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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红痣 ...

  •   “暗珏与我们不是有联系么?若是找他们首领问问,兴许他会将药拿给我们?”莫尘抱着一丝希望,期冀地看着李浪深。

      李浪深却摇了摇头:“很难。他们现在的首领是一个怪人,想做什么我猜不透,我只能尽量去争取。”

      “若是为难,不如不做。”毋怨叹了口气,“倒也不至于为了我一人与暗珏做丧权的交易。”

      “像他们这些不在意生死之人最是可怕,还是莫要与他们有什么联系得好。”姜离合也劝道。

      莫尘心里也知道这些,只好作罢。

      “我会尽力去争取的,实在不行我就亲自去暗珏偷药,别担心。”李浪深见不得莫尘失望的样子,赶忙劝慰。

      “你想怎么去?”姜离合却冷哼一声,“你想找死是吗?”

      “这个法子不可行。”毋怨也反对。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莫尘见几人有些沉闷,忙转移话题:“阿深,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昔照知道我是季琅,将此事告知其他门派,又把秦醉生做的事添油加醋地安在了我头上,叫他们来讨伐我。”李浪深面色不动,将发生的事概括了一遍。

      “她知道你是季琅…”莫尘猛地看向她,表情有些不确定:“你…”

      “我已经记起以前的事了,”李浪深强自笑了笑,再一次解释道:“我是季琅,钧雷山庄灭亡,你们救了我这些我都想起来了。”

      “这这…”姜离合也惊了,“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当日晚香楼秦醉生借红尘梦欲置我们于死地,我在梦里想起了以前的事。”她并未再隐瞒,“多谢你们救了我。”

      “你的祸心蛊毒可有发作?”毋怨眉头紧皱。

      “发作过了,”李浪深却隐瞒了功法发作之事,“倒是没什么事。”

      “你为何会蛊毒发作?是不是沈寂听又辜负你了?”莫尘表情不太好看。

      “没有。”李浪深觉得有些好笑,“只是我忽然想起从前有些受不了罢了。”

      两人都相信了她的说辞,毋怨却并未发表意见。李浪深知道他了解蛊毒和功法,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

      “我此次回宫就是为了将这些事告诉你们,正道讨伐也是迫在眉睫,我们是时候安排防御工事了。”

      “此事我们暂时不用考虑,他们破不了我们的迷瘴,若是进了我们的地界,中了毒,没有药就只能等死。”毋怨却对此并不担心。

      “他们此时还不知我的身份,我并未将此事告知过任何人,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最好还是叫大家谨慎些。”李浪深却不这么想。

      “这些事我来负责,”姜离合主动请缨,“你们该休息休息,该养病养病,可不能等他们打来了你们还这么提不起劲来。”

      “我给大家添麻烦了。”李浪深有些愧疚。

      “你别这么想。”莫尘笑道,“从我捡到你那刻起我们就是家人了,家人之间怎么会有添麻烦一说呢。”

      “要是我觉得你麻烦,早就把你丢在半路了,怎会跟着你满世界乱跑。”姜离合哼了一声,偏开了头,脸却有些红。

      “你也为我们做了许多。”毋怨拍了拍她的头,“我们也该是你的退路。”

      李浪深竟不知该说什么。

      “哎,别说谢谢。”姜离合见她张嘴忙抬手阻止,“耳朵起茧子了。”

      莫尘和毋怨都被他逗笑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人聊完,李浪深便返回自己的房间。刚经过木楼前的草坪,一支箭冷不丁射了过来,箭尖嵌进了她面前的木头当中。

      她心中警惕,就要拔剑,却看见那箭尾绑着一块布,上面似乎有墨晕染的痕迹。

      她猜测此人不会对自己动手,拔出箭拆下上面的布帛,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上面只有一行字:“宫门口松树下见。”

      李浪深半信半疑地来到了布上所指地点,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紫衣的人。

      她立刻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放下了戒备:“大晚上在我千刹宫中究竟有何事?”

