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彳亍》艾瑟瑞尔

5、5

　　第二天，是被踢翻的课桌，书本散落一地，周围的人有的在补作业，有的在聊天玩闹，并没有人看向这边。就知道，不过是这种小把戏！我“嘁”了一声过去扶桌子，他则去捡书，扶起桌子看见桌面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停止了一秒，一股恶寒涌上胸口。
　　“谁他妈的写的！”桌子上全都是用涂改液写的“恶心”“变态”“去死”的字样。
　　“我们写的啊，怎么，不服？我们只是在阐述事实啊，大家说对不对~”后排的几个男生站了起来，脸上全是嘲讽的笑。
　　“啊就是就是。”旁边的人开始附和，直到声音越来越多，他突然把桌子一踹，冲上去给了先说话的男生一拳，眼睛里带着泪光，在侮辱面前，再温和的人也会强硬起来。那个男生被打了个踉跄，旁边的人都围了上来，挥起拳头要揍他，我把他推到一边抄起板凳就要砸他们。
　　“去你妈的欺负人还什么狗屁道理，老子他妈打死你！”我挥的很用力，是下了狠手的，如果我没这么做，被打的就会是他。
　　“滚你妈的！”那个人一拳打在我的下巴上，使我的重心失去平衡，他紧紧的靠在墙边，而我则是挡在他身前，独自承受一波又一波的暴力，他们一脚一脚踹在我腿上，我很担心没有把他护好，也让他被踢到，他又哭了，害怕的小声叫我名字，我咬紧牙握紧他的手，他变得这么爱哭，都是我的错。

　　课上到一半，他笔记写着写着，突然在我本子旁边写了几个字。

　　“疼么…”

　　我笑笑，在纸上写：“疼啊，我手疼，腿也好疼，你给我揉揉吧！”等他看完，我把左腿搭在他右腿上，冲他欠揍的笑，他却真的认真揉了起来，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并没有了计谋得逞的开心，反倒有点难过。

　　他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着，替我揉开大腿上的淤青。

　　“好好听课吧。”我递上这样字样的纸条。

　　被扔进垃圾桶里的书包，被撒满醋的午饭和从楼上泼下来的水。嘲讽，侮辱和污言秽语，我们不再反驳和动手，只是拼命学习，我们在心里就有了某种默契，要完成那个虽然谁也没说出口的约定。

　　可qi ling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减少，反而更变本加厉。

　　三个月后，我又被堵了，就在学校旁边的死胡同里，我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那天刚走出校门，他说要回去拿东西，我变慢慢走边等他，看见那帮人冲我走来时我的内心是庆幸的，幸好现在他不在。

　　我被按在地上打了很久，施暴的人中似乎还有其他年级的，有几张我不认识的面孔。

　　“呸，真他妈的恶心，你怎么不去死？”其中一个人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闷哼一声，身体疼的发抖。“要死也是死在你前面，垃圾！”我一口血沫吐在他脸上，激怒了他们，拳头雨点般砸在我头上。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打累了蹲在地上抽烟，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趴在地上勉强喘息，血从额头流下来模糊了视线，是梦就好了，太他妈疼了。

　　带头的那个人揪起我的头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我，烟圈吐在我脸上，而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的前桌，原来他也在，他的表情是隐忍的，但见我看他还是马上把头扭了过去我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可能会帮我，他也是被拉来看我热闹的吧。

　　“你这种人配活着吗？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我都觉得恶心。”揪住我头发的人语气平和的说。“带着，上山去。”拽着我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大有一副要把我头盖骨掀开的气势。

　　恶魔。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个词，果然，他们把我拖到了山上的溪边，看来他们是真的想杀了我，这群人围着我，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气息，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恶魔。我心里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