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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魔药课 ...

  •   Chapter.30
      里德尔在梦里再次见到了梅洛普,正是由于见到了这位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他才明确地意识到自己身处一场梦境之中。
      他回到了孤儿院,只不过孤儿院周围那些冰冷的黑色铁栅栏消失了,唯独剩下了那幢毫无生气的深灰色监狱。梅洛普就坐在孤儿院门口的台阶上,望着远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雾气氤氲。
      里德尔走到她面前,女人扭头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是谁?”
      他只是安静地凝视她,她的身形相当消瘦,穿着宽松的亚麻裙。
      “你是谁?”她再次询问。
      “你怀孕了?”里德尔轻声问。
      “我不知道……”梅洛普的眼神里带了些警惕,“这和你也没有关系,你是谁?”
      他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呼了口气,回答:“我是加百列。”他说完,身后长出了黄金的六翼。
      “呀!”梅洛普用手捂住嘴,惊呼一声。
      里德尔跪了下来,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感受到——或许能感受到腹中的另一个自己才是奇怪的。
      “他还好吗?”梅洛普问。
      里德尔点了点头,她的脸上却带着惆怅的神情:“说实话,我害怕生下一个……会魔法的孩子。”
      “为什么?”他感到震惊,脱口而出。
      “汤姆憎恨魔法。”梅洛普回答。
      毫无疑问,这里的“汤姆”指的是他的父亲——他的身世之谜上又多了一块拼图,母亲因为女巫的身份被迫离开父亲,从而来到了孤儿院……
      “可你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里德尔用蛇佬腔说。
      梅洛普自嘲地笑笑,继续用英语说:“是啊,我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会蛇佬腔——可有什么用呢?能跟蛇说话这样的小把戏可没法换来爱情和面包。”
      里德尔已经不再对她抱有任何期望,他站了起来,用一种宣告神谕的语气对她说:“你会顺利生下你的孩子——他将是唯一能改变世界的巫师。”
      之后,他像中止摄神取念术一般结束了自己的梦境。
      醒来后还只是凌晨,单人宿舍里阒然无声。里德尔从枕头下拿出魔杖,用魔法点亮了屋里的壁灯,他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房间中央。黑湖底下刺骨的寒气袭人,然而他的心脏跳得很快,浑身充满了热血——他果断地切断了和旧日幽灵的联系,成为了一个完全的独立的个体。从此,他再也不在乎梅洛普和他的麻瓜父亲之间的情感纠葛——他是全新的伏地魔,他将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
      的确,从他发现自己的巫师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幻想过无数次“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在孤儿院时他便自命不凡,这或许可以用孩童的通病既以自我为中心的唯我主义来解释,甚至在他刚来到霍格沃茨时依旧可以称之为天真少年的妄想。但到了五年级,他仍以此作为人生目标,对此的欲望不减反增,并且已经有了一套明晰的计划——
      第一步也是最简单的,只用在学校里完成。拿到12个O.W.Ls和12个N.E.W.Ts证书,成为男学生会主席。
      第二步就需要离开校园,去世界各地游历。他不满足于目前所学的欧洲传统魔法,美洲、非洲、亚洲——一切有神话传说的地方都应当有魔法的痕迹,有巫师的存在。
      第三步也是最后的计划则是重新回到英国,以一个法力无边、无所不能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直系后裔的巫师形象出现。
      至于沃普尔吉斯骑士团自然不能因为他的暂时离开解散。他在外游历的时候,依旧需要与这些纯血统保持良好的联络,与他们进行更多互惠互利的活动。不过,他全然不能百分百地信任莱斯特兰奇这样唯利是图的奸商——其他的纯血家族显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因此,他还需要一个备用计划,一个能让他彻底控制那些纯血家族的计划。
      转眼间,已经到了上早课的学生起床的时间。里德尔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嘈杂声,立刻开始换上外衣出门。
      他正关门的时候,三年级的奥赖恩·布莱克睡眼惺忪地从宿舍里出来:“早上好,汤姆。”
      “早上好,奥赖恩。”里德尔回答。
      奥赖恩走到他身边,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的朋友鲁伯托我给你带个口信:点点生病了,他希望你去看看——因为你是学校里最聪明的学生,他想你一定知道办法能让点点好起来。”
      里德尔本打算一口拒绝,听到后一句话,心又软了下来。
      “好的,我会抽空去找他。”他说。
      “谢谢你!”奥赖恩开心地说。
      “奥赖恩,你跟他在聊什么?”
