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春》发面馒头圆滚滚

11、脚下是荒芜 心中无起伏

　　柳橙敏去二房看了几次眉心，眉心恢复的很好，只是目前还不能下床，这件事在姜府也闹的沸沸扬扬，三娘子刚好一直在找机会寻柳橙敏的错处。
　　这日在花圃两人相遇了，她怎会放过好机会，“五妹妹也在采花？”姜琼馨率先走近柳橙敏，上前搭话。
　　芳芳一老远就看见了姜琼馨，本意是想叫柳橙敏避一避，柳橙敏都表示没事儿。芳芳也就不再多话。
　　“是啊，三姐姐安。”柳橙敏放下手中剪子，与姜琼馨互行平礼。
　　这四五月份的天，总是晴的，阳光打在人身上很温暖，花圃里的牡丹花、百合花也都相继开放，闻着这些花香，渐渐让柳橙敏忘记那刺鼻的血腥味。
　　“三姐姐，你在这处摘吧，我去别处。”柳橙敏知情知趣的把位置让给她。然而姜琼馨不领情，微微侧身挡住柳橙敏，柳橙敏无意与她发生冲突，顿足望向姜琼馨。
　　姜琼馨瞧柳橙敏脸色不好，想是见了血光心神不宁，也不怕雪上加霜，俯身在柳橙敏耳边轻声说：“都是庶女，你就别在我这摆嫡女的架子了 ”姜琼馨最厌恶的也是这一点，平时她巴结姜琼华，姜琼华偶尔给她一个好脸色，再给一些甜头，她已经很知足了，谁成想半路杀出个柳橙敏，生抢了她女傧相的位置，这叫姜琼馨如何能忍，夜不能寐，当日一回去，在自己院子里摔坏了不少杯盏。
　　柳橙敏叹了口气，无心周旋，索性学着姜琼山的直白，怜悯的望着姜琼馨，无不可惜的说：“三姐姐在白鹭轩一定住的很憋屈吧，日子过得很不好吧，不然怎么总盯着别人的日子，没完没了呢。”
　　姜琼馨要被气死了，伸手狠狠推了柳橙敏一下，柳橙敏一个踉跄，被芳芳扶住，芳芳气急：“三娘子，你说话归说话，怎还动手呢！”
　　“以下犯上，质疑主子，灵犀给我掌嘴！”姜琼馨指着芳芳，咬牙切齿的吩咐。
　　灵犀挽袖上前。
　　“芳芳，你又犯什么错了？”姜琼山恰巧路过。
　　“大哥哥，他们主仆二人都欺辱于我！”姜琼馨泪眼婆娑。姜琼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观音山拜一拜，这场景他怎的一月间遇两次。
　　柳橙敏沉静地看着这一切，只说了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姜琼馨听后很委屈的哭着，姜琼馨本就长得小家碧玉像，这一垂泪更显娇俏。
　　反观柳橙敏倒是背上手，摆好了看戏的架势。
　　姜琼山余光瞧见，头痛至极，更懒得管两个小姑娘的矛盾，转身欲走，袖子却被姜琼馨抓住：“大哥哥，芳芳无视规矩，顶撞于我，按规矩是要掌嘴的。”姜琼山闭眼叹息，终究是逃不过。
　　“掌嘴我看就免了吧，小姑娘还是莫要天天喊打喊杀，有辱斯文。”姜琼山对着姜琼馨说着。柳橙敏嘴角一抽，将头偏到一边。
　　“大哥哥偏心，你们谁都怜惜柳橙敏，她就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坏心眼，坏心眼的爹都不要他们母女了，谁让他们来姜家了！”姜琼馨歇斯底里。
　　本来闲适的柳橙敏，猛的听到这恶毒的话，顿时浑身发冷，比那日听的辱骂还要冷，她仿佛被人捏住喉咙一般，无法呼吸，她一直没敢问祖母娘亲和爹爹的事情，原以为自己根本不在意，其实不然。
　　姜琼山所站的位置，离柳橙敏很近，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柳橙敏微微颤抖的身体，不知怎的就生出了帮她的念头，姜琼山轻轻的握了一下柳橙敏的胳膊，柳橙敏转头，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姜琼山从没见过她哭，一下子反倒手忙脚乱起来，“大哥哥…..大哥哥，三姐姐说我爹不要我和娘亲了，这是真的吗。”柳橙敏一边抽泣，一边问，泪水犹如瀑布，一发不可收拾。
　　柳橙敏知道自己这哭，演戏六成，伤心四成，为了早日摆脱姜琼馨这麻烦，心底暗暗叹息。
　　“没有这回事！”姜琼山声音中的肯定，像一盆冷水，兜头倒下，缓解了柳橙敏焦虑。
　　站在一边的姜琼馨喊完那句话，自瞧着柳橙敏的反应，心里就开始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瞧姜琼山，低着头踌躇的站在一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琼山一脸失望的看着姜琼馨，只说了句，这件事我会告诉三舅舅和祖母的。便想着带着柳橙敏离开，柳橙敏却避开了姜琼山的手，朝着姜琼馨走去。
　　姜琼馨不知道柳橙敏想要做什么，双腿犹如注铅，钉死在那。
　　柳橙敏肿着双眼睛，气势也不是很足，手心发麻，就那样安静的注视着姜琼馨，姜琼馨被柳橙敏看的心底发毛，扶着灵犀就想走，柳橙敏怎可能如她的意，开口说道：“三姐姐，我这个人一向有个缺点，就是发生的事情不能过夜，今天我若没听见你一句道歉，我可能会整宿睡不着。”
