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春》发面馒头圆滚滚

12、花美人娇艳 三五结成群

　　描花宴如期举办，这虽然是姜老夫人给柳橙敏的恩典，但柳橙敏也没有什么姐妹可叫，来的都是姜家兄弟姐妹的朋友，描花宴也主要由姜琼华主理，所以柳橙敏就只负责参加即可。
　　柳橙敏对这些聚会无甚兴趣，但由于是主人家，只好随着其他姐姐在门口等候，南风有个习俗，主人家办宴席，第一个时辰要在门口迎客，已示尊重。
　　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有的是结伴而行，有的是单独而行，姜琼华见来人还不多，吩咐下人将早早准备好的休憩之地，再去整理一遍，别等着谁要用了，有什么闪失，那就太没规矩了。
　　柳橙敏站在门口，无聊的盯着对面姜琼倾的鞋尖发呆，姜琼倾瞧着柳橙敏的样子，暗自好笑，悄声走到柳橙敏身侧，在她耳边温声说：“五妹妹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趣？”柳橙敏诚实的点点头，也温声说：“是的，这里面的人我一个人都不识得。”
　　站在一边姜琼华瞧着两人窃窃私语，怕两人耽误迎客，赶忙上前，一瞬不落沉默的望着二人。
　　姜琼倾先瞧见，心虚的拍了拍柳橙敏，柳橙敏顺着姜琼倾的视线，望向姜琼华严肃的眼神，悄悄和姜琼倾拉开距离。
　　还好现在人不多，姜琼华也没有再说什么，警告的瞧了眼二人，便耐心等待。
　　“琼华姐姐安！”老远就听见一道清脆的问安。
　　“我当远远的是哪只百灵鸟，原来是青家的小百灵鸟。”姜琼华亲亲热热的把人接进门，亲香拍了拍那女子的手，让她先进去，找个位置先玩着。
　　这边，姜琼倾悄声给柳橙敏介绍：“那位是户部侍郎家的三娘子青蕾，爹爹是朝廷管钱的，他家可是南风城里有名的富户。”
　　柳橙敏认真的听着，与姜琼倾说笑道：“管钱的，家里还很有钱，不怕别人怀疑他挪富嘛。”姜琼倾点了点柳橙敏的太阳穴，笑骂：“你的脑袋里装满了杂草，人家脑袋里装满了生财之道。”柳橙敏被点的只有空躲闪，没空回嘴。
　　“ 倾倾，你在门口如此玩闹，成何体统！”柳橙敏被这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眼神迷茫，就听见姜琼倾语气夸张的说道：“穆美人果然飒爽，瞧把我五妹妹吓得，难不成你瞧上了我大哥哥不成，竟没事儿学他。”姜琼倾说完，礼貌的给了穆霜霜一份震惊。
　　“你在门口胡说八道，我可是要走的。”姜琼倾赶忙拉住作势要走的穆霜霜，吐吐舌头道歉：“好妹妹，姐姐说笑呢，你要是当真你就走吧。”柳橙敏愣住了，道歉还有这样的方法吗。
　　果然穆霜霜也不是傻的，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方式，给了姜琼倾一记优雅的白眼，扬长而去，进门前还不忘催促姜琼倾，让她快些进去陪她。
　　装饰过的姜府，一切都喜气洋洋，阳光这会正盛，温暖着整个姜府，宾客也大都到了，毕竟也没谁敢在姜府明目张胆的迟到。
　　一个时辰到了，姐妹几个也都差不多该进院子了，丫鬟请示姜琼华是否将凉棚打起来，姜琼华眯着眼抬头，算了算日头，吩咐丫鬟婆子，不打扰宾客的情况下，将凉棚搭起来。
　　柳橙敏是不喜欢凉棚的，晒不上日光的花儿，草儿，是会枯萎的。
　　“五娘子，今天描花宴，你准备好了吗？”准备？柳橙敏美眸清扬，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来人，心想：怎么哪里都有这人。
　　“哥哥！”一道欣喜的叫喊声传来，柳橙敏瞧了眼身边人，那人朝着一个方向辉了挥手。“哥哥，你怎的也来了，见你整日窝在书房，我当你不来呢。”穆霜霜熟捻的挽着穆慎，一脸娇嗔。
　　穆慎亲热的摸了摸穆霜霜的脑袋，“那肯定是为了今日能来，才一直窝在书房赶功课啊。”穆霜霜听后神气十足的说：“倾倾姐姐，你瞧我哥哥，这么一说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见某位小娘子，要不然他这么懒，怎的突然勤快起来了。”姜琼倾半信半疑的配合：“是哦，让我猜猜不会是我五妹妹吧。”说完还偷笑着瞧着柳橙敏。
