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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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十一年夏，大梁带军偷袭北羌军营，大火烧尽其粮草，前线元昭仁亦对北羌军队乘胜追击，直至将其逼退到边界线。北羌大败，请求停战，对大梁俯首称臣，每年岁贡。
西北军营，战士们浴血奋战过后，围坐于篝火，开怀豪饮，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元昭仁亦在其列，没有人去顾及他大将军的身份，都像是兄弟一般，苏南渊望着不远处有说有笑的战士，哪怕白日历经生死，依旧阻挡不住他们如今的豪迈洒脱。这或许就是在尔虞我诈的京城内无法体会的吧。苏南渊想。
“素渊？你在这里？”
苏南渊意识到是在叫自己，转过身，便看到有些微醺的何贤，这些天他一直在营中为打仗做后备事情，苏南渊已有一段时间不见他了。“何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贤发愣了一会，估计实在是有些醉了，“方才陛下问我你在何处，我没在外面见到你，还以为你在帐内休息，于是陛下便去帐内找你了。”萧彻衍的身份自来西北便不再掩盖了，何贤此刻也没再称他为萧大人了。
苏南渊不在意他如何称呼萧彻衍，只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后半部分，吃惊道，“他去我帐内了！！？？”
何贤一时没有理解苏南渊的反应，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苏南渊说了声“大人，我先告退了。”直接从他旁边过去，急匆匆的走向营帐内。何贤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疑惑道，他这么着急见到陛下吗？
苏南渊自是不着急见到萧彻衍，他着急的是何凝然还在，女子出现在军营，是违反军规的，就是如此，苏南渊才让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帐内，不知道萧彻衍看到何宁然会不会直接下令将她抓到大牢。
想着这些，苏南渊已然到了营帐，只见何凝然看到苏南渊，立马像看到救星一般，从板凳上坐起，来到苏南渊面前，“刚才¨¨刚才…”
苏南渊看何宁然语无伦次的表现，估计也是被吓得不清，“刚才陛下来过了？他有说什么没？”
何宁然一脸担忧，甚至开始有了哭腔，“刚才那个萧¨¨陛下，他一进来，我当时以为是你，听到脚步声，立马冲出去，结果，他就看到我了。”
苏南渊扶额，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呢？”
“他问我为何在此，我当时慌了，只说着是我自己偷偷溜进来的，结果你提前发现我了，便一直让我待在帐内，不许出去。然后，他什么也没说，便走了。素渊，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追究了吗？”何宁然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南渊沉默，一时也无法明白萧彻衍的意思，但他看着何宁然，说到：“陛下应该是不会追究了，不然他方才就会直接军法处置了。好了，你别担心了，你先歇息吧，我去找陛下说清楚。”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何宁然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苏南渊回身狐疑看着她，只见她眼眶浸泪，看着自己，“素渊，我这是又给你惹麻烦了，是吗？”
苏南渊一愣，随即一笑，“你当初要来军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过，现在又哭什么？陛下这不是没说什么吗？何凝然却没有被他的话有多少舒缓，只是看着面前的人，黝黑深邃的眼眸，轻薄适中的嘴唇此刻微微上扬，这些天在西北边境晒得有些麦黄的肤色却给他增添一丝别样的感觉。
面前这个容貌惊人的人，是她当年无意间从悬崖边救下的，身中数剑，她上前见这个还有一丝气息，说了句“放我走。”便又陷入昏迷。她凭着一丝希望将他带回，请大夫救他。却也是惊奇，几日过后，便已醒来。何凝然当时问他是谁怎么会坠崖，还身中数剑。她记得他当时先是面上吃惊，说了句“”姑娘不是京城中人？”
何凝然豪迈得说道：“本小姐自幼西北长大，哪里和这京城中的女子一般，你别岔开话题，你是谁，好歹我也是你救命恩人，是有人在追杀你吗？我见你昏迷前说了句什么放你走什么的。”
