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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东东看男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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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我这人没有半点朋友道义,姑颜已整整两天没搭理我。
这时,她见我竟提着一大袋苹果登门,便冷笑道:“怎么,现在不时兴身负荆条,倒流行提苹果啦?”
我嘻嘻一笑,倒也不说话,直接到她厨房中拿来水果刀从袋中挑出一个大的,再亲自削好递给她。
她倒也不客气,顺手接过便拿着吃。
我抬头瞧见厅中的玄关住还放着旅行包,便问:“才将到家?”
她拿过一个背枕靠着懒懒道:“是啊,早上五点才下飞机,可将我累着了。”
我见她一向明媚的眼底竟有淡淡的青影,嗓音里也带着疲惫,便也不再说话,拿过她茶几上的几本杂志来看。
翻了前面三本,介绍的都是些时尚专题方面的资讯,直到拿过第四本,只见封面上面拍摄的是淡淡绿意中的一片汪洋,却是世界地貌专题。
这时,姑颜低低说:“你猜我这次到了哪里?”
我侧过身,见她仍含着眼,便答道:“不知道,也猜不着。”
“春边山,我去了一个叫做春边山的地方……”
我一愣,便放回杂志,折过身问:“你去春边山干什么?”
“我见到了那条蛇鞭,稀奇古怪的……一时好奇就和Shine一道去了那里……”姑颜睁开眼道:“据Shine说,他祖上当年就是从春边山上的一位道人手上得到的……”
“结果呢?”
“结果是春边山上没有道观,倒是有一个破破败败的小木屋……”说着,姑颜絮絮笑出声,眼光闪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对了!差点还忘了一件事……”姑颜又说道,“你近日在财富广场上班,有没注意到那里近时候有些不太平?”
“不太平?”我蓦然想起那天看到的那只木雕的朱雀,便说:“你是说那栋楼建的地方不干净?”
“好像是吧。”姑颜轻轻叹了口气,又说,“听说建这楼的卫氏当家已亲自去了姑射园……大概这次老爷子是要亲自出马了。”
我吃惊的望向她.
她好笑道:“怎么,不明白?虽说老爷子一向是古板拘谨得厉害,但这卫氏当家的亲自上门,也得另当别论。”
我见她说完便兀自瞧着天花板出神,没有续说的打算,料想这是牵扯到她两家的私事,也不再多问。
一天的光景,我便在姑颜的家里消耗完。
晚上回家,路过三楼时,暗沉的灯光下,楼道中的角落里有一堆燃尽的锡纸灰,空气中的烟味似还未散尽。
继续往上走,一抬头,便看见玘珏正站在我家的门前。
他像是等了许久。
我一边开门一边问他吃饭了没有。
玘珏跟着进门,说他十点钟约了人在金城碧吃饭。
我倒了杯茶给他后,坐在沙发上,见他的面容似是不大精神,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玘珏道:“也没什么事,将才到楼下有些事,顺便就上来坐坐。”
“你将才去的是楼下东东家?”
玘珏苦笑:“她儿子是叫东东……”
想起了苏红绡说他性早熟,我抿嘴笑道:“听说东东去医院看了男科……”
玘珏点点头:“将他妈妈给吓坏了……”
我问:“他妈妈现在能放下心了吧?”
玘珏皱眉说:“现在可以放下心……但是以后却不能保证……这处房子以前建的是个伶人馆……”
“当年的那位馆主在这上吊死后,因为执念就一直守在这里……如今却缠上了东东……”
我说:“他说不定是喜欢上了东东……”
玘珏又苦笑道:“是的,他是喜欢东东,所以要将他培养成晚醉的台柱子……”
我了然了,不禁好笑道:“晚醉可能便是他一生的心血,死了也不愿离开。”
玘珏叹了口气:“师父,你每次都说的对……听说,晚醉在当时红遍大江南北,钟鼎之家,布衣市民无不为里面的红衣倾倒……所以,红衣一死,晚醉也就毁了……”
我抬起头问:“你将他赶走了?”
玘珏说:“我是将他赶走了,可我保证,他马上便会回来。”
我皱皱眉:“地府的差使呢,不管?”
