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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命案。 ...

  •   夕阳,竹林晚。
      万缕金光透射竹林,竹木修长挺立,光影交错影子绰绰。一袭白衣婀娜的身影盈立在深处,衣袂轻飘宛若仙子,白纱帽遮住容貌,飘扬的瞬间隐约露出一抹红唇,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朵神秘的微笑。
      忽然身影一动,如鬼魅从我身边迅速划过,我吓了一跳赶紧躲闪,只觉阴扑面通体发凉,那白色倩影便不知去向,独留下一阵莲香。
      身边的常容显然也吓坏了,颤抖地紧抱着我,探出头来低声道:“二……二少爷,刚才那个是人还是鬼……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我注视着白影消失的方向凝思片刻,而后说道:“不清楚,少管闲事,走吧!”说完,紧了紧手中的风啸剑,继续向前。
      常容畏畏缩缩地跟上来问:“二少爷,你不怕吗?”
      我没有答,却停住了,目视左侧方的一簇竹子背后。常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立刻“啊--”地一声大叫,颤抖着手指惊慌失措地指道:“哇,二少爷,那是什么?”
      我紧了剑小心翼翼走过去,竹子背后躺着七个人,手中都握着剑,眉毛皆染成红色,我便意识到这莫非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红眉七侠士?
      我用剑轻轻试探了他们,皆无动静,又蹲下试探他们的鼻息,果然静止,我内心更是吃惊。这红眉七侠士也算武林高手,怎么就死了?
      常容躲在我身后问:“少爷,他们死了吗?可看起来像睡着了,身上一处伤一滴血也没有。”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尸体才答:“是内脏具损而死,凶手驱使强大内力一掌震死他们。”
      常容倒吸一口冷气,轻声问道:“少爷,那他岂不是很厉害?”顿了一下又问,“少爷,会不会是刚才那个奇怪的女人杀的?”
      我没答,只是竖耳静听,眼观四方。竹林中隐约有不安气流涌动,清风拂动异常,凭武人的敏感,我感觉到了杀气!
      果然,平稳的气流中忽然猛烈波动,竹林深处银光一闪,一发飞刀迅速射来。
      我立刻跳起来大喊:“常容小心!”而后抱着他向右旋转,飞刀惊险地擦身而过,划破飞扬的衣角,稳稳插到身后的竹木上。同时,半空上跳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夹杂着凌厉而霸道的剑气向我袭来,我一抽出风啸剑,“锵”地一声便与他相撞,火花闪烁中我只感觉一道强劲的内力透过他的剑压迫我后退。我咬牙挥开,对方才旋身落到地上,又举了剑刺过来。
      我不甘示弱出剑抵挡,同时大喊:“阁下何人,为何要暗算我们?”
      “把凌阵图拿来!”
      我吃惊,大喊道:“想必阁下误会了,在下并不知此物,又怎有此物?”
      “哼,狡猾诡辩!”说时一剑劈来。他的内力一定很深厚才能使出如此强劲的剑气,逼得我有点喘不过气儿。
      我极力招架,再次强调道:“凌阵图真不是我拿的,在下句句属实!”
      然而那人不理,依旧狠力打来。我冷哼:“阁下若再这样咄咄相逼,休怪我不客气了!”说完,长剑一划挥开他,而后在空中挥舞,搅动风云,吸纳周围无数落叶汇聚于周身,随后化作无数利刃飞射出去。同时长剑化龙快速舞动,使得剑法飞快无影而又狠厉霸道咄咄逼去。男子慌乱招架,局势很快持平。
      他道:“龙腾凤舞……风啸剑法!你是风啸山庄什么人?”
      我冷哼一声答:“风啸山庄二少主柳言,正是区区!”
      “嗬!”他这一声像是惊叹又像是嘲弄,“自古朝廷江湖两不相干,风啸山庄乃狭义神庄,又传言柳二少主也是忠义明理之士,可为何插手朝中之事?”
      “哼,你仍是不信我!”我心冷得懒得再与他多言,只全力使着剑招架对付他。
      他也冷哼一声长剑刺来,我机灵地以剑抵挡同时身形一闪,可背后的包袱却一重,似被什么东西勾中,我大力一旋身摆脱,可发带却被勾到,扯落长发。满头青丝飘洒而下,我惊觉,而后怒起一剑划过去,他忙旋身跳到对面去,我们都不约而同停下。
      常容惊呼一声:“小……”立刻又捂住嘴。
      他微愣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而后冷声嘲弄道:“你……想不到闻名江湖的风啸山庄二少主柳言竟然是个女人!”
