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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以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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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天国抬脚踹翻一旁的桌子,碗筷酒水洒落一地,气氛越发僵滞,孙天国走到陶然身边,粗粝的大掌掐着陶然脖颈,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你不该激怒他,你们没谈拢老子的钱就打水漂。”孙天国手下力道不轻,陶然一时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你无非是要钱,我有很多钱,赎金多少我给你,只要你放了我们。”
孙天国冷笑:“你知道赎金是多少吗?一个亿现金流,你父亲都不一定凑出来,你能凑出来?”
严重缺氧使得面颊红胀,陶然嗓音艰涩,轻缓道:“我可以,我名下有股份地皮房产,变卖之后我可以凑齐。”
孙天国若有所思,松开桎梏,陶然没了禁锢狼狈的匍匐地上,脖颈上的掐痕触目惊心。
“暂且信你一次。”孙天国眉眼阴森寒,吩咐道:“把谢磊带过来,敢耍老子,就要付出代价。”
陶然听到谢磊的名字就知道这场无妄之灾的源头从何而来,她脸色难看的厉害。
没一会谢磊被两个人死狗般拖着进来,他的身上不少口子,膝盖以一种不自然的弧度弯曲,显然受过折磨。
谢磊惊恐的看着孙天国:“天哥饶了我,饶了我。”
孙天国鞋底踩在谢磊头上用力碾了碾,语调阴冷:“你当时是怎么骗老子的,说抓了这两个人陶原天会乖乖交赎金,你他妈的当时信誓旦旦,现在陶原天那边谈崩,你欠老子的钱打算怎么办?”
谢磊脑袋被死死压制,脸颊贴着地面,这是个很屈辱的姿势,谢磊却不敢计较,满眼都是惊惧。
三四十岁的大男人哭的鼻子眼泪糊满脸,“天哥,我还钱我还钱,求您饶我一命。”
“你他妈有钱现在还能在这。”孙天国冷笑,抓着谢磊的头直接往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砸,一下又一下,谢磊满脸的血看着阴森无比,孙天寒手臂累了,抬脚朝着谢磊的门面就是一脚。
“当时就说过超过期限一天一根手指,现在他妈的几天了。”
谢磊被这力道踹的身子飞出半米远,吐了满嘴血,蓦地他瞳孔圆睁,神情惊恐看着孙天国拿着刀刃向他走来。
锋利的匕首横在谢磊手指,谢磊眼睛充血,空气中传来一股难闻气息,竟是吓尿了。
谢磊跪在地上,慌不择路求饶:“天哥我还钱,我妹妹有钱,我还有房子,我全部抵押还钱,你饶了我!你饶了我!”
孙天国顿住脚步,讽道:“早他妈干嘛去了。”
谢磊以为有戏,刚想要松口气,右手传来一阵剧烈痛意,谢磊惨叫,叫声凄厉听的人心中发寒。
地上赫然是一根鲜血淋淋的手指头,孙天国笑道:“我给你筹钱的时间,但利息还是要收点。”
陶然冷冷看着这一幕,心沉了下去。
这些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尤其这个头目,手段残忍阴沉不定,前一秒和你笑下一秒就能翻脸,她和谢知遇恐怕很难完好的从这里出去。
仿佛是印证她的猜想,后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一人,赫然是在地下停车场被她电晕的纹身男人。
他的手臂上纹着大片青色刺青,头上缠着白色纱布,盯着陶然的目光阴翳怨毒。
孙天国看了他一眼,随口道:“醒了张齐?”
