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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18 ...

  •   该不是火锅大乱炖的原因,蒙着被子升起燥热,林清溪贴着床沿侧身睡,右手探出去,掌心蜷着朝上将将触到大理石瓷面。

      镶颗玉兰小吊坠的玉镯从腕上滑落,却让拇指指骨挡了道,不能再往下。她无意识地翻身,椿色吊坠先一步碰了地,梦里无依的人感到引力,万丈高楼坠落似的惊醒。

      口腔干涩,甚至带些苦,随她醒来才渐湿润,却还是像含了团火焰在嘴里似的。林清溪披了睡袍摸索到厨房,沥水架上玻璃杯冰凉,倒入一半滚水一半凉水,她双手捧着当作暖手。

      壁上挂着圆钟,设计古怪,没有数字,没有外圈轮廓,看久了也就习惯,至少能认出时间。

      林清溪握着空杯踱到水池边,胳膊肘撑着力,杯口对准弯曲而下的水龙头,伸直了小指去拨开关,接了半满,再悠悠晃到客厅。

      将奄奄长着的仙人球捞到眼前,连了充电器的手机被丢在地毯上,她浇着水,一边看昨晚错过的消息。

      老板发了下周的拍摄表,满满当当,常合作的一家杂志社过两天会让工作人员协商这期的主题。再后面最近的是纪怀郁的聊天框,发来那段监控录像后,林清溪回说是认识的人,他应当也猜到了,隔天很晚才回复她,顺捎句周一回来,没再多问。

      这么想着,她指尖已经点到输入框,下方弹出二十四键格,愣了愣,又退出来。

      上班打卡在八点,磨蹭到七点四十出门,难过地发现舌尖创口演变成为口腔溃疡,烧灼的疼痛,啃个三明治快涕泗横流。

      踩点踏进工作室,发现好几个人踩椅子上拿手机在拍什么。

      “关门关门!”

      林清溪半明不解地反推上门,视线落在脚下,两只巴掌大小的麻雀一前一后蹦哒到她脚边,不怕人,绕着跳几圈,又蹦回去。

      男男女女拍够了,打开一楼向外的窗子,不敢上前扑赶,怕它们乱飞误触了线,来回寻了半晌的出路,才晓得抬头,跳着腾翅飞了。

      附近有个城市公园,环境极好,这里临窗移栽了几株槐花,常有误入迷途的鸟,都是熟客,一群奔三奔四的人每回都乐此不疲拍了贴网上。

      “大老板人呢?”她望了圈,问。

      “杂志社叫了编辑过来,里头谈事情,说下午那位会来先试试妆和场景。”

      “那位?”

      “是纪怀郁吧?”年前一同去东北的摄影师回她,“他新剧反响不错,签了两期封面,还有个专访。”

      预约的模特被经纪人领了进来,林清溪只好打住话头,拎了相机跟上,心里忍不住嘀咕:原来周一回来是这个意思。

      外头吊车施工,整个上午不时发出恼人的机械突突声,影棚隔音挡得差不多,外放着音乐配合模特情绪,提前完成了这组。

      误判速度,外卖点的不是时候,没饭吃,她又转回影棚把一堆机器设备的线沿墙角理了遍,出去时化妆师也解放,带着小助手端了饭盒坐着聊天。

      整个工作室只她一个赵姓,平时掐了名字单喊小赵也不怕叫错人。她和林清溪是校友,同批被方贺捡走,现在能单干带徒弟,林清溪还在摄影助理位置屹立不倒。

      “来的正好,下个软件帮我抢票,”化妆师低头扒了几口饭,冲她招手,“多个人多份力量。”

      “你本命要开演唱会了?”

      “我倒希望,”幽幽怨怨的神情,“音乐节,周五开始,才放了那么点票,抢个票比登天难。”

      化妆师专业建筑设计,痴迷摇滚乐,有个喜欢了近五六年的乐队,小众到得下三个音乐软件才能找齐所有作品。

      桌上摊着好几部手机,挂在页面眼也不眨等着,化妆师铁下心,选定的三天通票。

      林清溪只在高中帮闻文抢某作者亲签小说时干过这种事,拼手速向来都是输,因此不抱太大希望。

      提前十分钟守着也没用,抢票的按键亮了几秒灰掉,弹出选购失败的提示。

      “这下好了,等线上吧。”化悲愤为食欲,化妆师把手机还给她,瞟一眼,“你捂着嘴干什么?”

