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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小狗 ...

  •   陶然去看了陶原天最后一眼。

      车祸撞击的男人身体残缺,隐隐能看到男人苍瘦的身形,英俊的面容不在,脸上沟壑伤痕明显。

      谢静躺在陶原天旁边,两个人如同再恩爱不过的夫妻,生不同衾死同穴。

      陶然讽刺的勾唇,谢静应该到死都不知道陶原天背着她在外面包女人的事。

      男人可真是劣根性的贱人。

      在没有和母亲离婚的时候,陶原天就和谢静勾搭上,好不容易把人领进门,没几年就在外面找了其他女人。

      陶然谈不上悲伤,可是脸颊还是无意识的流落泪水。

      一只皙白瘦弱的手伸来,轻柔的擦去陶然眼泪。

      陶然扭头,看向手指的主人。

      少年也哭了,眼里都是哀伤。

      也是,亲生母亲死了,赖以生存的家没了,要跟着她这个继姐生活,不哭才怪。

      泪珠顺着少年纤长的睫毛划落,漂亮的惊人,他哑声哄她道:“姐姐别哭。”

      陶然没有说话,最后看了陶原天一眼,转身离去。

      谢知遇默默跟上,再抬头脸上的哀伤散的一干二净,他擦了擦眼睫泪水,漆黑的眸紧紧地盯着少女,满是依恋。

      陶然找到陈岂,“我不缺钱,也对陶家的财产没有兴趣,但是像小舅说的那样,该是我的就是我的,那些遗产处理好,帮我捐了吧,我对慈善方面不太了解,希望这笔钱能落到实处,帮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这么大一笔庞大的遗产说捐就捐,说不震惊是假的。

      陈岂不敢擅自决定,打电话给蒋烬报告这件事。

      蒋烬得知后倒没觉得什么,只觉得骄傲,自己的外甥女有这魄力,不愧是留着他蒋家的血脉。

      “你把电话给然然。”

      陶然接过陈岂递来的手机。

      蒋烬低沉的嗓音响起,“这笔钱本就是你应得的,你想做什么小舅都支持你,你要是决定好把遗产全部捐出,我就以你的名义成立一个基金,再以蒋家的名义注资两千万,做好事,小舅跟了。”

      陶然心口暖流划过,“谢谢小舅。”

      陶然是不幸的,父爱缺失,陶原天不爱她这个女儿,母亲放弃了她,住院那么多天,蒋婕没有来看过她一次。但她又很幸运,不缺衣少食,有很多人无私的爱着她。

      蒋烬哼笑:“小丫头跟我还客气上了,我这边还有个会议要开,等空了去看你。”

      挂断电话。

      陈岂发挥了他的作用,作为蒋烬的助理,他的工作能力很强,有条不紊的安排后续的遗产事宜和陶原天谢静的葬礼。

      陶然没有再管医院的烂摊子,她带着谢知遇离开。

      她是开车来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别墅,陶然道:“这里的房间你随便挑一间住,家政会定期定点来打扫卫生和做饭,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打扰我。”说完就上楼了。

      谢知遇抿了抿唇,看着陶然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

      …

      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陶然心口空荡荡的,她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目光落向室内,这个房间满满的都是瞿沥川生活的气息。

      衣柜里有瞿沥川洗干净的衣服,书桌上有瞿沥川喜欢的手办,和陶然做的手工摆在一起,花瓶里的花瞿沥川买的,因为长时间没有浇水,此刻已经枯萎。

      陶然没有换个地方住的打算,她放任自己在满是瞿沥川气息的空间。

      思维有些发散,想闭上眼睛睡觉,可是一整天都没怎么进食的胃有些罢工。

      熟悉的尖锐的疼痛传来,四月的天,陶然硬生生疼出了冷汗。

      身上痛了,心好像就没有那么痛了。

      陶然摸了摸脖颈上的戒指项链,莫名心安,蜷缩起身子环住自己,她觉得自己恋上了这种疼痛的感觉。

      但疼痛总有褪去的时候,陶然心口莫名恐慌,她站起身,走到书桌翻出手工剪刀。

      白净的胳膊上已经满是狰狞的划痕,有些伤口还没有好全,鲜红的肉外翻,看着有些恐怖。

      陶然眼也没眨对着长好的胳膊划去,熟悉的疼痛传来,陶然轻轻弯唇。

      鲜血顺着胳膊滴落,很快汇聚成小小一滩。

      陶然脸色愈发苍白,意识有些模糊。

      她淡淡的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晕过去了,晕过去也好,不知道瞿沥川会不会入她的梦。

