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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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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阳光慢悠悠爬上窗棂，这个时辰，城西萧府上下已开始各司其职，只有二房四公子萧珢睡眼惺忪，打着哈欠由侍女擦脸擦手，侍候早饭。
四公子是全府上下最混不吝的一个，就连刚开蒙的六公子都比他勤奋，府中众人早已司空见惯。索性萧家不是他挑梁，萧家主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慢吞吞吃完肉粥，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萧珢想到昨日送给三哥的礼物，一只能说会道的八哥。
自从他加入逗鸟的行列，这只八哥可是他最近最为相中的，品相出众不说，叫声清脆悦耳，说话强调清晰，足足花了他一个月的份例。
再过几日就是三哥萧赡的生辰，他自己虽然不上进，却打小钦佩刻苦上进的三哥。说去军营历练就去军营，说从文就得了个前三甲，对于这样的人，他只有仰望的份儿。
三哥院子里除了一只叫大福的猫之外，平日无趣的很，给他送去一只讨喜的礼物，闲暇时听听婉转鸟语，也能平添一丝热闹不是。
他跑到萧赡院中，直奔书房，拖起伏案奋笔直书的三哥，兴致勃勃道：“三哥，你还没见我送你的八哥吧，好不容易休沐两日，先别写了那些劳什子了，我保证你见了那八哥肯定稀罕！”
萧赡扶额，对这个只比他小三岁的堂弟颇为无奈，若不先应付他，他能缠歪到你答应为止。
萧赡挣脱他的拖拽，整理了衣袖，施施然随他去了偏房。
负责养鸟的小厮已在等候，萧赡这才看见金丝笼中通体乌黑的八哥，正埋头大睡。
在他看来，没巴掌大的小鸟远不如珠圆玉润的大福可爱，就连撒泼耍赖，都透着一股娇憨劲儿。
四公子萧珢示意小厮，萧赡却发现小厮神色有些忐忑，好似以前四弟被先生点名背书的样子。
小厮上前吹了几声清脆口哨，片刻后却没有等到八哥的回应，顿时冒出冷汗，继续引导：“来，说公子万安。”
公玉棠睡得正香，猛不丁被人捅醒，起床气没处发就算了，还胆敢让她学舌逗乐？ 呸！
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两座庞然大物，以她现在的绿豆眼来说，身高八尺的少年可不就是庞然大物么。
定睛一看，公玉棠惊道：“萧赡！”
原来自己依然在萧赡这里，心中忐忑不自觉少了几分。
小厮脚步一趔趄，噗通跪倒，“两位公子息怒，这…这可不是小人教的呀！”
不等萧珢发作，公玉棠放声大叫，“萧赡，放我出去！”
地上的小厮已面无人色，抖落着嘴皮子半天没说出话来，任谁也不能相信这八哥自学成才吧。
萧珢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看看他三哥，又看看地上趴着的小厮，怒斥一声混账，但马上截住话头，对着一只学舌的鸟，只会让它学了去。
倒是萧赡从刚开始的索然变成了玩味，道：“四弟，这八哥倒是不寻常啊。”
萧珢背后一凉，他三哥可别误会是他教的吧，赶紧结结巴巴解释个清楚。
萧珢和小厮两人着急亮清白，并表示要拿走八哥，再换一只好的来。
萧赡摆摆手，上前与八哥对视，逗弄道：“你还会说什么？”
“混账！”
“萧赡！”
这下不等萧赡发话，萧珢挽起袖子，就要将八哥拎走，定要找老板退货。
萧赡却说不必，还笑得萧珢浑身发毛，“有意思，留着吧，看看这位八哥大人还会说什么。”
公玉棠不仅骂人解了气，还成功成为萧赡的第二只宠物。
骂他他还笑得开心，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变态。
现如今她算是知道了，她只能在萧赡身边打转，他还能对她召之即来，想跑都跑不掉。
穿成一只八哥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她会说话了，听养鸟的小厮念叨，这只八哥不仅会说很多吉祥话，还会背好几首诗呢。
这样以后即使她说出什么不合事宜的话，应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而且她还会飞了，可以飞回公玉府，省了好多麻烦呢。
但眼前自己还囚禁在金丝笼里，如何让萧赡放她出来呢？再说她又跑不掉，他召唤一声，她就乖乖回来了，实在没必要用笼子关着。
所以她开始尝试着讨好，“三公子万安。”
果然萧赡停下脚步。
公玉棠继续：“三公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呕--
小厮在一旁老泪纵横，总算恢复正常了。
