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父子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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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兄弟俩回来的都比较晚。
因为时间错开，两人其实都以为对方会正常时间到家陪着杨柒，直到某个周六晚上十点钟，两辆车一前一后进入地下车库，西装笔挺、皮鞋锃亮的两条大长腿同时迈出车门。
夜重曜：“……”
欧阳晖：“……”
“年轻算是你唯一的优点了，在家多陪陪杨叔，事业心不要这么重。”夜重曜用食指和拇指揉了揉紧皱了一天有些疲惫的眉心。
欧阳晖挂着两个黑眼圈，强撑着冷笑：“扛不住了吧？老男人还是不要熬夜，小心秃头，到时候杨叔连看你一眼都嫌碍事。”
两人嘴上刀光剑影了一路，到了家门口却都收敛起表情，看着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杨柒披着毛毯给他们开门。
“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
两人简单吃了一点夜宵，顺便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
这种时候，兄弟俩总喜欢喝点小酒，就着椒盐花生米，仿佛一到夜间酒吧里就容光焕发的中年大叔，眼角被酒气熏上一点红晕，被白皙的肤色衬得格外显眼。
这种时候，杨柒就会一言不发听着他们谈天说地，嘴里叼着烟，也不吞云吐雾，只是静静等待烟灰掉落。
“最近新出现的那个新能源公司，势头很足，而且不怀好意。”夜重曜抿了一口酒，“虽说跟咱们业务暂时没有重叠，但是这片市场也是我考虑了很久的项目，看来还是让人抢先一步。”
“那个明面上的创始人李勇，我猜背后另有其人。似乎和孟家的人有关系。”
欧阳晖对于新能源这块尚未挖掘的市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就算是亲哥他也不打算让步。他自认为已经算是高瞻远瞩，许多技术层面的东西尚未攻克，就被一个从未见过的公司斩钉截铁地宣布了，难免让欧阳晖感到一丝不爽。
“孟家？”
“哼，你绝对想不到，是那个新认回来的孟家老爷子的私生子。”
夜重曜挑了一下眉头，孟老爷子的岁数当那个年轻人的爷爷都绰绰有余……只能说老当益壮啊。
“看来他是个有本事的。”
欧阳晖叹一口气，一把一把抓着花生米：“所以我最近忙得不得了，许多计划都需要推翻重改……我就不信干不过那小子。”
夜重曜看似微笑沉默轻抿了一口酒液，实则内心和他的想法差不太多。
一回过神来，却发现杨柒不知道什么时候举着烟合上了眼皮，呼吸轻巧均匀。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言，一个抱着人回卧室，另一个收拾桌子，也赶紧跟了进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虽然是周日，但是对于忙起来的老总而言没有假期。
别墅里，提前进入养老生活的杨柒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门口的摄像头显示是一个戴着帽子、笑容清爽的年轻男人，自称是欧阳先生找来的园丁，负责提供打理花园的□□。
杨柒为他打开门，青年打了一声招呼后进来，一双漂亮的狗狗眼在看见他后骤然发亮。
“杨先生您好！我姓周，您叫我小周就好了。”
杨柒早已习惯了无视这种视线，把他领到花园后就准备离开。
谁知小周说：“具体要弄成什么样子，还得您来把关。不然万一做的不好看让您不满意了，欧阳先生会拒付另一半钱的。”
杨柒只好坐在凉亭里等着。
春光明媚，凌晨时分下了一场小雨，空气中还带着水汽，泥土处于半湿状态，但是小周看起来一点也不嫌弃，动作干净利索，几下子就整理出一片地方来。
杨柒依靠着护栏，慢慢闭上双眼小憩。
虽然小周时不时飘来的视线有点烦人，但目前来看没什么动作。
他不知道的是，小周的面前飘着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电子屏幕，上面密密麻麻迅速飞过的文字让人心惊。
【好家伙，第二部居然还有第一部的角色】
【啊啊啊啊黑皮美人我冲了！！！】
【我以前只对年轻俊美的小哥哥起立，现在我朝着过去的自己就是一个大逼兜！老男人他好香啊啊啊啊啊】
