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唱给你听》Lucier

9、第 9 章

　　漆晰去北极星之前带着陵离绕到附近的一家糖果店，买了两袋棒棒糖。一袋全是草莓味，另一袋全是葡萄味，分得清清楚楚。
　　“你不是只吃草莓味吗？”陵离看着他手中两大袋糖果，不由分说从他手中抢过草莓味那袋，帮他拎着。
　　“是啊。”漆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莫名的雀跃，“上次去看到隋辰辰的糖罐快空了。”
　　“……哦，给他买的啊。”陵离撇撇嘴，手搭上漆晰的肩，看向他：“你是不是很喜欢草莓味？还喜欢吃甜的？”
　　漆晰轻笑一声，毫不犹疑地承认了。他很快恢复冷漠的样子，不过神情看上去柔和许多。
　　意料之外，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把陵离搭在他肩上的手拿开，也没有躲，就这么让他搭着。陵离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北极星门前。他有些诧异，没在意的时候还好，一开始在意就能感觉到少年身上的温度透过布料一点一点染上搭着他的手臂。
　　陵离没来由地觉得紧张。
　　他把手臂收回，漆晰正好推开北极星的门，店里的冷气扑面而来。
　　隋辰辰没在吧台，店里也没有客人，漆晰的专属小座位上摆了两份意面。
　　漆晰把那袋葡萄味的糖倒进隋辰辰放在吧台上的玻璃罐里，收好塑料袋，往座位的方向走。陵离已经率先在那里坐好，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给，盘子下发现的，”他看完之后递给漆晰，“字太丑我没看懂。”
　　是隋辰辰写的留言。
　　漆晰接过纸条的时候笑了一声。他看了两眼，把纸条折好压回盘子下。
　　“他在二楼，我们自己吃，有事再上去找他。”漆晰说着就拿起叉子开始卷盘子里的意面。
　　隋辰辰做的白酱意大利面，芝士味很浓，就是配料好像少了点。
　　陵离扒拉着面条，看看酱料里除了明显的鸡肉以外还放了什么。
　　结论是，除了鸡肉就只剩下蘑菇，还有切成片的培根。……再勉强把摆在盘子边缘的生菜算上吧。
　　“那个，”陵离卷起一叉子面条，有些疑惑，“一般来说，意面不是会放大葱大蒜还有各种配料的吗？”
　　漆晰停下手上的动作，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抬头看他：“我不吃。”
　　“……”
　　“他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照着我的口味多做了一份。”漆晰戳戳盘子里的肉，觉得有点多，趁着陵离在看他，偷偷把一些肉放到他的盘子里，“你喜欢的话，我下次跟他说一声。”
　　陵离看着同桌其实特别明目张胆的小动作，无语叹气。
　　“你怎么这么挑食，”他举起叉子拦住对方还想往盘子里放培根片的叉子，“都这么瘦了，多吃点。”
　　漆晰无视了他的后半句话，固执地顺着他的叉子把培根片刮下来，落到陵离的盘子里。他挡下陵离想把东西放回来的叉子，回答他上半句话：“我考拉成精。”
　　陵离：“……”
　　陵离拿他没有办法，只好默默把他塞过来的食物吃掉。
　　吃饱之后漆晰坐到吧台边，帮隋辰辰看着店。陵离找了个靠近吧台的座位坐下，趴在吧台和漆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你平时除了睡觉真的没什么其他爱好了吗？”陵离很努力地回想，漆晰平时在寝室除了睡觉就是看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过其实他们一起在寝室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平时上课都在教室，一到午休就找不着漆晰他人，晚上回到寝室自己做会儿事就熄灯了。周末陵离都会回家，就更不知道漆晰日常都在做什么了。
　　漆晰刚想拿出手机回消息，听到陵离这么问，他的动作顿了顿。
　　“有。”漆晰垂着视线打字，对于陵离的问题回答得很随便。
　　“比如？”陵离还想再问下去，手机响了一声。他点开消息一看，是星海的回复。

　　离鸢：怎么突然问这个？
　　离鸢：你吗？外冷内热，不太喜欢说话？
　　离鸢：刚接触下来是这样的，熟悉之后嘛……
　　离鸢：有点可爱，还挺温和的，很直接，不喜欢麻烦。
　　离鸢：但是还是不太喜欢说废话。

　　星海：没什么，突然想问。
　　星海：如果我也喜欢说，你的废话不就没人听了。

　　陵离看着星海的回复笑出声。
　　太真实了，他们就是在这种一个人说一个人听的状态下维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平衡。像是性格的完美契合，他们才能一直保持这么好的关系。星海虽然不怎么说，但如果陵离问起他也会答，偶尔有什么事也会和陵离分享。
　　和网友聊天与和现实中的朋友聊天最大的差别就是可以随心所欲，不用担心说错什么得罪了谁。
　　毕竟他又不认识你现实中身边的人。
　　他给星海回完消息，正想和漆晰继续刚才的话题，北极星的店门就被推开了。