张齐笑着应是,他被陶然电倒险些丢了命,脑壳也被摔了瓢,这仇算是结下了。
他不会让陶然好过。
张齐邪笑道:“老大,这个臭丫头长得不错,身材也还行,既然不能威胁到陶原天拿赎金,不如就给弟兄们玩玩,正好哥们几个也好久没玩过女人了。”
这话一落,原本就对陶然有些想法,只是因为赎金没有轻举妄动的男人们眼神瞬间就变了,目光放肆的落在陶然身上。
“别动她!”谢知遇眸子阴郁的骇人,额角青筋鼓动,看人的眼神凶狠的像匹饿狼。
被激怒的男人抬脚踹向谢知遇,不屑道:“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谢知遇唇角的血越流越多,一时竟爬也爬不起来。
陶然看了眼谢知遇,拧眉,努力压下心中的厌恶和恐惧,对孙天国道:“我说过赎金会照付。”
孙天国本来对陶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可是看着少女明明极度恐惧还要佯装冷静和他谈判的样子,清丽的眸子倔强美丽,心脏好似被钩子勾了一下。
张齐说的没错,这丫头长得确实好看。
孙天国挑起陶然下巴,玩味道:“动了又如何?”
陶然撇头避开男人的触摸,“你要钱我可以给你钱,双倍都行,前提是保障我和他安全。”
孙天国看了眼谢知遇,笑道:“你把他也算了进去,那价格可就是翻倍了。”
“翻倍我接受。”
谈判时陶原天甚至都没有提到谢知遇一句,显然是不在意这个继子的死活的,没想到陶然一个继姐能做到这个地步,倒是个有情义的姑娘。
孙天过对陶然本来只是三分兴趣,这下三分兴趣也变成了七分,“老子喜欢钱,也喜欢美人,尤其喜欢有点气节的美人。”
孙天国扯过陶然头发,身体覆了上去:“钱我要,你,我也要。”
衣服被撕碎,陶然剧烈挣扎起来,强撑着的冷静面具寸寸碎裂,崩溃嘶吼:“滚!别碰我!别碰我!你他妈的不如杀了我!”
陶然本就受了不轻的伤,即使没有受伤她也挣不过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陶然躺在冰冷肮脏的泥地上,身上是男人耸动的身体,周围传来阵阵兴奋的□□,男人带着腥臭的唇落在她裸露的皮肤,高高在上的侵犯着她,对她吐出恶心不堪的话语。
指甲死死的陷入掌心,生生扣下一块带血的肉,灯光在眼前摇晃,陶然双眼空洞,这一刻,死甚至是一种解脱。
唇瓣被咬的血肉模糊,陶然恨声道:“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孙天国害怕陶然寻短见,那样就没得玩了,从一旁寻了个脏污不堪的布头塞进她的嘴里。
似乎觉得做的不尽兴,孙天国给她的手腕松绑 ,陶然奋力挣扎,却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手脚被麻绳捆着,谢知遇看着眼前一幕目眦欲裂,颈部青筋鼓起骇人弧度,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知何时眼泪落了满面,喉管满是铁锈味,谢知遇吐出带着肉块的血沫。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单薄瘦弱的少年悄无声息用掌心藏的石头划断绳子。
谢知遇踉跄起身,拎起地上碎裂的酒瓶朝着孙天国扑上去。
孙天国刀尖舔血混了那么多年,对危险的感知度极强,堪堪避开那一下。
脖颈被划出一道血口,孙天国收力避开的情况下还被伤到,显然那一下少年是下着杀死他的决心。
“小子,你在找死。”孙天国怒极,没了折辱陶然的兴致,其余人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
谢知遇很快被抓住,孙天国整理好裤子走过来,手上拎着方才的碎裂酒瓶朝着谢知遇脑袋狠狠砸了下去,一个不解恨,示意手下拿更多的酒瓶过来。
谢知遇手臂被束缚无法动弹,孙天国接过手下递来的一个个酒瓶朝谢知遇脑袋砸去。
嘭!
嘭!
