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副其实》月薪三千

5、第五章

　　次日，程诺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窗外稀稀拉拉下着小雨，模糊了一片玻璃。

　　身边早已没了温度，程诺撑起身子，看向床头的时钟，8：48，比平时晚了许多。

　　出了房间才看见靳先生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手里翻着她昨晚收拾起来的书。

　　靳言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抬头，看见小姑娘又赤脚踩在地板上，皱了皱眉头，招手示意她过来，问道：“你的书？”

　　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但靳言没怎么在她身上花太多工夫，女孩安分，从不会主动往他跟前凑，因此靳言今早看见了她的书箱，随便翻翻意外有了其他收获。

　　“自学，还有还多内容看不懂。”

　　程诺说话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刚靠近沙发区域，就被靳言伸手搂了过去。

　　昨晚也是这个姿势，折磨得两人都不好受。

　　程诺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半眯着眼靠在靳言的肩头，想起几个小时前的荒唐事，身子骨柔软的不像话，靳言提着她往上，靠在她耳边，压下心里的悸动，深吸一口气：“你要是喜欢，我请个老师来教你。”

　　程诺歪着头，耳后传来酥麻的痒意，听见嗯的一声询问才清醒过来，摇摇头：“这个学期任务紧，明年又要实习，恐怕没有时间。”

　　靳言听见怀里人的拒绝也不生气，把书本塞回原处，说：“这个没关系，你先去洗漱，待会带你去看房子。”

　　房子？
　　程诺的心脏怦怦跳，彻底清醒了，说一声好，身子往后扬时正好和男人目光相对，眼神缠绵而撩人。

　　浴室传来哗啦的水声，靳言还坐在原处，舌头舔舐着小姑娘轻吻的嘴角，蜻蜓点水般地掠过，却留下一阵独属于她的气息，忍不住让人回味。

　　程诺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将将过了九点，两人都是一副平常打扮，没有刻意地安排，却又默契地搭配成了情侣的风格。

　　两人下楼时小李已经在车库等了一段时间。

　　“去永溪。”

　　靳言吩咐了一声，小李就换了路线。

　　永溪是哪里？

　　程诺不知道，事实上那天第一次听说塔城这个区域时，她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只是从靳先生和王秘书的口中猜出应该是介于公馆和学校之间。

　　京城的房子，哪有便宜的？

　　程诺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搜了下附近的房价，即使是在远郊，三十平方米的毛坯房也是他们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奢侈。

　　小李早已把隔板放下，前后座安静地出奇。

　　程诺看着窗外，越往前楼房愈发显得拥挤，路上的车辆行人也越多，终于到了车辆汇集的地方。

　　靳言看她还是迷茫的模样，凑近指着不远处显眼的办公楼问：“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程诺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看不见正面，只觉得雄伟大气，她摸不清靳先生的意图，小心试探地反问：“是您办公的地方？”

　　靳言不说话了，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市政府办公楼，往后两三条街便是F大，她在这边好歹也住了三年，怎么会不认识？

　　车子顺着导航驶过溪院路时，程诺才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有多愚蠢，红着脸小声辩解：“我很少出校门，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客运站。”

　　所走的方向不同，自然也不认识那边的道路。

　　靳言听得一愣，没料到是这个理由，小姑娘简朴到了这个地步？靳言相信她不会撒谎，但这个回答确实让他有些吃惊。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某高档小区车库。

　　两人下车时，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不过一场大雨过后，气候彻底是凉爽了下来。

　　秋风裹着雨后湿润的泥土气息在空中肆意飘然，水池中一抹嫣红随着它摆动起伏。

　　“喜欢这里么？”

　　靳言和程诺肩并肩地绕着水池，享受难得的惬意。

　　女孩嗯了一声，觉得不够，又在后面加了句：“挺喜欢的，环境看着真好。”

　　靳言往远处看了看，心里也觉得欢喜，走到石子路的尽头，带着她往居民楼的方向走去：“南边是别墅区，你别往那边走。这两栋楼都是公寓，待会你看看要哪个户型。”

　　头顶上的树叶发出沙沙作响，偶有一两声的蝉鸣很快也消失不见。

　　两人走到楼前，负责销售的工作人员就殷勤地带着他们参观，所介绍的话术也都是模板，靳言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找了个位置坐下，笑着看小姑娘走进走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

　　十来分钟后，程诺找了两圈才发现靳先生躲在角落里了，都怪她沉浸在工作人员的介绍中，根本没察觉到少了一个人，程诺蹲在靳言脚边，手扶着他的膝盖，轻声问：“您累了么？我觉得这个还可以。”

