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春》发面馒头圆滚滚

4、终是回头客 不必欺本心

　　这日，柳橙敏正在屋外饮茶，闲着无聊就询问芳芳府中是否有新鲜事儿，芳芳连忙屏退其他人，故作神秘的对着柳橙敏耳语，柳橙敏耳朵麻麻的实在是不舒服，边听边躲，最后听完朗声重复：“原来是大姐姐要定亲了，这不是很正常吗，还整的神神秘秘的。”芳芳闻言白眼一翻。
　　芳芳知道柳橙敏对很多事都不上心，不出意外，柳橙敏对姜琼华定亲这件事不甚关心，或者说她整个人都对成亲这件事无甚兴趣。大约受姜素心的影响吧，柳橙敏除了知道自己的父亲姓柳，是正六品大理寺左侍郎外，其他信息都不甚明了，也不甚关心。
　　“大姐姐要定亲了一定不是什么秘密吧，你在这故弄什么玄虚，不怕大夫人知道了打你板子吗。”柳橙敏瞧着芳芳的猥琐样，忍不住又提醒一遍。“小姐，这当然是大事，因为这是大娘子第二次定亲啦，第一次的那位郎君，在成婚前三日，突然暴毙！”柳橙敏对此事存疑，主要是对芳芳打探能力的不信任，对此事并未放在心上，芳芳见柳橙敏一脸不以为意，狠狠的准备发个誓，以证清白，但柳橙敏还是一脸不在乎。
　　闻忘山像一座美丽的囚笼，柳橙敏眼看着娘亲一日日干枯，更是对素未谋面的父亲感到厌恶。
　　柳橙敏不知道的是，此刻闻忘山上的姜素心站在山顶，面对着另一座高山，头发被风吹的四散，她却没知觉一般，满心想的都是怎样的死法，最不痛苦，姜素心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所以她不敢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至少为了柳橙敏，她能多做一点点都是好的。自柳橙敏和芳芳下山后，姜素心犯病次数反而越来越少了，山上的婆子说可能是因为小姐下山了，夫人操心的事儿少了。
　　姜琼华纳征，本是柳橙敏不关心的事，但因为是姜家最受宠的大娘子的喜事，得到的关注就更多些，有的丫鬟婆子因为会说吉利话，被大夫人赏了不少银两，以至于三五步就能听到丫鬟婆子议论着这件事，衬着姜府喜气洋洋的。柳橙敏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姜琼华嫁的是太子少师简著之子简霍永。
　　这对于姜家来说确实算不上高攀的，读书人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柳橙敏的外祖父，卸任前曾是当今皇上的老师。据说和简著也是师生。
　　柳橙敏自来到姜府起，便没有见过外祖父。并不是自己不想见，着实是因为外祖父太忙，不时的还在外出公差，为天下学士奔走。
　　坊间都称姜老太爷为当世大儒，在学士心中分量很重，几乎是风向标的存在。虽年过六十，依旧身体力行，这更使得他的威望空前繁荣。
　　过几日姜琼华定亲，姜府怕是热闹非凡。故此，柳橙敏姐妹几个也被叫到姜老夫人房间，听从嘱咐。
　　“念念，你才来姜府不到一月，如果有什么不便得就给祖母说，不要委屈了自己。”姜老夫人年轻时，就是家中长女，从小养成的气势，到老了反而越发沉淀。
　　听着姜老夫人的关心，柳橙敏盯着眼前的茶杯，捂嘴一笑说：“外祖母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没有不便。”今天的主角不是她，她还是少说话为妙。
　　“念念真是懂事的好孩子，五日后琼华定亲，府里必定很忙，大家能帮的都帮把手，以后你们也是要持家的。现在学一点，以后到婆家就少慌张一点。”姜老夫人语重心长的，用现实教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平和的目光越过所有人，伸手点了一下三娘子姜琼馨，询问姜琼华：“琼华，女傧相你看看琼馨如何？”话还没落地，四娘子姜琼晴便迫不及待接口：“祖母真偏心，晴儿也要做大姐姐的女傧相！”
　　姜老夫人哭笑不得，“晴儿，女傧相要稳重之人才能担得，你还小，急什么？”
　　“可是这是大姐姐的女傧相！”姜琼晴急得跳脚。
　　“没关系，既然妹妹想给大姐姐当女傧相，那我也可以让给四妹妹，我想四妹妹在大事面前，不会大意的。”本来低着头的姜琼馨猛然抬头，摆摆手，整个人都很无措，害怕得罪谁似的。
　　“胡闹！”姜老夫人不怒自威，气氛一度冰点。
　　“祖母息怒，华儿的事是小事，您可要紧着自己身体啊，要我说，女傧相选起来也没这么难，选谁都可以，妹妹们一看都是极有福气的，要我看，不如就五妹妹来当吧。”姜琼华从中调和，“大家都是我的好妹妹，二妹妹不日也要相看人家，不好总出面，三妹妹快及笄了，不如也好好收收心，四妹妹着实不稳重，我也担心她出事儿，所以可以辛苦一下五妹妹吗？”姜琼华黑白分明的眼珠，望着柳橙敏，让柳橙敏一度半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但柳橙敏知道自己若是答应了，那便是得罪了两个人，斟酌一番委婉拒绝：“我初来乍到，未学规矩，年纪也小，也怕使得大姐姐好日子不美。”