玘珏沉思了半响,才迟疑道:“不知道,生死桥边的鬼差应得很含糊……师父,我发现这附近的地盘,地府一概不愿管,也不大过问。”
我深深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为什么九天姑射的门人都喜欢往夜湖城扎堆吗?”
玘珏吸气道:“因为这个地方的灵异事最多。”
我点点头,说:“这是因为这个夜湖城中的夜湖很古怪。”
玘珏征住,喃喃说:“商丘师叔也是这么说的。”
我笑笑:“你肚子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泡碗桶面?”
玘珏摇摇头,端起杯子喝茶,又说:“前天有人给我捎来袋祁门红茶,哪日方便我给您带来?”
我点点头说:“明天恰好有事去广场,回头我去你那拿。”
玘珏走后,我洗漱完便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近时候,《美人心计》正热播。
期间插播广告时,手机铃声响起,拿起一看,尾数是111。
我的心有一瞬间几乎要停止跳动,迟疑了几十秒,还是按键接通。
电话那一端许久才响起一个慈祥却拘谨的声音:“是南山吗?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我轻轻应了声。
那声音又说道:“南山,快过中秋了,你……可你会回来?”
我说:“是呀,提前一天回去。”
那声音立即显得激动起来:“那我这几天就晒好被子……”
我笑着说不必太麻烦。
那高兴的声音忽又迟疑道:“那,那你有没有和红绡说说,让她一起回来?”
我:“那两天恰好轮到她的班,说下次放假再回。”
电话那端又陷入一阵沉默,只微微听出细细的呼吸声。
半响才又听到一个带着淡淡沧凉的男声说:“南山,夜晚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明天你还要赶早上班呢……”
电话挂后,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赤着双脚站在墙壁边,墙壁雪白,投着自己淡淡的影子。
我吸口气,哆嗦着三两步便跳上沙发。虽说现在还未入冬,但秋天的早晚气温还是很低,赤脚踩在地砖上仍有种说不出的冰冷。
电视上播的仍是华丽妩媚的女子,但我却已没有了去看的心情。我闭上眼,脑中默默背诵自己熟知的几句佛语。
雁过寒潭,潭不留影。
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
生死涅槃犹如昨梦,菩提烦恼等似空花。
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著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即名为彼岸。
佛曰: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
默诵了几遍后,心果然渐渐平静。
睁开眼,四周恍然便化作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人已好像是活在梦中。
想了想,我还是翻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手机那端的人笑道:“南山,我真是受宠若惊。”
陆朗月的声音永远是这么的温和,似是有种能含盖一切的包容,我忽然觉得自己原来是这么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我笑了笑,说:“看情形,你现在一定很悠闲。”
陆朗月的声音透着笑意:“怎么会?”
我笑说:“怎么不会,你只有悠闲时才会觉得受宠若惊。”
陆朗月笑了笑:“其时,我才刚下手术台,头上还戴着帽子……甚至还未去洗手……”
我笑着不应声,听见那头传来细微的稀疏声。
陆朗月说:“你在看电视?”
我说:“是的,现在大多数女人都在看《美人心计》。”
陆朗月笑笑:“电视演到几点结束?”
我说:“现在已经结束了,正放下集预告。”
陆朗月含笑说:“看样子现在已很晚了,是许多人去睡觉的时间。”
我笑笑。
陆朗月又说:“你呢?打算几点钟睡觉?”
我说:“可能也快了吧。”
听见那端隐隐透来开关车门的声音,想着他可能是要开车回家了,便笑着说:“你在车上?”
陆朗月:“对,刚关车门。”
我笑问:“你肯定还没吃晚饭?”
陆朗月轻笑道:“南山,怎么,你是要请我吃饭吗?”
我止住笑说:“怎么,不成?”
陆朗月笑笑:“那是一万个成,只是……今天不行。”
我说:“怎么,你有约?”
陆朗月道:“不是。”
我重重叹了口气。
陆朗月轻叹道:“南山,你不开心。”
他的声音又温和又怜惜,我听了忽然觉得心里一堵,便吸口气道:“诶,我开心的时候不多,不开心的时候也不多。”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半响才又听到声音。
陆朗月低声说:“南山,包袱背不动,就停下歇歇。”
我笑笑,便挂断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