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你》纱夜

2、第二章 堕落和重生

　　失去了梦，银才注意到，一切都不同了。

　　周围的天使变成了不一样的模样，城市也变了，在他长期的征战中，天使族的领地是所有的种族中最为庞大的一族。

　　周围的天使对他又尊敬又害怕，没有人敢轻易接近身上沾满了恶魔鲜血的他；他突然发现好久没有见到月露了，闯入去天使被层层结界包围的宫殿，却看见了令他快要疯狂的画面——

　　在月露身边，那个魔族的男人正在和她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

　　他快气疯了，月露抱着银不让他离开，而这个时候，那个当年率军闯入天使之城的魔族带着笑意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银质问月露。月露在魔族离开之后，松开抱着银的手，低头不语。

　　银愤怒疯狂了，他恨这世界上所有的魔族，所以，他要消灭掉所有的魔族！

　　月露的唤声根本没有办法停止银的脚步，银率军突入魔域，那场战斗到底持续了多久银根本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在疯狂的寻找那个可恶的魔族。

　　直到那一天，银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身体被魔龙王飞溅出黑色的血液染成黑色，那些黑色的毒素渗入了他的身体，使得他原本的银色发色，银色的眼睛，都变成了漆黑如同夜晚的颜色。那些还远远不够，他回身看到远离着自己的天使们，他们后退没有一个人靠近来帮助他——在这一刻，他感觉灵魂都被那洗不去的黑色侵占了。

　　雪白的翅膀上，出现了黑色的墨点，再贵重的染料都无法掩盖他们的存在。银感觉自己快要堕落了。

　　——杀了我吧。

　　银对月露提出，在他还能控制住自己，还不会去伤害别的之前，给予他永恒的死亡吧。

　　却在这一刻，银很像见到梦——虽然梦所等待的人不是自己。

　　天使的最高会议最终讨论出，不能杀了银，只是封住他的力量，将他深锁在高塔中——

　　他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每天只有的一顿饭，负责看守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从天使到不知道是什么族的人，他们也逐渐忘记了他的名字，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起，有人有重新给了囚犯们一个个新的编号。他的编号是“11”，看守们也用编号叫他。

　　他也无所谓，十一就十一吧，他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他也忘记了，不想去想。

　　把什么都忘记吧，天使也好、恶魔也好，时间也好，梦也好，把什么都忘了，就不会感觉孤单。

　　最后连那顿饭都没有了。塔变得孤寂安静，十一静静的在自己的小小的斗室看着黑暗，他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塔的破灭、崩溃——有部分因为年久失修的自然因素，更大的原因是珂。

　　两个强大魔族的战斗波及到半个大陆，波及到了面临崩溃的高塔。那些美丽高贵的蝴蝶最终把对手吃得一干二净——魔族居然也会有这么美丽的东西。

　　十一就在废墟上看着他们战斗的终点。那些蝴蝶汇集成一个狂妄自大的魔族男人。

　　珂碧绿的眼睛注意到了那个生命的存在，十一，一个黑色羽翼的男人，同时听到了他肚子里发出可怕的声响。

　　“你饿了？”珂问，见对方没有回答，但依旧听到那个男人的肚子的声音，“算了，当我心情好。吃饭去吧。”他说。

　　吃饭吗？他多渴望的一个词？十一几乎把什么都忘了，只有生存的本能让他跟着那个魔族走。

　　不过。珂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管十一以前有没有真正接触过魔族的人，但是他可以肯定，珂非常有趣。

　　珂的能力是可以控制事件的发生几率，光是这个能力就能让他吃穿不愁外加随心所欲——珂确实是个随心所欲的家伙，还特意弄了个剧本，把国家大事、个人的人生都玩弄在笔尖。

　　“人生就如一场戏。无关这场戏持续多久，只要精彩就好。”珂这样说着，然后他继续补充，他就是为了让“大家”享受更精彩的人生，所以才会帮别人的生活里再加点调料。制造点“有趣”的事件。

　　说着不讲道理的话的珂，身边却渐渐的聚集了很多人。他从来不问别人的出处来历，只要在一起有意思就行。

　　“你也笑一笑嘛，别老是皱着眉头。”珂说，“不管你的表情心情如何，改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还不如笑着面对。更何况，如果你别这么严肃的话，你长得也不错，可以骗骗女人。”
　　珂要他去勾引一个半老徐娘有钱公主，他想要那公主的地——他自己本没法去，是因为上次已经骗过了……

