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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先知 ...

  •   Chapter.44
      似乎过了很久……里德尔穿梭在接连十几个支离破碎的梦境中,最终在扮成圣母的梅洛普向他张开双臂时猛然惊醒。他坐了起来,发现丝绸做的薄睡衣在胸前湿了一片——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他抬头望向窗外,却猛然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阿尔忒弥斯。
      她静静地立在窗边,穿着一身白色的蕾丝睡裙。此时的雨已经停了,月亮竟然也出来了。圣洁的月光笼罩住了她,只有颈上突兀的黑色项圈和那双隐隐透着金色的狡黠的双眸提醒他眼前的人是擅于伪装的恶魔。
      “让我猜一猜……”阿尔忒弥斯主动开口了,“你已经见过了你的父亲,那个麻瓜……你们的见面并不愉快。”
      里德尔一时没有回答,他警惕地盯着她,右手在枕头下寻找魔杖——那是他睡觉时存放魔杖的地方,这会却不见了。
      阿尔忒弥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你似乎忘记了——这里是我家,而非你的领地。不过你干嘛要这么紧张呢?放松,我要是想做点什么早就趁你还在梦里的时候做了。”
      “我知道你曾经趁阿波罗睡觉的时候想过杀死他。”里德尔说。
      阿尔忒弥斯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嘴上却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是的——那是很早的事了,可我猜你并没有找到动机——另外,要是你想以此要挟我,还是别妄想了,就真的算为我而死阿波罗也是心甘情愿的。啊,等等,我现在知道了——你杀死了你的父亲,对吗?”
      里德尔继续保持缄默。
      阿尔忒弥斯将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腰间,缓步朝他走来。
      “儿子杀死父亲——总是这样,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少俄狄浦斯。”她微笑着说,“虽然我没见过你的任何家人,不过我能猜到——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你和你父亲,你们越像,你才越恨他。”她已经来到了里德尔跟前,伸出一只手放在了里德尔的脸上。“不过,你本来是去找你的巫师母族的,怎么流落到我家来了呢……他们让你很失望吧?那个差点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冈特家族——”
      里德尔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手下用力,阿尔忒弥斯疼得叫了一声。
      “你猜得都没错。”里德尔说,“我杀了我父亲,还有我的祖父和祖母——也就是整个家庭,这世上再也没有里德尔家族,我也不会再使用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
      “哈,自欺欺人的把戏,这并不能掩盖你的过去。”阿尔忒弥斯看着他的眼睛说,“麻瓜给了你一副好皮囊,你的眼睛、鼻子、嘴唇都来自那个麻瓜,更不用说他那肮脏的血液就在你的血管里流淌着。”
      里德尔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脖子,同时用力将阿尔忒弥斯整个人压在了床上。
      “你错了。”他掐着阿尔忒弥斯的脖子,膝盖抵在她的肚子上,“你错在永远看不起我们之间力量的差距。我的身世只有你们知道,而你们终将死去——或者,为我保守秘密,直到永远。”
      他稍微收回了一点手上的力量,让阿尔忒弥斯喘了口气。然而他却没料到阿尔忒弥斯利用他放松的一瞬间,双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推开,接着敏捷地翻滚一圈,顺利从他的桎梏中逃脱出来。
      阿尔忒弥斯跳到地上,跑出了一个安全距离,从睡裙下抽出魔杖——她竟然将魔杖绑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难怪他刚刚没注意到。
      “钻心剜骨!”