      一个严厉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里德尔看了过去,惊讶地发现发声者是阿尔法德·布莱克。似乎布莱克家又找到了更好的吸血鬼药剂,他看上去气色很好、中气十足,全然没了之前那种苍白的病恹恹的模样。
      阿波罗远远地站在新室友的身后,慢条斯理地系着外套的纽扣,看上去并不打算涉足这场即将爆发的纠纷。
      “只是在聊我们的一个朋友。”里德尔说。
      奥赖恩瞅了瞅里德尔,又瞅了瞅堂兄阿尔法德,纠结之后开口:“是的,我们只是聊了聊我的朋友……”
      “奥赖恩,别忘了我们之前聊过的事——你对朋友的鉴别能力还有待提高,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当作朋友。你不应该轻信每个对你略施援手的人,他们的帮助或许带有更多的目的。”阿尔法德说。
      里德尔并未生气,而是保持着微笑说:“我想你也没有权力干涉奥赖恩的社交吧,阿尔法德?他爱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不是吗?”
      此时另一扇门也开了,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他一看见走廊里的阵仗,立刻装作落下了什么在宿舍,转头回去了。
      “我并没有干涉他的社交,甚至我也很高兴他能在格兰芬多交上一个好朋友——”阿尔法德说。
      “噢,我们刚刚聊的话题正是格兰芬多的鲁伯·海格。”里德尔打断他的话,“你可能不知道,他也是我的朋友——”
      “大清早禁止在公共休息室吵架,你们统统都应该被关禁闭!”
      阿尔忒弥斯不知从哪钻了出来,摆出级长的架子神气活现地大声说。而阿波罗看见妹妹,眼前一亮,侧身从几人的旁边朝她走了过来,经过马尔福的宿舍时不动声色地敲了敲门。
      “没有这条校规。”里德尔扭头没好气地对她说。
      “哦,那我下次向鼻涕虫教授申请加上这一条。”阿尔忒弥斯满不在乎地说,“走吧,快跟我一起去吃早餐。”
      里德尔回头看着阿尔法德道:“所以,这是我们三个朋友之间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波罗朝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回头疑惑地看向妹妹:“怎么了?”
      阿尔忒弥斯却一直看着里德尔,还伸手扯了扯他的外袍:“你不饿吗?快点——”
      “你做什么?”里德尔忍不住打掉了她的手,“你不是要去吃早餐吗?那就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你有关系,因为我要见瓦洛佳!”阿尔忒弥斯理直气壮地说,“要不你就取消昨天的条件,之后我绝对不会再为此打扰你。”
      里德尔看见马尔福也已经从宿舍出来,和阿尔法德站在了一块。他冷静了下来,转身沉下脸对着阿尔忒弥斯说:“不,休想——走吧。”
      “汤姆,别忘了点点的事。”身后的奥赖恩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点点是什么?”阿尔忒弥斯好奇地询问。
      “不管你的事。”里德尔冷冷地说,“快走吧。”
      阿尔忒弥斯轻快地跳到了哥哥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朝礼堂走去。里德尔跟在他们身后,一同来到了礼堂。
      时间还早,霍格沃茨的学生大都还在赖床,但另外三个学校的学生已经在礼堂享用英式早餐了。科多斯多瑞兹的两个女孩还是像昨天一样和卡卡洛夫一起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另外三个男生则在格兰芬多——里德尔昨天就试图推测科多斯多瑞兹代表团为什么要这样精准地分开座位,最后无可奈何地放弃寻找答案。
      “早上好,瓦洛佳!”阿尔忒弥斯尖叫起来,撒开哥哥的胳膊兴奋地朝他奔了过去。
      “早上好,阿尔忒弥斯小姐。”卡卡洛夫对她行了吻手礼。
      里德尔选择了离安娜斯塔西娅最远的位置,但还是被她行了从头到脚的注目礼。
      “早上-好!”她用古怪的英语对里德尔说。
      他点了点头示意,在椅子上坐下,将自己隐藏在五六个人的后面。
      “看上去,安娜斯塔西娅小姐的眼里只有你。”阿波罗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这样的事,里德尔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埋头专注地给自己的松饼抹上黄油和草莓果酱,随口回答:“噢。”
      “你不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吗?”阿波罗用勺子搅拌着燕麦粥,一边说。
      里德尔将一点焗豆子送进了口中,才接着问:“什么?”