萧赡试探道：“就那么想出去？”
果然是明白人，一点就透，公玉棠想点头，可自己没脖子，直接弯了弯身子。
还不忘再夸一句：“三公子聪明。”
成精了！
萧赡表面不显，心中暗叹，现如今的八哥都如此聪慧么，想到四弟对这只鸟一顿猛夸，可能只是比一般八哥聪明点儿吧。
可是下一秒，萧赡道：“当然不行，你要是飞走了，我上哪再找这么聪明的八哥呢？”
公玉棠瞪大绿豆眼，不禁后悔从猫身里脱出来，若她还是猫，肯定抓花他的脸。
“混蛋萧赡！”
伴随着萧赡哈哈大笑，他人走远了，只留公玉棠气得冒烟。
真是白瞎了她忍着呕吐的赞美，一直知道他这人品行恶劣，没想到对一只鸟，他都如此不要脸，真是有当奸臣的潜质啊。
萧三公子得了一只会骂人的八哥，这事很快传遍了全府，各院中的丫鬟小厮碍于萧赡的威严不敢前来围观，萧家的兄弟姐妹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连一年到头和萧赡见不了几次面的表小姐，也央着二房姐妹同来观赏。
萧家大房就萧赡一个，自从他父亲去世，母亲也整日吃斋念佛，闭门不出，整个院中冷冷清清。
从没像今天如此热闹，人来了又走，换过一批又一批。
二房的萧真也来了，她本没心情看这些的，但架不住亲妹表妹的央缠，只好领着两个妹子一同去了萧赡院中。
八哥被人训练说些吉祥话不稀奇，但会骂人就是个新奇事了。
更新奇的是，萧赡竟没把这个满嘴脏话的八哥扔出去，反而还让人精心伺候着，众人的好奇心就更止不住了。
被人围观了一天，公玉棠此刻蔫蔫的，任谁怎么逗弄，她就是不开金口，那些看热闹的人那叫一个失望。
随着房门上的铃铛叮咚响，公玉棠知道又有人来了，正打算埋头装睡，却发现带头进来的竟是萧真。
公玉棠红了眼睛，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摔下马，也就不会离魂，有身体不能归。
公玉棠激动的扑扇翅膀，大声叫道：“丑八怪！”
刚刚进门的三姐妹一愣，一向爱美的五小姐哪能忍受别人说她丑，就是鸟也不行。
“你才丑，你浑身黑成锅底灰。”
“你又丑又胖。”
......
气得五小姐珠钗乱晃，和八哥对骂一番，一人一鸟互不相让，关于丑的含义十分有见解，看得人啼笑皆非。
小厮连连请罪，解释这八哥有骂人的癖好，望小姐们就当一乐，不要放在心上。
萧真失笑，也劝五妹不要和一只鸟一般见识。
“扫把星，害人精，老姑娘，嫁不出去...”
萧真顿时变了脸色，暗暗怀疑八哥是不是和她有仇，专门往她的痛点上戳。
自从公玉棠昏迷不醒，就成了她心里的一块疙瘩，这件事她没敢和任何人说，当天是她刺激公玉棠赛马才有的祸事。
另一桩就是她的终身大事了，去年曹家退了婚，她的婚事就成了难事，高不成低不就的耽搁下来。
两姐妹见大姐面色不虞，不敢再逗留，气呼呼的就要走。
萧真看着上窜下跳的八哥，哼了声，“像这种满嘴脏话的八哥就该扔出去，免得带坏了府中的小孩子。”
公玉棠大叫‘滚出去’，满脸尴尬的小厮赔礼道歉，恭敬的将三位小姐送了出去。
这边公玉棠还在叫嚣，小厮拿她没办法，就差给她磕头了，好说歹说让她闭了嘴。
萧赡下了值回到家，就听说了今日八哥舌战三姐妹的事，额角青筋不禁跳了跳。
吩咐小厮将鸟笼子拎到堂屋，他一本正经看着八哥的绿豆眼，好似和人商量一般，“要怎么你才不乱骂人？”
满屋小厮憋着笑默契看地面，心道三公子真好笑，就跟八哥能听懂人话一样。
“放我出去。”公玉棠道。
“不把你关在笼子里，你就不骂人了？”
“三公子聪明。”
听听，这是一只脑子没核桃大的八哥能说出的话么，怕不是成精了吧。
萧赡示意小厮将八哥放出来，公玉棠终于恢复自由，扑棱着翅膀试着飞了几圈，竟然还不错，这下她可以飞回家了。
公玉棠高兴了，她一高兴，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谢谢三公子，大好人，长命百岁...”
萧赡竟露出平日看大福的眼神，宠溺的看着她飞来飞去。
小丫鬟抱着大福走了进来，萧赡如往常一样撸了撸猫，再看看古灵精怪的八哥，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一天的疲惫消了大半。
大福一双灰褐眼盯着头顶的八哥转来转去，公玉棠飞低时，大福伸出肥短的小爪子，扑棱着要将她抓住。
公玉棠玩心大起，一会儿飞到大福的头顶上，一会儿飞到它背上，奈何大福手短脚短，怎么抓都抓不到，胖身子扭成了麻花。
萧赡想叫八哥不要欺负大福，但想到还没给它取名字，思忱片刻，对公玉棠道，“以后你就叫大贵，正好和大福的名字相配。”
大福大贵？
萧赡这是什么恶趣味，还堂堂探花郎呢，取出的名字还不如三岁稚童。
公玉棠在他头顶盘旋，“难听，难听...”
正闹腾着，这时老管家匆匆走进来，无视眼前鸟飞猫叫的一幕，对萧赡道：“三公子，公玉大人来了，说是找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