【请大家提提裤子，不要对着我老婆发s】
【老婆的眼睫毛简直翘到我心巴上】
【主播再凑近一点】
小周不敢说话，他余光快速瞟了一眼弹幕，装作若无其事走到凉亭附近。
一抬眼，只见那灰白的眼睫微微掀起，露出鲜血一般的暗红色眼眸，不知何时静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弹幕又是一群鸡叫。
【天啊！老婆好敏锐！】
【他在看我他在看我啊啊啊啊啊】
【小！周！你吓到我男人了！】
【请大家记住，这个用眼杀我的男人是我结婚证上的！！！】
【笑死，为一个纸片人要死要活有什么用，真是蠢，你说是吧阿柒老婆】
【姐妹收起你那野狗一般的想象力】
小周讪笑一下，迈出去的腿又默默缩了回去，弹幕骂声一片，却没一个离开直播间的。
谁知，当他再度蹲下老老实实修剪枝叶的时候，一低头却被草丛里的“东西”吓了一跳。
小周：“！！！”
他用尽毕生的自制力，才没有尖叫出声或是突然跳起来让杨柒生疑。虽然他呼吸的瞬息变化已经引起了杨柒的注意。
“怎么了？”
小周磕磕巴巴道：“没，没什么，有一个小刺猬突然钻出来扎到我了。您这里生态挺好哈哈哈……”
杨柒也没有较真。
他怎么也想不到，让小周震惊的是草丛里蹲着的一个人。
还是一个用了隐藏道具的玩家。
玩家：“……”
小周：“……”
两人用脑电波在玩家界面交流。
小周：你躲在这里干嘛？
玩家：我是来做阵营任务的，你不是？
小周：啥阵营？
玩家：就是二部男主角的阵营啊，你不是也入职他的公司了吗？我还以为你也是探听敌情……
直播间可以看到两人漂浮在头顶的粉红色泡泡对话框，对于这个草坑里的玩家所说的内容十分感兴趣。
原本打算直接走人的小周看见刷刷飞过的弹幕，只好扔了一个静音道具，好好采访一下这位不走寻常路的玩家和他的奇葩任务。
背对着凉亭生怕被关注的小周没有发现，当他使用道具后，一双假寐许久的暗红色眼眸缓缓睁开，眸光犀利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眉宇间似有一丝不解，又很快消失，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直播间的视角主要集中在小周这里，半点没有发现身后的异状。
【卧槽，商业间谍！】
【二部的男主角听说是个反传统正派的，性格挺邪门，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啊，这游戏里有正常的主角和反派嘛？】
【颜狗无所谓人品好坏】
【大兄dei你也是这个任务啊！我也！！！】
【我去，我一个朋友刚好也在】
【任务42可难了】
【这能不能出个攻略啊，一定要来别墅里探查敌情吗】
【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看主播的，主播竟然不是间谍？】
小周翻了翻自己的任务列表，好家伙，到现在他连基础任务2的公司报道都还没完成，等级还是lv1，后面跟着的一大片灰色待解锁，难怪不知道有什么任务了。
虽说为了热度和这个玩家聊了一会儿，小周也不打算待太久导致两人暴露。他换了个地方继续工作。
有系统身份卡接管身体，即便小周本人不会园艺，却也能做得像老练的匠人那样精细。
直播间的弹幕也渐渐平缓。
谁知，咔嚓一剪子下去，硕大的玫瑰下面冒出来一个头发旋儿，小周差点就条件反射抓着园艺剪扎下去——
直播间会因为过于血腥暴力而被封。
【我去！！！】
【又一个？！】
【谁的脑瓜顶啊哈哈哈哈】
小周用余光瞟了一眼斜后方，才又拨开茂盛的花丛，看见一张冷冰冰的面容，满脸写着“莫挨老子”“滚球”。
总之就是十分嫌弃。
小周嘴角抽搐，想也知道这位大哥应该跟刚才那个玩家一个目的，话说系统这隐藏道具的确是一个比一个出色，这么大个人藏在花丛里，要不是偶然掀开完全不会发现。
直播间也在吐槽他的运气，或者说是手气。小周不想离杨柒太远，打算在这边糊弄一下就早早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凑在杨柒身边，不然他费心潜入（？）别墅的意义就没了。
可是，也不知道他这双手是不是真的开过光还是有什么问题，在杨柒附近的椅子、树顶、墙根、花丛……里面的玩家一抓一个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什么鬼】
【这帮人太搞笑了】
【天呐我好像发现了某个榜一大佬？】
【这帮人是来搞笑的吗】
【！！！一定是来抢老婆的！】
【笑死，一个个嘴上说着任务，全都跑过来围观我老婆】