　　柳橙敏假装沉下白皙清瘦的脸，挤出一抹贼笑：“二姐姐，拿我打趣，可是要脱发的。”说完就要上前抓姜琼倾的发梢，姜琼倾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躲避，“好你个五妹妹，魔爪都伸向了你姐姐。”这种热闹场面怎么能少得了穆霜霜，压低嗓门边说着姜琼倾就爱给人说媒，一把年纪了还没着落，边陪着柳橙敏一起向姜琼倾的发饰动手。
　　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姜琼倾很快败下阵来，举手投降。柳橙敏很大气的表示不与她计较了。还好他们几人所在角落，所以不甚显眼。
　　玩闹间，三人衣衫虽有些许凌乱，脸上却挂满了微笑。刚巧描花宴要开宴了，几人丫鬟催促各自小主子，回各自住处梳洗，穆霜霜自然是要跟着姜琼倾的。
　　姜琼倾巴巴的望着柳橙敏：“五妹妹要不要同我俩一起去我那里？”柳橙敏望进一双干净的眸子，也不扭捏，转头吩咐芳芳将衣裙拿到山水华庭，穆霜霜愉快的“耶”了一声，左手挽着柳橙敏，右手挽着姜琼倾，疑惑的问：“倾倾，我哥哥呢？”姜琼倾感叹：“你可真行，你哥哥在你抓我衣衫的时候就走了！”
　　惹得柳橙敏对着姜琼倾一脸：我充分理解你的心情的表情，将穆芳芳闹了个大红脸。
　　穆霜霜不过十二岁，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翘鼻秀气地生在她那清纯的娇颜上，再加上她那吹弹得破的粉脸，活脱脱一个小美人，可能是因为年纪小，还没长开，一颦一笑都透露着天真烂漫，柳橙敏忍不住夸赞起来。
　　在瞧那二娘子，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眉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风情，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简直活脱脱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柳橙敏再叫一声好。
　　姜琼倾对自己相貌很自信，她正是二八最美的年华，绽放出来的都是最纯净的美。
　　柳橙敏将二人夸的，三人又是一阵笑闹。
　　将衣衫换完，到达正厅时，仿佛都换了面皮，停止笑闹，一个比一个正色。
　　站在一旁的姜琼华，皱眉瞧着柳橙敏和姜琼倾二人，指了指不远处的日头，示意她们来晚了，姜琼倾秀眉微微挑起，回了姜琼华一个毫不畏惧的微笑。
　　柳橙敏站在一旁，她很羡慕姜琼倾这样无畏，又很聪明的性格，姜琼倾不同于姜琼晴，一个是大智若愚，一个是憨态可掬，而自己愿做那红花上的蕊，不扎眼，却起眼。
　　姜琼华见人聚集的差不多了，自信一笑，目光环视四周，停顿了半响，说道：“欢迎各位来到姜府，参加我府的描花宴，今日这描花宴与以往的有所不同，我做了些许规则的改动，路上你们应该都看到了错落立着的画牌，各位在座的才女们，麻烦献上墨宝，为了凑趣儿，我给前三名准备了彩头。”
　　灵芝掀开姜琼华身边的盒子，里面分别是时下最热的画家齐摆实的高山流水图、一本已经失传的半本棋谱和一台鲁砚，最重要的不是鲁砚，而是外部装饰的紫檀盒，上面的铭文之精美，让人挪不开眼。
　　“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了今日的奖励，描花宴共四个时辰，第一个时辰我们作画，第二个时辰品画，品完画我们可以投壶，第三个时辰是晚膳，第四个时辰有烟花表演，我们也邀请了兰戏院，点了出他们新出的霸王别姬。当然了，计划是这样，你们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来做调整。”姜琼华落落大方，仪态得体，姜琼华的打扮一向是南风城的标杆。
　　在座的大多都是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花作画的小事儿，都很在行。
　　不知何时，在闭关的三娘子姜琼馨款款走来，相熟的小娘子赶紧跑去询问，姜琼馨委屈的苦笑道：“快别说了，我不小心得罪了我那二姑姑家的，被关了祠堂，要不是我姨娘苦苦哀求，今日你怕是见不到我了。”说完拿着帕角拭泪。
　　“就是那个柳橙敏？刚我还在小花园瞧见她了，长得一脸狐媚相，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省油的。”左倩倩义愤填膺，说完赶忙轻拍着姜琼馨的后背安抚。
　　姜琼馨见身边围着的女眷越来越多，表情更显委屈，她的叙述极具煽动性，声音不高，却让听客汗颜，都在抨击柳橙敏，刹时喧哗一片。
