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父子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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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的表现足够镇定，让欧阳晖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杨柒的病房周围做了什么手脚——
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布置，相比能让他不会轻易进入房间，而是先用擅长的黑客技术通过监控观察状况，排除外部的干扰。
然后，当欧阳晖发现这些“陷阱”其实不堪一击，意识到夜重曜所言为虚，只是为了拖延他的时间或是给他带来一点小麻烦的时候，冲进病房却看到一张冰冷的空荡荡的床铺——
欧阳晖：“……”
他抓住门口路过的护士，“这间房里的病人去哪里了？”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想起来这是病人家属，“你不知道？杨先生一小时前被医生带走检查了，家属也在呢。他没告诉你？”
欧阳晖：“……”
护士看他表情略显狰狞，想到了这两位据说是病人的养子的人关系并不太好，一时间眼底流露出同情，虽然很快就掩去了，但还是被欧阳晖捕捉到。
她冲着欧阳晖点点头，转身走进了隔壁病房。
欧阳晖：“……”
偷跑的老阴贼！
一小时前，不就是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而且看这护士查房的时间和位置，估计是夜重曜早就算计好的，就是用来在这最后一刻狠狠嘲笑他。
他愤愤地从鼻腔里哼一声，插着口袋大步离开。
脑……那什么科室，在哪儿来着？从电梯的导航图上看看就知道了吧。
欧阳晖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的往电梯方向移动。
电梯门打开，一个带着眼镜和口罩、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咳嗽的男人走出，与他擦肩而过。
男人微微压低的脸上，透明镜片反射着白色的光，有一瞬间闪过一双犀利的黑色眼睛，快速掠过欧阳晖后又再度隐藏起来，这样的目光接触，除了杨柒这种极为敏感的人，其他人很难察觉。
心神都挂在被夜重曜带走检查的杨柒身上，欧阳晖没有在意这个乍一看很普通的男人。
一路上男人时而遁入监控死角，时而大大方方出现在走廊正中央，以最快速度离开了医院，很快消失在街角，随后才解除伪装，露出一张五官深邃立体的俊美脸庞。
他直起身来，和欧阳晖的体型其实差不多，但是在监控范围内始终依靠轻咳和细微的姿势调整，再加上刻意收敛过的气势，让他看起来只是个比欧阳晖略矮的普通男性。
为了防止被怀疑，他甚至没有带蓝牙耳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早黑砖手机，“已经确定目标。”
手机里传来一个略带兴奋的女音：“太好了。三人都在里面吗？”
“对，今天是……检查的日子。”
路修停顿了一下。
曹粤枫听出了他的犹豫，电话另一边的她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说：“你尽快离开，我帮你看看医院里有没有异状。”
他们实际上已经在这家医院蹲点有一段时日了。最开始曹粤枫发现杨柒的异动后，利用人像抓捕技术从数以万计的监控视频里找到了杨柒出现过的蛛丝马迹，最终由路修推断出他可能去的地方。确定没有无形的游戏屏障阻碍后，两人动身前往Y省。
不料，当他们顺着踪迹赶到的时候，却是扑了个空。
现场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破落的村子。但是路修身上携带的可以测试异常能量值的某个道具还在疯狂闪动。
路修和曹粤枫心里均是一沉。
这原本只是一个现代副本，没有任何非现实力量或者元素；而现在，这个废弃小镇里却充斥着只有在高魔或者灵异副本才会有的能量反应——或者说是残留。
难道这个副本正在进化，导致出现了隐藏剧情；还是说，副本之间bug的存在导致了一些副本的交融、干涉，一些本不该存在的力量会干涉这个世界？
这个假设也是最近才提出来的。以前所有人都以为各个副本之间相互独立，互不干扰。而最开始有这个想法的，就是有人发现一些副本的npc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相似。
随着不少副本陆续出现“定向结局”“完美通关”，一些npc甚至脱离了原本的轨迹，最终boss更换、消失等等一系列状况，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个游戏可能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恒定不变。
但是，对于很多研究这个游戏、试图从中找出破解办法的人来说，变化未必意味着坏事。
与其在一成不变的条件里慢慢摸索，以人们无形中不断被侵蚀的神智作为代价，倒不如在不断出现的变化中寻求突破，正所谓“剑走偏锋”。
而现在，在副本里的新发现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在副本里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络，路修和曹粤枫也只有等到游戏通关才能离开。
副本剧情重要npc的举动，夜重曜无法被攻略的原因，发生变化的养父杨柒，还有那个新出现的欧阳晖……这一切或许都有了解释。