小周到后面都无语了。
你们这些人！做任务为什么都跑到花园里？谁家商业机密埋在花丛里？！
啧啧，不安好心。
虽然他也没什么立场来说别人就是了。
谁让他正在一边假装干活，一边用系统疯狂截图呢。
只可惜，没过多久，杨柒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也不管是不是活没干完，客客气气把他请了出去，连客厅都没进去过一下。
小周临走前十分留恋地望了一眼别墅，呜呼，至少这个号估计是进不来了。
他随便找了一个街角，简单说明了一下缘由，决定销号重生了。直播间的粉丝们倒也都理解，小周这个本来也是小号，就是为了进来近距离舔一次帅哥，所以也没有用心培养过。
他的身影消失后没多久，一个身穿便服的男人转身走进了小巷，确认无误后扶着蓝牙耳麦小声道：“……是的，已经不见了。还需要再追踪吗？”
“不用了，你们回来吧。我这边人手不够。”
这也在杨柒意料之中。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魔力的残余，但是他观察这些人身上又没有任何魔力运行过的痕迹，一度消失的人也不会再出现。
既如此，杨柒也就不再过分追究。
不过……
收起手机，暗红色的眼珠缓慢掠过花园里“尸横遍野”的现场，视线从这些或真晕或装死的人身上一个一个滑过。
最近人开始变多了。
杨柒漫不经心地想着。
玩家们几乎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就被击倒了，只有他们能看到的电子屏幕上清晰显示着【重伤-昏迷】，可以说突然间眼前画面就灰了。
看上去只是个身材瘦削、不修边幅的中年老男人，顶多有那么一点英俊，时不时还咳嗽一下，多了几分病弱和忧郁……咳咳。
谁能想到他下手这么狠辣果决，没有玩家能挺过一个回合，整整齐齐地被他一刀送走了。
这、这就是顶级杀手的实力吗！
被“击晕”的都是单纯做任务的。少数几个早有防备，因此倒地不过是装晕，实际上正偷偷开着系统录像仪，准备回去以后大饱眼福或者拿来炫耀。
最开始流传的那几十秒，玩家被杀死后自动开启的录像功能拍下来的影像里，杨柒眉头紧锁，血色的眼眸无数次若有所思地落在录像仪的位置，却又因空无一物而疑惑着移走视线的表情……
实在是太可爱了！
虽然说用可爱来形容一个眼角已经有皱纹的中年男性充满了违和感，但是这一切在玩家们多元的xp面前都不是问题。
老男人怎么了，他可是世界的瑰宝啊！（bushi）
当然，也有玩家对于杨柒出色的身手颇感兴趣，来这里只为挑战“我在最强npc手下能活几秒”之类的，特地跑来别墅。
要知道，在第二部的世界观里，男主敌对公司的情报封锁及其严密，仅凭玩家根本无法探知。而男主虽然知道一点消息，却不会轻易透露。玩家只有混到一定等级、开启任务42以后才能获得这栋别墅的位置。
所以，有些人，是真的愿意“辛辛苦苦二十天，一刀回到解放前”，只为了娱乐和舔颜。
这也是杨柒近来收拾入侵者越发频繁的缘由了。
对于这些人，杨柒莫名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虽说以前杀人的时候也不见他手软，但是他刚才动手的时候并没有生命逝去的实感……至于进来收拾“尸体”的保镖们，从最开始的震惊渐渐也变得麻木。
刚刚修剪好整理过的花丛，尽管杨柒出手的时候注意了一下角度和手法，还是不免又弄得有些凌乱。
他用手指捻着有些蔫但依旧颜色鲜艳的红玫瑰花瓣，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又要请新的园丁了。
——
“园丁？”
夜重曜放衣服的手一顿，眼含思索。
“我没有找人来家里干活。你忘了，现在连钟点工都没有。”
欧阳晖闻言，立刻道：“我去查查他。”
“不用了。”杨柒其实也没有真的相信园丁小周的话，更何况小周大概并不是普通人。他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两人而已。
“最近这种人进来的变多了。”
两兄弟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沉默。
尤其是当他们查看了监控以后，更是对这蜂窝一样的安保感到几分心虚。
为了留住杨柒，维持两人身边危险的假象，夜重曜和欧阳晖不时就会泄露一些消息，让商业对手派人来别墅探查，然后再故意把别墅的安保弄得有一些漏洞方便这些人入侵，最后再由杨柒收拾他们。
说到底，这栋别墅最强大的防线就是杨柒了。