      他总有一天要杀了阿尔忒弥斯!他在心里喊道,钻心咒击中了他的胸口,剧烈的疼痛像爆炸一样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时间显得格外漫长,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是被击碎又硬生生长好了般。他忍着疼痛站起身,阿尔忒弥斯也倒在了地上。她脖子上的魔咒生效了,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嘴唇已经呈乌青色。
      里德尔观察了一会,发现她的胸口似乎没有起伏。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她身旁,用手指在她的鼻孔下探了探,并未感受到任何气息。
      梅林啊!他虽然总是希望阿尔忒弥斯去死,可绝不能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里德尔掰开她的手,从手指中抽出她的魔杖,随后赶紧解开了她颈上的魔咒。
      过了没多久,阿尔忒弥斯渐渐恢复了呼吸。而此时,外面的天空已是晨曦。
      里德尔带着她的魔杖,进入盥洗室里,顺手锁上了盥洗室的门。他用魔法重新加热了浴缸的水后,连睡衣也没脱就钻了进去。
      今天的确是漫长的一天……
      他举起左手,透过浓郁的水汽凝视着指节上的黑曜石戒指。现在,拥有身体的主导权的人是谁,亨利·杰基尔还是爱德华·海德?不对,都不是,他杀死的是汤姆·里德尔,而伏地魔获得新生。
      倘若再制作一个魂器,他的身体会发生怎样的后果?当然,里德尔在魔法的探究方面从不止步于理论假设,也正是如此才最终缔造出魔法史上最强大的黑魔王。
      在里德尔进行第二次魔法实验的时候,阿尔忒弥斯已经穿戴整齐出现在饭厅。
      “早上好,阿尔忒弥斯小姐。”
      被莱斯特兰奇夫人邀请共用早餐的卡卡洛夫看见她,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拉开了身边的椅子,“我没想到你会起得这样早。”
      “因为我昨晚睡得很早,并且一夜无梦。”阿尔忒弥斯说着,打了个哈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后,又打了个哈欠,“你每天来得也挺早——啊,早上好,妈妈。”
      莱斯特兰奇夫人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又慢悠悠地放下,才缓缓开口:“我很高兴见到你状态不错,毕竟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唔,其实我觉得每一天都是特别的,所以今天也是一个平常的日子。”阿尔忒弥斯说。
      “你的话很有意思,阿尔忒弥斯小姐。”卡卡洛夫说,他已经帮阿尔忒弥斯在餐盘里放了一个流心煎蛋、一些烤蘑菇和焗豆子、两根香肠、三片煎得恰到好处的培根肠和一片抹好黄油的面包。
      “我不吃这种边角料和香辛料的混合物,恶心。”阿尔忒弥斯撇了撇嘴,用叉子叉起香肠,甩进了他的盘子里。“还有这个——”她试图将培根也叉起来丢给他,却弄碎了,她只好吐了吐舌头,“我也讨厌培根,它们太咸了,还有一股臭味。”
      “阿尔忒弥斯。”莱斯特兰奇夫人责备了她一声。
      “抱歉,我之前没了解过你的喜好。”卡卡洛夫说,“我错误地认为你们英国人都喜欢这么吃。”
      “你这个斯拉夫人要学的还有很多呢。”阿尔忒弥斯在盘子里扒拉两下,放下刀叉给自己倒了一杯纯牛奶。
      “我会的。”卡卡洛夫说。
      阿尔忒弥斯喝了半杯牛奶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们走吧——妈妈,过会见。请别告诉阿波罗我已经起来了,我过会还要去吓吓他。”
      离开饭厅后,两人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双开门前。
      “我注意到你今天似乎忘记戴颈带了,是否需要回去准备一下?”卡卡洛夫问。
      “不必。”阿尔忒弥斯抬起手用力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有两层层高,带有落地窗的画室,光线格外充足。墙壁上挂着几幅莱斯特兰奇家族成员的肖像,还有一些风景画。房间中央的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肖像,肖像上的主人公自然是阿尔忒弥斯。画中的背景是一片森林,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真像是扮作了狩猎女神的模样。