　　靳言摇摇头，女孩的脸红扑扑，额前的头发也微微作乱，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又把手背贴在女孩的脸颊上，温热的一片冒着热气，转手捏了一下：“我不累，还有其他的，你再看看。”

　　有了这句准话，程诺就放心了，笑着歪了歪头，磨蹭了一下男人的掌心，像是在撒娇：“那您坐着休息会，我很快就看完。”

　　“不急，慢慢来。”
　　靳言眼看着她走进另一个套间，又回头看了看他，等他露出微笑，她才又进去。

　　胆子怎么这么小？他有那么可怕？

　　靳言再次坐下时，心里涌上这个疑问，侧身对着玻璃照看反光里的人影，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皮相比不上她出彩，但放在男人堆里倒也还可以；至于他的脾气，只不过工作之外很少讲话，何时真正对她发过脾气？反倒是她一次两次像是吓破了胆，把自个当成了洪水野兽。

　　靳言一直没得出答案，程诺也不知他心里所想，看到了第三套公寓，心底便认定了它，小跑着回去找靳先生，拉着他的手又逛了一遍，像是得了珍奇宝贝的表情，在他面前炫耀寻求认同：“您看怎么样？”

　　公寓一般，小狐狸倒是可爱。

　　靳言朝她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马尾，朝着工作人员点头：“就这套了。”

　　“好嘞。”

　　工作人员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原先他以为还要和这对年轻人在价格上来回拉扯，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成交了一单，飞快地填写好合同信息后刷卡付钱，只是程诺看着靳先生手里同她寝室里那只相同花色、相同皮质的钱包愣住了几秒。

　　靳言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带着她从另一条路走出了小区，小李在北门等候多时，两人一上车，小李就把刚刚的电话内容告知了靳总：“王妈妈说您那一批澳龙可以吃了。”

　　靳言嗯了一声，最近忙差点忘记了这回事，打开车窗，声音也飘到外面：“那就去悠然居。”

　　悠然居。

　　名字真好听，程诺小心翼翼地把合同收在帆布包里，京城的繁华超出了她的想象，餐馆的名字也那么好听。

　　几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胡同口，两人下车手牵手地往里走。

　　一个个头不高的小伙子路过靳言时目不斜视，只是余光看见了里面的程诺，猛地回头，跑回路口看了眼车牌，确定没认错后小跑着往里喊：“王妈妈，姓靳的来带女朋友过来了。”

　　这一嗓子，把周围几个人吓了一跳。

　　当事人察觉到身边女孩的惊讶，无奈地叹口气，提前给程诺打着预防针：“王妈妈的干儿子没大没小惯了，待会他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程诺说了声好，迎面骑来一位老大爷，巷子窄小热闹，她侧身让他通过，不想后面的人反而赶紧跟了上去，后肘推了她一把，靳言扶着她，柔软处抵着他的身体，索性走另一边，将她护在最里面。

　　正值午时，整篇区域都热闹地充满着市井气息。

　　程诺四处张望着，她来北方几年，还未曾正经地逛过京城胡同，回过神再往前看时，小伙子已经没了踪影，靳言带着她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座四合院门前。

　　门口两侧还挂着灯笼，宣纸上写着情诗，下面的桌椅上摆着单只的玫瑰花，上面写着五元一朵。

　　程诺走近时才发现还是鲜花，花骨朵上面还沾着露水，透着花色愈发地艳红。

　　靳言瞅见了刚才的始作俑者，使了个警告的眼神，带着程诺走偏僻的小路，两人过了廊桥，靳言看见花园里空了一片才想起来前两天是七夕节。

　　靳言不动声色地转头看身边女孩的反应，程诺此时正被院内的参天大树所吸引，少有人家会将其栽在院内，不知是因为风水还是其他缘故。

　　程诺一直没回头，一时没专心，踩空了台阶。

　　靳言本来就牵着她的手，受到拉力后下意识地将她扯回：“慢点，疼不疼？”

　　程诺红着脸摇摇头，踩重了一些倒也不算疼，只是人群的目光突然转向她，让她觉得有些窘迫。

　　之后，程诺再也不敢分心了，乖乖的看路跟在靳言后面。

　　殊不知这一幕就落在了二楼中间那位客人的眼里。

　　盛名摇着扇子，转头问身边人：“那姑娘有些眼熟，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