但是一来二去，竞争对手纷纷以为这是他们兄弟二人在钓鱼执法，只能暗骂这两个黑心的小子，飞快地收回了所有人手，再也不敢靠近别墅半步。
谁知道没过几天，随着商界新贵的出现，“来访”的人数又变多了，甚至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两人看着惨不忍睹的花园，不约而同地想着：要不把安保加强一点，不然杨柒该怀疑他俩能力有问题了。
适当的示弱可以博取同情和关注，过分示弱就变成了无能。
这件事姑且放在一边。
今晚对于他们而言，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杨柒基本上每隔半月就要补充一次魔力，维持他的这双眼睛、以及身体的基本运转。每到这时候，夜重曜和欧阳晖一定都在家里，因为稍稍过分一点也不会惹杨柒生气。
不过，平时也没少做就是了。
为此，两位日理万机的总裁朝九晚五、轮流加班，十分规律，就为了能在属于自己的一个晚上和老婆亲亲抱抱，做点爱做的事。
只要他们有需求，杨柒也不会拒绝。对于他而言，这是“儿子们”的请求，那么作为“父亲”他就会满足。仅此而已。
其实魔力不魔力的，没有他也在这个世界过了将近二十年，快要赶上他在原世界有魔力时的时间长度了。杨柒对于魔力的需求其实没有那么紧迫。
但是，当夜重曜和欧阳晖两人一个克制一个兴奋，两双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闪烁着光芒的时候，杨柒默默咽下了“不必”二字。
虽然他实在不知道doi到底哪里吸引了他们。
然而，他的养子们完全不这么想。
为了今天，夜重曜和欧阳晖做了充足准备，甚至不惜共享思路，力图在杨柒难得允许他们放肆的这个夜晚搞出一点不一样的花活。
今晚，一定要看到杨叔崩溃的表情！
吃完晚饭，收拾完一切，洗了澡出来的杨柒一推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条暗红色金纹装饰的领带蒙住了双眼。
因为是熟悉的人，杨柒没有条件反射攻击来者，他只是有些不解。
虽说很多年都处在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中，按理说早已习惯，但是对于一个体会过正常视野的人而言，复明许久又突然回归黑暗还是会不习惯，感知力比平时要敏感数倍。
右耳传来一道沙哑醇厚的嗓音：“杨叔，感觉还习惯么？”
是欧阳晖。
兄弟俩不仅外貌、体型、身高，就连声音其实也十分相似，只是平时因为性格不同而体现出明显差异。当欧阳晖压低声音的时候，和夜重曜几乎没有差别。
“呵呵呵……”一串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左耳，像一阵微风瘙痒着敏感的耳廓，恨不得顺着曲曲折折的小径钻进去。
“真可爱，许久没有这样了吧？嗯？是不是更敏感了。”
的确是的。
虽然平时不显……但是男人该有的需求他也会有，尤其是现在身体食髓知味，越发不觉得需要像以前那样抑制的时候。
被声音扫过的耳垂瞬间就染上了绯色，距离极近的两人一眼就看出来。
虽然看不见的杨柒也不需要搀扶，夜重曜和欧阳晖还是一左一右，揽着后腰搂着肩膀把人带进了主卧。杨柒也放松身体随着他们走。
“这么一看，倒像是我俩的犯人。”
夜重曜发出一声轻笑，可不是么，被两具健壮雄伟的身体裹挟着往里走，但与其说是犯人，倒不如说是被两个穷凶恶极的绑匪逼迫着，要去迎接凄惨的命运。
热气喷洒在敏感的耳廓，迅速泛起细细密密的酥麻。
看不见的情况下，人对于周围的风吹草动都十分敏感。
快到床铺的位置，杨柒感觉身后多出来一个推力，蒙着眼睛的他顺势向前一伏，本以为会趴在柔软的丝织物上面，没想到触手竟是另一具炙热滚烫的男性躯体。
“呃——”
膝盖好像还顶到了什么位置。
听见夜重曜的一声闷哼，还有身后欧阳晖嗤嗤憋笑的声音，杨柒皱了皱眉，听着好像挺疼。
“……叔。”
男人隐忍喑哑的声音，带着重重的气声，甚至能听出一丝“猛男撒娇”的意味。
在杨柒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手背其实已经青筋暴起，一滴热汗滑过额头。
夜重曜看着被蒙着眼却还一本正经帮他的杨柒，一时间觉得他惹人疼极了，忍不住凑上去在唇角落下一个轻啄，手上动作一刻也没闲着，杨柒的衬衫扣子被解得只剩下最下面两个，露出精壮的胸膛。
沐浴后的身体散发出淡淡馨香，是尚未散去的水蒸气与沐浴露的味道，混杂着极细微的、多年不去的烟草气味儿。
就像是大型猛兽在用鼻尖嗅闻心意的猎物，并十分满意地感受着猎物源于自己靠近的每一个变化。