      阿尔忒弥斯半倚在沙发椅上,卡卡洛夫则拿起了调色盘和画笔。
      “我以为你特别喜欢它呢。”卡卡洛夫说,“我一直没有加上它,因为有些担心那样会导致画面不够和谐。”
      “如果你想要画面更和谐的话,不如给我加上一顶金色桂冠和金弓。”阿尔忒弥斯说。
      “当然可以。”卡卡洛夫说,“阿尔忒弥斯就应该是自由而强大的女神。”
      “哈,别忘了她可是一位处女神。”阿尔忒弥斯说,“她会惩罚所有坠入爱河的信徒——把他们都变成野猪。”
      卡卡洛夫听见她的话后笑出了声,随后注意到阿尔忒弥斯刚拿出来的魔杖,问道:“咦,你换魔杖了?我记得你昨天手里还是之前那支……”
      “是的。说到这个,把你的魔杖借我一下。”阿尔忒弥斯朝他伸出手。
      卡卡洛夫干脆地将自己的魔杖扔给了她:“不过这支魔杖也很漂亮,与你是相配的。”
      “啊哈……”阿尔忒弥斯含糊地点点头,右手拿着卡卡洛夫的魔杖,向里德尔的魔杖施了一个闪回咒。
      一团灰色的烟雾从里德尔的魔杖杖尖飘了出来。
      “你使用过遗忘咒?”卡卡洛夫问。
      阿尔忒弥斯没有回答,灰雾还未散去,杖尖又开始发出绿色的光。
      卡卡洛夫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画笔从他的指尖滑落到了地上:“那是——”
      “嘿,你知道要怎么清除魔杖上的记录吗?”阿尔忒弥斯转头看着卡卡洛夫,脸上戴着灿烂的笑容。
      卡卡洛夫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快速绕过画架朝她走去,又在离她五英尺的距离停下脚步:“阿尔忒弥斯——请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会使用……那个咒语?还有那场烧了半个莱斯特兰奇庄园的大火,那绝不是一般的火焰咒能够做到的……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请告诉我真相。”
      “我在练习魔咒而已。”阿尔忒弥斯回答,“看吧,瓦洛佳,连你都对此这么紧张,我才想要找到清楚魔咒记录的办法,免得之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练习?”卡卡洛夫似乎难以置信,连声音都有些微颤,“你杀了什么东西吗?”
      “一只老鼠、甲虫或者乌鸦。”阿尔忒弥斯回答,“我做了什么很重要吗?瓦洛佳,你到底知不知道解决办法呀?”
      卡卡洛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语气转为严厉:“那遗忘咒又是对谁使用?”
      “你猜。”阿尔忒弥斯突然站了起来,卡卡洛夫下意识地朝她伸出手,却被她躲了过去。
      阿尔忒弥斯双手拿着两支魔杖,脚步轻快地朝窗户走了过去,从画室的窗外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庭院里那颗巨大的月桂树。
      卡卡洛夫紧跟了上去,同她保持了五英尺的距离:“我希望你能明白,这已经完全脱离了恶作剧的程度。阿尔忒弥斯。我知道越是古老的巫师家族对黑魔法的态度越暧昧,可那是杀戮咒,是全世界巫师公认的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
      “梅林啊,你现在怎么变得像我妈妈一样唠叨,明明你只比我大五岁。”阿尔忒弥斯回头瞥了他一眼。
      “阿尔忒弥斯,我只是希望在事态的发展仍有回转余地的时候能够救你回来。”卡卡洛夫说。
      “救我?”阿尔忒弥斯将全身都转了过来,把玩着手中的两支魔杖,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瓦洛佳,我不明白……你今天怎么一副正义凌然的好巫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威森加摩下庭呢。”
      “这一点都不好笑,阿尔忒弥斯。不过的确,我不希望看见你被送上威森加摩的审判席。你可以不告诉我你是为了好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去尝试了杀戮咒,但是从今以后,我希望你能够永远地远离那些邪恶的黑魔法。”
      “假如我告诉你,我就是很喜欢黑魔法,不在乎成为黑巫师呢?”阿尔忒弥斯微笑起来,“好了,瓦洛佳。别再伪装了,你并不在意这些,对吧?你不是巫粹党的成员吗?你和我爸爸的合作不是为了巫粹党的事业吗?”
