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父子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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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在手腕处摩挲，杨柒面露不虞，在心中问到：“你做了什么？”
一道充满玩味的声音随之响起：“没什么，只是留下一点小小纪念。”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你亲爱的儿子最近在外面偷偷做的一些事。”
“……”
“他可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好孩子，他很有主意，有心机，简直不像是你的种。”
“……”
“哦，我差点忘了，我的老朋友，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会有儿子呢？哈哈，一定和你无关！我用我邪恶的灵魂保证！”
“也许他现在正在和他的亲生父亲一起……”
忽然，一道尖锐的精神力戳穿了恶魔的魂体，紧接着又是数道穿刺而来。
喋喋不休的恶魔闷哼一声，声音虚弱了不少，“喂喂，别这么生气嘛。我不说了，他是你的，好吗？”
“……不要做多余的事。”杨柒冷冷道。
他的额头析出点点汗珠，灰白色的睫羽轻轻颤抖，可见刚才的攻击对于杨柒而言也不容易，正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是男人向来擅长忍耐，如此剧烈的疼痛也不过是呼吸微重了几分。
恶魔见状，缩在他的灵魂旁边不吭声了。
现在不是挑逗的好时机。
要想让这个男人发出更加动听的声音，不能用疼痛，而是要用另一种方法……一种他难以拒绝的方法。
颈后的猩红色纹路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变得愈发鲜艳。
“叮咚。”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
会造访这间房子的人几乎没有。如果是敌人，想必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按门铃。
杨柒偏了偏头，听到门外传来的窃窃私语。
是两名年轻女性。
一种可能忽然窜入他的脑海中，男人的神情柔和了一些，但是动作十分僵硬，从沙发上站起来，摸了摸茶几，又转身整理了一下沙发上乱放的枕头，颇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慌乱感。
“叮咚。”
门铃十分有礼貌的又响了一声。
必须出去迎接她们了。
恶魔缩在精神空间内，饶富趣味的看着刚才气势汹汹把他串成肉串的男人，此刻手忙脚乱前去开门，甚至被椅子绊了一下的样子。
不能让人家小姑娘等太久。
第一次接待可能是儿子朋友或是同学的人，没来由的有了几分紧张。杨柒打开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询问：“请问你们找谁？”
他看不到，门前的两位青春靓丽的女孩见到人均是一愣，随后爆发出异常的兴奋。
她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了很久，说着什么“好帅”“新角色”“爸爸我可”之类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平静。
这期间杨柒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似乎也没有听到两个人在谈论些什么。他一直好脾气的等着，直到其中一人清了清嗓子回应道：“叔叔您好，我们是白曜的同学，xx中学x年x班，我们是一个学习小组的。”
“对，叔叔，我们是来找他学习的。”
杨柒此时才像终于听到了她们说的什么，神情微微收敛：“他没有跟我说过，你们事先约定了吗？”
“是的！叔叔，打扰到您了吗？”其中一人不好意思的抿起唇，双手背在身后有点扭捏，似是埋怨似是害羞的表情拿捏得十分到位。
玩家们为了打消npc“来自长辈的疑虑”可谓是费尽心思。不过，她们很快意识到面前的人什么也看不见，于是让声音变得更加甜美可亲，容易让人联想到楚楚可怜柔软无害的小动物。
杨柒没有从两人身上感受到攻击性，她们的行为举止、呼吸、脉搏等等都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于是他让开门，从鞋柜里准确的拿出待客用拖鞋放在两人面前。
“谢谢叔叔！”
两人惊讶了一下，想到男人的真实身份，又觉得没什么了。
杨柒在非工作时的气质温润无害，虽然面无表情，却不会叫人觉得冷漠，反而给人一种“不善言辞、憨厚老实”的感觉。
趁着杨柒在厨房倒果汁，其中一个女孩对同伴小声说：“他和剧情里说的不一样诶，我记得收养男主的明明是个中年老男人，因为杀手工作而对男主从小放养，有时候甚至还打骂他……”
“我也记得别的副本是这样呀，这个怎么这么帅！我都要爬墙了！”另一个女孩玩过这个成长型副本，会选择在男主十八岁进入，就是为了在高三最后一年和男主有更多亲密接触，共同进步。
同样的剧情和角色，不同的成长路线会导致不同结果，这是一个大型互动类成长型副本，玩家可以任意选择时间段进入剧情，三个月内能够对男主产生重大影响，比如与他谈恋爱，就可以继续留在副本里，反之则必须退出游戏。