夜重曜又叫了一声叔。
就像是小时候，极其不舍、拼尽全部勇气对他恳求什么的时候。
但是现在，已然成年的他，立场、身份截然不同。
这更像是一种看似示弱、实则逼迫的，讨好一般的举动，为了蒙蔽不知不觉中身份发生转换却浑然不知的雌兽，博取对方的怜惜和退让。
这个恶劣的男人，像是衣冠楚楚的绅士在提出邀请，对着被触碰而浑身颤栗的猎物允诺，不会强迫他做不愿意的事——如果“迫不得已”，一定也是源自对方的邀请。
一定要对方亲自恳求。
伪善的嘴脸。
用蜜糖包裹着阴暗的话语。
看似留下了后退的空间，却是抢先一步让杨柒沉沦，无力抗拒。
“这是最重要的步骤——不可以浪费，全部都要吞下去。”
一个人无情宣告着，另一人以近乎凶残的方式，如同野兽一般席卷过来。
来不及吞咽而溢出的口涎沿着下颌线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不去看忍耐得多痛苦，只用一双饱含深沉到能把人迷醉的爱意的蓝色眼眸，如同寂静无声吞噬一切的深海漩涡，试图卷住他唯一的猎物。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一口含住滚动的喉结，用犬齿轻轻磨着。
“杨叔其实自己也很享受，所以才允许我们接近你，这样对你……”
“唔……”
杨柒似乎想要反驳，张口却只有无意义的呜咽。
“……你废话这么多干嘛？”等了半天的欧阳晖十分不满，恨不得推开他自己来。
每次絮絮叨叨装温柔，显得他很莽撞似的，然后自己事后又给杨柒揉腰捏腿，一副好人做派。
现在也是，不管嘴里说着什么，逐渐露出来的大片深褐色肌肤嘲笑着夜重曜的道貌岸然。
用着最正直的口吻，做着最下流的动作。
衣冠禽兽，不外如是。
“你这人怎么回事？说好的一起呢？”欧阳晖不满地凑上来。
烈焰般的红发松松散散铺在背后，高大不输给夜重曜的肌肉群如一座小山颇具压力感，平时在衣服的遮掩下并不会显得如此夸张，只是他现在穿着弹性极好的、被浑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贴身背心，又刻意张大了脊背，就为了能把杨柒完全困在怀里。
他就喜欢这种姿势。
与夜重曜不一样，他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得到满足的。占据了这么好的位置，当然要更有追求一点。
“唔……魔力……”
杨柒也不知道自己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大脑已经无法控制接下来的行动。
魔力源凑上来的瞬间，干涸已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攫取其中蕴含的力量，让魔力充盈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根血管。
他的身体为之沉沦，灵魂却高高在上冷静至极。
这样类似讨好的举动，也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多；亲密无间的接触，只是不愿意浪费一丁点能量；积极主动的作态，是为了让年轻力壮的两只野兽能够柔和一点、宽容对待这具相差将近二十岁的年长者的身体。
“想要更多吗？”
“……嗯……”
“给你……都给你！”
兄弟俩心如明镜。无可奈何，只能更加花力气让他感受到自己汹涌的爱意。
杨柒被亲得舌根发麻，蒙住的眼角也有了缱绻的绛色，心神几乎全被牵制在前面。不过，一心二用对于他而言不算难事。身后热乎乎的大家伙一靠近他就感觉到了。
今天杨柒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欧阳晖偷偷（划去）正大光明地钻进来，对他的东西做了手脚。杨柒倒也没在意。
结果等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睡衣被换了。原本的系带式浴袍变成了一件极为宽大的白色条纹衬衫，看这个大小就算是夜重曜或者欧阳晖穿上也会松松垮垮。
长度差不多刚好遮住屁股。
比这更过分的他也穿过了，杨柒摸了摸衣料，还挺舒服的。
袖子稍稍挽起也不碍事，宽大也很方便活动，除了下身有些清凉、身为男性的他不太适应以外没别的缺点。平时就这么穿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感受到比平时更加如狼似虎的两个人，杨柒默默地想到，看来他俩的确很喜欢这件衣服。
回头问一问在哪里定做的，给他们也一人一件就是了。
