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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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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浣碧倚在窗前看着明月想着白日玉娆说的话,当时还因甄远道生病有些魔怔,现在想来倒也觉得可笑,玉娆今日所为怕也是受了甄夫人的指引。
浣碧叹了一口气,她也渴望有个家有家人的,只不过她与她的家人终究不同。她盼着与他们亲近,也防着他们对她有异心。其实甄府又何尝不是,既想拉拢他,却又防着她。
浣碧感觉,她的身后有一具温暖的身体靠近她。
允礼看着沉思的浣碧把她抱在怀里问到:“在想什么?”
浣碧摇摇头:“只是觉得人生无常罢了。”
允礼低头蹙眉,浣碧见他疑惑的样子便与他解惑说:“还记得以前与长姐进宫之时,我还只是个婢女,那时的玉娆不过是个豆蔻丫头,对着我也会娇纵撒气,如今对着我却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何其悲哀。”
允礼感觉她指间的冰凉,紧紧握住她的手。
浣碧倒是盈盈一笑:“我没事,说起来,她是慎郡王嫡福晋,而我只是你的侧福晋,她倒不用对我如此客气。”
允礼皱眉:“你是我的妻,她是你的弟媳,对你恭敬又有何错。”
浣碧倒安抚有些暴躁的允礼:“是是是!王爷说的没错。”
“你难道觉得我在框你?我回京当日已向皇兄请旨,将你晋为果郡王福晋。”
浣碧震惊:“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你这样长姐该伤心了!”浣碧怅然。
“你好生奇怪,原本你介意我与嬛儿的关系,这嫡侧福晋你一直介意,现如今我倒放下,你却偏偏提起嬛儿,玉隐你可还不信我?”
浣碧已经察觉出他语气里的愠怒,浣碧怅然,苦涩一笑:“我只是感觉不太真实,有些患得患失。”
浣碧以前一直小心翼翼呵护他们的关系,一心维护他珍爱的一切,包括他心中所爱。
现在他们这般,浣碧觉得如梦似幻,如太虚幻境好不真实。允礼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样子,吻上她的唇,深情注视她的眼眸,然后告诉她:“我断不能改变我和嬛儿的过去,若我告诉你我将嬛儿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你也断然不会在一起。”
浣碧苦笑:“你不是如此绝情寡义之人,我自然知晓。”
“我与嬛儿已然错过,如今见她圣宠,皇兄待她也是视若珍宝,我便也放心了。我已经辜负于她,断不会辜负于你,你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是我的妻。成亲几载,虽说当时我们都是阴错阳差,现在只觉得是上天怜我才把你送到我身边。你与嬛儿何其不同,你心中装着的是国是民是君,你委实不该是这般忸怩的女子。如何现在却如此不自信起来!”
浣碧不言不语,她在七哥教导下的确不该是个矫揉造作的女子,只是面对他总会不经意间想起清凉台上他与甄嬛举案齐眉的模样,想起他为了熹贵妃毅然赴死的模样,她总是缺乏了些自信,总觉得自己无法与甄嬛相比,在他心上永远还是将甄嬛放在第一位。
倒是魔怔了,她劝说自己放下,如今甄嬛已经放下,允礼也在放下,唯独她还陷在过去的泥沼无法自拔,到辜负了她母妃与七哥的一番教导。
她紧紧握住允礼的手,然后坚定不移地告诉他:“我不再疑你。”
是的,她不该怀疑他们彼此,他们同生死共患难,与允礼甄嬛的过往相比,不仅有风花雪月爱舍别离,更有家国天下,更有黎明百姓。她与甄嬛本就不同,又何必自怨自艾。
允礼看着她如今看开温婉的模样倒更加着了迷,入了障。情不知所起,他弯腰将人抱起走向床帐,共度良宵。
浣碧带领边关百姓力抗敌军的故事也在朝中上下盛传,称赞熹贵妃得了个好义妹,鄂尔泰身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也多次进言,说果郡王对当今圣上,恭顺尊敬,在边关只是事事以圣旨马首是瞻,到让皇上对允礼的疑心消除不少。
毕竟鄂尔泰是皇上身边的得力战将,其余大臣有意生事,有鄂尔泰之前的言语以及果郡王夫妇忠心报国的先驱在,皇上也不敢随意动他们。
况且,允礼回京述职第一件事儿并不是对他邀功,而是上交兵权,唯一的要求便是将浣碧晋为果郡王嫡福晋,倒也看出他的十七弟是个痴情种,也听说了浣碧昏迷半月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浣碧整整半个月,看着憔悴的允礼病弱的浣碧,他也着实无法对二人心存猜忌。
为君者,为天下人谋福祉,为着无端猜测伤了臣子的心也不是他的本意。想当年,康熙在时,九子夺嫡,唯有十三坚定不移站在他的身侧。如今十三已经走了,还好有十七和十九依旧忠心报效朝廷。
十九毕竟还是年轻气盛了些,唯有十七恭顺有礼进退得当。
所以,在群臣的热议中,浣碧晋为果郡王福晋的圣旨也就下来了。
浣碧的殊荣独此一份,皇后也提出理应让浣碧以钮祜禄嫡女身份承了这份荣宠,却遭到了皇上的拒绝。
永寿宫听闻此事,甄嬛第一时间往果郡王府送上贺礼。槿汐却有些纳闷:“给玉福晋抬高母家的位份,理应是个好事,为什么皇上会拒绝?”
