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蔷薇清酒》哥斯拉巨兔

46、over,瑞斯拜

　　距离涩谷事件已经过去了四天，钉崎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样子，伏黑惠每天都在钉崎的旁边待上两三个小时，有时候絮絮叨叨地讲些任务，有时候讲五条悟又把哪家老橘子一锅端了，告诉钉崎因为他术式的缘故，有些普通人脑子里还存留着涩谷时期的记忆，咒术师一下子进入了普通人的眼中。

　　说到这件事，伏黑惠总是无奈地笑笑，“很不真实，就像是两个世界融合了一样，咒术界的新鲜血液也多了起来... ...”

　　“那你要躺到什么时候呢，所有人都想见见你，虎杖每天都和赎罪一样活着，你快点醒来吧，把他敲醒。”

　　“我也很想你，你也让我清醒清醒吧。”

　　床上的人没有动作，脸上还是鲜血淋漓时见到他的微笑，就这样挂着营养液，一动不动，伏黑惠深深叹气，给钉崎润了润唇，最终忍不住俯下身，双唇贴了一下很快分开，“明天见。”

　　钉崎听得见伏黑惠说话，也知道所有人什么时候来过，他一直都是清醒的，没有睡着过。他坐在歪脖子树上，看着树下晒太阳的狐妖，“你到底要关我关到什么时候？”

　　“妾身可没有关你啊，是你不愿意将能力还回来罢了。”狐妖一跃而上，举着扇子靠近钉崎，“只要身上还有一切和妾身有关的东西或是能力，都是出不去的。”

　　“我打下束缚的时候就说了，以全力一击不需要咒言，怎么可能还有你的东西。”钉崎把面前的扇子压低，露出狐妖诡异翘起的嘴角，“这么笑很丑的。”

　　“说你聪明也不过如此。”狐妖收敛了笑容，“你以为妾身的能力是拿什么为载体的？”

　　“声带？舌头？”钉崎一连几个，狐妖都是摇摇头。

　　“真是愚蠢的小鬼，是声音。交出声音你就可以回去，但是以后都不能讲话了，你愿意吗？”

　　“那你怎么不早拿走？”

　　狐妖看着眼前坦然的钉崎，会想到以前那个伤自己良多的男人，对方可是一听失去声音才能和自己在一起，就逃脱了。可对方也没有想过，若是自己真的爱他，怎么会舍得收去他的声音。

　　脸上一直保持的奇特表情，在听完钉崎的话之后终于放下，狐妖放下扇子，手在钉崎面前一挥，淡淡说道，“你走吧，声音我拿走了。”

　　真的？熟悉的声带振动无声，钉崎呼出一口气，尝试凝聚咒力在身前，然后消失在这个空间里。狐妖看向原先有人存在过的地方，此刻只剩下微弱的蔷薇红咒力，歪扭着摆出一行字，嗤笑一声，她也离开这里。

　　“自作多情的小鬼。”

　　意识回归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钉崎能感受到自己逐渐熟悉身体的各个部位，像是手生一般艰难地睁开眼睛，刺眼的亮光一下子又让他闭上眼睛，是高专家入硝子的解剖室，他躺在室内唯一的一张病床上。

　　看着周围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各种身体零件，钉崎清楚的意识到，他真的回来了。

　　钉崎张嘴，丝毫没有声音发出来，又有些口渴，他拔掉手上的针，慢吞吞的下床，扶着周边的物件一点一点挪到窗台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几口喝下，空虚许久的胃一下子流入这么多水，稀释了胃液却开始蠕动工作，叫钉崎一时间直犯恶心。

　　他拉开窗户无声干呕，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吐出来，就这几下，钉崎已经是无力靠在窗户上，胸口的恶心感没有下去，这时候门被打开了，钉崎望过去，笑着挥挥手，他说，哟，惠。

　　伏黑惠照常来看钉崎，今天津美纪也跟着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看见跟在伏黑惠身后的伏黑甚尔，她惊奇地喊了一声，“伏黑叔叔，你也来看惠的男朋友吗？”