前后同时传来的一阵细微的刺痛一下子把杨柒的心神拉扯回来，似乎是对于他的走神感到不满。
杨柒无奈揉了揉前面人的脑袋，感觉到掌下僵硬了一瞬，还没等杨柒说什么，后面的攻势就更加猛烈，尚未成型的话语就这样被撞得支离破碎。
意识不甚清晰的时候，似乎两人换了位置。
其中一个不知是谁，用醋意慢慢的语气咬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为什么只摸他不摸我？”
“不能搞家庭偏心知道不知道？”
“两个孩子的家庭最容易产生矛盾的焦点就是家长的不作为！”
“一定要好好惩罚！”
结果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凑上来用牙齿细细碾磨又红又软的耳廓，咬着他的脸颊，语气略显哀怨。
“他刚才说什么了……偏心？就属他最卖力气。”
“他平时可没少偷吃，你可千万别被他一副装可怜的样子骗了。”
杨柒忍不住想反驳，他向来是一视同仁、平等地……平等地什么？
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扭曲的文字和怪异的符号。
大脑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然而罪魁祸首还在继续着恶行。
“知不知道？嗯……他很坏，坏孩子必须受到惩罚，只有好孩子能得到奖励。”
“所以，现在是不是该奖励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杨柒听不太真切，几乎全部淹没在光怪陆离的破碎的各种声音之中。
熟悉到令人产生安全感的黑暗，只余两人较劲一样越来越发狠的力气。
灵魂几乎要脱离一样。
杨柒并不会压抑自己，无论是痛的时候还是爽的时候都会发出声音。他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羞耻心。
或者说，他的一些观念与平常人并不一样。
也因此，哪怕是兄弟俩如此荒唐、不合常理的要求，他也欣然接受了。他平静的连夜重曜和欧阳晖两个始作俑者都感到不可思议。
才不是因为没有机会正大光明进行小黑屋普雷了。
但是很快，两人也意识到，因为杨柒对于这一切并不在意。
只要他们还是“父”与“子”，就足够把杨柒留在这个世界。
隐含的意思是，包含在这层虚伪的关系下的任何事都是被允许的，包括本不该出现的以下犯上。
他们是在对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宣泄、倾吐爱意。
摇摇晃晃的黑暗之中，源源不断的力量充盈着躯体，杨柒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两束摇摆的绿色光芒。
像是两只小狼崽，一个接一个凑上来嗷呜嗷呜叫唤着，说着对方的坏话，被摸了脑袋就十分活泼欢快地围绕在他身边，密密麻麻都是“0”“1”的字符串。
他低下头，自己也是一片绿色的、十分渺小的光芒，像是一个碎片。
在他低下头的瞬间，光芒消失，视野恢复了黑暗，他的意识也渐渐回笼。
“啪啪”地撞击声如疾风骤雨般袭来，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口。
随后失神地依靠在光滑紧实的胸膛上面。
“阿曜……”
“阿晖……”
闻言，两个男人均是一怔，嘴角勾起一抹既无奈又有几分悲凉的笑意。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这个人好好的在他们身边，永远、永远不会分开。
——
时间是在三人同居生活开始以后。
虽然没办法有什么仪式或是证明，他们三人的关系也不可能公诸于世，但是亲近熟悉的人基本上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主要还是夜重曜和欧阳晖那边的亲朋，杨柒在这里并没有与谁建立多么亲密的关系。唯一算得上友人的，也是他彻底消除Y省的魔力源以后，邪物得以消除，身体却无法恢复而很快离世的夜无殇了。
在他醒来之后，由夜重曜带着去给夜无殇上了柱香。杨柒则是按照那边世界的习俗，放下一束紫色薰衣草。
其他人对此反应平平，他们大多是两兄弟的下属/朋友，早就见识过这两人是如何在意他们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如今就算是知道这背后真正的关系……也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无论内心实际上是多震惊也不会表露出来的。
