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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春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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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愈靠愈近,尽显着缠绵缱绻之意。
燕长策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把他推出个好歹,于是只能轻轻握住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腕子,扭着头道:“你这是怎么了?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这就去叫医师来。”
阿宁又得寸进尺,将湿漉漉的脑袋倚在燕长策胸口,用另一只手戏弄着他的手指,低声道:“快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我就不信你未曾肖想过哪怕半分。不然你搂我的时候,怎么手还不安分呢?”
燕长策浑身一震,又记起了多年前月下桂旁的酣然一夜。阿宁勾他回想起了深埋的旧事,抬头笑道:“月桂罗汉可要先念念心经?”
燕长策劝道:“你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与同胞的兄弟姊妹何异?我知道你是被弄得生了病了,千万别一时鬼迷心窍、乱了纲常,日后好也相见。”
阿宁仍旧不依不饶,只笑道:“亲上加亲,怎么就不好相见?说是亲如兄弟姊妹,你果真能和凤人做兄弟姊妹吗?”
(此处删节)
过了一会,阿宁轻笑道:“你比那五个人都强。”
燕长策猛地清醒过来,一室暖意荡然无存。他坐起来看着阿宁满不在乎似的神色,忽然心头火起,强压着怒意道:“你戏弄我?”
阿宁翻了个身,仰面看着天花,道:“各取所需而已。”
燕长策皱眉看着他这副样子,恨不能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质问,可又不免心软。于是他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何苦作践自己。”
阿宁道:“分明是你们作践我。”
燕长策闻言,又急又气,道:“‘你们’?这是怎么说,难不成我和师傅师母,也同季永良之流一并归作‘你们’?你是真的失心疯了,忽然说出这些没道理的话来。且先不说我,师傅师母却何时短了你什么?”
他一口气说了这些话,说完又反而怕阿宁难过,于是柔声补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有我和师傅师母在,别怕报不了仇。到了那一天,我把刀给你,你可亲手砍了那厮解气。我们今天……今天这样,是理应结成、结成……”说到这里,他竟红了脸,支支吾吾起来。
阿宁转头看着他,道:“结成夫妻?”
燕长策俯下身和他四目相对,点点头道:“过几日师傅师母回来了,我就去给他们说,好不好?这事决没有不成的道理,我这么说,你信不信?”
阿宁没有说话,却默默地往燕长策处挪了挪,又把脑袋靠在他身上,二人如此歇了许久才出了浴房。
此时已过去了大半日,天渐渐地入了黄昏,家家户户都起了炊烟。燕长策今天多吃了许多,又总往阿宁那里夹菜,神色里有着藏不住的欢喜。
这几日,二人总是厮混在一起,恨不能将每一时每一刻都挨在一处。又过了几日,燕长策抽空出去了一趟,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幅精雕细琢的白玉纽扣,合在一起是朵被双蝶簇拥的梅花。他将其中一副纽扣郑重其事地交到阿宁手里,要把它当作信物。
阿宁喜欢得不得了,把那一双纽扣拿在手里不住把玩,还一边笑燕长策道:“你除却舞刀弄枪,原来还懂得这些。要我说,梅花本来就该是冰肌玉骨的,那些金啊银啊的,做出来都不合适。”
想来人间的四五月份,总是春睡不足、闲情有余。燕长策连正经书也忘了看,倒翻阅了许多写情情爱爱的诗文,自己做了花笺。他题了词句在上头,却又遮遮掩掩不敢给阿宁看。阿宁偏要去抢,争夺中不慎撕裂了它,那印着画影的笺子便落了一大半到地上,拾起来一拼,只见上半段只三字“清明梦”,下半段多些:“还青,碧桃红树春愁弄。”中间的“柳”字被拦腰撕断了。
“清明梦,柳还青,碧桃红树春愁弄。”阿宁念了,又不快道,“怎么偏偏把我给撕了。既写了我,这又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
接着她又缠着燕长策要看别的:“这《撷芳词》只有一点,下半阙是不是还藏了‘宁’字?快写出来给我看看。”
燕长策抬头看着窗外,便随口吟哦道:“悲……悲风号,喜云霁,燕回南也,岁宁……花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