　　“啧。”伏黑甚尔咋舌，他才不会说自己被伏黑惠拦着不让去看，甚至被关在影子里只能撸狗玩。

　　伏黑惠不管身后，直接打开房门，和往常一样只是病床上少了该躺着的人，“钉崎？！”

　　“钉崎君，不要想不开啊！”津美纪一下子看到了床边摇摇欲坠的男生，她也不管对方是弟弟的男朋友直接扑过去，抱住对方的腰把人拖回床上。

　　钉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认为会去自杀，津美纪看似行为粗暴，实则动作温柔，用小动作把他带回了床上，还没在床上坐定，眼前一下子冒出三个脑袋。

　　伏黑惠夹在中间，墨绿色的眼睛此刻有些流光，“蔷薇。”

　　他瘦了，钉崎看着眼前的男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用体内少得可怜的咒力飘出一行小字：惠，你瘦了，要好好吃饭睡觉啊。

　　伏黑惠透过这行字看到钉崎骨骼凸出的手腕，想到对方在窗边缩在病服里空空荡荡的样子，终究是眼睛一涩，豆大的泪水砸在钉崎的手上。

　　钉崎手忙脚乱地擦去伏黑惠不断流下的泪水，求助地看着津美纪，津美纪好笑地安慰弟弟，前面终究是空下来了，钉崎呼出一口气，看着伏黑惠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大块胸肌。

　　胸肌？？？钉崎木愣愣的抬起脑袋，和伏黑惠长得出奇的像的男人，像是在打量物品一眼看着自己，眼神中还透露出几分疑惑，他甚至还问出了口，“你身价很贵吗？买的起惠吗？”

　　钉崎选择不说话，不用咒力说话，伏黑甚尔毫不客气地坐在床上，“就是你把我和另一个叫什么杰的变成这样的？”

　　钉崎面露迷茫，他记得自己那时候没有说出奇怪的话来啊。

　　伏黑甚尔看着自家小子的傻子对象，心中头一次浮现出一种不值得的感觉，比自己赌马输了还要明显，他看了钉崎好几眼，对方还是一脸思索的表情，哼笑一声回到影子里。

　　伏黑惠也已经恢复正常，除了鼻尖和眼尾的红色，津美纪拿出自己煲好的粥，“我就说肯定会用上的吧。”

　　伏黑惠只是握着钉崎的手微微点头，刚刚的情绪还在，他怕自己一说话带哭腔。

　　半碗粥下肚，钉崎示意不用了，他现在只能一点一点的进食，他用那一点咒力说自己需要一个本子。伏黑惠从影子里拿出本子和笔递给钉崎，津美纪解释道，“惠和五条先生猜测您刚刚醒来说不了话，所以惠直接把本子放在影子里。”

　　钉崎点点头，笔尖触摸着纸面，他写道：我估计以后都说不出话来了，抱歉。

　　“钉崎酱，老师带人来看你咯~”门被人用力打开，带起一阵风卷起钉崎过长的刘海。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虎杖悠仁，进来的几个人也都凑到那个本子前。

　　家入硝子一边检查钉崎的身体，一边松了一口气，“确实不能说话，不过按这个泄露的方式，两年之后就能说话了。”

　　“家入小姐，泄露是指？”津美纪再次舀出小半碗粥递给钉崎。

　　“像是都市怪谈一半，钉崎被拿走了声音，声音就像是气体一般，每天都以少量的方式一点一滴回到他的身体，按这个速度，两年之后就能开口说话了。”

　　钉崎没什么表情变化，他就淡定的接过粥点头向津美纪表示感谢。

　　“你好，我是夏油杰，是你救回来的一个孤魂野鬼。”一只宽大的手出现在钉崎的面前，对方很细心的等待钉崎喝碗粥才说话出声。

　　钉崎回握，在纸上写写改改：羂索拿了你的身体，你的身体里面还有自己的灵魂，不能说是孤魂野鬼，现在只是重新夺回了身体罢了，就像悠仁一样。

　　夏油杰面色温和，“还是要谢谢你，但是我的想法还是...”