但是欧阳晖还有亲生父母在，皮尔庞特那边，爱德华惊诧于自家从小占有欲爆棚的儿子“宽宏的爱”（指能够容忍共享），连喊了好几声“bravo”，然后就是兴致勃勃买了机票打算飞过来看看这位顶替了自己在儿子心中地位的神奇人物（其实也没什么地位）。
但是作为二人的母亲，白冥玥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怎么可以！怎能如此！
这、这根本就是……
她恨不得立刻飞到儿子们身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怪罪杨柒。虽然，她也知道，那样一个木讷的男人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这种事情……小辈们乱了规矩，长辈难道还能任由他们胡来？
杨柒不该纵容他们的！至少也要严词拒绝呀！
若是老爷还在……白冥玥想到那个积威深重的老者，他那黑洞洞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眶，绷紧的下颌，脸上每一根皱纹都铭刻着皮尔庞特家族的威严和尊贵。
那样古板刻薄的老人，绝不会允许阿晖有此等行径。
想到他，白冥玥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内容，精致的小脸刷的一下惨白。
那个老人于她而言，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至今挥之不去。
爱德华表面上看是个憨憨的，实际上一颗心全部拴在老婆身上，见她脸色不对立马安慰她，“怎么了，老婆？”
白冥玥依偎在他怀里颤抖着，咬紧嘴唇不说话。
“是不是又想起不好的事了？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爱德华亲了亲她的额头，用自己强壮有力的身躯包裹住她，让她多一些安全感。
“烦人的老家伙不在了……我们年轻时经历的事，不会再让孩子们经历一遍。”
白冥玥敛去眸中的晦暗，含着泪点点头。
到了A市，白冥玥第一时间联系了杨柒，要求与他单独谈谈。
她知道，这样说杨柒一定能理解她的含义，甩开兄弟俩的跟踪与她见面。
她唯一拿不准的是男人还愿不愿意来。
公园长椅的一端，带着墨镜与白丝手套、被宽大遮阳帽垂下的阴影遮住半边脸的女人双手紧握，似是在欣赏风景，又像是焦灼等待。
索性，白冥玥赌对了。
一道黑影扫过她，当她抬起头时发现男人已经坐在有一段间隔的地方。看起来像是若无其事坐在这里的陌生人，眼睛也是漫无目的落在地面啄食的鸽子上面。
但是白冥玥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男人掌控之中。
“听说你的……眼睛，好了？”
“嗯。”
“是吗，恭喜你。”
“……你之前昏迷了一段时间，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已经结束了。”
“哦……”
白冥玥语气有点低落。
纤弱的指尖抓起又松开，红唇轻启，“你……已经决定要和他们……”
杨柒这次隔了许久才慢慢“嗯”了一声。
白冥玥像是一口气泄出来，语气急促：“不可以！你们怎么能……绝对不可以！”
她强忍颤栗，竟是伸出涂抹着淡雅紫色的尖锐指甲，揪紧杨柒的衣袖，通红的双眼瞪着他，“你们这样是乱……你知不知道！”
“你这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最后她低低吼出一句，向来温柔小意的“解语花”此时却不觉得自己的话是否会戳伤别人，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
两个男人把她宠成了这副骨子里自私自我的性子。
杨柒的内心的确没什么波动，他只是不解地看着女人有些癫狂的眸子，心里觉得皮尔庞特家族其实也未必是个好去处。
白冥玥渐渐恢复了冷静，开始用平静的口吻叙述一个故事。
有关皮尔庞特家族的秘闻，以及曾经一手遮天、无所不为的老皮尔庞特。
包括见不得光的人体实验，她作为唯一成功的案例是如何逃出，又是如何被发现、被追杀，甚至在发现她有孕后用孩子作为威胁逼迫她回去。
然而，再次被带回那座庄园的她遇到了□□。
作为一个表面一派纨绔少爷作风的金发帅哥，爱德华人生唯一一次雄起，就是为了老婆把自己老子干下来了。
这其中的腥风血雨暂且不提，总之，他绝不是现在所看到的那个游手好闲、任由儿子架空自己的傻瓜富二代。
