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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精神病前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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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内光线昏暗,无数只小飞虫乱嗡嗡地撞击小吊灯。
迟临风修长的双腿架在红木桌上,懒散地修剪指甲。
他的手指白皙且修长,但因为小时候经常弹钢琴的缘故,磨上一层茧,后来不练钢琴改摸枪,这层老茧他也不打算除了。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
伦敦未来几天都有雨,迟临风心情烦躁,拿起桌子上的马鞭。
黑豹被粗绳绑着跪在地上,嘴里塞着自己的内裤,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迟临风坐在椅子上,猛甩一鞭子,吓得黑豹瑟瑟发抖。
迟临风挑了挑细长的眉毛,嘲笑道:“你就这点胆子,也敢来醉生梦死混。”
黑豹抖着肩胛骨,双腿打颤。
迟临风扔过来一张纸,说道:“我看你的简历上写着擅长使鞭,你这么怕鞭子,怎么使?”
“呜呜呜。”
迟临风站起身来,跺跺镶着铆钉的马丁靴,用鞭子托起黑豹的下巴,冰冷道:“怪就怪你命不好,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黑豹经历了他过往人生中最惨痛的代价,痛到极致昏死过去。
“不经打,”迟临风将鞭子重新放回墙上,褪下皮革制的黑手套。
——
一位戴着金丝眼睛,西装没有褶皱的助理将早餐摆放好,等待汇报事项。
迟临风习惯性地打开早间新闻,边吃边看。
突然他注意到一张照片,点开后放大,严肃地拧紧眉头。
“订最快的一班机票,我要回去。”
出发前黎先生已经预料到这件事情,并安排好助理如何应对。
“黎先生不让回去,我们出机场的时候,护照已经被海关扣押,一个月后才能取回。”李助理解释道。
迟临风意识到被老狐狸算计,不等英国的事情彻底解决,他暂时回不去。
“老奸巨猾,连我都算计。”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勾得迟临风心痒痒,火气大消。
但迟临风仍佯装愤怒,“我在生气,你哪有脸笑。”
黎霆跑了一天,此刻坐在车里,声音懒洋洋透着倦意,“没笑,我腿疼。”
黎霆的左腿有伤,一到阴雨连绵的天气就复发,迟临风虽嘴上不说,但因为黎霆的病他没少四处求医问药。
“活该。”
黎霆浅笑一下,“我手痒了。”
“痒死你。”
黎霆态度缓和,“好了,你在国内很重要,查查醉生梦死出状况的原因,弄清楚谁在背后搞鬼。”
迟临风不屑,“你把我弄回国内就这点小事,未免太小瞧人。”
“我知道迟大少爷本领强,上能开飞机,下能开潜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无论干什么都是辱没你。”
“我可没说,”迟临风起身,倒一杯红酒,“不过有一件事不会辱没我,”他嗓音勾人,有些低沉,一字一句缓缓吐出“在床上伺候你”。
“小妖精,”黎霆笑道。
“在外人面前我给你留足面子,床上可不会,”迟临风突然想起那天黎旭叫他“嫂子”,不满道:“等下次见面,我让你下不来床。”
“听你的,你想怎么玩,咱们就怎么玩。”
迟临风眼睛发着光,“我手机自带录音功能,你可不能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黎霆承诺道。
“前些年我还能压压你,这几年上了岁数体力不好,只能干躺着等你伺候。”
迟临风走到窗前,柔和道:“你总算认清现实,躺着多舒服,你就是嘴硬一直不承认。”
“好,以后听你的。”黎霆突然问道:“黑豹你打算怎么处置?”
迟临风冷冷道:“那人没有承受能力,我刚打他几鞭就昏过去,准备在地下室里关两天,打发到南非当苦工,算是给司铭一个交代。”
“行,你办事我放心。”黎霆揉着酸痛的膝盖,温和道:“你注意安全,出门前带好保镖。”
“行了,”迟临风笑道,“你一把年纪,操心这个又操心那个,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黎霆轻叹一口气,“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长大,还想多养你几年。小时候你多乖多可爱,我打你,你只会哭唧唧地叫哥哥,现在都骑到我头上了。”
迟临风想起往事也笑了。
——
司铭和吴轩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江映的精神病有复发的症状。
昨晚从醉生梦死带回江映后,吴轩一直守在床边。
王管家端着一碗粥进来,劝慰道:“少爷,你吃点东西。”
“放那吧,”吴轩看着昏迷不醒的江映,解释道:“我现在没有胃口。”
“人是铁,饭是钢。”王管家急得嘴上冒泡,“你不能和他比,你身子孱弱,一两顿不吃受不了。”
“嘘,”吴轩注意到江映轻蹙眉头,他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保持安静,用气息小声道:“江映睡不安稳,你先出去。”