…
酒瓶在头骨上炸裂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胆颤,猩红的血迹在谢知遇额头四散,甚至已经看不清五官,眼皮重若千斤重,谢知遇用尽全身力气看向陶然的方向,无声喊了句:“姐姐。”
孙天国冷笑:“废物一个也想保护女人。”
在谢知遇脑袋上砸完最后一个酒瓶,孙天国看着如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少年道,“不想她被上吗?那老子就让你亲眼看她被一群人上。”
孙天国随手指了指几个男人,“你们几个一起。”
被指的几个男人神色兴奋,没想到这种好事能轮到自己,他们向躺着地上神情麻木的少女靠近。
谢知遇想阻止,可他连睁开眼都废力,黑眸已经溢不出眼泪,只有滔天恨意和绝望。
他不忍再看,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巨响。
大门被外物从外面生生撞开,灰尘聚散在空气中在昏黄灯光下沉浮,由于惯力,机车在地面滑出刺耳的摩擦。
瞿沥川身上被大门碎片划伤,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待看清屋内场景,汹涌的杀意与愤怒快要把他溺毙。
心脏被利刃凌迟。
他的女孩,他珍之重之放在手上保护的女孩被男人压在地上,衣服碎裂,露出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痕迹,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变得灰暗,没有生机,破布娃娃般任人摆弄。
瞿沥川双目猩红,拳头紧握,车轮旋转带起尘土,以一种不要命的速度向人多的地方撞去。
孙天国和手下慌乱四散避开,有的避让不及被机车撞到,瞿沥川直接从男人身上压了过去。
机车重达几百斤,压在人身上足矣把人器官压爆。
机车停下,瞿沥川走到角落,把趴在陶然身上的男人拎起,一拳接着一拳,招招狠厉,完全是不要命似的打法。
瞿沥川从小在部队训练,是真正的练家子,未来要走从军这条路,瞿父更是每年都把他丢进特战部队磨炼几个月,在那里每天接触的是真刀实弹,训练会死人,而瞿沥川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搏斗。
解决完这几个男人,瞿沥川抱起陶然,指尖颤抖。
他甚至不敢看女孩木然死寂的眼睛,他的心,痛的仿佛失去跳动。
混战才刚刚开始。
拳肉搏击的声音让人牙酸,谢磊神情惊惧,趁着打斗悄无声息的往角落爬去。
眼见自己这边兄弟被撂倒这么多,孙天国脸上闪过阴狠,“全都给我上家伙。”
瞿沥川阴戾冷笑:“尽管来。”
孙天国本以为少年再能打自己这边也占上风,可当看到少年手上的枪支时终于不再淡定。
消音枪即使打在身上也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落地的撞击声。
瞿沥川也受了不少伤,可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不要命的疯子打法让他几乎没有弱点,所到之处不给人留活路。
孙天国眼皮狂跳,缓缓向后门退去。
“去哪?”冷硬器具被抵在脑门上的感受算不得好。
眼前的少年眼神阴桀,身上沾染着不知道谁的血迹,如修罗魔刹索命让人心悸,孙天国举起双手做出投降架势:“小兄弟,有话好说,小心擦枪走火。”
瞿沥川看着孙天国裤子上还未清理的白灼,漆黑的眸阴郁暴戾:“是你碰的然然?”
孙天国想说不是,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秒脐下三寸的地方传来剧烈疼痛。
“啊——!”
子弹穿过那个地方,不断的有鲜血源源不断流出,孙天国脸色苍白如纸。
“你说不是,是他妈的觉得我瞎?”
孙天国摇头,疼的话都说不完整,然而紧接着那个地方挨了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直至血肉模糊,子弹才停了下来
孙天国疼的近乎晕厥,然而那似乎只是开始,紧着着大腿,膝盖,肩膀接连被子弹贯穿。
如果不是少女的痛呼下颗子弹落入的就是孙天国眉心。
张齐满脸鲜血,尖锐的刀尖匕首抵在陶然脖颈上向这处走来,少女肩膀有着明显的一个血窟窿,鲜血已经渗透了衣衫。
瞿沥川满眼阴蛰:“伤害她,你在找死。”
张齐冷笑:“反正你也不会放过我们,伤害了又如何。”
趁着瞿沥川注意力在陶然身上,孙天国眼中一狠,骤然反扑抢夺枪械。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都是穷弩之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两人招招狠辣往对方命门上攻击。
瞿沥川神情阴戾,孙天国受了不小的伤,按理不是瞿沥川对手,可是有张齐在一边干扰,每当孙天国落入下风的时候,张齐就拿刀子在陶然身上划一刀。
瞿沥川心思完全放不到搏斗上了,女孩痛苦的呻吟让他心中暴虐,他想杀人。
张齐深知陶然就是瞿沥川的弱点,和孙天国两人配合,瞿沥川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滞缓。
陶然泪流满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瞿沥川会死。
在张齐又一次在陶然身上划刀时,陶然身体向前扑去,利用惯力让匕首更深的刺进身体里。
“然然!”瞿沥川眼眸充血,青筋暴起,夺过枪支的归属权。
子弹最终落入张齐的眉心,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睛惊恐睁大已然没了生气。
瞿沥川手抖得不像话,他看着陶然满身的血甚至不敢触碰,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的,冷峻少年语调嗓音的不成调:“然然,你疼不疼?”
