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 14 章 ...
-
“喂！小秀才，你怎么整日看书啊？把人都看呆傻了。”
那少女坐在一颗柏树树干上，撑着脑袋看着树底下的人，如今天虽然不冷，倒也是有些凉气的。那少女外衣只披着一层桃红色衣纱，像是柏树上开出了一朵桃花。
“我每次来都能瞧见你，你读书有什么用啊？”
少女见少年不答，猛地跳下树，扬起一片沙土。少年坐在石凳上挥着衣袖打散尘土。
“咳咳”，少年被尘土呛得咳了几声。“读书自然有用，读书可以明圣贤之志，追思先人智慧。倘若以后有幸考取功名，便可为社稷、为民众出一份力。”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少年仿佛看了前方的路一片坦途，神色向往。
少女听闻凑上前去，将小脑袋拱到书前，好奇地盯着书本上那些奇怪而又扭曲的文字。
“你好厉害啊小秀才，我每次看到这些字就觉得头疼。”
小秀才被挤的无处可去，将脑袋稍微移了一下，透过薄纱能隐约看到少女白玉般的胳膊，她身上独有的香味儿也随着身体的靠近一下了扑面而来。“你爹娘没教过你男女大防吗？”
少女好奇抬头：“那是什么？”
算了，应该是没读过什么书罢。
少年理了理衣物，拍了拍上面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后，又道:
“我不叫小秀才，我有名字。”
“你叫什么呀？”
“君平。”
少女一下子跳坐在石桌上摇头晃脑地盯着他，两只脚也来回踢动。
“君平。君平。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少年脸颊绯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跟这个女子见了几次，便将自己的表字说出去了。
如今听她这般低语呼喊，心底有些微麻。想来这便是投缘罢。
“你的姓名呢？”
少女似乎是被问住了。
“我没有名字，我家中排行第五，家里人都喊我小五。”
“名字是一个人一生的印记，怎能如此随便。”
少女很赞成这个想法，将身子弯下祈求式地盯着他，那双眸子湿漉漉的，“君平可以给我取一个名字吗？”
“这……这怎么能成？起名字是件大事，需得长辈亲属或是德高望重之人才能赐名。”
“啊..这么麻烦。”少女哀愁的躺在石桌上。
“不过还有一种。”
“是什么？”
少年噎了好一阵，才支支吾吾地说：“丈夫可以给妻子起一个闺称。”说罢，迅速聚起书遮掉自己半红的脸。
“好啊，小秀才，我做你妻子，你给我起名字，好不好？”少女迅速恢复了活力，一下子又坐起。脚踝上的铃铛也随着动作叮叮作响。
“我先代为起吧，倘若以后你遇到心有所属之人，便可换掉。”声音从书本背后闷闷的传来。
“不会的小秀才，我们说好了。我当你妻子，你是我相公。我跟你拉钩。”
“莫要胡言。”少年登时脸红一片”我要读书了，你自行玩耍罢。”
少女听闻道了声好，边跑边喊别忘记给我起。
君平看着那少女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意识到以后便又立刻看书。
“静心。”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小五最喜欢桃花，而明月镇便有一大片桃林。
这桃林便是君平家的。君平家世代以贩卖桃木为生，家里虽是钱财满贯，但几代人从未出过什么读书人。
古代重农轻商，所以君平家十分希望家中出一位读书人。
君平便是几代人以来，最有天赋的哪一位。
于是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小小少年身上。
如今他已考取秀才，几月后便要去参加乡试。
最近几月读书时，似乎总是能碰见这女子，最初她只是窝在柏树上好奇地盯着自己，后来胆子大了便渐渐地过来攀谈。从开年到现在日日如此。
到后来便是每天雷打不动地陪伴，君平闲暇时便于她交谈几句。
要读书时，她便自己乖乖地去桃林玩。
君平只当是月牙镇里的某位姑娘，每日无聊来此打发时间。
时间又过了一月，小五已与君平混的十分熟悉，两人除去相互陪伴外，还会去闹市打打牙祭。
这天正值踏青，街上两侧行人络绎不绝。许多未出阁的姑娘也手拿着纸鸢，呼朋引伴地匆匆跑过。小贩的叫卖声一声比一声大。
“今天街上好热闹啊。”小五跟在君平身侧。“平日里都没这么多人。”
“今日是踏青节。”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要祭拜祖先，扫墓祭祀。”
“跟我们族里的庆典一样嘛。”
族里？
君平拉住小五问道：“你非汉人吗？”君平很早之前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小五的装扮随时大京人士的穿着，可是行为举止与一些习惯并不像大京人士。
小五却被卖糖葫芦地吸引了目光，拉着君平道：“我想吃那个！”
君平摇摇头，“你都有坏牙了，不可再吃了。前几日不是还闹着牙疼？”
小五瘪瘪嘴，“求求你了，君平好哥哥。”她拽着君平的衣袖左右摇晃，又拿出她无辜的双眼盯着君平。
君平无奈道：“只能吃一串。”
“耶！君平最好啦！！”而后蹦蹦跳跳的去喊停那小贩，君平失笑地摇摇头。真拿她没办法。
那小贩瞧见君平与小五两人，调笑道：“郎君跟夫人真是郎才女貌。”
君平刚要反驳自己与小五并非那种关系，却听小五道：“他才不好呢，闷闷地不说话，是个大闷葫芦！”