　　柳橙敏不知道的是，在姜琼馨的煽动下，自己的名声早已破败。姜琼馨眼看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自然要开始作画了，对此他早有准备，因为姜琼华早早就托人给她讲了今日的规则，她已偷偷练习多次。
　　别人不知道，姜琼华最是清楚，姜琼馨那好姨娘早早去求了三老爷，三老爷闹不过，又去求了姜老夫人，姜老夫人起先一直不松口，三老爷好说歹说，才求来姜老夫人松口，但仅限今日。
　　想想也是，秋姨娘怎么会让姜琼馨错过这么一场结识权贵的好机会呢。
　　姜琼华眼底放光，心中冷笑，果然姜琼馨一出来，就有好戏看了。
　　柳橙敏无意参与作画，也就没有往前凑，带着芳芳安静的顺着小溪流走着，柳橙敏身着粉红玫瑰窄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小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走路带风。
　　走累了，欲坐在小溪边的圆凳上，便听见一声稚嫩问句：“姐姐，刚才我问娘亲，描花宴为什么要叫宴会，娘亲忙着干活没有理我，我看前面好热闹，可是娘亲不让我去，你能给我讲讲吗。”柳橙敏弯腰抚平小姑娘衣服上的褶子，温柔的说：“我原先从书上看过，最早古人宴会时，没有桌椅，只能在地上铺上粗料编织成的“筵”，放上食物充当餐桌，在粗料上再铺一层细料编织的“席”，放上垫子充当座椅。于是，“宴席”的叫法就这样传开了。”说完怕小姑娘听不懂，又耐心解释：“你看一会会有一个很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食物，男女会被分隔开，是所谓分席。”
　　只听“咚”的一声，仿佛什么重物掉落。
　　“五娘子，是奴婢不好，没看紧，将小女放出来玩耍，惊扰了娘子，求娘子轻罚。”柳橙敏不着痕迹的避开这跪拜，轻轻的将那妇人扶起，
　　“你没有错，我没有觉得被惊扰。”妇人抬起头，惊愕的表情还未褪去，颤抖着双唇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抱起那小女孩，就手狠狠的拍打在了小女孩的屁股上，惹的小女孩哇哇大哭。
　　柳橙敏仿佛看到了发病的姜素心，她无法理解这一幕，挣扎在痛苦的漩涡中，芳芳瞧着柳橙敏脸色发白，暗中捏了一下柳橙敏，柳橙敏从痛苦中回神，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唇，微微颤抖着双手，想要阻止那妇人的拍打。
　　柳橙敏手心一片冰凉，她强压住内心的惶恐不安，见那小女孩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深深的盯着那妇人大声呵斥：“不要再打了！”那妇人一惊，手下停止了动作，柳橙敏趁机将女孩抱过。
　　“我都说了，我不觉得被惊扰，你不必拿着孩子撒气。”柳橙敏哑着嗓子说，心中却不平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语气平和地对着小女孩说：“我叫柳橙敏，住在翠竹轩，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如果读书读不懂了，也可以来问我。”小女孩不住的抽泣，委屈的点头。那妇人见此，猛的一把将女孩抱走，跪下哽咽道：“五娘子别抬举人了，我们穷人家那里有机会读书，您不打骂我们就已经很宽厚了。”柳橙敏心中充满诧异，她不知道在这深宅大院，一对母女会过的多么糟糕。
　　“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柳橙敏语气中带着隐忧，芳芳却明白柳橙敏的意思，喊住那快走远的母女，“若你们上头嬷嬷打骂你们，可以来找我。”
　　穆慎在暗地瞧着，他心内感到动容，说的话却言不由衷：“五娘子很是悠闲，你难道不知道前厅因为你已经很热闹了吗。”柳橙敏十分费解，因为她？
　　缓步走到正厅，柳橙敏强烈的感受到指指点点，但她不知发生了何事。穆霜霜走向柳橙敏，不悦的低声讽刺：“有些人，在你不在的时候，一直在编排你的不是。”说完气愤的看向姜琼馨。
　　柳橙敏看到姜琼馨心中就明白了，眼神干巴巴的瞧着姜琼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