“我……”王管家将鸡丝粥放下,叮嘱道:“你一定要喝。”
吴轩点点头,摆摆手,催促王管家赶紧走。
可王管家前脚刚走,后脚江映就醒了。
“哗啦”一声,什么东西摔碎了,王管家警惕地推开门。
只见江映捡起一个碎片,发疯地往自己脖颈的大动脉刺。
吴轩使出全身力气,小脸憋得通红,死死拽住江映手臂。
“快过来帮忙。”
王管家年轻时在部队待过几年,又经过特殊训练,虽上了年纪,但体能不错。
他从江映手中夺走碎瓷片,焦急道:“江映现在情绪不稳定,快给他打镇定剂。”
吴轩制止道:“不能再打了,他本能反抗这些药物,过度使用只会激起他更大的情绪波动。”
吴轩在慌乱中保持镇定,他有条理地为江映绑上束缚带。
“放开我,”江映生气地大吼,伴随着气愤,他的挣扎越来越激烈。
“少爷,你快一点,”王管家后背浸湿,体力有些不济。
吴轩最后固定住江映的脚踝,并适当地调整宽松程度,以免过紧使江映不舒服。
“王管家,你去拿杯燕麦牛奶,温的。”吴轩撩开江映的长刘海,替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放开我,我杀人了,”江映一边哭一边笑。
他看到地板上流着殷红的鲜血,一个女人躺在地上,他想走上前看看,却怎么也靠近不了。
“疼,”江映用仅能活动的后脑勺撞击枕头,嘴里不停嘟喃着胡言乱语,“我杀人了,好疼。”
吴轩俯下身,用手捂住江映的耳朵,“嘘,不疼,别再撞了。”
“疼,我被人打了,好疼,”江映突然哈哈大笑。
王管家在厨房里听到阴森的笑声,顿觉毛骨悚然,回想起上次江映发疯的场景,他端杯子的手有些颤抖。
反倒是吴轩在混乱的场面下,时刻保持冷静。
“王管家,不能用玻璃杯,”吴轩一边安慰江映,一边吩咐,“快去换杯子,你把家里所有瓷的、玻璃的……凡是存在伤害风险的物品,全部收起来。”
王管家觉得自己不中用,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如果刚才江映没有刺向自己,而是刺向他宝贵的小少爷,他就是丢了这条贱命也交代不起。
“乖,喝点牛奶。”吴轩用勺子将牛奶送进江映嘴里。
江映疯狂地摇头,“有毒,我不喝,你想要毒死我。”
吴轩自己喝一口,“没有毒,你尝尝。”
江映闭着嘴不肯喝。
吴轩颇有耐心,每喝一口都抿抿嘴,装作美味的表情,吸引江映。
江映谨慎地喝一口,然后疯狂地抽搐,甚至严重到口吐白沫。
王管家被江映的这种反应吓到,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吴轩急忙搜索脑海里相关方面的知识,神经系统方面的疾病如癫痫发作可引起抽搐、口吐白沫等症状。
“没事,”吴轩取出方帕为江映擦拭干净,“你不喜欢喝,我就不逼你喝。”
由于先前没有这种现象,王管家怕出事,建议道:“少爷,江映抖得厉害,我怕……”
“怕什么,”吴轩态度强硬,“我会照顾好他。”
五分钟后江映症状没有减轻,吴轩迫不得已为江映打镇定剂。
恰巧司铭的电话响起。
“江映现在怎么样?”
吴轩冷静道:“情况不太乐观。”
司铭面色沉重,“你让我看看他。”
“我刚给他打下镇定剂,他已经休息。”
“我想看看他。”
吴轩神色不悦,“司先生,江映已经休息,我不想你打扰他,他这次情况比我想象中的严重,我已经通知林医生尽快回国,江映需要做一次彻底的检查,我怀疑脑部病变的区域增加。”
司铭愣住,缓缓道:“怎么会?先前打电话时还好好的。”
“这一次过于突然,我还没有查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什么。”
司铭说道:“我看过监控,除了环境嘈杂些,其余没有什么异样。”
吴轩嘲讽道:“江映有受虐倾向,我调查过那晚有公调,以及前一天晚上他刚和一群小混子打过架,暴力事件会引发他的症状,这些事情你怎么不上心。”
司铭被小他七八岁的吴轩口头教育,着实尴尬,但确实自己做的不到位。
“江映醒了,电话联系我,请随时保持沟通。”
吴轩冷淡道:“不必了,近期内我不会让你和江映联系,他精神病复发有你一定责任。”
司铭一时头大,“你不能限制江映与我交谈权利,我是他男朋友,林医生说过亲密伴侣在一定程度上的心理辅导,有助于缓解精神紧张症状。”
“林医生说过短期内不能断药,你为什么放任江映自作主张,”吴轩暗咬后槽牙,想起这件事他一肚子火,“既然你是他的男朋友就要以他的生命为重,而不是听他撒娇后精虫上脑,分不清孰轻孰重。”
司铭冷冷道:“我是你的长辈,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江映断药这件事是和林医生商量的结果,不是江映,也不是我,单个人单方面自作主张的。”
吴轩觉得自己蠢透了,他放着精神病患者不管,却和司铭理论这件事谁对谁错。
他向来是解决问题型思维,碰到打翻的牛奶,他绝不会抱怨与难过,而是寻求解决问题方法,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
江映的精神病已经复发,问题已经形成,他再去追究过失为时已晚,当务之急是控制住江映,帮助他减轻伤痛。
司铭缓一口气,“短期内我会回国。”
“你不必回来,”吴轩没有耐心应对司铭,“你也回不来。”
司铭听他话里有话,问道:“你什么意思?”
对方挂断电话,再打已经关机。
司铭气愤地将手机扔到桌子上,“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