      “感受恋爱。”阿波罗说,“你看,你只有不到两年时间就成年了——如果成年之前没有恋爱,恐怕成年之后也不会有。”
      他还以为安娜斯塔西娅身上有什么秘密呢,里德尔摇了摇头:“你这套的理论真是太荒谬了,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爱情,就比如我自己——我相信我这一生都不会需要爱。”
      “我亲爱的朋友,别太武断啦。世界上总是有这样的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清心寡欲,可是到了爱河边上比谁跳得都快。”阿波罗笑着说。
      “恐怕这都是你被那些戏剧所误导得出来的谬论。”里德尔不耐烦地说,“说真的,阿波罗,你为什么不在毕业之后去魔法戏剧学校进修呢?”
      “好主意!”阿波罗的兴致并未消减下去,“我会去看看他们的招生标准——说到这个,我之前已经在考虑把戏剧加入我们家的业务类别,比如去伦敦西区投资一家魔法剧院之类的。”
      里德尔对此不置可否,他这会儿已经将松饼吃完了,正在小口喝着滚烫的热茶,用余光窥探整个斯莱特林的一举一动。他看见坐在阿尔忒弥斯对面的亚克多罗斯·诺特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萨利尔·艾弗里在他身边慢吞吞地吃着火腿蛋,阿尔法德和马尔福则在远处,和七年级的沃尔布加·布莱克三个人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
      忽然之间,他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几乎是瞬间便抽出了魔杖。他转过身,发现手中的魔杖指着的却是格兰芬多七年级的阿拉斯托·穆迪,阿波罗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嘿,嘿,冷静一点……”穆迪在他眼前晃了晃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持有魔杖,“我只是来替麦格教授传话——我们计划和魔法所及另外两所学校举办一场魁地奇友谊赛,麦格教授想问问你们斯莱特林是否愿意参与?”
      “为什么不去问沃尔布加?她是斯莱特林的队长,只有她能决定。”里德尔说。
      “汤姆·里德尔,既然你和沃尔布加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由你帮我转告她不是一样的吗?”穆迪又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里德尔皱起眉头,将座位向后挪了挪。
      阿波罗对此颇有兴趣:“穆迪,麦格教授打算怎么组织这场比赛?我也很想和魔法所的球员玩一局球,但看起来他们一个代表团的人数都凑不齐一个球队……何况他们是来参加魔药比赛,不一定每个人都会玩魁地奇。”
      “噢,他们保准能凑一支球队出来,所以这是霍格沃茨对外校联合队。”穆迪向他解释说,“因此我们四个学院还要进行一轮内部选拔,就在这周六——记得告诉布莱克,小子。”说完,他又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发现里德尔已经离得太远了,只好作罢。
      “好的。”里德尔回答。他话音刚落,一道蝙蝠精咒突然从沃尔布加的方向飞来,穆迪仿佛早有准备似的弯腰躲过。
      魔咒击中了空中漂浮的蜡烛,十几只蜡烛带着火团落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引发了一场骚乱,而穆迪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里德尔挥了挥魔杖,将桌上的火焰轻而易举地消除了。
      “在四个学院的魁地奇队里选拔成员组成一支新的队伍?这太可怕了,会是一支难以想象的灾难球队……”阿波罗在一旁若有所思。
      至于里德尔,他自然对魁地奇友谊赛没有兴趣,但他十分乐意看见沃尔布加和穆迪为新球队打得头破血流。为了不错过这出好戏,他决定周六抽出自己宝贵的两个小时去参加选拔赛。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里德尔提前离开礼堂来到了魔药课教室,结果发现科多斯多瑞兹的克里莫夫教授、瓦加度的塞姆班和魔法所的小林教授、敕使河原教授都在教室里。
