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父子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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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柒手法很稳重，并不会受眼盲所限。
原本欧阳晖提出这个要求，确实带着点旖旎意味，但被刚刚的别扭情绪冲散了不少，而且一陷进去大有种不可自拔的感觉。
他止不住地想，杨柒做什么事都需要千百遍的练习才能与常人无异，那么这搓背是不是也……
尽管他知道，这对于寻常父子而言算不得什么，可他就是控制不住酸溜溜的情绪。
他本以为互为半身的两人，身世、经历、得失相差无几，凭什么他夜重曜就能得到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关爱照顾，而他只能做个卑劣的偷窃者，冒名顶替才能品尝到这一丝丝甜味儿，还是别人咀嚼了十几年的东西——
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想得到，更多，更好的。
对了，干脆完全夺走吧，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
“唔！——”
背后突如其来的触感，让欧阳晖一个激灵。
“痒？”
杨柒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他刚刚触碰到的后背的某处，就连欧阳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里那么敏感，一碰就条件反射。但他不想暴露和夜重曜的差异，连忙道：“没什么，爸你继续。”
谁知，杨柒空出来的手轻轻覆在光滑健硕的脊背上，感叹了一句：“……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欧阳晖怔了一下，“上一次搓背应该是很小的时候了吧，我都没什么印象。”
没想到夜重曜也是这里格外敏感……该说真不愧是兄弟俩吗，也正是这个缘故让杨柒没有怀疑。
杨柒一边继续，又道：“你妈妈还在的时候。”
欧阳晖心中震惊，暗地里集中精神听着这段他难以触碰的往事，“我的……妈妈，她也这样给我搓澡吗？”
“没有，你妈妈只是教了我而已。”
听到杨柒的回复，欧阳晖内心先是闪过幸灾乐祸，随之而来的则是几分惆怅。
他的漂亮妈妈，让旁人艳羡的理想的母亲，不管面对哪个儿子都是一样的“冷漠”。
此时才能体会到来自背后一下又一下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一串由“0”和“1”组成的绿色的数字人形，原本看起来有点蔫，波动了几下后似乎好转起来，又恢复了挺拔茁壮。
杨柒黯淡无神的血色双眸，有那么一瞬间好似恢复了一丝神采，那点光亮却在下一秒消失，仿佛被平静无波的血海再次吞没。
浴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杨柒许久没有做过，欧阳晖则是想把这种感觉再多拖延一会儿，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将近半小时，直到背后一直被忽视的刺痛感涌上来，欧阳晖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可能已经被搓秃了皮。
杨柒也在手下皮肤一次反射性收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搓过头了。
欧阳晖看不见的背面，男人淡然的脸上难得划过一丝懊恼，“我去给你拿点药，接下来不要沾水了。”
欧阳晖道：“不碍事，这么点破皮而已。”
但是杨柒坚持让他停止洗澡，无奈，欧阳晖只得听从。
况且，他颇有种乐在其中之感。
这一次没有搓澡巾的阻挡，他能够更加清晰的感受到，指腹是如何轻轻划过后背的肌肤，又是如何将冰凉滑腻的药膏一点点抹在伤处，动作力道轻柔至极，像是在对待一个极为珍视的易碎品。
欧阳晖忍不住想要回头看一看他此时的表情，却因为扭动身体被杨柒一巴掌拍在大片的肩胛骨上，最后他也只是匆匆瞥到一眼。
被热气和汗水蒸腾的、因为潮湿而变得紧致粘人的薄薄的衣服，深色的皮肤若隐若现，像是一块被蒙上一层白纱的黑巧克力，因为近距离接触而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是某种特制的烟草，和因为常年浸淫其中沾染上的苦咖啡豆的气息。
不是什么香薰，挥之即散，却像是某种香水般意外和谐地构成了这个人独有的气味。
并非热烈地强调展示着自我，也不是润物细无声的静谧，而是冷淡的在原地，透着一股隐约的我行我素的傲慢，却让为之着迷的人无可救药地为它成瘾。
欧阳晖喉结不动声色地滚动了一下，声音略显喑哑，“衣服都湿了，爸，我也帮你搓澡吧。”
杨柒本想拒绝，但是欧阳晖已经转身按住他，不由分说开始脱衣服。
过程中手上、身上的水蹭在上面，衣服黏糊糊粘在身上更加不舒服。杨柒无奈，只得摆开他的手自己脱下这件短袖上衣。
“不必搓澡。”杨柒依旧是拒绝了他，自顾自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在洗衣篓里，“洗完就赶紧出去吧，碍事。”
欧阳晖笑眯眯用略带遗憾的语气回复，对着养父精瘦的身材大饱眼福，视线停留在遍布其中的伤疤和流畅的肌肉线条上面，一分一秒也不愿意错开。
杨柒也不打算再穿什么衣服，直接出了浴室关上门，也阻挡了那难以忽视的灼灼目光。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响起似有似无的粗喘声，压抑了到极低，像是野兽从喉咙里发出不满足的低沉的嘶吼，任何能够听懂这其中意味的人都会不由自主脸红心跳，被这富有野性魅力的低吟撩拨起来。
