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Sweetstar

20、碍事

　　只是一句话，却那样残忍，残忍到心脏破碎，残忍到惶恐无依，残忍到好几年的暗无天日，每次梦到过去，醒来时都满脸冰凉。
　　余温如不愿再去回想，可能从弟弟死的那一刻，妈妈也连同跟着走了，从那之后的妈妈只是活在记忆中的南南的妈妈，而不是她的。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所以余江天再婚，她没有质问，也没有闹，因为她知道纪寒茹变了，不幸的婚姻，不幸的家庭只会让人消沉黯然，鲜血淋漓，刺骨寒疮。她没有权利阻止余江天追求剩下人生的幸福，从来没有。

　　其实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晚上，余江天把他叫到了阳台上，父女俩吹着晚风，气氛一片沉默死寂。
　　余江天抽了两口烟，侧脸看起来沧桑而又疲惫。他转过头来，声音有些沙哑。
　　“温如，爸爸知道你不太愿意接受。”
　　“但是人活着总要向前看。”
　　余文如看着远处交织成片的灯火穿梭在人流，淹没在人间烟火。
　　她的目光平静如浅水，只用鼻音低低“嗯”了一声。

　　思绪拉回，余温如回过神来，门刚好被打开，静慕钟青和钟衍提着刚买的菜回来了。
　　余温如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阿姨，我来帮你拿吧。”她说着抬起了手。
　　“不用啦，小如。”
　　下一秒，钟衍抢先一步，从钟青手里拿过了剩下的东西，速度很快。
　　“我拿吧。”然后钟衍就提着两大包东西走进了厨房，背影像被笼了一层沁冷的光。
　　“ 你看着孩子刚才不给我拿，你一拿他就抢。”钟青指了一下钟衍。远去的身影，笑着对温如说。

　　过了一会儿，余江天也回来了，和钟青进了厨房做饭。接着，余温如就看到钟衍从厨房走了出来，他薄唇微微紧闭着，抿成了一条板直的线。
　　“你怎么出来了？”余温如问。
　　“……”
　　钟衍表情凝固。
　　“他们说我碍事。”
　　钟衍的说话声音有种冷调的质感，此刻，他看起来很不高兴。
　　余温如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原来是这样，那我也去试试。”
　　说罢，余温如起身走进了厨房，结果没过几分钟自己也出来。
　　她不自然地摸了下鼻子，气氛有些尴尬。
　　“……”
　　“……”
　　钟衍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看。
　　“你不是也出来了？”
　　余温如面不改色，冷静的阐述。
　　“嗯，他们说我只管吃就好。”
　　钟衍偏过头干笑了一声，挑了挑眉。
　　“你是猪吗？只管吃。”
　　余文如内心给他翻了50多个白眼。
　　“哦，其实我短了些话。”
　　“他们说，你和小衍只管吃就好。”
　　“所以——你也是猪。”
　　钟衍一脸黑线，像是被噎到了。
　　余温如逞口舌之快，内心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