      卡卡洛夫无奈地摊开手:“亲爱的阿尔忒弥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不过如今恐怕即便我作出否认你也不会相信。”
      “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你自己——”阿尔忒弥斯的语气陡然变冷,“把你的大脑向我敞开。弗拉基米尔·卡卡洛夫,你从我们初次见面起就对你自己的思想严防死守,让我怎么相信你的任何话?”
      “难道你对他人的信任全凭摄神取念术吗?”卡卡洛夫的眼眸因失望变得有些湿润,原本的浅蓝色在阳光的照射下与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川一般通透。
      “当然不,因为对于绝大多数人,我不需要使用魔法就能猜到他们的念头。”阿尔忒弥斯说,“可是你不一样,你是我在巫师棋上遇到的唯一一个强劲对手。”
      卡卡洛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才继续开口道:“阿尔忒弥斯,你的观念完全是荒谬的……你太过自负了,你将这个世界视作一场游戏,而把你自己当作唯一的玩家,所以一直在用游戏的方式思考。然而事实上,你只是一名生长在古老而富有的家族里的小女巫,在这座安全的乌鸦巢之外有太多你理解不了的人和事。”
      阿尔忒弥斯的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可是她的手指却将魔杖紧攥着,使得指节都发白了,显然有点恼怒。
      “真是和你们的先知一样巧舌如簧……就算我将我的生活视作游戏又如何?你以为我想要挑战格林德沃吗?不,我根本不在乎他和他的信徒——能成为我的对手的只有死神!”
      卡卡洛夫注视着她因激动而泛着微红的脸颊,沉默了一会。
      “我想到了你那个奇怪的混血朋友……我又有点印象了,他的魔杖正是你手中那□□些魔咒也是他使用的,是吗?”
      “为什么不是我们交换魔杖呢?”阿尔忒弥斯卡脱口而出,看起来有些着急了。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卡卡洛夫轻轻摇头,“阿尔忒弥斯,请转告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听好——绝不可能通过杀戮战胜死神,杀戮只会带来不可逆的严重后果。”
      阿尔忒弥斯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卡卡洛夫朝她伸出手:“把两支魔杖都给我,我帮你清除魔咒记录。”
      另一边的里德尔状况倒是很糟糕,他沉入浴缸时被家养小精灵发现,善良的家养小精灵吓得急忙去通知了阿波罗。最后,里德尔成功被阿波罗从水里捞了出来,却弄得整个盥洗室一团糟。
      两人坐在盥洗室的地板上大口喘气,里德尔忽然看到阿尔忒弥斯的魔杖就躺在一旁的地上,幸好阿波罗救人心切,没注意到它,他不动声色地将魔杖收进了衣袖里。
      从某种意义上讲,阿波罗的确是救了他一命,里德尔便不好在除了表达感激外说些什么。
      “我感觉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阿波罗随后将他扶到了一张椅子上,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说。善良的莱斯特兰奇小公子终于还是没狠下心来对待这个古怪的朋友,更何况他完全搞不懂里德尔和阿尔忒弥斯打算做什么。
      “没事,我可能只是需要休息……”里德尔回答。他用手扶着额头,他的脑袋还是疼得快炸开了,第二次切割灵魂简直要了他的半条命。
      “没错,你尽管休息吧。今天一天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会让曲奇在饭点的时候送饭过来。”阿波罗说。
      “好的,谢谢……”里德尔闭上了眼。
      阿波罗心情复杂地离开了,他在走下楼梯的时候碰见了正在上楼的阿尔忒弥斯,她低着头,将手背在身后,似乎心情很差。阿波罗认为眼下并不是让妹妹得知家里来了新访客的好时机,于是主动提出和她去玩巫师棋。
