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运》思巫

5、讲故事

　　冷清的大街上，每隔十来丈就有一座府门，每座府门外都安静的蹲着一对石狮子，数十个石狮子就这样百无聊赖地瞪着双眼，瞪着从街上来回驶过的马车。
　　豪华的马车缓缓从大街上经过，走到一处府衙门前，马车有些困难的拐入测巷，在一片树荫之下，停在了门角处。
　　苏沐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暗自心惊，好一个豪华壮阔。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了，里面的下人迎了出来，好奇的看着苏沐，见他穿着一般，不像是有何长处，也不知此子有什么吸引自家老爷的地方。
　　苏沐看着马夫笑了笑，没问什么，跟着他往门里走去。门里候着一位小厮，半佝着身子，引着二人进去。一路往里，只见庭院渐深，内有假山平草，花树浅水，景致优雅，鸟语花香。沿路遇见些下人，见有人来了，都是收敛声气，守在道路旁，颇有规矩。
　　越走越深，竟是还没到内院，苏沐不由得赞叹内城的豪阔，同时也心惊于那陈善之的身份。他能在内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这么大的府邸，看来陈善之的权势果然不一般。
　　若是一般的常人，此时初入豪宅高门，总是会有些拘谨，心生畏惧，但苏沐不一般，两世为人，生死轮回，让他身上多出许多洒脱之感。
　　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虽然会珍惜这一世的生活，却也不会怕什么。
　　所以他一路走着，一路望着，面带微笑，全无意一丝紧张感。他看着府中的景色，啧啧称奇，路过垂柳时，摸上一摸，路过拱桥时，看上一看，显得无比惬意。
　　到了内院前，那车夫小声说道：“少年，等会进去注意礼数，可不敢乱说。”也许是看苏沐还算顺眼，也许是怕他说错话得罪自家老爷害自己受到牵连，那车夫进门前还对苏沐提醒着。
　　苏沐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说道：“老爷子安心，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问的事不问，我懂。”
　　推开门，走进中堂，空无一人，那老者说到：“你先坐，我去知会老爷一声。”说罢，便出门禀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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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廊里传来一阵稀疏的脚步声，一阵幽淡的香味随之而来，让人精神一振。苏沐侧头望去，只见一位长相颇为俏丽的女子在丫鬟的拥簇下走来，看样子年龄不过二九年华，她双眸如星一般，透露着聪慧，身着长裙，头上黑丝插着金玉钗子，透露着贵气却不觉得如何招摇。
　　苏沐呆了呆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女子眉如远黛，笑了笑，满庭皆明，微微屈身说道：“您就是昨日在那重阳湖畔作诗一首的小诗仙吧，小女子静怡这厢有礼了，家父稍后就来。”
　　苏沐微微一笑，原来是陈善之的闺女，看不出那陈善之竟然有个这么水灵的闺女，他抱拳躬身道：“在下苏沐，诗仙不敢妄称，其实在下并不会作诗，昨日那首《破阵子》是为在下家乡学者所作，情急之下这才搬运了出来。”苏沐边说着边看向女子的面容，想看看如果她知道这首诗是他抄的，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宰了。
　　陈静怡脸上微笑，但瞳子里确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嘻嘻~公子真有意思呢，公子请坐，不知那学者是何人，能否讲与小女子听听，小女子也想见识见识那学者的风采。”说着便让苏沐坐下，然后吩咐下人上茶，看样子是准备与他促膝长谈了。
　　苏沐心中苦笑，怎么这一家子都是诗痴，辛弃疾辛大家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让他如何解释，那个世界的事迹对于她们来说就像故事一样，说的多了解释的就会更多。
　　茶上来了，是地道的五峰花茶，好茶。点心也上来了，是地道的江南小酥饼，好吃食。
　　他眼珠一转，仿佛想到了什么，说道：“陈小姐，在这之前不如我先给你讲个我家乡的故事如何？”
　　到底是不过年芳十八的少女，一听他说要讲故事，眼前一亮，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身子端正，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苏沐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唇齿留香，眼前一亮，心道好茶。
　　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道：“说从前有一女子，是一代名妓，偶遇一落魄书生，因十里红妆不负卿，痴等数载，散尽家财只为他金榜题名，可等他金榜题名时却娶公主为妻，并捎人回信：半点朱唇万人尝，怎配我红袍状元郎。字字诛心，她看完信后在状元郎成亲之日上吊房梁，香消玉殒。
　　他是落魄书生，金榜题名时准备荣归故里，迎娶良人。怎料被公主看上，公主骄横霸道，说不娶便将她和他两家都满门抄斩。遂书生伤心欲绝捎人回信断绝往来，并暗中安排为她赎身。京城中红灯结彩，驸马爷成亲当天，乡间传来一享誉，江南的名妓上吊自尽，让京城百姓议论纷纷。突然此时又传来一声丫鬟惊恐的叫声：不好了，驸马爷不小心掉井里了。一个下人说道：嘿这京城的红灯要变白灯喽；另一个说道：说啥泥，小声点！你不怕死啊，叫公主听到你就惨嘞，而且我刚刚还听到驸马爷在念诗呢，怎么转眼就掉井里了？一个丫鬟说：对对对，驸马爷念的什么诗来着，好像是【十里红妆九族亡，庭前折柳泪百行；愿妾消愁结新欢，莫恨我这负心郎。】”
　　苏沐看着眼前掩嘴痛哭，把脸擦得跟个小花猫一般的女子，心里偷笑：小丫头，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问了不该问的。
　　“好小子，老夫这才晚来一会，你就把我心爱的女儿招惹哭了，来啊，拖出去把腿打断。”就在他暗自得意时，从门口传来了一道戏虐的声音。
　　苏沐吓了一跳，转头望去看到老者脸上的笑容，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