　　姜琼馨自知理亏，低着头小声的说着道歉的话，柳橙敏其实听见了，但还是让她大声的重复一遍。
　　姜琼馨羞的耳根子都红了，闭着眼睛大声的又说了一遍抱歉。柳橙敏这才放过她，顺道在她心上扎了个刺说：“三姐姐，一味的嫉妒别人是没有用的，你明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何必变泼妇，这若是被传出去，你就在你最喜欢的姜府过一辈子吧。”
　　此刻在这群人中，姜琼馨怕是最难受的了。
　　姜琼山站在一边，眼瞧着局势变幻，若有所思，心惊柳橙敏不过才13岁，竟如此能屈能伸，柳橙敏走到姜琼山身侧：“今日谢过大哥哥了，就不劳大哥哥移步了，念念可以自己回。”
　　说话间，四娘子姜琼晴带着丫鬟也进到了花圃中，正巧看见他们三人，完全没有察觉出空气中涌动的不同，反而在看见柳橙敏时眼前一亮，“好妹妹，今日早膳你没来，祖母同我们说，五日后可以请小姐妹来府上玩耍，全都是你的功劳，你真的太厉害了。”四娘子语气满是佩服。
　　柳橙敏伸手捏了一下发涩的眼角，客气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姜琼晴却滔滔不绝：“我要回去列一下好姐妹的名单，然后五妹妹，你的小楷写得好，帮我写邀请信好不好？”姜琼晴热情的抓住柳橙敏的手，希望能得到她的同意。
　　柳橙敏淡淡的将手从姜琼晴手中抽出，轻声的嗯了一声。
　　“呀，五妹妹你的眼睛怎的这样红，是不是被风迷了眼睛，快别站在风口了。”姜琼晴说完又拉起柳橙敏的手，把她拉到背风处，上下扫了一眼，这才安心。
　　姜琼山和姜琼馨两个人干站在一边，姜琼晴邀请完柳橙敏这才搭理他二人，扶礼道：“大哥哥，三姐姐安”，请完礼，姜琼晴正欲再邀请柳橙敏一起摘花，就瞧见远处飞来一只好漂亮的蝴蝶，赶忙喊上灵巧一同跑去扑蝶。
　　柳橙敏眼瞧着花仙子一样的背影，抬头望进姜琼山复杂的眸子，经过四娘子的跳脱，渐渐缓和了心情，说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刻薄了：“大哥哥，三姐姐，念念已经摘好花了，就先告辞了。”
　　次日清晨，再给姜老夫人请安时，姜琼馨被罚了禁足三个月，也不得参加这次描花宴，算是受到了惩罚。老夫人慈爱的目光望向柳橙敏，柳橙敏强忍泪水，只敢点点头，不敢出声，她怕一出声就会哭出来，也不会给姜老夫人诉说委屈，她什么都没有，不想给别人添乱。
　　姜老夫人怎能不知柳橙敏的心思，到底是心疼的招手喊柳橙敏上前，俯身抱了抱柳橙敏，这才发觉小娘子真的太瘦了。
　　本来大房那边姜琼礼之事，姜老夫人心里是极不满意的，想着今日提点柳橙敏几句，无奈昨日突然得知花圃里的事儿后，今日又瞧着花骨朵一般的小人，迎着风艰难的成长着的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干脆在早膳后，专门让崔嬷嬷传口信给大夫人二夫人那边，叫她们也不要在柳橙敏面前提再提那件事，反正都发生了，也算是解决了，还能如何。
　　穆慎在姜琼山房里听他叙述完整件事后，乍舌于柳橙敏的成熟，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就想要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三十岁的姑娘，他一个男子听见那血腥场面，都心有余悸，这小姑娘怎么还敢上前去。
　　在姜琼山说到柳橙敏房间的屏风时，更是觉得精彩，不自觉得拍手大笑：“我一定要找一日去瞧一瞧这个屏风，原先想着你这五妹妹，应该是那无趣的书呆子样，后来又觉得她心计深，听你这么一说又带着些可爱，着实让人生出探究之心。”穆慎激动的在姜琼山书房来回踱步。
　　“好了安静些，说正事，那手扎破解出来了吗？”姜琼山出声打断穆慎的激动。
　　说到这，穆慎收起玩世不恭，终于坐到椅子上认真的说：“破解出来一半，这才几日，我要谨慎些，万一错了，功亏一篑。”穆慎虽为右相穆清明唯一的儿子，却也同姜琼山一道，为太子办事。
　　说到此事，穆慎起身在姜琼山书房翻腾一圈，找了几本古籍，还有几本胡语的书，那手扎全是胡语，翻译起来会让人脑仁发热。
　　“听说五日后，你府上要办一场描花宴？我妹妹已经接到了二娘子的邀请，从账上拿走好一笔银钱打扮呢。”穆慎其实是想问问：“你不打算邀请我？”
　　姜琼山从案间抬额，将写好的文书放一边，喝了口手边的茶，因为放的有点久了，早已凉透，皱着眉，也没喊姜庆，亲自起身将炉子上温着的茶壶拿起，给自己，也给穆慎蓄满茶水，连饮两杯后方才开口：“我以为你手扎没译完，怕是没脸来，就不邀请你了。”
　　穆慎听后瞪着大眼，一脸不可思议：“万事皆有定数，你不怕你这么坏，先我一步下地狱？”话落，引来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