      在帆布包夹层里找到指节大小的胶囊药粉,林清溪吸着凉气,尽量避开舌尖说:“上火了。”

      她扬扬手中粉色药粉,拽了包抽纸进洗手间,长方形棱镜跨了三个台面,干棉签沾不上药粉,浸了几滴水,药粉洒了一圈。椭圆棉签头挨上溃疡面,生理上的刺激瞬间逼出了她的眼泪。

      泪眼汪汪摸到沿台面边缘,手机放在那里,疼痛攀到神经,右手一顿颠倒东西把它推了下去,结结实实的厚实声,又滑了两三米远。

      拆了圆盖的胶囊包装斜倒着,林清溪不敢合上嘴,一手捂着一手把它拼回去,腐蚀一样的灼烫渐麻木了,她才转了身去找手机。

      正回头,镜中她的后方经过两人,都停下,其中一人向前捞起地上忘记熄屏的手机递给她。

      “蛮巧的嘛,林老师。”

      这行是个人都喊老师,她听着声音耳熟,隔着黑色口罩认出是纪怀郁的助理程久。

      林清溪想打招呼,一张嘴漏风似的,撒盐的伤口又开始犯痛,眼睑也是红的。

      “怎么了这是?”

      这模样唬住他,担心自己撞见什么了。

      她下意识去看纪怀郁,本该下午出现,应是刚到,套了件简单的开衫卫衣,乍看像个大学生。他怔住,微蹙了眉,以为她哭过。

      “在洒药粉。”说的很轻,怕听不清,又字与字间停顿着重复了一遍。

      程久听明白,哦了两声,同情说:“口疮啊,我知道我知道,疼起来要人命。”

      她予以眼神肯定。

      “我刚才看你在抢音乐节的票,没抢到吗?”

      屏幕沾了一点水珠,被她揩净,八十多厘米的台面摔下来,钢化膜右下角蹭掉了不起眼的小块,正对着购票失败的字样下方。

      “没事,管纪怀郁要嘛,几张票还是拿的出的。”程久脱口说。

      林清溪缓过神,不想麻烦他们,要拒绝,他接着说:“他被邀请过去当嘉宾了,难得请动这尊大佛,刚好你也去看看,纪老师多才多艺,以前还搞过音乐的。”

      她当然不知道,目光落在纪怀郁身上,拒绝的说辞在嘴边绕几圈也忘了。

      见她视线里的疑惑,免了她再要开口的折磨,他先一步笑说:“高中和几个同学玩儿了段时间,这次算是沾了他们乐队的光。”

      “需要几张?”纪怀郁问,这时说着话的语调又是不一样的,较之前的隔着坚硬玻璃电波传导的要真实些,也因真实,又不比电话里听着总带几分漫不经心显露的温煦。

      现在只隔开了几步远,就叫她听出了客气与淡淡的疏离。

      林清溪伸手比了个数字。

      纪怀郁应下,走近了,闻到一点茶香,是大老板办公室那罐信阳毛尖:“现场人很多,我以为你会不太喜欢吵闹的地方。”

      她说话还是不大利索,两人距离近了,要微扬起下巴看他,轻轻说:“和朋友一块儿去。”

      已经糊涂了,分明是帮人抢票,莫名其妙现造了理由,理由得配上目的,林清溪心里辩驳无力,她得承认,是想去见那尊搞过音乐的大佛。

      他没再说什么,程久一副想催又憋回去的模样,看了好几回时间,在打眉毛官司。

      纪怀郁再不着急也不能这么闲站着,这里也不是谈天说地的好场景,三人堵在洗手间门口不像话。

      他手中一直捏着个东西,从她见到时就在指间打着绕弯,松开了才发现是个女款的金属发夹,只镶了颗珍珠的款式,摊在掌心,很是随意地说:“礼物。”

      林清溪气音傻问着:“啊?”

      “祝你……早日康复。”分明也是胡诌的理由,说的一本正经,落落大方。

      ……

      回到工位上,化妆师占了她的办公椅转圈,愤愤说着:“坑爹啊,一张票炒到一千五,他怎么不去抢钱!”

      助手在安慰:“黄牛票看看好了,线上不行还有下次的嘛。”

      “下次,谁知道下次猴年马月了……”

      见林清溪来了,还是赖着不起,沉浸在悲愤情绪中。

      “刚才我有朋友说他有两张多的票……”她话没说完,化妆师眼睛噌地亮了。

      “真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个很难抢的,居然还有多嘛!”

      “他是内部人员,内部人员。”

      化妆师兴奋地要扑上来:“啊啊啊!我爱你啊清溪!”

      一时鸡飞狗跳,场面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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