　　漆晰看完消息抬头，说了一句没有感情的“欢迎光临”，发现来的人是萧潇他们几个。
　　现在的时间点看来，应该是吃饱之后来吃饭后甜点。
　　“哦——所以，离哥你今天不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就是为了和你同桌约……”萧潇看到坐在一块的两人，倒吸一口气，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涵捂住嘴。
　　“约饭？”林涵帮她把话说完。
　　林涵脸上尴尬又带着点兴奋的笑让陵离丝毫不怀疑，萧潇的原话是想说约会。
　　“要点什么？”漆晰瞥了她们俩一眼，公事公办地问。
　　“等一下，”秦莫终于反应过来，“上次说的没有感情的服务员……”
　　“漆晰同学你还打工？如果有什么经济困难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跟老师申请助学金的。”余曜从秦莫身后探出头，语气十分惊讶。
　　漆晰捏着眉心，不是很想说话。
　　“点餐，人爱干什么干什么，他闲的，你管那么多。”陵离阻止余曜再瞎说下去。几周相处下来，他大概能感觉到漆晰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也不喜欢被别人管闲事。
　　两位男生点了冰美式，又给两位女生点那天打赌欠下的奶茶。萧潇点了一块巧克力蛋糕，漆晰把蛋糕从橱窗里取出来之后就上楼找隋辰辰去。
　　不说店里特供的吃食，隋辰辰连饮料都不让漆晰调制。
　　这人厨房杀手的体质令他害怕。

　　“远哥没来？”漆晰上了楼，陵离又看了眼他的几位朋友，才发现刘远没在。
　　“被篮球校队叫回去开会了，”余曜耸耸肩，“好像是下个月有比赛。”
　　“离哥，你现在才发现远哥不在？”萧潇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问，“那你刚才……”
　　“咳。”林涵在她耳边轻咳一声，让她收敛点，但已经意识到她想说什么之后自己脸上的笑也有点收不住。
　　“你俩真是够了。”秦莫无语。他拉开陵离身边的椅子坐下，凑到陵离耳边，认真地问，“你和他……”
　　“什么都没有。”陵离推开秦莫的脑袋，像拍狗狗一样在他头上拍了拍，“清醒一点，你被她俩传染了吗，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想法。”
　　秦莫本来觉得他们俩只是普通的同桌情，但自从今早陵离给漆晰带早餐之后他也开始觉得他们俩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早上余曜还跟他说陵离一大早就怪怪的，指不定是在宿舍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该不会真的要被萧潇和林涵同化了吧！

　　漆晰和隋辰辰一起下楼，隋辰辰到后厨做饮料，漆晰回到吧台后方，从口袋里找了颗糖吃。他叼着糖发呆，陵离和他的朋友们坐在吧台旁边聊班里一个同学的绯闻八卦。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漆晰帮着点单，偶尔和拿饮料出来的隋辰辰聊两句。
　　嘴里的糖逐渐融化，漆晰时不时往他的同学那边看，却一直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
　　很热闹，很吵，不属于他的世界。
　　“隔壁那桌是你的新朋友们？”隋辰辰把最后一单的拿铁递出去，搭着漆晰的肩问他。
　　“陵离的朋友，”漆晰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菜单，“不熟。”
　　“了解一个人也可以从他身边的朋友开始，嗯哼？”隋辰辰朝他挑了挑眉。
　　两人说话很小声，音量控制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范围内。陵离无意间往漆晰那里看了一眼，只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一种嫌弃的眼神。
　　隋辰辰的手还搭在他肩上。
　　可是他没有推开。
　　“那你呢，楼上那位又是谁。”漆晰不想听他继续瞎扯，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看你说的，跟我偷藏小情人似的，”隋辰辰一撩头发，“新认识的游戏大神，比你好多了，带我上分还不嫌弃我菜。”
　　“你的确挺菜。”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在二楼和隋辰辰开黑打游戏的男孩子正好从二楼下来，路过柜台就听见隋辰辰在说他。他的脸上带着浅笑，语气也像在笑，整个人看起来还挺和善。
　　男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像早晨的暖阳。
　　“你好，我叫云骁，”他停在吧台前，朝漆晰伸手，“看校服是二中的学生吧？是……漆晰？我听辰辰提起过你。”
　　“……你好，”云骁的热情让漆晰有点愣神，抬手跟他握了握，很快又收回来，“是。”
　　他和这位学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没发现，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有点小帅，眼里好像一直含着淡淡的笑意，白白净净的，有点校园偶像剧里温柔学长的感觉。他的校服很合身，是少有的能把他们学校校服穿得还挺好看的人之一。
　　另外一个……是陵离。
　　这位叫云骁的学长确实挺符合隋辰辰梦寐以求的帅哥顾客的样子。
　　观察完云骁之后他把视线转向隋辰辰，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叫他辰辰他居然没有拿菜刀和你拼命。”漆晰语调平淡，让人分不太清这句话是惊讶、嘲讽还是调侃。
　　隋辰辰对着漆晰抬脚就踹。漆晰轻笑出声，侧身躲开。
　　“这么严重吗？”云骁瞪大眼睛，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但是脸上的笑完全憋不住，“怎么办我好怕，他会不会在哪天晚上来暗杀我？”
　　“你俩够了啊，”隋辰辰又气又无奈，指着云骁：“你为什么也和他同流合污！”
　　“你的名字不就叫辰辰吗？”云骁无辜地眨眨眼。
　　“打住打住，这个话题不能聊下去了。”隋辰辰打断他，“你下来干什么，单子打完了？”
　　“打完了，半个小时解决一局。”云骁扬了扬手中的本子，“我可是高分王者，区区黄金段位，不带你分分钟秒杀。”
　　漆晰听完忍不住笑了。
　　很轻，但还是成功引起隔壁桌陵离的注意。
　　陵离的注意力完全被拐跑，自己那群朋友在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一直在偷偷注意漆晰他们三人。
　　……这人谁啊，刚认识就把漆晰逗笑。
　　他的好奇心被激起，疑惑地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