      这个人太过狠心,竟一次都不肯让她梦到他。

      门似乎被推开,空气静止了片刻,似有人大步走了进来。

      唇上方好似探了只手,过了好一会受伤的胳膊被人轻轻握住,那人手颤抖的不像话,陶然隐约听到有人叫她。

      那人似是想给她止血,可是陶然对自己下手太狠,血流的根本止不住。

      从门口到阳台这短短一段路,谢知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

      他煮了粥,想叫陶然吃点,他上楼敲门,意料中的没有回应,可是到底放心不,门没有锁,谢知遇推开了门,目光落到躺在躺椅上仿佛没了生息的少女身上,柔软的胳膊垂下,上面的刀痕触目惊心,地毯上的鲜血红的刺目。

      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谢知遇踉跄着走进来,第一反应竟是探少女的鼻息。

      微热的呼吸让谢知遇狠狠松了口气,他大口喘息,竟有总劫后余生的感觉。

      谢知遇目光在房间里搜寻,看到一个类似医药箱的箱子,翻了下,还真是。

      谢知遇不敢耽误,快速的给陶然胳膊止血,简单的包扎了下,他想要叫救护车,可是刚拿起手机,胳膊被一只柔软的手拦住了。

      “别打电话,我没事。”失血带来的晕眩感还在,陶然眼皮半掀,淡淡看了谢知遇一眼。

      谢知遇手抖得厉害,开口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姐姐流了这么多血,竟然说没事。”

      陶然有些意外的瞥了谢知遇一眼,懒洋洋道:“我又不是死了,哭什么。”

      话落唇瓣被一直瘦削皙白的手捂住。

      少年声音有些尖锐,眼眶瞬间红的彻底,“姐姐不会死,不要说死字。”

      陶然呜了声,一巴掌打开谢知遇的手。

      失血带来的后遗症还在,这一巴掌轻飘飘的,好像羽毛划过心脏,谢知遇心尖颤了颤。

      眼看着少年不死心好像还是想打电话,陶然撑起身子夺了他的手机,随手丢到桌子上,“我今天一天进了两趟医院,可不想再进第三趟。”

      “可是你的伤……”

      陶然看了眼包扎的像模像样的绷带,“你不是都给我处理过了吗?”

      谢知遇还是不放心,“可是……”

      陶然打断他的话,开始赶人,“别可是了,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谢知遇抿唇,讲条件,“让我不送你去可以,我煮了粥,姐姐喝了粥再睡。”

      少年蹲在她面前,眼圈通红,固执的看着她,仿佛她不同意就耗在这了。

      陶然莫名烦躁,“你这是威胁我呢?”

      “我没有威胁姐姐。”谢知遇嗓音沙哑的厉害,“我只是想让姐姐好好的。”

      眼看少年红眼圈又有蔓延的趋势,陶然啧了声,“喝喝喝,我喝行了吧。”

      谢知遇似乎她反悔,飞快的下楼,小心盛好电煲里的粥,用托盘端了上去。

      粥熬得软烂,还放了蔬菜丁,咽进肚里,疼痛的脾胃都舒服了很多。

      陶然在谢知遇的注视下喝完了一碗粥,喝完立马赶人,“粥也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那姐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就在你隔壁。”

      陶然没有应声。

      谢知遇心里装着事情,端着空碗下楼,洗干净碗勺后,开门向外走去。

      再次回来谢知遇手上拎了一个药袋,里面装着消毒水,绷带,还有一些止血利于伤口恢复的药膏。

      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什么,陶然门依旧没有锁,谢知遇先是敲了敲门,见没有人应声,说了句,“姐姐,我进来了。”

      推开门,陶然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柔软的脸颊陷在枕头里,很是恬静。

      谢知遇看了好一会,只有这个时候才敢放肆的把目光看向陶然,漆黑的眸一寸寸扫过少女,眸里的浓郁情绪好似化不开的黑雾。

      谢知遇轻手轻脚把陶然受伤的胳膊从被子里掏出,解开绷带。

      伤口红肿外翻,看着就触目惊心,谢知遇看着心疼的的眼皮红了又红。

      他按照店员的交代先给陶然伤口消毒,然后抹上据说对刀口很有用的药膏,最后缠上绷带。

      做完这一切,谢知遇简单收拾了下药袋,给陶然盖好被子,

      径自就这么蹲在床边,安静的看着陶然睡颜,小声嘟囔了句,“姐姐真是一点都不乖。”

      想到陶然手臂上大片的划痕,谢知遇抿了抿唇。

      他去药店买药的时候咨询了药师。

      频繁拿刀子划伤自己什么原因。

      药师险些以为是他划伤自己,担忧道:“通常有这种自残行为的都属于心理疾病吧,这种还是建议去医院看医生,小同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谢知遇摇了摇头,谢过药师后拎着药袋出门,心却狠狠沉了下去。

      自残,是因为那个人吗?