甄嬛倒看的透彻:“皇上虽宠爱甄家,可总归是君,如今甄府嫡女已经出了个贵妃,一个慎郡王福晋,如果浣碧再以嫡女身份晋升,一门三贵女,圣心难安,你难道忘了当年年世兰吗?”
“那皇上是何意?如果真的是担心甄家,完全可以不升玉福晋的位份。”
“恐怕这圣旨不是皇上自己想下,是王爷亲求,与其奖励王爷的显赫军工,显然升一个女子的位份更得便宜,只是皇上也在借此告诉甄家告诉本宫,浣碧的位份是她自己挣得,不要妄想着能够借此来抬高本宫母家的身份。”
“只是此次玉福晋不知会不会多疑?”
“浣碧断然不会,若为嫡女,她必将记在母亲名下,她虽对甄府真心实意,但她与母亲还是多半有隔阂,如今皇上之举倒解了多方的燃眉之急。”
就如甄嬛所言,浣碧接到圣旨的一瞬间十分坦然,圣旨明言,是念在浣碧守卫边疆有功,才晋封福晋,与身份嫡庶无关,恰巧也在警告朝中拥护三阿哥的那群臣子,皇位有能者居之,只是这能者是四阿哥弘历还是六阿哥弘檐呢。
朝堂之上腥风血雨,晋封之后的浣碧也是收到了不少拜帖,只是她借口躲懒与果郡王二人奔赴清凉台报喜去了。
舒太妃见着对着她行礼的二人十分欣慰,她招着浣碧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说:”你是个好孩子,允礼有你规劝着我也放心。只是身为女子,相夫教子,传宗接代才是正道,你与允礼已经成亲许久也应该有个孩儿傍身。”
“是,额娘的话妾身记下了。”
舒太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看着允礼不郁予以争辩的表情说道:“你不必如此看着我,你是我生的,你想什么我怎会不知。你倒是护着你媳妇儿,你俩一起胡闹,我们两个老人在清凉台心惊胆战,听闻玉隐昏迷,你积云姑姑大病了一场。”
浣碧一惊转头看着积云:“是玉隐莽撞,让姨母担心了,如今姨母可大好了?”
积云回说:“陈年旧疾,如今好大半到劳烦主子挂心了。”
“你们心系家国,我们当然不会反对,只不过玉隐你是个女子,安抚家宅后院,也是一番作为。”
舒妃的话说的在理,浣碧并不反对,她抬头觑了一眼积云,见她对她点头示意,她便心安,她的母妃懂她。
“玉隐,你与积云去好生说说话,我与我儿也有些事要商量。”
积云和玉隐退下之后,舒妃满脸不满看着允礼:“你好生糊涂,何必去当这个出头鸟,你明知皇上忌惮你的才华,如今你有军功加身,皇上定要防范与你。军中有鄂尔泰,鄂容安之流,准噶尔如今四分五裂也只能对边境进行骚扰,做不得多大的作为,你何苦来哉!”
允礼倒没有半分愧疚:“额娘,我并非不懂朝堂漩涡,我也不是不知有人会借机生事。只是,战死沙场也比苟且偷生强些,我着实装的有些累了,我都忘记我是谁了。皇阿玛在时,常常教导儿臣要心系外民,如今却让我躲在龟壳之中,我着实做不到。”
“为娘只想你活着!”
舒妃心在泣血。
“你是死过一次的人,当年让我剜了心,让嬛儿决绝回宫,你如今还不知悔改。你叫我们如何是好!我看就是你这福晋蛊惑与你。”
“额娘,我不许你这么说玉隐,去战场是我的决定,她无悔无怨陪着我去最危险最苦的地方又有什么错!额娘,儿子的性格你了解,我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跟嬛儿在一起我不悔,和玉隐携手残生我不怨。”
舒妃看着铁骨铮铮的允礼,仿佛看见了离去的康熙。都说儿肖母女肖父,她的儿子却继承了他皇阿玛的脾性。
浣碧和积云站在枯败的玉兰花树下,积云叹了口气:“你不要怪她,她总归被王爷上次的生死未卜弄怕了。这一次,你还跟着上了战场,她自然心里有些不忿。”
浣碧笑说:“曾经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七哥、郡主姐姐,我是七哥一手带大的我的骑术射术剑术都是七哥亲传的。我羡慕他们驰骋沙场,我也不服输我觉得我也可以,只是我忘了,在大清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恐怕在多人眼中我就是个异类。”
积云抚上她的手:“以前,你母妃你舅舅一家蒙冤,你是看惯了横眉冷对千夫指,你何曾在乎过这些?母妃教过你,做人做事无愧于心便好。”
“母妃,我好害怕,以前有你有七哥我便够了,可现在的我很贪心,我想要多一点更多一点。我怕他不够爱我,我怕他还没开始爱我退缩,我怕。。。。。。”
积云打断她的话:“不用怕,你且记着,我要你自尊自爱自强,我也要你记得君若无意我便休。孩子,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
浣碧笑了,她看着坚定的积云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有人是不带利益只为真心的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