      “走开,我不想和任何人玩……我现在讨厌巫师棋。”阿尔忒弥斯垂头丧气地回答。
      阿波罗抓住了她的胳膊:“不行,我就要趁这时候把昨天输掉的零花钱赚回来。”
      “别做梦了,你最后只会连带下学期的零花钱一块输掉。”阿尔忒弥斯试图将他的手甩开,可惜失败了。阿波罗拉着她跑下楼梯,一路到了玻璃花房里。那里阳光明媚,花香馥郁,还有家养小精灵准备好的热茶和三明治。
      里德尔在地板上醒来,他忘记了自己怎么会睡在地上。他站起来,揉了揉僵硬的手肘和肩膀。时间到了傍晚,外面的天空呈现绚烂的紫红色,还隐约有着欢快的乐曲从窗外飘了进来。
      他走到一楼,发现莱斯特兰奇家正在举办一场宴会,大厅内热闹非凡。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而他的同学们也看见了他,萨利尔·艾弗里朝他挥了挥手,他走了过去。亚克多罗斯·诺特见状拍了拍身边的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肩膀,示意他和自己走开去找别人聊天了。
      里德尔的目光在大厅中游走,认出了不少经常登上报纸的达官显贵,甚至还看见了科多斯多瑞兹的女孩阿格拉雅。她身着同她碧蓝的眼睛十分相称的淡蓝色礼裙,像花神一般明艳。她的身边围着好几个霍格沃茨的同学,阿波罗也在那边。
      里德尔收回目光,又瞥见达芙妮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独自坐在角落里,目光灼灼地望着阿波罗所在的方向。然而事实上,阿波罗只是想要阻碍那些花花公子们像孔雀求偶一般围着阿格拉雅开屏。
      “这位科多斯多瑞兹的安娜·卡列尼娜真是受欢迎啊。”艾弗里感叹道,连他的眼睛也被她吸引走了。里德尔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到阿格拉雅她们的时候,艾弗里还在说自己更喜欢瓦加度的黑珍珠们呢。可惜以他对艾弗里的了解,不管是怎样的女孩他都没胆子上去搭讪。
      “我以为她在魔法学校魔药锦标赛结束就回俄国了。”里德尔说。
      “听说她特地不远万里从俄国赶来的,看来她在霍格沃茨的日子让她对英国颇有好感呢。虽然我还希望着能看到更多的俄国女孩,可惜只有她一位。噢对,她和卡卡洛夫是表兄妹关系。”艾弗里说。
      “话说回来,这是一场什么主题的宴会?”里德尔问,“今天也不是仲夏节。”
      艾弗里闻言将目光从阿格拉雅身上移到了他脸上,眼中满是惊讶:“你竟然不知道吗?阿尔忒弥斯邀请你的时候没告诉你?”
      “这事说来话长——萨利尔,你不如直接告诉我。”里德尔略带不耐烦地说。
      艾弗里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是阿尔忒弥斯·莱斯特兰奇与弗拉基米尔·卡卡洛夫的订婚仪式。”说罢,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里德尔停顿了片刻,继续问道:“这么说,阿尔忒弥斯要嫁到俄国去?”
      这可太棒了,他心想,去俄国,简直跟去了另一个世界一样,从此以后他的世界里就不再有红色恶魔的阴影。
      “应该不会,卡卡洛夫似乎打算在英国定居,阿尔忒弥斯也受不了冰天雪地的俄国。”艾弗里说。他察觉到里德尔脸上逐渐露出些许失望的神情,忙补充说:“这是不可避免的事……阿尔忒弥斯一定会嫁给一个纯血统。但是你也不必难过,这就是一场家族联姻,多半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里德尔完全没听他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说:“奇怪,为什么莱斯特兰奇不找个英国的纯血家族?诺特、马尔福、罗齐尔、穆尔赛博,还有你,萨利尔——”艾弗里对此惊讶地叫出了声,里德尔皱了皱眉,“请小声一点——是的,萨利尔,在我看来就连你也比那个神秘的俄国佬更适合莱斯特兰奇联姻。因此,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么?你听说过卡卡洛夫家族,听说过弗拉基米尔·卡卡洛夫这个人吗?”