　　钉崎拉住夏油杰的衣服，让对方住嘴：只是有点极端，你比五条悟厉害，起码敢做。

　　钉崎挑衅地看着五条悟，谁叫他突然进来，惠惠流泪的美色都没有欣赏多久。

　　“诶？钉崎酱怎么可以这么贬低老师呢。”五条悟推推墨镜，看向一边活生生的挚友，“虽然我是醒悟的比较晚。”

　　“钉崎...”虎杖悠仁靠近钉崎，把他的病服掀起来，被他刺穿的伤口此刻只剩下肉色的疤，“对不起，我应该要控制住宿傩的，是我..”

　　一支笔敲上樱花粉的脑袋，钉崎又伸手摸摸表示安慰：悠仁，我说过的，那不是你做的，是宿傩，你和他是不一样的。能成为你的伙伴是我的荣幸，我们可还是共犯啊别忘了。我也说了，一切有我，你们可以活下来就是对我做出的努力，最好的反馈了。

　　虎杖悠仁泪花一下子变大，“钉崎，你实在是太犯规了，以后不准这样了，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知道的，钉崎点点头，他知道虎杖悠仁没有这么好说服，悠仁肯定努力劝说过自己了。

　　家入硝子开始赶人，“钉崎现在醒过来了，那群老东西不知道又要闹些什么，五条悟你的作用来了。”

　　“硝子真的是，杰你和我一起去，吓死那群老橘子。”
　　“行吧。”

　　“你们也都离开吧，钉崎才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是疲惫的，等两个小时之后再让他进食，津美纪你做的粥很好。”

　　“好的家入小姐，就让惠再多呆一会吧，他俩都没说上什么话。”

　　“嗯，惠注意钉崎身体。”

　　伏黑惠点点头，目送着所有人出去，解剖室里只剩下他和钉崎。伏黑惠转过来看着钉崎，眼中细细碎碎的洒着光，钉崎叹一口气，终究是把人抱住，用纸巾轻轻擦拭着。

　　伏黑惠无声宣泄着，这几天里每次来都只听到家入硝子说钉崎不愿醒来，他不明钉崎为什么不愿醒来，是怕他自己做的不够好？是怕醒来还是一片的狼藉？伏黑惠总是伏在钉崎的耳边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你做的很好，大家都活着，甚至他的便宜老爹也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伏黑惠想过很多，万一钉崎不再醒来，万一钉崎消失不见，自己只能对着一具只会呼吸的身体诉说。

　　在看到钉崎站在窗边朝他笑得那一刻，高高悬起的心反而更加紧绷，他害怕那是回光返照，他害怕自己一过去只能触碰到虚无。所以他放任津美纪冲过，他想让津美纪去试验对方是真的还是假的，所幸是真的。

　　伏黑惠凑在钉崎的面前，他毫无预兆的哭了，就算眼泪不断汇聚又滴落，他还是倔强的看着钉崎，感受到眼前人的慌乱和对方有些微凉的指尖，他被津美纪环到一边安慰着，他不知道津美纪说了些什么，但是那时候他的心才安然落地。

　　这一切不是假象，都是真的。一瞬间，委屈，生气，欢乐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爆发，伏黑惠不打算去抑制，只留给钉崎，让他来解决。这时伏黑惠才发现自己还是依靠钉崎很多，甚至在心底抱着有些事没有钉崎是做不到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是离不开钉崎了，这个人默默的在自己心里挖了一块地方，圈地为王。

　　情绪爆发近十多分钟，钉崎还是维持那个姿势，让伏黑惠安心的姿势，擦去最后一滴眼泪，钉崎捧着伏黑惠的脸，鼻尖亲密的互相蹭蹭，在对方的唇上郑重其事的落下一吻。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