神色间还大有嘲讽之意。

      林放知道糟了,就听盛长风道:“在下佩服林兄临危不惧的好本事,若咱们真是在途中偶然遇上,只怕真会被你吓住。只可惜,在下这局设得长远,远到……啊,就是诸位公子受你之累,屈受鞭刑之时。自那时起,再下便竭尽脑汁谋划此局,一应需用准备就绪后,便日日躲进南山,观察林兄的动向。据在下所知,你与杨树叶公子的感情并不十分亲厚,南山剑圣走后,杨树叶公子便将自己关在屋中,几天也不出一次门。你此次下山,乃是未经他同意,偷跑出来的。在下见你下山,就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即通知诸位公子追踪而来,这才有了你在山下遇见我们,进而一路跟随我们进入这白松林,以及现下的事体。”

      听他说完,林放剩下半颗心也凉了,只恨道:“区区林放,可真让你们费心了。”

      盛长风道:“林兄是南山剑圣的徒弟,身份尊贵,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你的命,再如何费心也不为过。毕竟正如你所言,南山剑圣的怒火,咱们没人能承受得起。此地林深雪茂,地域广阔,一切灵力波动都无法传出,又有妖兽族居,邪魔频出,实在是整个北陆上,送林兄归西的最佳之选了。”

      他一说完,那几只白猪又不可控地吃吃大笑起来。

      林放听着,直想再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扰乱敌心没做到,反而给他开了个口子,叫他一通编排,把自己用血换来的,他们几个的慌乱全都稳住了!他心中生气,连说了好几次冷静,才继续问道:“所以,你们在路上说的什么蛇卵,杀的什么雪狼,都是做个样子给我看的了?”

      盛长风道:“蛇卵是真,杀雪狼取雪狼粪也是真。”

      林放道:“你们真是滴水不漏,反正我也不懂,你们胡乱说些话来也能唬住我,何必做这一场戏?”

      盛长风道:“林兄有所不知。一来,我们是要将你引入这松林深处才能动手。二来,你不懂,杨树叶公子却是懂的,骗到你不难,骗到杨树叶公子却不容易,所以我们不得不真刀实剑地上场。”

      林放道:“你什么意思?”

      盛长风微微一笑,道:“在林兄昏迷之时,送信的两位公子便已出发返回琅琊。”

      林放猛然间想到什么,大叫道:“所以你们说什么擒住杨树叶,再以他的性命要挟我为假,要擒住我去要挟杨树叶才是真!”

      盛长风道:“你总算明白了。我们不敢保证杨树叶公子是否愿意为你出山,所以才甘冒风险,取蛇卵为诱。有你,有蛇卵,杨树叶公子一定会来。”

      林放道:“杨树叶来了又如何?你们几个废物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盛长风道:“杨树叶公子道法高深,我们自知不是对手,可要再加上林兄嘛……在林兄昏迷之时,我已亲手将你全身的经脉和灵脉挑断,你现在就如烂泥一滩,只能任人宰割,杨树叶公子若要保你,可就腾不出手来保他自己了。”

      “小人!”林放气得脸皮都在抖,直能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盛长风道:“林兄谬赞 ,在下能如此,多亏林兄赐福。”

      林放狠狠深呼吸,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你在南山上鬼鬼祟祟地监视我们,就肯定没被人看见过?确定万无一失?”

      盛长风道:“林兄所虑极是,在下虽然日日运用了储云公子所赐的极品隐身符,可有一日出发时不便使用,便在索桥上被一个外门弟子给撞见了。”他顿了顿,见林放面露喜色,才接着说道:“不过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实在不足挂齿,储云公子随便动动小指头,就可让他灰飞烟灭,谁也不会过问,所以不足为虑。”

      林放道:“好一个储云公子,随随便便就能叫外门弟子灰飞烟灭!可他若是说与旁人听了呢?若是说给内门弟子听了呢?储云公子还能将试剑堂的弟子都杀光吗?”

      盛长风摇了摇头,“林兄不懂,在下为储云公子办事,外门弟子是不敢多嘴的。”

      林放啐道:“可见你们平日有够作恶多端。”忽然福至心灵,他想到李无涯,如抓到救星一般,脱口便道:“外门弟子你们敢杀,若有身份高贵到你们杀不了、惹不起的人物也知道我的行踪呢?”