苏南渊一愣，但随即恢复常态，说：“在下多谢姑娘相救，只是在下本无意路过皇家狩猎之地，又恰巧碰到北羌偷袭，将我撸去做了人质，这也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发现，坠落悬崖。”
何凝然没有多少怀疑，反而更加可怜他，起初那一点怀疑立马消失不见，“都是北羌害人不浅，敢偷袭皇家猎场，我这几日听说连陛下最宠爱的那个男妃都不幸遇害，”说着还摇了摇头，“原来京城这么开放，比我们西北还放的开，天子宠幸男妃。”也幸亏是在这小小的客栈，没有什么人听到，何凝然这样议论天子。
苏南渊也没有多少在意，因为听到她的话，他身子略微僵硬，萧彻衍对外宣称他死了，是彻底要放了自己吗？
“对了，我叫何凝然，你叫什么？”
这话拉回苏南渊得思绪，他略一沉顿，微微笑道“素渊。”
初次相遇的场面历历在目，之后，待到苏南渊病情好后，便声称早已无家可归，便跟随何凝然一同去了西北。这一去，便是六年。现在才发觉，原来自己对面前的人一无所知，从未听他说过从前的事，仿佛他与从前的一切都有所割裂一般。唯一让她感觉和素渊的过往有牵连的竟然还是萧彻衍，她忘不了当萧彻衍看到自己在素渊营帐时的反应，震惊，生气，甚至有些悲伤，复杂的情绪出现在那一刻。再想起之前第一次在何宅后院见到萧彻衍时，对素渊得咄咄逼人。素渊以前到底是谁，萧彻衍在他的过去又是什么角色？
何凝然觉得有些恍惚，“素渊，你是素渊吗？。”
苏南渊一愣，“你这是怎么了？”
何凝然清醒过来，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让它掉落，她看着面前的人，笑到“无事，只我可能是一时吓到了吧。”
苏南渊此时也没有去多想，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萧彻衍身上，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无事，你先在这里呆着，明日也要启程返回了。不用担心。”
何凝然扯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看着苏南渊轻轻推开自己的手，然后营外走去，步履匆忙，他如此着急是在担心她会被处罚还是在担心那人的感受？何凝然不知道为何突然会冒出这样的疑问。
苏南渊没有在帐内看到萧彻衍，只是听人说见陛下独自一人往那片林中去了。苏南渊立马向林中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一声似是酒杯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萧彻衍一人坐在一块高地，手中拿回一壶酒，倚着一棵树干，抬头看着那轮圆月。
苏南渊无声的走过去，坐在他的一边，萧彻衍闻声，转身看到苏南渊，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个身形颀长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他反应过来，恼怒到“你是何人？在朕面前如此无礼。”
苏南渊不以为然，“无视天子这事，我做的还少吗？不然怎么对得起天下人对我的骂名。”说着，拿过萧彻衍手中的那坛酒，直接对着坛口喝下。
萧彻衍此刻也是醉了吧，面色微红，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苏南渊仰头豪饮，酒从他的口角洒出，顺着那个修长白皙的脖颈流下，萧彻衍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肖扬跋扈，目中无人的苏南渊。他一把抓住苏南渊的手腕，苏南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拉到他面前。萧彻衍目光深沉，看着放大到自己面前，脸上略微震惊的苏南渊，不觉伸出手触摸到他的面庞，额头相抵，此刻的月亮透过稀疏的树枝洒下一片光辉，落在树下的两人身上。
萧彻衍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是在做梦吗？你是苏南渊吗？”
同样的话方才也才听过一次，却又不同，他是苏南渊吗？他是素渊吗？他看着抵在自己额头的萧彻衍，一手抚在他的面庞，满眼深沉的看着他，却又像孩子在梦呓一般，嘴里低喃着“苏南渊，苏南渊，”他只喝了一口酒，却又像醉了一般迷失在这一声声低喃之中。鬼使神差般，他伸出手捧起萧彻衍的面庞，轻叹了一声，“不是梦，我是苏南渊。”触碰到那双薄唇，将一声声苏南渊尽数堵回。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误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