　　“那就定念念吧，定亲之后还有个把月，也足够你学习了，顺便和你几个姐姐亲香亲香。”姜老夫人说完，招呼崔姨娘伺候，崔姨娘看出姜老夫人怕是要休息了，几步上前将老夫人搀扶起身，示意大家退下。
　　前几次从姜老夫人院子里出来，柳橙敏总想着快些回翠竹轩，今日反而有兴趣驻足，却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打量，于是放缓步子，不经意的瞧着，别的感触不大，最大的感触就是齐整，过分的齐整。
　　几人走后，崔嬷嬷有担心柳橙敏年龄太小，不堪重任，姜老夫人只是摇摇头，说：“你可别小看了念念这个丫头，她并非池中之物，以后能走多远，都是未知。”崔嬷嬷虽吃惊于姜老夫人对柳橙敏的赞扬，但多年的经验累积，她总是信任姜老夫人的。
　　柳橙敏不知道自己走后被讨论，连打了四个喷嚏。让芳芳紧张了好一会，然而柳橙敏想的却是，自己是否该回上山去了，姜素心也没有写信催她，她不喜欢变成靶子，更加坚定了柳橙敏回闻忘山的决心，便打算过两日就去和祖母提一提。
　　女傧相这事儿一出，顷刻间柳橙敏成了众矢之的，四娘子尤其的不待见她，甚至鼓动其他人也不要招呼柳橙敏，为此，柳橙敏不做理睬。要说四娘子就是雷声大雨点小，那三娘子姜琼馨就是雷声小雨点大，柳橙敏的米饭经常夹生，饭菜，三个里面两个都是凉的这都不算大事儿，最气人的是恭桶本来一日三换，变成了一日一换，这点让柳橙敏有点不舒服。
　　对此种种行为，柳橙敏谨记于心，等着日后有机会，正大光敏的反击。她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但她很不喜欢勾心斗角。
　　“听说了吗，五娘子的娘亲其实是外室，不被柳家正室待见，即使生了儿子，还是被打发到那个犄角旮旯的。”路过石子路的柳橙敏停下脚步。
　　“真的假的，你可别瞎说，擅自议论主子可是要被发卖的。”一个声音谨慎的劝说。“你怕什么，我可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如今我们家大娘子就要嫁去当军老爷的夫人了，看看你这蠢相，扶不起的阿斗。”刻薄的声音顺着石子路，吹进柳橙敏的耳中。
　　柳橙敏紧握拳头，咬着后槽牙，强忍着上去撕她们的冲动，道：“你们也知道私下妄议主子是要被发卖的吗。” 那两人听见声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着柳橙敏饶命。
　　“我这人，最是仁慈，但我的仁慈不建立在别人对我的欺辱之上。”柳橙敏轻按眉心仿佛在想要怎么解决好。不等她反应，芳芳冲上前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扇的那两人身体打晃。
　　“我当时谁在这耍威风，原来是五妹妹。”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柳橙敏淡定转身，欠身扶礼：“原来是大哥哥，大哥哥安。”
　　“啊…..五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她们怎么嘴角流血了。”好嘛，该不该来的，都来了。柳橙敏面无表情再一次欠身扶礼：“三姐姐安，方才你被这位公子挡住，念念没看到……天呀，救人！”
　　柳橙敏距离姜琼馨本是不近，但由于姜琼馨，正上前扶那两个丫鬟起身，一下就拉进了与柳橙敏的距离，又因石子路后头就是一条人工开挖的景观池。很不幸，在柳橙敏举起手，挥帕子的瞬间，姜琼馨感到一阵强风拂脸，紧接着就是落水的声音。
　　一阵慌乱之后，姜琼馨被人搀扶上岸，哆哆嗦嗦的指着柳橙敏大喊：“你这个晦气鬼，都是你推我下水，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简单！”对此柳橙敏心底一声冷哼，面上早已泪水涟涟，似乎被这场面吓着了，哽咽的对着姜琼山哭诉，：“大哥哥要为妹妹做主啊，我真的没有推三姐姐，这俩奴婢在人背后说我娘亲的不是，芳芳实在不想他们继续嘴吐污秽之言，上前掌嘴，这是我默许的，我承认是我让打的。但三姐姐这事儿，天地良心，我是真冤枉啊大哥哥。”
　　姜琼山一向最讨厌内宅乌烟瘴气，左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只觉得头疼，恨不得遁入书房拨算盘。于是只好推诿：“内宅之事我不便多问，都要听从祖母和大夫人，二夫人等人的安排，来人，先带三妹妹回房休息，喝点姜汤，莫要着凉，五妹妹你也先回去，现在也就不用多做解释，一会我去知会大夫人一声，等真相水落石出了，一切也都不攻自破。至于这两个背主的奴才，压到柴房好生反省去！”
　　说完也不管哭哭啼啼的柳橙敏，和气愤咒骂的姜琼馨，急步离去，待有些距离后，站定，拱手弯腰对着身前之人抱歉道：“家丑，让越瑾兄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