陶然摇摇头,她想说不疼,目光在触及到不远处时骤变。
刀尖反射出刺骨的寒芒,方向对准了瞿沥川命脉,陶然拼尽最后力气推开瞿沥川肩膀,挡在他身前。
瞿沥川脸色一变。
手里的枪已经没了子弹,瞿沥川把枪掷出去格挡匕首的方向。
孙天国眉间疤痕越发狰狞,很快转换方向攻向陶然。
身后是铁皮墙,陶然根本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世界仿佛按了暂停键。
陶然眼看着男人手中锋利的刀向自己刺来,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因为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陶然的眼睛仿佛被猩红的血色包围,她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
孙天国见得手也不恋战,趔趄着步伐向后门逃去。
陶然看着跌倒在地的瞿沥川,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眼前的一切是假的吧,她是在做梦,可是梦为什么这么清晰,这么痛。
瞿沥川的心脏的位置晕染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陶然无措的想要帮他止血,可是刀横在心脏上,她动也不敢动。
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口腔也出了血,唇角流出血迹,他安慰她:“然然,这只是一个意外,不是你的错。”
陶然视线越发模糊,她摇了摇头。
瞿沥川尽量扯出个轻松的笑,“傻姑娘,别哭了,你哭的我心口更疼了。”
他想给他的女孩擦眼泪,可是却做不到,手臂无力抬起又落下,他能感受到体温下降,自己的生命在缓缓流失。
时间仿佛进入了倒计时。
他看着心爱的女孩,嗓音平静温柔:“然然,答应我,不要自责。”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瞿沥川,你别说话了,你留了好多血。”
瞿沥川唇角血越来越多,陶然擦干净还是有新的血液流出来,她终于忍不住崩溃,哭着道:“止不住!止不住!为什么血止不住,我带你去看医生,我们去医院,瞿沥川。”
瞿沥川摇了摇头:“没有多少时间了然然……”
“我…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听我说完吧,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
陶然摇头,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努力撑起一个笑容,“瞿沥川,你别说傻话,我们还有很多以后呢。”
“是啊,很多以后……”瞿沥川眼中闪过遗憾,他扯动唇角,笑着说:“然然,以后的你要好好生活,要好好吃饭,要好好睡觉,要好好爱自己。”
“要考一个好的大学,要多交朋友,要开心快乐……”
“要好好活着……”话说到最后,语调已经断断续续。
“不要…责怪自己,喜欢你,保护你,是,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酷的事……”
少年眸光眷恋,最终缓缓阖上。
“瞿沥川瞿沥川!”陶然像往常一样呼唤少年的名字,可是这次再也没有人回应。
心脏的地方疼的连呼吸都困难,陶然死死掐着心口软肉,弯腰蜷缩缩在少年怀里。
大门再次被蛮力撞开,整齐有致的脚步声训练有序。
陶然隐约似看到了蒋劲疾步向这边跑来,身后跟着的还有好多相熟的面孔。
耳边嗡鸣声一片,灵魂好似随着这副躯壳散去。
她淡淡看着这一切,不懂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在18岁的年纪,死在这个屈辱的夜晚,死在她喜欢的少年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