　　和珂在一起，还是很好玩的。他并不只是采用武力去抢夺别人的东西，有着自己的观念和道德标准，自由自在的活着。最有意思的几次还是他和时间竞争不知所谓的东西。
　　记得一次赌马，珂制造了很多事件让他下注的马获胜，时间不断地把时间回到过去，让一切重来。天知道那一次，那场马到底跑了几回，最终是他们终于把注押到了同一匹马上均分了“账款”才使得马赛结束。

　　“你跟珂较什么真？”十一问时间。他们简直就像小孩子在赌气嘛。

　　“不和他较真就不是游戏了。”时间回答。却在珂找寻她的时候，她闪人了。

　　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寻找时间。虽然他从来没有说出口，但在十一眼里，他迷恋上了时间。为了得到她的侧目和注意他做了很多不必要的事情。国家以及军队，财富以及珠宝。

　　但是凭这些东西是无法得到时间的心的。十一知道她关心的什么人。

　　跑到时轮里，时间却不在，里面却住着2个孩子，索菲莉亚和千亚。十一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人型。千亚是一只机械的小鸟，索菲莉亚还是只绑着蝴蝶结的绿色的毛毛虫宝宝……

　　不知道时间是从哪里把他们找来的。

　　“我和千亚不同，我是妈妈生的！”索菲莉亚说。

　　十一看看在地上蠕动的虫宝宝，时间的蝴蝶结绑的不错。“‘生’是什么意思？”

　　“就是生宝宝的意思。”

　　“她和谁生的？”十一问她。

　　“爸爸。”

　　嗯，回答了跟没有回答一样，所以十一接着问：“你爸爸是谁啊？”

　　“十一，你不要教坏我女儿。”时间的声音，她回来了——她承认，索菲莉亚是她的女儿。

　　索菲莉亚现在非常可爱（汗），但她哪里都看不出有“天使”的模样。

　　“十一，我想你误会了。”听到十一的疑问，明白过来的时间笑了半天，“我怎么会看上那个笨蛋？我看上谁都不会看上他！我不是说过，他是我的家人吗？他是我的弟弟啊。”

　　“等等，时间，你没有天使族的血统吧？”而梦怎么看都是纯粹的天使。

　　“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时间承认，“可是，就算没有血缘的牵绊，他仍然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时间蓝色的眼睛就如一汪平静的湖水，美丽而动人。

　　“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吗？”十一冷哼一声，“只是自己欺骗自己的虚幻而已。”

　　“十一……”时间有些忧伤的看着他，“月露她其实……”

　　十一也没有去看梦，他这个模样，大概会吓坏梦的吧？不只是外貌、翅膀，连心灵都被黑暗所笼罩。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怎么都行了，他已经回不到那个纯白的自己，梦所喜欢的自己，那么干脆不要见面更好。

　　而回到珂那里，他那里变得非常热闹。人们张灯结彩的，盛大的宴会。

　　“十一，”珂坐在高位，自生而下望下，很有腔调的模样。“你回来了啊。”

　　“这是在干嘛？”十一问他。

　　“在庆祝新的神灵的诞生。”珂回答。

　　“哪个？”

　　“绝对神。”

　　“绝对是谁？”

　　“我啊，我就是绝对。”珂宣布，“从今天起，我将成为新的神灵！”

　　珂这家伙——十一非但没有觉得这是一件荒唐的事情，反而觉得这非常有意思。这也是一种赤裸裸的表白吧，他必须成为配得上某人的男人。十一为他的勇气感到惊叹，并认同了他的想法和做法。

　　珂是十一的朋友，虽然他们并没有同盟契约，但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们基本会在同一战线上。十一并不用武力去帮助珂，因为珂根本不需要那些。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珂这样对十一说着。他自己本人也从来不让十一失望过。

　　那些当然并不代表会永远胜利。珂闹的太过分的时候，时间还是出手了。

　　“十一，我知道你很喜欢他，我也很喜欢珂，但是他不为他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他永远不会长大。”时间说道。

　　她封印了珂魔力的恢复，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像以往一样任意使用“宣判”。大受打击的珂失踪不见了。