      “卡卡洛夫家族是个古老的纯血家族……不过的确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家族的消息了,甚至在这三四十年间,俄国所有的巫师家族都变得销声匿迹——这真是挺奇怪的。”艾弗里回答。
      “莱斯特兰奇绝不会做赔本的投资,更不要说赌上女儿的婚姻这种重要的筹码。”里德尔若有所思,“这个卡卡洛夫一定能带给他们某种特别的好处。”他忽然记起了那天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外听见的阿尔忒弥斯与克劳奇的对话,于是压低了声音问:“萨利尔,最近巫粹党有什么动静吗?”
      艾弗里仿佛受到了惊吓,脸颊都失去了血色:“梅林啊,他们的事我可一点都不知道……这种信息知道过多会要命的。”
      看来这下只能去找奥赖恩·布莱克打听了。然而就在里德尔四处张望着寻找奥赖恩的时候,一直在角落里演奏的乐队戛然而止,宾客们的谈话声渐停,整个大厅也安静了下来。
      接着,一袭华服的阿尔忒弥斯缓缓从大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的白裙由某种特殊的材料制成,随着她的行动显现出微妙的变化。她的红发在后脑勺绾了起来,露出了优美的脖颈和雪白的胸脯,脖子上戴着一串闪亮的钻石项链。
      在看到那串闪闪发光的项链后,里德尔刹那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他在几个小时前做了什么?梅林啊,他自己解开了那个制约阿尔忒弥斯的魔咒。强烈的不安从脚底升起,上一次他在有求必应屋遇到了近似的处境,然而那时她的魔法不足以逼得她自己濒临死亡,所以他并没在意,也没起疑心。所以阿尔忒弥斯再次用自己的性命作诱饵,救与不救并不是里德尔面临的问题,而是必然选择。原来她一直没有放弃逃脱他的控制,并且很清楚这个陷阱务必在他毕业前实现,否则待里德尔脱离了霍格沃茨和魔法部的监管,便可以真的不在乎她的命。
      “里德尔,里德尔……”艾弗里不停地拽着他的衣袖,同时小声唤道。
      里德尔回过神来,这才看到阿尔忒弥斯已经接受了卡卡洛夫的订婚戒指,两人即将开始跳首支舞。乐队准备就绪,舞池的空间也早已被宾客们让了出来,只有他们二人突兀地站在原地。两位刚结良缘的男女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们,里德尔与阿尔忒弥斯对视了一眼,转身和艾弗里向后退到了大厅边上去。
      “别管我。”里德尔说,不等艾弗里开口便走开了。
      阿波罗正端着两杯冰镇柠檬汁,打算给从孔雀堆中脱困的阿格拉雅送去,忽然发现里德尔像鬼魅一样悄然出现在他眼前。
      “呃,真抱歉,我刚才都没看见你。不过你看,我白天就建议过你今天别离开房间……”阿波罗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可惜我现在才知道那是很有价值的建议。”里德尔说,“那么我也给你一个建议——将这两杯水交给我,而你去照顾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噢,梅林,我还以为她和沃尔布加她们在一起玩呢。”阿波罗显得恍然大悟的样子,忙将手中的两杯水放到了里德尔手里。
      阿格拉雅站在一扇窗户边,看着在大厅中央跳舞的两人,脸上带着天真又甜美的微笑。
      里德尔端着水杯走了过去:“你好,阿格拉雅小姐。”
      阿格拉雅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便消失了,只是冷淡地答复道:“你好。”
      里德尔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她,阿格拉雅接过水杯,拿在手里,却并不喝。
      “阿格拉雅小姐,你怀疑我在里面下了毒吗?”里德尔问,“请放心,我怎么会想到朝一个在魔药方面相当出色的人下毒呢?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才华与美貌并存的女孩。”
      “不,我不渴。”阿格拉雅回答。
      “你的英语进步了不少。”里德尔说。
      “谢谢。”说完,阿格拉雅紧紧闭上了嘴唇,眼睛也专心地盯着舞池。
      里德尔则注视着她的脸庞,轻声用俄语念道:“起来吧,先知!你要看,你要听,去执行我的意志吧,走遍陆地海洋,用言语点燃人心。”