      那人是雁翎。

      “你走后我与借阴将沈寂听的位置告知了付盛欢,沈寂听没事。事后我与借阴也离开了冲衡门,现下已经回了暗珏。沈昔照组织正派寻找你的踪迹,沈寂听也在其中。”她竹筒倒豆子般将之后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李浪深。

      李浪深静静看着她,“多谢。”

      “应该的。”

      “为什么帮我?你是暗珏的人,没必要将这些事告诉我。”

      “时候不早了,圣女回去吧,我也回去了。”雁翎没有回答,转身欲要离开。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一直谢谢你。”李浪深也没有挽留,“那日你问我可曾后悔救你,救下你,我从不后悔。”

      雁翎脚步忽然一顿。

      “我就知道,小姐回来了。”她转了过来,眼中有久违的留恋。

      “怎么知道的?”李浪深毫不意外,懒散一笑。

      “我同小姐生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毫无察觉。”雁翎也回她一个笑,“如今你还活着,小翎便无憾了。”

      二人相视一笑。

      “你当日是不是同我说小心付盛欢?”李浪深忽然想起当时雁翎叮嘱她的话,“这是作何解释?”

      “他不对劲,”雁翎表情有些凝重,“凭我多年的经验,他绝不会只是一个扶不起的烂泥。”

      雁翎没有将付盛欢真实的身份告诉她。

      李浪深想起他缩骨扮女子,模仿女子的声线,认同了她所言。何况五年前他在凤栖艺馆当中杀人不眨眼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成天犯傻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当日的他似乎叫自己快走?可是他为什么又露出那样嗜血的表情?

      “我明白了。”李浪深点了点头,又叮嘱她道:“你与…兄长,在暗珏千万小心,我会想办法让你们离开暗珏。”

      雁翎听罢却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行的,悲雀为了更好地控制我们,在入暗珏那刻起就给我们喂下了药,若是三日未服用解药便会爆体而亡,更别说离开暗珏了。”

      “季淳更是,红衣一直都在控制他的精神,叫他一有反抗之意便会承受万蚁噬咬之苦。我们逃不出去的。”

      怪不得当她再一次见到季淳,他却根本认不出自己,甚至拔剑相向。他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知道了,”她声音变得十分晦涩,“我会想办法,你们小心些便是。能否告诉鹮,我想和他谈些事情。”

      雁翎应下后离开了千刹宫。

      李浪深只觉无力。她该怎么做才能从暗珏拿到药,才能救哥哥和小翎?

      沈寂听又该怎么办。

      暗珏烬渊,一处幽暗地牢中关着一个人。

      他穿着破烂单衣,被铁链挂在了地牢墙上,铁链末端是尖细的倒刺,如同钳子一般从他背后洞穿,紧紧卡住了一对琵琶骨。布满暗苔的墙壁湿滑而又黏腻,似乎没有东西能生长在上面。

      他垂着头,花白的长发也跟着垂了下来,遮住了脸,叫人无法看清长相。

      老远便听见铁门的回声,似乎是有人朝着这里而来。他依旧没有抬头,似乎根本不在意来人是谁,要做什么。

      来人跨过石阶慢慢走近,最后停在了他面前。他终于睁眼,只看见一双艳红色的布鞋。

      “在这里呆的可还舒心?”布鞋的主人轻轻开口,似乎在打量这个人。

      这人并没有说话。

      她见他无视了自己有些恼怒,猛然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我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啊。”

      这人原来是红衣。她并未跟在沈昔照身边,而是回了暗珏,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低级杀手。

      “与你何干。”那人终于抬起双眼,眸中却似藏了块难以融化的坚冰。

      这眼神叫红衣有些胆寒,本能地恐惧叫她差点往后倒退,可她并没有,反而笑得更深:“怎么与我没有干系?你可是我的父亲,对我有养育之恩。如今留你一条活路,正是报答你多年的恩情。”