　　珂不见了，十一第一次发觉，钱是来之不易的东西。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常厚着脸皮去时轮蹭饭，那时候索菲和千亚都已经长大了。

　　大概在三百年前，索菲和千亚还和月露打了一架。十一没有参与也没有阻止，当他听说月露去世，天使族濒临灭绝的时候，他也没有做任何事情。最后时间和她的女儿发生争执，时间把索菲和千亚都关在在时轮里，不准他们再出去。

　　但是整个世界，却因为那次的纷争被撕成了无数的碎片——那些都是珂被封印前的事情。

　　“你一个大男人要自己学会自力更生啊！”索菲莉亚抗议他吃了她做的蛋糕。

　　“你们妈妈害我丢了长期饭票，你们也要负连带责任。”十一说。

　　“那我就负起连带责任。”千亚开口了，“帮你介绍份工作吧。”

　　工作地点是西大陆原本十一被关了上千年的地方。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起，新的红色水晶塔建起，法师们聚集在圣灵法师的身边。

　　千亚所谓的介绍工作，只不过是把蹭饭的人推到那里去而已。

　　在那之前，十一就已经听说过圣灵法师哲的名字。但见到银发银眸的哲的时候，还是有点诧异的——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个人，他看着自己的眼神。

　　“你就是十一？”哲看完千亚的信后，再度抬起银眸看十一，“那个在绝对身边有名的——”

　　“对，我就是那个有名的饭桶。”十一直接帮他接下去话题，他自己自己一顿基本要吃掉一桌的菜肴才能填饱肚子很出名。而且他又基本不做什么事情，很多人奇怪珂养这样一个没啥作用的人干吗？

　　十一自己也觉得珂的耐心真好。

　　“在我这里不包吃不包住，”哲说，“你能赚到自己吃的东西也要看你能做多少事情。”

　　“别这么小气嘛，你不是很有钱吗？”十一笑着说道，“多养一个人也没啥问题。”

　　“我不养吃白饭的人。”哲拒绝。

　　“这可是时间和智慧的联合请求唉！”十一马上把她们提出来压压看。

　　“就算是女神们的请求我也——”

　　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入，某个十一无论过了多少年都绝对不会忘记人的声音，“哲你要我开发的东西已经完成了，你看，它动了吧？！”

　　那个魔族，十一找了半辈子的那个可恨的魔类，手持一种奇怪的绿色生物推门进来，兴冲冲的直冲哲的面前，把那绿色粘液物质直接丢在哲整洁干净的办公桌上，开始对两个安静一句话都不说的人，开始解读他最新开发的生化兵器——

　　“怎么样？哲，可以买个好价钱吧？”魔族完全没有注意到气氛。

　　“哈雷你这个白痴。”哲对此评价。

　　沉默了上千年的十一，第一次散发如此高纯度的灵力，他发现自己想杀掉这个男人的想法始终没有改变过！

　　“哎呀，这不是银大人吗？”魔族认出来了。“你的样子改变不少，我都没认出来！”

　　十一应该说已经不再这么讨厌魔族了。他本身就和一个恶劣的魔族生活了数百年的时间，而且还相处融洽。这和他已经堕落是有很大的关系，但现在这一刻，他的愤怒，憎恨又回到了他的心头——灵力的释放甚至冲破了屋顶！

　　“不要在这里打架。”哲开口。

　　“抱歉了哲阁下。”十一说道。“我想您还是在我能控制自己的时候，请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而另一边的魔族却双手举起，对哲说道：“不关我事，我可没有战斗的意思！”

　　“知道。”哲说。

　　然后紫色熟悉的魔力自圣灵法师的身上散发出来，在十一惊讶的同时将他包围，强行压住了他的灵力——

　　“怎么可能？！”十一大叫。这种力量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月露的“秩序”！

　　“我是秩序天使留在这世上的倾听者。”哲说，“她将她的灵力借给我让我救助这世界上所有受苦受难的大众——”

　　哲站在讲台上，对着信徒们讲述着这些美丽的语言。在他的身后，冰封着美丽的秩序天使月露，她的身体被封在不会融化的冰雪中。哲表情严肃而圣洁，却反而让十一觉得非常好笑。

　　天哪，谁来停止他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