      阿格拉雅蓦然转过头来,睁同时大了眼睛看着他。趁着这个时机,里德尔对她使用了摄神取念术。
      他来到了科多斯多瑞兹,时间大概就在这一年间。这所魔法学校的确比霍格沃茨小上不少,并且为了御寒拥有更厚的墙壁和更窄的门窗,显得更加压抑。
      阿格拉雅独自坐在一个类似接待室的地方。这儿只有一扇不到一英尺见方的窗户,离地又高于六英尺,拿来做监室也很合适。不一会,一位教授领着卡卡洛夫进来了。
      看见来人后,阿格拉雅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您好,卡卡洛夫先生。”
      卡卡洛夫摘下了帽子,他的外袍上还带有未融的雪花。他向阿格拉雅做了一个手势:“请坐吧,阿格拉雅小姐。”
      阿格拉雅涨红了脸,微微低下头:“好的,我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那位教授说完便离开了接待室。
      卡卡洛夫拉开椅子,在阿格拉雅对面坐下,将帽子放在一旁,接着抽出魔杖,放在了帽子旁边。“阿格拉雅小姐,我们通信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仿佛早已见过无数次。不过今日的见面实实在在的让我为您的美貌感到惊讶……抱歉,我猜经常有男人对您说这样的话吧?”
      阿格拉雅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实际上,您说的没错。并且,我也很高兴我有一个如此的表兄。”
      听起来,他们像是一对失散多年的表兄妹,在进行魔法学校魔药锦标赛前相认。可里德尔并不相信广袤的魔法世界有这么离奇的巧合,他走到了阿格拉雅身后,开始专心地观察卡卡洛夫的神情。
      卡卡洛夫看着她道:“我很遗憾不能立即将您从福利院接走,原因我在信上告诉过您,我这几年在英国活动。更糟的是,我这次回来发现我原本在圣彼得堡的房子因为疏于管理在麻瓜的战争中被摧毁了。可怕的麻瓜战争仍未结束,重建工作便暂时无法开展。可以说,我和您一样没有家了。”
      阿格拉雅也是孤儿?里德尔有些惊讶,还是说安娜斯塔西娅正是拿她的故事来欺骗他?
      “没关系的,卡卡洛夫先生。我在福利院的日子过得挺好,更何况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校里,这里有许多我的朋友们,她们都很好。我从不奢望与您一起生活,能一直与您保持通信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几年前开始,我就在英国购置了房产,将家族原本的产业转移了部分过去。等您从科多斯多瑞兹毕业后可以来伦敦做我的助手,当然伦敦也饱受麻瓜战争的影响。或者留在俄国干点自己想做的事,无论您选择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
      “我很乐意成为您的助手,卡卡洛夫先生,我的成绩虽然算不上顶尖,不过我会很努力地去学习。”
      “请不要谦虚,阿格拉雅小姐,我从您的教授那已经了解过您的成绩,非常优秀,做我的助手反而有点大材小用了呢。说到这里,该表达我今日这次见面的主要目的了——您最近应该听过下半年即将在英国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举行的魔法学校魔药锦标赛吧?”
      “是的。克里莫夫教授之前询问我有没有参赛的意愿,我答应了。”
      “太好了,因为我正是希望您能去参加这场比赛。而我刚刚也说过了,我这几年都在英国活动,所以我会在魔法学校魔药锦标赛期间担任你们的助教,全程负责照料你们的生活。”
      “那我更加期待这场比赛了!”阿格拉雅明亮的双眸闪了闪。
      卡卡洛夫的后背挺直了一点,显得更加专注:
      “不过同时我有一些事想要提前告诉您,阿格拉雅小姐。科多斯多瑞兹代表队到时候会有一位新队友,名叫安娜斯塔西娅·捷列霍娃。您不认识她,因为她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不过她仍会以科多斯多瑞兹五年级学生的身份参加这场比赛。请不用担心,她对科多斯多瑞兹的信息已经了如指掌了,只需要你们配合一下,避免露出端倪。”
      阿格拉雅惊讶得用手捂住了嘴:“我不明白……您是想在比赛中作弊吗?”