      盛长风笑而不语。

      林放道:“怎么,你不信?”

      盛长风道:“信,林放兄交友广阔,与蓬莱的李无涯公子结为挚友,琅琊山上不少弟子都听说了。就在你昏迷不醒之时,李无涯公子正好给你发了一封信,我等心中好奇,便一一传阅了。”

      见林放先是一脸震惊,而后又怒容满面,他极度舒适地继续说道:“李无涯公子在信中通知你,说他今日无意中发现了母亲踪迹,原是被他父亲蓬莱上仙给囚禁了起来,他心中苦痛,近两日就一定要将母亲救出,带着她永离蓬莱,叫你不必费心给他寄送银鱼特产,他多半收不到了,待找到地方与母亲落脚之后,再行联络。”

      他说着,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信牒,无奈地叹息道:“在下可真想不到,李无涯公子竟然连这种家中秘幸都要说给你听,足见你二人友情笃定,还好啊,他就要离开蓬莱了,不然那还真不好办。只要叛离仙山,他以后便是魔是妖,不再是仙了。这世上没有一个仙人会听信邪魔的话。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下还是替林兄回了信。我可是充分保持了林兄琅琊山正统弟子的气节,斥责他违抗父令,乃是不忠不孝不义之徒,他若胆敢叛仙为魔,你便与他恩断义绝,永生不见!还说他这样的邪魔不配咱们琅琊山的银鱼特产,你就算丢在白城喂狗,也不会给他寄送的,叫他别痴心妄想了。唉……那娇滴滴的小公子该是伤心过度了吧,直到现在也没有回信来呢。”

      说完,他手上聚灵,将那信牒震得粉碎,微笑道:“既然不再为友,我想林兄也不需要它了。”

      林放心中巨震。想到李无涯猛然得知母亲失踪的真相,该是多么痛苦,多么无助?他将难处都来告诉自己,却等到一封冰冷无情的绝交信,该多么伤心!他后日要去救人,又该多么凶险!而自己却在这里被人挑断了浑身灵脉,不止无法前去助他,连给他出个主意,甚至是一句安慰之语都办不到……

      他越想越着急、愤怒、难过、痛心……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着那鱼雁牒在盛长风手中化作粉末,四处飘散,竟是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那储云见林放终于无计可施,心情大好,赞赏地拍了拍盛长风的肩膀,便踱步到林放跟前,蹲下身,眼珠子在林放身上滴溜溜一转,“啧啧”称奇道:“实话实说,你这小邪魔当真聪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镇定地寻找生机,就这么把你宰了,还真有点配不上你。”

      他沉吟片刻,起身对另外几个同伙道:“来,挖个坑,将他埋在这赤练蛇的巢里,只将头露出来,等那杨树叶来了,再依样画葫芦,埋他旁边。待那赤练蛇回来,见到蛇卵被盗,定会气得把他们一口一口吃掉,咱们便可在旁边好好欣赏两位南山剑圣的高徒如何痛苦万分又屈辱至极地慢慢死掉了,哈哈哈哈!”

      林放与盛长风这一通对话下来,那几个人情弟子早已不惧,听到储云的话,各人心中均涌起一道强烈的报复的快感,纷纷拔出白剑,三下五除二地,就刨出一个深坑。几人联手将拖拽林放,灌入坑中,再将黑土填埋,只露出他一颗失魂落魄的头来。

      那黑土之中,尽是赤练蛇吐出的黏液与粪便,剧毒无比。林放被埋其中,一开始还毫无知觉,没过多一会儿,就感觉身上麻痒不止,继而便化作刀割似的疼痛,痛得他浑身痉挛,大叫不止。

      储云等人还以为他死到临头发了疯,只在一旁哈哈大笑,林放心中却闪过一个激动的念头——自己这是恢复知觉了?!

      便在此时,听得坑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闭嘴,遇险只知哀嚎大叫,简直丢师父的脸。”

      林放昂头看去,就见坑外一片暗沉沉的蓝光之中,杨树叶臭着一张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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