她听说这个本的男主攻略起来格外艰难，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玩家都没能在他心中留下片刻印记，所以她作为一个曾经和男主白曜最终步入婚姻殿堂的玩家，拉着想要看颜的好友一起来玩这个副本了。
在其他版本里，男主的父亲——当然，是养父，是一个贪图钱财和美色的老男人，偶然救下了已然怀孕的男主的母亲，见色起意，花言巧语骗男主的母亲跟他结婚。
这个养父身为杀手，自身也有很多仇家。被他养在家里的母子俩被盯上，母亲最终下落不明，只留下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小婴孩。
养父也许是出于对女人的一点情感，也许是想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后继者，收养了男主，但是也没有进到多少监护人的责任。他有很多钱，又找了新下家跟着，重新买了一处安全屋，还请了一位保姆照看小孩。
那保姆见着雇主对孩子不上心，私下里虐待的事情没少做。索性养父因为工作需要时常换住址，总会找一个新保姆，每一个都跟不长，有的心底好些，有的坏些，男主也算是顽强长大了。
但也因此使得男主早慧，小小年纪就成熟理智得让人心疼。
缺乏养父的干预也许是个没有爱的童年，但也无形中少了可能出现的打骂和暴力——养父可算不上什么好脾气。
但是就她们两个现在观察着，这位养父不像是会虐待自己孩子的人。难道是因为他给了男主一个不算难过的童年，所以才让男主的攻略难度直线上升？
杨柒端着两杯果汁进来，女孩们停止了交谈，赶紧过来接手，“叔叔，我来吧。”
若不是这双暗红色的眼眸没有焦距望着地面，还有他行动时下意识用手触摸着周围事物的习惯，她们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位行动自如的人竟是双目不能视物。
……呜！没办法，叔叔太帅了！不仅身材好，还是罕见的白毛黑皮！怎么能是叔叔的错呢！
时光没有折损他的气质，没有让他成为一个压弯脊背的苍老男人，在他的脸上留下的每一道刻痕都为他冷峻的外表增添一分成熟的男性魅力，经历和时间沉淀在他身上形成年轻人所不能及的独特的儒雅沉稳。
两名玩家光速叛变了。
杨柒本来做好了听她们聊起自家小子的准备，难得想要问问白曜在学校的表现……像一位普通父亲那样。谁知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问起他本人的个人信息，年龄、职业、喜好……越问越细致。
他一开始以为是为了调查“未来对象的家庭背景”之类的考察内容，但似乎事实与他所想有差异。
蜷缩在他的灵魂旁边的恶魔捂着嘴嗤嗤笑着，虽然杨柒不知道缘由也不想去问，但是第一次觉得这玩意能和他共享视听觉真是件烦人的事。
恶魔：“你不信我说的话，那你问问她们，她们是你儿子的同学，一定知道他在学校的状况。”
一开始杨柒并不理会他，可是恶魔在他耳边不断骚扰，用充满魔性的声音诱惑他。
老父亲的一颗心被说动了。
两位女玩家进入游戏之前也都是攻略男性的一把好手，不说精通，第一眼看到一个男人他的外表、行为、反应就能清楚他的性格，是什么类型的男人。
况且两人是把这里当成游戏来玩，即便知道杨柒的身份是杀手，清楚他不像表面上那么温润无害，却也并不当回事。
在她们看来，杨柒是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年龄大却不会显得老态，反而让他充满年长者的成熟韵味，一举一动都十分贴心。
虽然双目无神，但认真倾听的时候会面朝着说话者的方向，能够从中感受到他的重视。
男人话少，却不会显得呆板沉闷，面对女孩们一些过分私密的追问，他也没有表现出气恼或是紧张，只是用沉默应对。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略带忧郁的气质，无言中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沉往事，叫人不忍心再去逼迫……但也有人想要让他露出更多为难的情绪。
两个女孩是前者，而恶魔，则是后者。
在没有触及底线的方面，杨柒不会轻易用精神力去扎他。恶魔深知这一点，他竭尽所能用话术纠缠。
“喜好？与你打交道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这人除了工作以外还有什么爱好。”
“恶魔与神灵明明都是源自人类无止境欲望，为何我从你身上找不到这种欲望？你确定你是一个人类？”
“你不会是清心寡欲的机器人吧。”
“这两个女孩多漂亮，我敢打赌她们的五官和身材完美得像是那些神会捏造的产物。可是你居然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哦，我知道了，你是喜欢男……好吧，你不想被戳破，我也不想，每个人总会有不想被戳破的事情，或者事物……所以请把你的精神力收起来好吗，它快碰着我了。”
两名玩家还在试图从他口中套出一些话来，门口却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几乎是同时，话痨的恶魔也闭紧嘴巴。
白曜从打开房门的一刻就察觉了，屋内有人。
只属于自己的绝对私密的领域被人大摇大摆地侵占，留下痕迹，这让他的心情瞬间阴沉下来。
父亲为什么会把外人放进家里？他强忍着不耐，表情平静走进客厅。
“爸，有客人？”
话音刚落，就见迎面站起两名穿着校服的女生，一脸羞涩的令他反胃的表情。
“阿曜，她们是来找你学习的同学。”
杨柒感觉到白曜没有丝毫停顿绕身走到他背后，颇为亲昵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面。