      男人眼神十分厌恶,闭上双眼不愿再与她多说。

      红衣冷笑一声,气定神闲地抓过那两根琵琶骨上的铁刺掰弄着。铁刺虽深入骨髓却能左右摆动,那人冷汗顿时往下淌,似乎再也受不住这穿胸之痛,却还是一声不吭。

      “你猜鹮大人对外怎么解释你忽然消失?他说你生了重病,暗珏事务交由他来管理,你正在养伤。你的合作伙伴都相信了这个说辞,他顺利接过了所有事务,把你关在这暗无天地的小角落里,”她满怀恶意地拉扯着铁链,“没有人记得你。”

      “那又如何,”悲雀依旧不为所动,“你又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当年能被我抛弃,以后就能被鹮抛弃。”

      “那又如何?我根本不在意。看着你一步步跌下那个位置,看着你慢慢被架空,变成一个傀儡,我开心得紧呢!”她哈哈大笑,“谁又比谁高贵呢?”

      “我技不如人,没有这个小子能装。”他眼神十分阴狠:“谁能想到一个随时都会死的废物竟然坐上了暗珏首领的位置?骗取我的信任,宁愿接受我的惩罚,嗜人血,吃人肉,装作对我服从。”

      “你惯会利用人心,别人也学着你做了相同的事是不是很不甘心?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变成人上人你变成阴沟里的老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没什么不甘心的,他难道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吗?”悲雀沉沉看向红衣,“现在的他是人是鬼,谁知道呢。”

      红衣笑盈盈的表情忽然慢慢变了,冷冷盯着他。

      “看着我作甚,难道不是如此?他的变化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悲雀似乎越说越开心,肩膀不停耸动着,边笑边说:“从沈寂听那小子被买走后他就变了,不管是杀人还是日常习惯完全颠倒,你说鹮和付盛欢还是一个人吗?”

      “若是没有你,他又怎会如此。”红衣狠狠抓着铁刺将他往上提,“这里的所有人沦落至此都是拜你所赐,都是你为了权力,为了实现那渺茫的幻想所做的无谓挣扎。你凭什么还能如此雀跃,还能戳人痛处?”

      她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不管是沈清梦还是姜离合,你一个都抓不住。得不到的变着法子想得到,原先就在身边的恨不得推得远远的,为了虚无缥缈的人伤害爱你的人,说到底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你来不也是为了戳我痛处么,”悲雀也不再笑了,只是淡淡看着她,“若是如此,你没必要再来我面前挑衅。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破一体双生的死局,不如想想与千刹宫如何谈判。”

      “千刹宫?你怎么知道这些?”红衣有些惊讶。

      “我不但知道你们与千刹宫之事,还知道季琅现在就是千刹宫圣女,千刹宫就在黔州西南边的山里。”

      红衣表情渐渐变了,却没有接他的话:“我这次来只是看看你活得好不好,可不能叫你死了。现在看也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她转过身,发现身边的属下表情有些怪异。她有些警惕,就要拔出刀除掉眼前人,悲雀却忽然开口:“能不能像你小时候那样再叫我一声父亲?”

      红衣愣住了,转过头又看向他。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自从你抛弃我那刻起,我就再也不会认你。”红衣决绝道。

      悲雀听完,表情有些哀戚,忽然大口大口地吐出了血,一时间地牢中血气四溢,他却像怎么也吐不完那样继续呕着血。

      红衣忙要上前查看,刚伸出手却停住了,堪堪收了回去。她眼底闪过惊痛,最后却逃也似地出了地牢。

      悲雀见她走了,却不再呕血,只是抬起头看着远处门外的光点。“你还是太年轻,太把所谓亲情当回事。”

      他眯着眼看向虚点,喃喃自语:“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利用你的身份脱险。清梦,不要怪我如此对你的孩子,我也是被逼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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