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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悲愤（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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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中午，关止伴着轻微的头痛醒来，他很少会有酒后不良反应，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手机震了一下，他才发现手机竟然一直攥在手里。
有几条未读信息，是苍耳发来的。
苍耳不是一个人，而是他一手选拔出的私人调查团队。前段时间，调查跟踪王书记的事宜就是由苍耳负责的。王书记拘留审查后，苍耳因暂无新任务而休了假。
关止按了按眉心，隐约记起——昨晚在餐厅时，他心情郁结，在脑海里反复责问给他造成偌大困扰的元凶之后，他看见江龙和那个奇装异服的小姑娘双双出了门。见状，他竟然想跟上去，但是他脚步趔趄，扶着墙才站稳了身子。自己行动不便，是故他联系了苍耳，下达了一项新指令。
苍耳发来的信息里包括江龙的基本资料、小姑娘的基本情况——关止才知道，那个叫郭宁的小姑娘也是公司的保洁员，还有一份江龙昨晚的行程表。看来江龙行踪简单，只在路边逗留了片刻后就乘公交回家了。
苍耳推断，这个小姑娘和江龙只是同事关系，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暧昧举动，在路边就分道告别了。
关止不自知地扬了扬嘴角。
最后有一条视频信息，是今天黎明时分发来的，苍耳说观察到了江龙的异常行为，但尚未解读出其用意。
关止点开视频，镜头里是光线微暗的办公楼大厅，大厅没有旁人，只有一个鬼影子，这鬼影子就算化成了灰关止也认得出是谁。鬼影子鬼鬼祟祟的，拖着折叠梯，拿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在大厅里上上下下地忙活。
“知道了。”关止回复。
“需要采取行动吗？”苍耳问。
“不用，收队吧。”关止放下手机，自己的私事不该让苍耳插手的，看来昨晚确实有失理智。
至于视频中江龙的怪异行为——他已经看穿了这人的目的。
江龙守在高层楼梯旁的窗口，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楚观察到拐入公司大门的车辆。他手中还握着手机，不时看看群里有没有关止行踪的新动态。在这双层保险下，他非常确信，只要关止一露头，他就能把人锁死。紧接着，嘿嘿嘿……
连午饭也是在食堂里打了饭菜端到窗口来享用的，就这样，江龙一直守到午后。
直到视野里一辆银河系列SUV缓缓滑入。
目标出现！
江龙丢下饭盆，嗖一下飞身下奔。
办公楼门厅入口铺了一张一米见方的地毯，这是下雨时才会用到的装备，但今天是个大晴天。来往的员工觉得奇怪，但也仅限于暗自嘀咕一句，没人多管闲事。
总裁的车在门前停下的时候，两三个准备进门的同事也停下了脚步，恭恭敬敬在门边站了一溜为关总让路。
江龙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一把掀了地毯。
“关总好。”
“关总好。”
关止下车，面无表情地冲向他致意的员工们微微颔首。
此时，江龙已经拽着地毯退到一边，时刻准备着将关止的当众出糗的精彩画面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可是关止似乎并不急于进门。
他的视线似乎转到了自己身上，于是江龙赶忙偏开头，拿着个抹布左拍拍右扑扑，假模假样地忙活着——毕竟不能错过一出大戏啊。
机关就在关止身前两步的位置，但这两步关止始终没有往前迈，而是向后转身拉开车门，请另一个人下车。
等不到人落网，江龙不自觉往前挪了两步，想看清关止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结果就和刚下车的人遥遥对望一眼。
江龙：“……”
哈？老江？
为什么老江会来？
为什么老江会搭关止的车来？
他还没想明白呢，就见老江冲他摆摆手。
“猛龙啊……”老江瞅见了儿子，笑眯眯地很是高兴，于是招着手向儿子走来。
江龙一怔，“不是……别过来……停！”
终究是提醒晚了，这一声“停”堪堪与老江迈出的第二步同时响起。
“啊？”随着一声疑问，老江缓缓落脚。
江龙当即丢了抹布，一个猛子向老江冲过去。上了年纪的人最怕摔跤，哪怕轻飘飘的一跤跌下去，就算没有骨折，也保不齐落下啥后遗症。
老江疑问声刚止，脚下一呲溜，一句“哎呦”叫出口，整个人失去重心往下缓缓那么一仰，好在有人从他身后轻轻扶了一把，他赶紧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着这人的手臂颤颤地稳住身形。
江龙可就没那么稳当了，他刹不住车，一脚踩上了冰胶，直接摔了一个五体投地。
下巴磕在地上，下颌骨嗡得一声，江龙：“我了个C了？”
五体投地的姿势维持了三秒，嗡声终于消了音，江龙才身残志坚地抬起头，见老江虽然身形颤颤，但好在人是竖着的，他才松一口气。
而后，就见关止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拍打着被抓出褶来的袖口。
江龙：“……”
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必定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江龙扫了眼天花板，怀疑是大厅的监控泄了密，所以关止这黑心货又玩了招阴的，跟他将计就计。
他丫的！
“啊呀！”见儿子摔一跤，老江伸手来扶。
江龙摆摆手表示不用。
他有一分庆幸吧，好在老江这身老骨头没摔着。
好在后两个机关的触发机制控制在他自己手里。
老江还是扶住了儿子，江龙艰难爬起。可就在腿离开地面时，口袋里原本在摔倒时压住的按键松了开，咔哒一声。
声音很弱，几乎是顺着骨头传上来的，江龙心底也随之咔哒一声……
完了……
他推开老江闭上了眼，整整一盆凉水，他亲手灌入得整整一袋凉水，就这么六亲不认地将他浇了个透。
就连被推出一步之外的老江也未能幸免。
老江不知就里，懵懵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而后亲眼见证儿子被从一张天而降的大网兜在其中。
老江：“这、这、这……”
不明就里的不止是老江，门口的同事，前台的小哥小姐姐也围了上来，你觑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议论纷纷：“到底怎么回事？”
被围在当中的江龙：“……”
上演了一出我坑我自己的戏码，江龙很不爽，他黑着脸，越气越急，越急越气，总之挣扎了好一会才从自己的伏妖网里脱身。
大伙还处在万分惊奇的状态中，有人扯了扯网，询问周围这是什么；有人仰头望天，想搞清楚怎么会莫名其妙一场大雨；更多人担心关总有没有被刚才的大水殃及。
关止只是眯了眯眼，向落水狗冷声说一句：“我看你是工作太闲了，还有时间玩这些恶作剧。”
玩？恶作剧？老江看了看儿子，又扭头看了看关止，只是后者撂下话以后，就绕开他们走了，神色惯常如冰。
老江回头继续盯儿子，脸色渐沉，他受关总邀请来看看儿子的工作环境，结果目睹了儿子不务正业搞劳什子恶作剧这一幕。
逆子！
眼看着老江的脸越来越垮，江龙预感不妙，刚才那一番出丑可能只算个小场面。
果然，就在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同事们的围观下，他被亲爹斥了个狗血淋头。
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