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玫瑰心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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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戈里已经逐渐适应了马戏团的日子，有时候甚至他能偷用小丑的衣服替他表演，就连扔抛球也给他练熟了。
他熟练地将球抛得眼花缭乱，这样的技能在他看来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对自己的身体有足够的掌控力以及判断力，顺着球落下的地方接住它再顺势向上抛弃，这样才解开了就不过只是一个重复的、循环的、无聊的动作。
对他来讲马戏团确实是一个有趣的地方，但却不是什么好的归宿，在一切糟糕还没有降临之前，这也是他对这里还充满兴致的原因之一。
有时候他会假扮成魔术师登台表演，挥着拐杖学着大人们装腔作势地抛帽敬礼，姿势夸张别扭配上他这一身身高就算看不见脸，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反而有时候他会变成马戏团的杂务人员，贴海报、整理后台，一切他没有做过的事情他都会去尝试，或许在这一刻他是自由的，在可以选择某一项选择的时候，但这样的自由就是有局限性，和农场主圈了个地在羊圈里放羊自由又有什么区别？
他满足现状却不满足于自身，或许是教徒出生的他天生内心里就缺少些什么，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这个洞该用什么东西填满，或许他也处在迷茫不断的地方，暴风眼的中心。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一位手粪桶的少年面色不虞的看着他，他看不惯果戈里很久了，就因为他的天赋和自由！明明同样都是轮落到这种地步的人却因为长得好又有点天分就被团长看中，还不用每天被重负所压倒，将生活当成一场游戏。
为什么，他的面孔快要被羡慕和忌妒所填让人看的简直呼吸不过来，他满张牙舞爪的表情毫不遮掩的从中透露出来，他语气恶狠狠的说到“像你这种人肯定无法理解吧，自己究竟有多么幸运。”
这种差距就仿佛是贵族与平民，而有些人天生就只能在地上仰视。
果戈里并非不知道他的态度，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笑嘻嘻地回应道“我很满足啊。”
少年看着他明明满脸都写着厌烦和不满足，眼里的空虚随着他的话反而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
这才是他最讨厌的态度，少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瞬，然后抬着东西继续生活。
这件小事并没有打扰果戈里在这里的生活，而那个少年也再也没有找过他，他也并不在意，只是每天都在尝试那些他感兴趣的事情，而如果被限制在一个地方的话，兴趣会被时间消磨，最终所剩无几到厌烦。
“团长……啊，果戈里，他叫你。”果戈里扔掉了手里的东西，脸上挂满笑容的走了过去，看不出丝毫别扭，仿佛他就是一个这么知恩图报的人，你也分豪看不出团长对他的特殊想法。
直到某一天，传闻中供皇室观赏过的马戏团真正证明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他们穿着华丽的服饰，男性的话就是穿着板正的军装衣服上有着许多的金属扣饰，戴着圆筒帽，踩着马靴气质轩昂的在一群人的围护下走进来，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襟，颇为绅士的让陪同他的淑女们找到一个好位置坐下来观赏，周围还有不少士兵，就连门口甚至也安插了不少士兵，看来他们很在乎这个人。
果戈里对这个人的好奇心寥寥无几，反而是瞟到他身后的一个身影，与周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身上仿佛只有黑色和白色，没有第三种颜色……噢，不，他在心里反驳，还有一抹紫色，就在他的眼睛里，像是莎娜夫人戴在她那白皙又纤细脖子上的那颗紫宝石，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又仿佛蕴含着某种深奥的意义。
“你在看些什么？”
小丑突然凑到他身边低声询问道。
“一抹颜色。”
“噢，好吧。”
“你不上台了吗？今天可是有贵客过来观赏的。”他神神秘秘的说，果戈里睁大了眼睛，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据说会有皇室来观赏……”他脸上鲜艳的油彩阴影下显得异常的兴奋，突然伸出手，被染成黑色的指甲盖附在他手上就像是被鲜血染过，这种感觉很奇怪，小丑先生倒是挥了挥手，突然从衣兜里抽出了三色彩球，他举止刻意的弯下腰，将这个东西放在比他只矮半个头的果戈里手上，他歪着头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小丑，他突然凑近放大的面孔，可以轻而易举的瞧见他脸上所绘的油彩的细节甚至是毛孔，这样的一副场景，有一种诡谲的气氛，果戈里倒是挺对他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没有丝毫变化。
他握着手里的球，后退了一步，双手放置在身后就这样并着脚，整个人成一条直线，先是肩膀开始细微的颤动，到后来仿佛所有的内脏都被牵动着开始颤抖起来，他将球不知道塞到哪里去，然后双手抱着肚子突然开始大笑，身上白色的西装被他的动作揉捏的不成样子，就像是在酒吧里颓唐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抹了抹眼泪，看着手上粘着的红色油彩，灯光照在他抬起的脸上，可以清楚的看见画在他右脸的红桃像是被抹开了一角。
“呼——”他夸张的长呼一口气，终于停止了那一长串的笑声。
“你可真是大胆，不过我喜欢这不受拘约束的自由。”少年脸上的笑意混杂了一种强烈的恶意，如果他此刻将手捂上心脏就能发现，它在体内直白的叫嚣着。
“哪怕是略过法律。”他意味深长。
“谁知道呢。”小丑一脸无辜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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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马戏团的观众席上，一群衣着得体的先生，女士们陆陆续续的将座位填补上去，直到坐无虚席。
等到周围安静了下来，马戏团顶端的灯光突然展开以表表演的开场，穿着清凉却不加束缚的少女轻盈的仿佛没有重力，轻轻踮起脚尖手腕扯着绳子顺着它的力道停滞在空中旋转，特意用粉扑拍的四肢在灯光下清晰可见的韧劲，纤细但不瘦弱的线条，一个反转身体稳稳当当的踩在了横跨整个马戏团中央的麻绳，隐隐可见被她身体压着晃动的样子，感觉像是踩在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她之后的每一个动作都扯着观众的心弦。
观众们总是乐于欣赏一些特殊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仿佛没有这些，同他们聚会聊天的时候就会与他们的话题格格不入被人看低一样，如今马戏团表演可是新潮前端的代名词，要是在宴会上提起有人没看过的话，那绝对会被耻笑一顿。
白发的少年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中间的主角所吸引的时候，脱下了团长为他装点的服装，擦干净了脸上的油彩，他对着镜子做出古怪的表情然后自己先被逗笑了，笑着伸出大拇指将红色抹在眼睛下面，当然其余的都被他擦得干干净净。
他颇有有仪式感的将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又将贵夫人那里讨来的红玫瑰别在衣服上面。
黑发的贵族少年越过灰朴朴的马戏团道具看着摆在上面的衣裳和红玫瑰，像是篆在上面的心脏，他伸手取下那朵玫瑰，四处张望寻找它的主人，可惜的是周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除了黑以及更黑，看不到什么人影，只记得隐约看见一道白色。
他思索了片刻，慢条斯理的将花瓣从花托上取了下来，将红色藏在口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玫瑰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