      因为他死了,所以姐姐也不想活了吗?

      谢知遇恶毒的想,如果那天为姐姐死的人是自己,姐姐会为了他自残吗?会为了他伤心吗?

      想来应该不会,毕竟姐姐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讨厌。

      他死了,姐姐也只会像是死了个蝼蚁一样,漠不关心。

      …

      陶然觉得谢知遇对自己的关注有点过头,总是有事没事的凑到自己面前。

      “姐姐,我房间的台灯好像坏了,我可以在你房间里写作业吗?”

      “姐姐,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甜品,你要尝尝吗?”

      “姐姐,我的笔好像坏了,可以借你的笔用下吗?”

      “姐姐,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可以在你房间里多呆会吗?”

      陶然在画室画画,谢知遇立马噔噔噔的跟了进来。

      他也不打扰她,安静的坐在一边写自己的作业,只是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她,似乎很怕她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漂亮的眼睛总是透着股担忧。

      陶然觉得谢知遇很烦,赶小狗似的赶他,“滚滚滚,离我远点。”

      “谢知遇,你烦不烦。”

      “谢知遇,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再多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两人每天上演着类似的对话。

      陶然请了大半个月假期,今天是最后一天。

      那次绑架,她错过了华美的校招,陶然想好了,她要复读一年,尽管已经拿到了z大和清美的校招录取通知书。

      可是到底不甘心。

      那所学校,她信誓旦旦和那个人保证过,自己一定会考上。

      少年含笑温柔轻哄,“好好好,知道你一定能考上,我家然然最棒。”

      …

      换水的空挡,陶然瞥了眼谢知遇,少年坐姿端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很是认真的样子,顶光照在少年如玉的脸颊上,莫名的好看。

      陶然是真的觉得谢知遇挺像狗,自把他领回家,就恨不得24小时粘着她,烦都烦死了。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小狗抬起头,冲着主人乖软的笑了。

      团子踩着笨重的身子走了进来,进来后看都不看谢知遇一眼,径自窝在陶然脚边,安逸的打起盹来。

      谢知遇看到团子进来,熟练地摸出口袋过敏药,吃了一颗。

      陶然住院期间,团子被送到孟舒家,一直由孟舒照顾,陶然出院第二天,孟舒把团子送了过来。

      团子认生,见到谢知遇的第一眼就哧牙咧嘴,浑身的猫毛都炸了起来。

      谢知遇脸色也变了。

      陶然接过团子,淡淡看了谢知遇一眼,“团子要和我一起住,我记得你好像有哮喘,猫毛过敏,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我建议你搬出去住,我名下还有其他房产,你想好了来找我。”

      谢知遇闻言心里凉了个彻底,他摇头,“姐姐,我不搬走,我会吃药,我会想办法克服的,姐姐不要赶我走。”

      他知道这个猫是那个人送给她的,他不敢赌自己在她心中的重量,只能卑微祈求。

      少年说完似乎害怕她拒绝,少年跑了出去,再次回来手上拎了一袋的防过敏药和治疗哮喘的喷剂。

      他仿佛为了证明,当着她的面吃了好几颗过敏药,主动去接近团子。

      团子却不认账,在谢知遇伸手过去的时候直接一爪子挠了过去。

      少年捧着受伤胳膊委屈的看向陶然,“姐姐,疼。”

      孟舒看的叹为观止,冲陶然道:“你这弟弟是多怕被你丢下啊。”

      陶然拧眉,安抚好团子,然后带着人去诊所打疫苗。

      路上,陶然忍不住骂道:“蠢货,猫毛过敏还敢摸猫,真是活够了。”

      谢知遇小声道:“我吃了过敏药。”

      陶然冷笑,“吃了过敏药就是免死金牌了吗?猫是敏感动物,你第一次见团子就敢上手摸,真是愚蠢。”

      “我知道错了,姐姐不要生气了。”少年认错态度良好,眨着澄澈的漂亮眼睛看她。

      陶然懒得搭理他。

      谢知遇被骂了一通,却不难过。

      心里泛起一股甜蜜,姐姐在担心他。

      姐姐,应当也是那么点在乎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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