小贩哈哈大笑：“郎君许是怕怠慢了娘子。”
“再来一串吧。”
“好嘞，郎君。
小五举着糖葫芦啃完后，便盯着君平手中的另一串不放松。君平也盯着这串糖葫芦，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小贩那句‘郎才女貌’后，鬼使神差又买了一串。
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小五：“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小五猛地扑上来：“君平！我好爱你呜呜呜。”
霎时，君平整个人都被定住一般。
“小五，你知道对一个男子说爱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就是很喜欢很喜欢的意思，比喜欢任何东西都要喜欢！”
君平手揽上小五的腰心里暗自决定，待到乡试过后，便让爹娘找媒人去小五家提亲，她虽不通情欲，但自己会慢慢教她的。
“那是在做什么！？”
小五惊奇地向一处跑去。
“那是秋千，今日也会荡秋千。”
“为什么没有糖葫芦节呢？这样就可以在这一天光明正大吃糖葫芦，不被君平骂了。”小五十分哀怨。
君平摸摸小五的脑袋，含笑道：“去荡秋千吧。”
两人刚到一处空地，便见远方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
“他们在哪儿！快走！”
这群人拿着铁耙，铁铲，气势汹汹地向着小五二人走来。
君平见状，将小五揽到身后。
“你们要做什么？”
一男子站出，他脸上有一处刚被割破的伤口，从眉骨处划到嘴巴。
刀疤脸道：“做什么！？小伙子，你身后的女子可是一只妖！”
君平不信:“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不信，我们都将她娘捉住了！”
果然，身后两人拖拽着一人上前，那女子显然刚经受一顿折磨，脸上有些大块血迹，衣服也在纠缠中被撕碎几片。
小五见状立马往前跑去：“阿娘！你怎么了？！他们把你怎么了！”
“带着小五跑，快跑！”小五的阿娘猛然喊道。
“想跑？门儿都没有！”
瞬时间，一群人将君平与小五紧紧围在一起。
刀疤脸又道：“她娘是只魅妖，进几月来我们月牙镇总是有人失踪，都是被这妖掳去吃了！”
小五拼命往前冲：“你胡说，我阿娘从不吃人！阿娘说过人很善良，吃掉善的人是大罪过！”
君平听罢后，一下子怔愣。
刀疤脸冷笑：“小伙子她都承认自己是妖了，还不赶紧把她交过来！”
君平低头看着小五，小五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转身望向君平十分慌乱:“对不起，对不起，可我从未想过害你。阿娘说你们不喜欢我们，所以我才一直没跟你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她生怕君平不信，一下子慌地哭了出来。
君平笑着摇头，他伸手擦去小五脸上的泪，“无事。”你还是君平认定的妻。
而后对着那刀疤脸道：“我不会让的，世上有妖，也分好妖与恶妖。小五与我在一处从未害过人，我相信她本性不坏。”
“真是糊涂，妖哪有好坏之分，都是大奸大恶之辈。既然你如此糊涂，那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刀疤脸一个手势，周围的人迅速往两人所在的方向冲。
君平拉着小五刚要跑，却被大批人拦下。
“抓走这妖，这小秀才如此糊涂，给他点苦头吃！”
两人便被人两向拖拽开。
“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不关君平的事，放开他！”小五被人拽着肩膀往一处走。
君平看着小五被拖走，对身边的人喊道：“她们的性命轮不到你们做决定！”
“轮不到我们？今日就让你看看到底轮不轮得到！
给我打！”刀疤脸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对君平拳脚相加。
小五在一旁看到后，顿时猛地往前冲，却被人死死禁锢住，她唰的一下跪倒，拼劲全力向前爬。
她哭喊着，用手狠攥着地往前爬，“你们不要打了，不关他的事！求求你们！别打他，别打他了”小五凄厉的哀嚎，双手不断用力，被磨出了血。“不怨他！是我迷惑他的，是我用妖术迷惑他！不怨他啊！”
君平听到小五的呼喊，硬生生扛着拳头道：“小五，不要..求.任何人，你什么..都没做错！”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与阿娘从未做过任何坏事，为何要如此对我们？别打了，君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与你待在一处！我不该与你攀谈！我不该痴心妄想的。”小五整个被人押在地上哭嚎道，使劲抬头向着君平处看去。
月牙镇两兄弟看到君平后。
哥哥对弟弟悄声道：“这是孙富商家的小独子。”
哥哥反问道：“那又如何？包庇妖物就该打。”
弟弟瞧瞧四周：“他家中只有这一个儿子，如若今天他儿子没了，大哥你不是甚受孙老爷赏识吗？”
哥哥突地浑身一颤。
生死富贵就在一念之间。
听而偷偷从身后取了一把铁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