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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道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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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一声轻响。
哦，网上银行的到账提醒。
江龙塞回手机，继续拖地。
……
等等。
到账？
到什么账？
江龙飞快掏出手机，再仔细一看——没错，到账。
点开详情页面，江龙才看见明细里标着工资单。
江龙愣了一下，他总以为自己领不上工资的，关止那家伙肯定会没收他的工资，以抵账的名义。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江龙不放心，惴惴不安地给杨部长打了个电话。
结果杨部长说没出错啊，那份“君子协议”要求他这位赔款人以工作50年的方式抵账，并没有要求他还要上交期间的劳务所得。
“工资条发到你邮箱了，没收到吗？”杨部长又说，“除了固定工资，这里面还包括你上个月的加班补贴。”
直到放下电话，江龙都还懵懵的，将信将疑。
关止肯给他工资？
那家伙这么好心？
不过想想也是，对关大总裁而言，这点钱绝对无限接近于0，属于在计算里面可以完全忽略的偏差。
江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但不到片刻，他再想又觉得古怪，有这么一个绝佳的打击他的机会，关止怎么愿意错过？虽然这钱在关止眼里如沧海一粟，但对他来说那就是整片大海啊。关止接过他爸，去过他家——他家虽然不算家徒四壁，但说是寒舍也并不夸张，那就意味着那家伙清楚地知道他的经济条件。
关止那么狡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想不到用断他财路的方法，狠狠地给他致命一击呢？
除非……
江龙补不全除非什么。
江龙蓦然想起那晚老江说的话——“人家说话凶了点，但人家那是好意……”
或许关止真的没有为难他爸？
或许……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好像大概……那家伙本质并不恶劣？
或许他俩只是单纯的卫生观不一，关止嫌弃他脏兮兮的，所以见面就掐？
江龙心里堆了一堆问号，原地懵了好一会儿，直到厕所的门被人敲得哐哐响。
“喂！你扫完了没！”一个小年轻捂着后裆，急得直跳脚。
江龙回过神，赶紧撤了“清洁中”标牌，就怕自己晚上一步，就得收拾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
忙活完这边，江龙一边推清洁车回巢，一边低头翻着手机。
关关雎鸠群里，又爆出一张标题为“老公来上班啦”的偷拍照。
照片中，公司停车场边，关止一如既往一身西装加风衣，一如既往一身寒霜，冰冻到绝对零度的那种。
江龙忽然觉得看不透他了。
这人……
嘶……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龙又往前翻了翻，除了妹子们甩出的照片，群里还有各式各样的意淫大戏，题材丰富，都市情缘、上古玄幻、末世黑暗等等不一而足。
再往前翻，手机里满屏幕的“老公生日快乐！”
老公生日快乐！爱你呦！
老公生日快乐！祝老公越来越帅！
老公生日快乐！
老公生日快乐！
……
连翻几页都没翻到头。
那是十几天前的消息了，当时江龙没太注意，看来那天是关止的生日。他不由佩服起妹子们，没有妹子们扒不到的信息，真的。
江龙一直看着手机，以至于他出电梯的时候，清洁车险些撞到了人。
那人快速后撤了一步。
江龙抬头，正撞上那人极其不爽的冰渣子似的眼神。
好死不死，正是照片上那人。
本来，江龙一句“抱歉”刚要出口，一瞧是他，嘴巴条件反射地不肯道歉了，但嘴已张，总得说点什么。
神经一绷，脑子一抽风，嘴巴一脱缰，江龙：“老公生日快乐？”
我草？
话一出口，江龙感受到一股从地狱席卷而来的凉风。
绝对零度在现实中不存在吗？
不，存在！
就见关止的眉拧得更深了，浑身锋利的线条似乎震了震，而后他却像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似的，径直上了电梯。
“不是，我是说……”江龙想给自己找补两句，可电梯里的人猛按几下按键，强行合上了电梯门。
江龙：“……”
算了，这话也没法找补，江龙赏了自己两大嘴巴子。
乱喊什么老公！
乱说什么生日快乐！
他赏自己第三巴掌的手却在半空顿了顿——说到生日，他倒想起一件事。
十几年前，当现在的关大总裁还是他同桌的时候，他似乎收到过来自同桌的一张生日邀请函。
这么一回忆……对，是有这回事！
那张邀请函一看就很精贵的样子，他把它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里，回家之后拿给他妈看，倍儿骄傲地跟他妈说：“我要去同桌的生日宴会啦！”
他妈笑容温柔，“那你要给同桌送什么生日礼物呢？”
送什么呢？江龙琢磨了一整宿，这可是个难题，同桌好似什么都不缺啊。
而后又暗自操劳了数日，终于在同桌生日前一天，江龙备好了生日礼物——一双手套，嗯，他自己织的。他是想着，同桌是从外地来的，跟他说过北方的暖气，那就以为着这位北方来客没有体验过这里的冬天，所以在冬天到来之前送一双御寒的手套，应该算蛮有心意吧？
另一个原因是，同桌的手细长白嫩，真的好看！
礼物备是备好了，但还有个头疼问题，手套这玩意当着别人面送的话，嗐，有点丢人。
况且还是他亲手织的——虽然这点他是不会承认的。
所以他灵机一动，偷偷摸摸地把东西塞进了同桌的书包。
猜想着同桌看到礼物后的表情，他还有点小得意，小紧张和小激动呢！
结果越激动越上头，他心跳地有点狂，说话音调都拔了一个K。
他怀疑同桌发现了端倪，同桌已经三次转头问他“你生病了吗？”语气担心。
后来，趁同桌出去的时候，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拎着同桌书包出了教室，想索性把书包也藏起来，好让同桌先找书包，再发现礼物，这叫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他这一份好意，一片苦心，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
是同桌的恶语相向！
同桌骂他是垃圾！
好吧，就算骂他是垃圾也就算了，还竟然说他送的礼物是垃圾！
那是他亲手一针一针织出来的手套啊！
回想起那种心寒，江龙想骂街。
可是又想起什么，江龙忽然脚下一顿，等等——
当年他把书包藏哪儿了来着？
哦，好像是……垃圾桶。
垃？
圾？
桶？
“他有洁癖症……洁癖症是一种病。”马六甲如是说过。
江龙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恍然大彻大悟。
所以说，少年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怎一个弱智了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