      “早上好,教授。”里德尔恭敬地说。
      “你来了,汤姆。我们刚刚商定好第一轮比赛的时间,就在这周六。这里是霍格沃茨代表队的名单,请逐一通知他们。”斯拉格霍恩教授从讲台上拿起一张羊皮纸。
      “好的。”里德尔走过去将羊皮纸接了过来,大致地浏览了一眼,除了一个六年级的拉文克劳外,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不过,第一轮比赛在周六?真可惜,他没空去看沃尔布加和穆迪的决斗了……他将名单收进口袋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咦,想不到今天还有位贵客大驾光临。”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脸冲着门口,语气嘲讽地说。里德尔回头望向门口,看见阿尔忒弥斯和卡卡洛夫两人跟着他一齐来到了魔药课教室。
      “早上好,教授。”阿尔忒弥斯乖巧地行了个屈膝礼。
      “早上好,莱斯特兰奇。希望这节课不会成为我这学期唯一一次见到你的机会。”斯拉格霍恩教授说。
      “噢,当然不会了,教授——我保证今年一定会作出级长的表率。”阿尔忒弥斯笑意盈盈。
      听到这里,斯拉格霍恩教授不经意地瞥了里德尔一眼。但在里德尔自己看来,阿尔忒弥斯绝对在撒谎,她能来上课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继续和卡卡洛夫聊天……实际上这个视线范围倒也不是非得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听觉、感知皆可,简言之便是他本人所在的场合。
      “弗拉基米尔,你有什么事吗?”克里莫夫教授看见卡卡洛夫安静地站在门口,开口问。
      “啊,是的,我对于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个不情之请……”卡卡洛夫上前一步。
      “教授,他想要来旁听咱们的魔药课。”阿尔忒弥斯插嘴道,卡卡洛夫微笑着点了点头。
      “旁听?可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斯拉格霍恩教授不解地问,“阿列克谢还告诉我你是科多斯多瑞兹当年唯一的全优毕业生,我想这节面向五年级的中级魔药课没有旁听的必要了吧?”
      一旁的里德尔悄悄竖起了耳朵,“唯一的全优毕业生”?那岂不是卡卡洛夫之前说自己的魔药课是成绩最低的一门课又是在撒谎——如果都是O,哪里有“最差”的呢?现在,他对这个本就看上去不太诚实的俄国佬的印象更差了。话又说回来,如果卡卡洛夫有那么优秀,为什么不进入俄国魔法部工作,成为一名杰出的青年巫师,而是一年到头都待在英国,无所事事,整日陪一头坏脾气的狡诈狐狸下无止尽的巫师棋?里德尔觉得卡卡洛夫另有所图,或许是为了莱斯特兰奇?当然,他并不关心卡卡洛夫具体想要从莱斯特兰奇那获得什么,只要不影响到他自己的计划……
      克里莫夫教授用俄语对他说了点什么,卡卡洛夫平静地点了点头,转而向着斯拉格霍恩教授用英语说:“如果您介意的话,就不打扰了。”
      阿尔忒弥斯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在看到卡卡洛夫陪同克里莫夫教授走后,她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不要睡觉!”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魔杖一挥,手边的羊皮纸立即变成了一个纸团,精准地砸中了她的脑袋,接着弹到了刚走过来的阿波罗脑门上。
      “咦——”阿波罗弯腰拾起地上的纸团,展开看了一眼,然后惊讶地抬起头,“教授,这可是一年级期末的论文呀。”
      “没错,正因此这样的废纸我还有厚厚一沓——阿波罗,你最好把你妹妹看好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说。
      “好的,教授。”阿波罗说。
      艾弗里来到里德尔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里德尔,我可以和你做同桌吗?”
      “当然可以。”里德尔回答,他在教室环顾一圈后小声问,“怎么没看到亚克多罗斯?他刚刚不是还在礼堂吗?”