是在……撒娇吗？杨柒难得被孩子如此对待，忍不住揉一揉已经十八岁的儿子的脑袋，却被一头质地坚硬的硬茬短发扎了手，让他不禁一怔，收回的手指不自觉轻捻。
手感没有小时候那么柔软了。
男人的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白曜敏锐察觉到父亲神情动作的细微变化，对他的小小情绪表示无奈。
“张悦，冯晨晨，你们是为了学习小组的事情？”像是刚刚注意到坐在这里的两人，白曜站起身来，表情略显羞赧，似乎是因为被人看到与自己父亲如此亲昵的场景。他的表情控制的极微小，却又不会被忽视，至少两个女孩是看的两眼发直。
而无法听到声音的杨柒对此一无所知。他还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情绪中，由于工作繁忙和自己性格使然，好多年不曾和儿子有如此亲近的行为，一时间让他略显局促。
一直以来，这种柔软的感情都是与他无缘的。
“我已经和老师请假了，学习小组重新分配。”白曜声音冷淡，却让两个女生俏脸一红，连忙道：“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件事……”
白曜本以为还要和她们多做解释，没想到两人很干脆的走了。
出门后，其中一人捅一捅另一人的胳膊，“话说，你起的名字？冯晨晨？”
女玩家连连摇头：“系统自动匹配的吧。”
随后她又异常兴奋地说：“你看到没有，他们两个……”
“真的！！！好！般！配！”
“啊啊啊啊我真的会鸡叫！是父子吗？是父子吧！”
“原剧情里的养父我已经忘记了！我宣布这位白毛红眼黑皮美人就是我的新爸爸！”
“他们刚才贴贴……我去还有贴贴！我差点昏过去！这是我免费可以看到的吗？”
“我已经不想要什么攻略了……”女生看了一眼同伴，她的脸上是和自己相同的表情。
“好巧，我也是。”
两人一起尖叫：“还有什么能比嗑cp更让人兴奋！”
她们还有剩余的游戏时长，两人一致决定先回学校商议下一步。
一阵路人无法看到的光束过后，两个大活人在原地消失。这一切都被对面餐馆里假装吃饭的两人看在眼中，包括她们之间的对话。
这一男一女在旁人眼中相貌普通，看起来似乎是情侣，却完全没有类似的氛围。
曹粤楓轻推脸上带着的墨镜，镜面上出现一个电子屏幕，一串串绿色的代码飞速闪过，她却能全部读懂，看起来毫不费力。
“路修，她们说的没错，目标人物一号和二号的确是重叠在一起的。看来问题就在那个养父上面了。”
坐在她对面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双臂环抱。他似乎不懂这些电子设备，全程平静注视着队友，直到她得出结论才微微敛眸沉思。
他们都清楚知道，这些所谓的“if线”其实根本不存在，只是这些游戏副本里的剧情或是角色发生了异常变动，导致这些副本世界的走向出现问题。
而管理这些游戏副本背后的所谓“主脑”，在这些异常增多后开始第一次与他们进行接触，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解决这些扰乱运行的“程序bug”。
虽然上层一直认为主脑此时才进行接触，目的一定不那么简单。主脑究竟是什么，它和《完美人格》这个游戏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会对人类产生怎样的影响，这些他们还一概不知。
为了探究这些问题，上层才会派遣他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游戏进行调查，总算弄清楚它的运行机制的一部分，以及“全息”“无限”背后的深层含义。但还远远不够。
而这次主脑所递出的一根枝叶，就是他们进一步探究的最好途径。
曹粤楓和路修是一对黄金拍档，但真要说认识也是从进入游戏开始的。这次他们也被派进这个异常的副本，好不容易才锁定了导致异常的原因——这个原剧情中被一笔带过的养父。
由于关于他的信息太少，一开始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人身上。直到发现男主的异状是从小就开始，逐一排查与他日常接触的人后才慢慢筛出眼前这个男人。
曹粤楓是一名电脑技术人员，对付这样一个古早小世界的科技还是轻松自如的。尽管男人十分小心谨慎，她还是获得了蛛丝马迹，找到A市这个区里，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还是多亏了这些时刻围绕在男主身边的玩家们，她发现两名女学生玩家行迹可疑后立刻跟踪，果不其然找到了男主养父的现住地。
“他们居然住在一起。”曹粤楓懊恼道，“早知如此我就直接调查男主就好了，不必浪费这么多时间。”
正常剧情来说，男主应该早在初中时就和养父分道扬镳，独立出户。由于他自身能力很强，很快就被一个大老总赏识，开始接触金融相关的工作，甚至被那位老总介绍给寰宇集团的掌舵人，夜无殇。
也就是他真正的父亲。
而现在，男主不仅提前和亲生父亲相认，而且似乎还和养父住在一起，疑似关系很好……
这位养父，也许并没有像原剧情那样为难男主。
“路修，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他了，不如直接……”她比划了一个手势。
路修沉吟，最终轻轻摇头：“还是按照原计划，先探一探情况在说。”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父子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