随手拿了一件换洗衣服站在浴室门口的杨柒：……
本来已经搭在门把上的手又缩了回去。
还是再等一会儿再过来吧。
晚上，欧阳晖又开始“作妖”。
“我一个人睡，难免会有种被抛弃的孤独感，总是在午夜梦回之时惊醒……”
总之一句话，想要杨柒陪着。
一起睡。
杨柒本是不打算理会他的，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杨柒这边的主卧是双人床，睡下两个成年男性，其中一人还有着远超亚洲平均水平的健壮体格，难免有些拥挤。
尤其是身旁这人睡觉一点也不老实，胳膊和腿不知不觉就缠过来，就像是极其缺爱的小孩，拼命从身边能抓住的东西身上汲取着一丝温暖。
无论怎么挪开最终也会固执地搭回来——除非杨柒一狠心把他一脚踹下去。
但……到底还是个孩子。一想到这一层身份，冷峻凌厉的眉眼也不由自主松动一些。
感受到怀里的人放弃了挣扎，睡得酣甜的大狗勾满意了，把自己缠着不放的大宝贝扒拉到怀里，坚如磐石的四肢牢牢禁锢着，不让他有一丝挣脱的可能。
虽然有窒息感，但不至于完全无法呼吸。
……但是杨柒懒得再折腾他，感觉恢复平静之后，垂下眼帘，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半晌，一双璀璨如夜星的眸子睁开，像是假寐的野兽结束了伪装。
湛蓝色的眼珠向下一转，将面前平静的睡颜映入其中。手臂微微放松，看似坚硬实则柔软的指腹轻轻放置在紧蹙的眉心，顺时针揉开，直到这人眉眼放松的舒展。
他深吸一口气，将头扎进身旁人弧度优美的颈窝之中，嗅闻着令他感到安心的味道，意识渐渐沉沦。
一夜无梦。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对同母异父的兄弟，一人春风得意，另一人却是麻烦缠身。
因为许久不见夜总，好几名股东来公司的次数也频繁了起来，拐弯抹角说着要见夜无殇，有的甚至把主意打到了夜重曜身上，毕竟他是目前夜总唯一的孩子，或者说血缘关系者，不少人旁敲侧击打听他的喜好，琢磨着把自己的女儿/侄女/外甥女之流嫁给他。
这些人虽说从股份上不能动摇公司根本，可毕竟是陪着夜无殇打江山的老人，有的就连夜重曜见了都要喊一声叔伯，手下一批老员工与他们关系亲近，这些人可谓是这家公司精神所系，不能不重视。
然而夜重曜又是真不能让他们见到夜无殇，也不能透露关于他一星半点的消息。
实在是他的模样太过诡异，仿佛一夜之间人就苍老了十几岁，整日清醒的次数屈指可数。无奈，他只能早早把尚且稚嫩的夜重曜推上那个位置。
若是按照夜无殇原本的想法，夜重曜还可以在自己手底下多练几年，从基层扎实干起来，慢慢积累人脉和经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下子面对疾风骤雨和外界的诸多质疑。
换一个人只怕早就承受不住压力，要么落荒而逃，要么沦落为各大股东高管压得直不起腰的傀儡。而夜重曜偏偏继承了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果决和谋略，虽说在商场上稍显青涩，但几个回合之后就能找到缝隙反击，如同凶狠的大白鲨直至将对方撕扯得一滴血肉都不留。
短短数月，公司上下不少人已经能够发自内心叫一声“小夜总”。而改换成“夜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要得到如此快速有效的成果，夜重曜本人也做出不小牺牲。这种做法雷厉风行、立竿见影，但是留下的隐患也不少。这些倒没什么，他以后坐稳了总裁的位置再慢慢收拾。
然而就在最近，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本来算得上稳步前进的计划，如同平静流淌的溪水中突然被扔进一块石头，水花四溅，波涛骤起。
爱德华·皮尔庞特，皮尔庞特财团的家主、唯一掌权人、独裁者，有消息称他也来到了A市，似乎是为了参加一个上市公司的剪彩仪式。
整个A市的金融界为之震惊。媒体明面上没有惊起一滴水花，所有秘密得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只是私下讨论。全球富豪排行榜前十、动动手指都能让B国经济震荡、进而引发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的财团，为什么要专门来到A市出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的仪式？
与旁人的种种猜测不同，夜重曜早在皮尔庞特有意图来之前就有所疑虑，暗中派人调查了一些他找不到背景、来历不明却有几分海外联络痕迹的可疑公司，其中就包括了这次皮尔庞特即将出席的上市公司——在这个消息流出之前，夜重曜已经对它有了一个摸底。
这几家公司都是不错的潜力股，所处的领域虽然不全是当下最热门的，但是持有的技术、资金来源、人才等等各有所长，有的甚至连夜重曜看了都觉得颇为可惜，动了想要控股的心。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证实了夜重曜的一个猜想。这也是他近些日子繁忙到无力再派遣人员随时监视那所房子和那个人的主要原因。
皮尔庞特对A市，或者说大陆市场预谋已久。
整个A市驻扎着的各大集团的老总们，隐约嗅到了危险的苗头。
他们的心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共识：这是皮尔庞特集团进驻A市的一个信号。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父子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