      “他说他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回了公共休息室,还拜托我帮他向鼻涕虫教授请假来着。”艾弗里说完,便抬起头大声向斯拉格霍恩教授报告了诺特的情况。
      “呵呵,看来我还要继续尝试着习惯于这个班级只有八名斯莱特林同学出现。”斯拉格霍恩教授显然有些不满,“艾弗里,让诺特下节课把校医院的假条带来,否则就算旷课,扣五分。”
      “教授,我们格兰芬多从来没有人旷课,是不是应该加分呀?”格兰芬多的布兰达·麦克米兰出声道。
      “或许你应该知道准时来上课是作为学生的义务,布兰达。”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不过,为了警示斯莱特林的某些同学,给格兰芬多加五分吧。”
      “教授,这不公平!”阿尔忒弥斯大声抗议。
      “噢,阿尔忒弥斯,你说得对,而你想要的公平的机会这不立刻就来了——如果你这学期的魔药课能达到全勤,我可以给斯莱特林把这五分加回来。”斯拉格霍恩教授说。
      阿尔忒弥斯顿时不吭声了。
      “我说话算数,期待你的出席。”斯拉格霍恩教授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里德尔非常迅速地将一份标准的麻醉药剂做了出来,获得了五分的加分和早退的机会——更准确而冠冕堂皇的说法是“准备魔药比赛”,斯拉格霍恩教授甚至给他提供了一份书单让他自己去办公室借阅。
      此前他已经获准独自进入魔药教授的办公室好几次了,因而对于一些珍贵材料和典籍的贮藏位置了然于胸。除了书单上的书外,他还顺带借走了一本《木乃伊——古埃及的不朽术》和足够制作三盎司吐真剂的材料。前者是为了他的研究课题,后者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验证他使用摄神取念术获得的信息的真假——他心中隐隐开始怀疑阿尔忒弥斯的大脑封闭术已经达到了足以迷惑他的境地,他甚至有些怀疑她轻视成绩也是为了向他隐瞒自己的真实力量,蛰伏等待机会报复。无论阿尔忒弥斯是否真的有那样的能力,他在这副关乎生死的棋盘上都必须要步步为营,做好完全的准备——一无所有的他并没有足以承担哪怕一点失败后果的底气和资本。
      里德尔抱着一摞资料从办公室出来,却再次遇见了安娜斯塔西娅和阿格拉雅。她们亭亭玉立地站在魔法阶梯的上方,两人头上都戴着一顶黑色的软帽,似乎正打算通过一楼的门厅去往室外。
      安娜斯塔西娅也看见了里德尔,咧开嘴笑了起来,十分热情地朝他挥了挥手:“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打算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去。
      “你-想出去-走走吗?一-起?”安娜斯塔西娅在他身后问。
      梅林啊,他可不想把生命浪费在和英语都说不好的女孩散步上。里德尔回过头,礼貌地回复:“抱歉,我接下来还有事要做——”
      话说到一半,他听见卡卡洛夫的声音从门厅里传了过来,他使用俄语对她们说了几句话。
      安娜斯塔西娅略带遗憾地再次朝里德尔挥了挥手:“我们-得走了,再-见。”
      他目送她们离开后,跑回宿舍,将手里的书放到桌上。正打算从衣柜里翻出隐身衣时,却猛地后退了几步,在宿舍警觉地环顾一圈——有外人进来过的痕迹。由于开学还不到一天,他还没来得及加强宿舍的防护措施。看来跟踪卡卡洛夫的事要先放置一旁了,他要先找到这个可恶的入侵者。
      他从口袋里抽出魔杖,在房间内挥了一圈:“踪迹寻源。”
      地面上顿时多出来许多泛着微光的脚印,很明显,入侵者在他的书桌和书架前停留了很久。里德尔立即检查了自己隐藏起来的日记本,还好,入侵者并没有发现它,他又检查了其他地方,并没有物品丢失。他忽地记起来今天只有一个人没有去上魔药课——亚克多罗斯·诺特。
      他将后背靠在墙壁上,一边思考着。诺特来他的寝室做什么?是阿尔忒弥斯授意的么?要想知道答案很简单,不过,总是使用摄神取念术让他也感到无趣,而吐真剂起码需要一个月才能熬制出来……使用恶咒?
      值得一试。
      一分钟后,里德尔轻轻推开了诺特新宿舍的门。
      只见诺特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他听见门口的动静,扭头看了一眼,一骨碌跳下床站好。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他还打了个趔趄。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似乎身体是真的不舒服。
      “听说你病了,亚克多罗斯。”里德尔平静地看着他,“怎么回事?”