不一定是这些特殊力量有什么直接影响，但是单单是它们的存在有时候就可以扰乱这个世界正常的秩序。
更不用说，曹粤枫在事后调查了这片区域以后，发现这里原来叫做罗什镇，曾经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扶贫重点对象，也是成功经典案例。但是一夜之间，仿佛有某种神秘力量把这个镇子从人类社会抹除，关于它的、由人类所记载的痕迹全部消失，留下尴尬的空白，却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这个小镇成为了“禁区”，小镇上的人也没了踪迹。
这种情况，宛如电影桥段中的“神隐”，被神明或是鬼怪隐去了存在，直到这股力量消失。
只有他们这样的外来者，也就是玩家才能无视这种力量，直接“观察”到这座小镇的不同寻常。
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这个世界的“奇人”了吧。
就算是路修也不得不承认，杨柒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本世界”人。
曹粤枫则认为他应该是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事件，获得了某种力量，或者说被其所改变了。就像被病毒污染过的数据一样。
“否则他怎么可能独自来到这里？不要忘了，他是瞎子，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不可能从成百上千个摄像头里完美隐藏身形，还能在短时间内来到相隔数千公里的地方。”
但是路修可以肯定，他离开之前，杨柒的确是看不见的。
再加上他们回到A市后，发现两位游戏主角的行踪古怪，进而发现杨柒竟然在一家市中心医院里昏迷不醒。
医院虽然对于病人的信息看管得很严，但是他进入医院、接受治疗等等并非无人看见，从那些或直接或间接的碎片状的信息里拼凑出想要获得的信息，见微知著，这正是拥有强大的信息收集筛选能力的曹粤枫和对信息内容极度敏感的路修二人合作才能实现的、宛如超级AI一般的技巧。
这至少说明了两点。首先，杨柒的确出于某种目的前往罗什镇，并且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他昏迷。
其次，他的这次行动有协助者，因此在他从罗什镇出来以后能被迅速带离，安置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两人也因此决定，在附近观察这家医院的动向，想办法潜入医院一探究竟。
最好找到三人都在的时间……
至少解决其中的两人。
就算是路修也不得不沉默同意。
再怎么鲜活，他们也不过是这个游戏副本里的一串数据——这一点上面的研究人员早就证实了。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把副本中不正常的数据消灭，类似杀毒一样的工作。
杨柒是必须消除的，他只是剧情里一个养父的身份，原本他只是构成男主角悲惨身世的背景板，用来在男主小时候给予伤痛，长大了再被一脚踢开的炮灰反派，和欺负男主的同学在作用上没什么区别。
现在……这个杨柒肯定不是原作里那个连姓名都没有的、普通欺软怕硬老男人，用曹粤枫偷偷关注过的、时下流行的游戏角色来形容，就是苦大仇深的叔系美男子，甚至比起那些年轻气盛的校草、霸总们多了几分专属于老男人的成熟韵味。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炮灰吧？
至于夜重曜和欧阳晖，他们现在有了新的设想。
对于游戏副本来说，只需要一个“男主角”，另一个则是需要被消除的bug。但具体这两人谁是什么，路修推测其实没有区别。
根据剧情进行分析，欧阳晖也具备成为“主角”的能力，他的外形、能力、身世，可以说是和夜重曜旗鼓相当。就算最终游戏主角换人，玩家们也不会有什么质疑。
路修想要抓住三人都在医院的机会，把医院当做“猎场”，最后用一场更大的事故掩盖过去。
医院的设备十分先进，智能系统被应用在各个场所，除去一些不能接受电波干扰的地方以外。这极大地方便了曹粤枫的能力，她在一次副本中获得的强制干涉道具，可以在三秒内切断任意电子设备之间的联系，在此期间她可以将其控制权抢夺过来，把联系嫁接在自己身上。
她会变成一台“人型电脑”，无法行动，无法离开，变得极为脆弱——但是优势也是明显的，她会成为这一领域数据的绝对掌控者。
这是专门克制欧阳晖的方案。
他们再怎么妖孽，在副本里也是普通人类，无法和经过身体强化、有各种道具加持的玩家相比；无法接触外界、无法和手下取得联系，被受到中央系统控制的电子门紧锁在医院内，甚至因为是在医院里，他们身上连武器也没有。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杨柒，处于无法苏醒的状态。根据医生诊断他的身体状况早就恢复正常了，迟迟未醒的原因只会是出自自身意愿。
现在的杨柒就算是感知到杀意，也未必能够迅速反应过来。
要杀他简直轻而易举。
曹粤枫负责创造绝佳的“狩猎场”，“狩猎”的工作，就交给路修执行。
由于连接开始后，曹粤枫无法离开医院太远，路修干脆让她早在数日前装作病人正大光明进入医院，躲在某处单人病房里。这样，计划开始她化为人型电脑的时候也有地方藏身。
杨柒的病房平日里都是在主楼的高层，但是他这次检查的地点在一栋专门的楼里，相比人员嘈杂的主楼本就清净，在此之前欧阳晖还专门清过场，除了重重看守人员、部分医生和病人以外没有闲杂人员。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父子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