      “作弊,确实可以这么说。”卡卡洛夫将两手摊开放在桌面上,仿佛在向她展示自己的无害,“遗憾的是出于保护您的缘故我无法告诉您这件事的原因,因此这是一个请求——我请求您能配合我们,阿格拉雅小姐。”
      这从头到尾都是个明晃晃的骗局,也就阿格拉雅这样天真的孤儿会上当。里德尔心想,这样看来卡卡洛夫和阿尔忒弥斯还真是挺般配的,好一对骗子夫妇。
      “可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阿格拉雅的声音打着颤,“大都是黑巫师……甚至巫粹党……”
      “很抱歉,但我不得不指出这是一个荒谬的看法,因为我的哥哥就是这座学校的毕业生,他是个好人。”
      阿格拉雅猛地摇了摇头:“卡卡洛夫先生,我似乎被您的话弄糊涂了……”她把两手支在桌上,将脸埋进了手掌中。
      “阿格拉雅小姐……”卡卡洛夫想要伸手去触碰她的手,途中又改变了主意。“阿格拉雅小姐,恐怕我还是得给您一点解释,只有一点点,请原谅。您应该听过下面这首诗——
      忍受着精神上的煎熬,
      我缓慢地走在阴暗的荒原——
      这时在一个十字路口,
      六翼天使出现在我的面前……”
      随着他的念诵,阿格拉雅的脑袋逐渐抬起,最后甚至抓住了卡卡洛夫的手腕。
      “我明白了,卡卡洛夫先生!”
      里德尔回到了现实中。阿格拉雅正看着他,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是惊喜、困惑和害怕。
      “所以,阿格拉雅小姐,我绝没有恶意。”他一边观察对方的神情一边说,“我不知道你此前听说过多少有关我的事,对我形成了多少误解,但是事实上,我们或许有着相同的目标。”
      “误解,我不知道……”阿格拉雅眼里的困惑占了上风,“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我身边的人都建议我尽量远离你。”
      “是卡卡洛夫告诉你的么?”里德尔朝舞池瞥了一眼,这会大家都开始跳舞了,反而淹没了阿尔忒弥斯和卡卡洛夫的身影。“我一直都知道他并不喜欢我,我猜原因是阿尔忒弥斯爱的人是我,一个混血。”
      现在阿格拉雅的眼里全是震惊了:“可是——可是阿尔忒弥斯小姐也告诉过我你是个危险的人。”
      “是的,她也经常说我的坏话,但这并不妨碍她爱我。”里德尔回答,“阿格拉雅小姐,我记得安娜斯塔西亚小姐对我们的莎士比亚就具有相当的了解,想来俄国人也同样能感受到这位伟大的英国剧作家的魅力——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过《无事生非》?”
      阿格拉雅轻轻摇头:“很遗憾,我看戏的次数并不多,在莎士比亚的剧作中只看过《麦克白》。”
      “啊,当然,那也是一部杰出的作品。不过在我告诉你的那部剧里,就有着这样一个咄咄逼人、刻薄而高傲的女人,活像个牙尖嘴利的鹦鹉教师,整日和另一位忠厚而老实的男人斗嘴,可是实际上,她早就难以自拔地爱上了对方。”里德尔微笑着说。
      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在满嘴谎话的阿尔忒弥斯身上加上一条又一条谎言,虚构的谎言也成了真。
      阿格拉雅想说的话哽在了喉头,她的眉头皱了起来,陷入了思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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