      “吃坏了肚子。”诺特一脸戒备地回答,“你来做什么?”
      “我们是朋友呀——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治疗痢疾的魔药。”里德尔说。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在校医院吃了药了,庞弗雷夫人建议我在寝室休息一天。”诺特伸手扶住四柱床的柱子来稳住身形。
      “噢。”里德尔微微颔首,“亚克多罗斯,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抱歉,恕我现在没法回答——庞弗雷夫人建议我在寝室休息一天。”诺特盯着他的眼睛,重复道。
      “你还是先坐下吧,你看上去要晕过去了。”里德尔摊了摊手。
      诺特在床沿边坐了下来,右手不动声色地从枕头下摸到了魔杖。
      里德尔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继续开口道:“你和萨利尔闹矛盾了吗?”
      “就算有,和你有什么关系?”诺特刻薄地说,“里德尔,别总是活在自欺欺人的妄想中,除了萨利尔那个傻瓜,这里没人和你是真正的朋友。”
      “噢——”里德尔叹了口气,“亚克多罗斯,要是可怜的萨利尔听见了你的话,一定会很伤心,毕竟他曾经把你当作非常可靠的朋友。”
      “可惜他像阿尔忒弥斯一样做出了错误且愚蠢的选择。”诺特说。
      听这话的意思,阿尔忒弥斯不是幕后主使?
      里德尔眨了眨眼:“亚克多罗斯,我不明白——你和阿尔法德为什么始终固执地认为和我做朋友是错误的选择?可我的的确确向奥赖恩提供了不少帮助,他也因此发自内心地喜欢我。或许,你们的偏见太过深重了……”
      “是我们的偏见还是你自己的野心?”诺特说。
      里德尔笑了笑:“我此前竟认为分院帽是以人的品质为依据……而非血统。”
      诺特愣了两秒,变得有些懊恼:“哼,除了血统外,你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斯莱特林。”
      “我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里德尔一字一句说完,话锋一转,“亚克多罗斯,你潜入我的宿舍做什么?或者说——阿尔法德想做什么?”
      诺特沉默片刻,回答:“这事同他没有关系。”
      “是吗?”里德尔轻声说。
      接着,他挥了挥魔杖,手势像舞蹈一般行云流水、优雅自如,“钻心剜骨——”
      魔咒瞬间击中了诺特,他手中的魔杖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跌落到了地上,而他自己则向后翻滚一圈,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四柱床的另一根支柱上。他的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不断颤抖,发出了断断续续的□□。
      奇怪的是,这样饱含痛苦的声音传到里德尔耳朵里,却如同身临其境地来到色雷斯,聆听俄耳甫斯悠然拨动他的七弦琴。
      诺特的声音渐渐消失,里德尔再次挥动了魔杖:“钻心——”
      “你疯了!”诺特咬着牙勉强说出话来,“这是不可饶恕咒!”
      “我当然知道。”里德尔说,“我还知道,你不会告发萨利尔,也不会告发我——因为莱斯特兰奇必须得保证我的安全。钻心剜骨!”
      在钻心咒释放的刹那间,里德尔忽然理解了阿尔忒弥斯为何沉迷于那些幼稚的恶作剧。依靠家族的势力以及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她恶作剧的对象往往只能选择忍受。单方面的欺凌给她带来纯粹的快感,而这种变态的欲望只会愈演愈烈。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的某个疑问瞬间豁然开朗,这就是为什么她如此期望他去杀泥巴种,以至于宁愿放下一些傲慢的身姿——她已经不满足于恶作剧,而是想要见到真正的鲜血和死亡。他接着转念一想,如果他能向她源源不断地提供更高级的残忍,是否可以彻底地征服、掌控、驾驭这头狐狸?是的,黑魔法就像沼泽,而现在的他们已经走了进去,恶臭且带有腐蚀性的淤泥刚刚没过脚面。接下来,他打算把阿尔忒弥斯整个人都按进去,她的灭亡必速速来到。
      等他回过神来,诺特看起来已经晕了过去。实际上,里德尔对他潜入自己宿舍的真实原因的兴趣没有那么大,所以他只是长舒一口气,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的寝室,坐到桌前,缓缓翻开那本《木乃伊——古埃及的不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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