“千真万确，阿曜是我与无殇的孩子，卢卡斯……阿晖则是我在庄园里怀上的，欧阳只是爱德华在这边自己起的姓氏。”
“他们与我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都曾经在我的腹中待过九个多月……尽管是我这样流着肮脏的血液的女人，上天也恩赐我两个太阳与月亮一般耀眼的孩子。”她的脸上浮现出母性的温柔光芒。
“但是……”白冥玥的嘴角微微垂下，笑容收敛，轻抚着腹部的手也变成揪紧布料，“他们同样被那个老家伙当做了实验材料……被注入了别的男人的基因片段。”
杨柒毫无波澜的双眸渐渐收缩、加深，随着白冥玥的声音浮现出越来越多的不敢置信。
白冥玥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对，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身上有着怎样的秘密，但是那个老家伙显然很感兴趣，而且他甚至可以瞒过你的洞察力，我想如果不是我说出来，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失手过一次。”
“那双蓝色的眼睛……对，无殇和我都没有这么美丽的蓝眼睛，就连爱德华也不是那种碧空如洗的湛蓝……”
杨柒倒吸一口气。
他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看起来像是不为所动，实则细看就能发现其中的震惊。
白冥玥看着他的反应，轻易就看破了男人沉默的表象，“你也许不知道，我在刚刚见到你的那段日子，有时候你的红眼会褪色，有一丝丝很好看的蓝……你并不是天生的红眸吧？”
她轻声道：“你们是有关系的……你的基因片段在他们身上……所以你们不能、不能就这样……”
杨柒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先来找我呢？”
白冥玥瞪大双眸。
“你想说什么？”
她像是愤怒护着幼崽的受伤母兽，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你觉得我打算隐瞒？笑话！我这次回国，就是来阻止你们做出这种事……”
眸光微闪，白冥玥又扬起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面容，“求求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吧！你也知道对错，你可以离开他们，以你的能力绝对不会被找到，对吗？就像以前你带着我们逃跑的时候……”
杨柒眼眸微敛，似有所动。
白冥玥趁机继续恳求，“如今你也知道了缘由……我相信你并不是真心和他们在一起，只不过是顺着他们心意罢了。离开对于你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不是吗？”
杨柒的一句话叫她又一次变了脸色：“你不是为了阿曜和阿晖。”
“你说谎！”她声音尖细，神情略显慌乱，很快用极致的愤怒巧妙掩饰了过去，“你怎么可以质疑我作为母亲关心自己的儿子！”
杨柒一针见血地指出：“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因为你知道他们未必会听你的。”
“他们太年轻，脑子里只有感情，什么都不懂！”
“你其实并不想揭穿这件事，所以单独来找我。”
“我是为你好！为你们着想！”
“你在说谎。”
杨柒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和以前一样，只是想让我就此消失。我曾经答应过你一次。”
“那你为什么……”
“但是，我被他们找回来了。”杨柒神情肃穆庄重，周身锋锐的气势让白冥玥有些刺痛，她往后退了一些。
“所以，这次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们活着，留在他们身边。”
“选择权不在我，而在他们。”
杨柒闭上双眼，站起身。
“你找错人了。”
……
男人乘着秋风离开。白冥玥凝视着他的背影呆呆的出神。
半晌，她翕动的嘴唇终于停下来，包括那未尽的话语。
“是我？是我错……”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父子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