      我冷然打量他,发现这人着装很是华贵,发束金丝冠,身着玄色锦袍,衣身绣有麒麟图案,腰间一根玉带更是上好的冰蚕丝带。且他仪容俊美,气度不凡,一看便知非等凡之辈。
      打量完毕,我垂某微微一笑道:“柳言是我二哥。”
      那人又诧异了一下,抱歉道:“姑娘,恕在下刚才冒犯了。”而后他抖了抖手中的一卷黄轴冷声道,“但不知柳姑娘为何要盗这凌阵图?”
      我一愣,这才记起他刚才往我包袱出手原来是为那东西,只是那东西何时出现在我身上我也不清楚,只答:“阁下误会了,此事我一概不知。若这东西真是阁下的您大可拿去,柳汐不在乎,然而还请阁下莫言此物是柳汐盗去的而坏了柳汐名声。”
      他探究地盯着我看,我坦诚迎视,最终他终于点头道:“好,我便相信你!”
      然而,此时竹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哨声,其声幽远,如天籁。男子神色陡然一变,急忙打开黄轴一看,立刻大惊,暗骂一声:“糟糕,被骗了!”便扔掉黄轴,便起身飞上树巅,寻着哨声的方向去了,才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果然好轻功!
      我走上前抬起地上的黄轴看了一眼,只一黄帛耳,并无其他。垂某深思:想来男子追的人把假凌阵图放我包里让我拖住他,而后自己能逃之夭夭了,可又会是什么人?而那凌阵图又是什么东西?
      我疑惑着,但还是扔掉黄轴,提着风啸剑走了。
      身后化名为常容的翠儿跟上来,“哎,小姐,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我头也不回地说。
      “哎,小姐,你说地上的死人是不是刚才那个男子杀的?”
      “不知道,少管闲事!”
      翠儿闭上了嘴,我却仍在心里思索,突然,脑子里一闪……那白衣女子曾从我身边划过……我立刻僵住,背后隐隐渗出一身冷汗,因为此女的武功相当高,简直随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中取我性命啊!
      “小姐,你怎么了?”常容注意到我的异常,问。
      我摇摇头,“没什么,快走吧,希望能在天黑前赶到汴京城,否则又得露宿野外了。”
      *****************
      卞京,文相府。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班驳,风移影动。
      我神思淡淡,信手抚琴。琴声滴滴清脆圆润,如明珠落玉湖。荡起圈圈涟漪,衍射向前。忽然,琴声似遇着了碍物,起异样的波纹,淡淡地从远处反射回来。
      我眼神一闪,回手反拨,奏出串串流水音符,夹杂着凌厉煞人的寒气直射向前,丝丝穿破柔嫩的花叶。
      我凝神细听,静静等待。只是,空气透明,音波流畅,障碍物忽不见踪影,似一场幻觉。
      我疑惑地抬头扫视合院屋顶,明月如镜,夜雾微弥,不见异常。
      这倒奇怪了!我一边拨弄着琴弦一边思索着。忽然听到身后的翠儿说道:“常容拜见丞相大人!”
      “免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停琴起身回视,见丞相一身方心曲领官服,威严神圣不可侵犯。我欠了欠身拜道:“世伯。”见他微微颔首才微微直起身子,又问:“您这么晚了还没睡?”
      丞相叹了一口气,“唉,方才宫中有急召,老夫去了一回宫里。”
      我低眉顺目,恭敬平静,知道定是宫中有事,但做为晚辈,又非朝堂之人,诚不宜多问,所以只是静默在一边。
      许久,他脸上的肃容已归为平淡,才问道:“世侄这么晚了,也还没睡?”
      “曹都暑命案十日未破,侄儿睡不着。”
      “这是官府无能,侄儿刚来两天,不必自责。”顿了一下,他又说,“说来这曹都暑死得也离奇,白天还好好的,那日听说碧烟楼里新进了几位琴娘,琴艺出众特别,他应了邀请还与我等几位同僚去碧烟楼听曲儿呢,不过白失望一场,那新进的琴娘哪里琴艺出众,分明是造诣不高的新琴手,弹出的琴呕呀糟匝难为听,实在是不堪入耳,众官皆纷纷掩耳,惟独曹都署觉得优美动听,愉悦享受。右谏议大夫张大人是个急性子,想换掉琴娘,曹都暑却不同意了,两人便争执了起来。看当日曹都署争得面红耳赤,生龙活虎的,也不像是将死之人,可怎么一到了晚上回府睡寝,就魂归西天了呢?这还真像京中传言那般,是被鬼神梦中招魂而去了。”
      “世间万物皆有本,何来虚无鬼神之说,侄儿只信人不信鬼。”
      丞相点点头,“那是,再说侄儿正气凛然,武功盖世,又持武林第一庄风啸山庄二少主身份,即使是鬼神也要敬你三分,更何况区区一个凡人?想必曹都暑命案经你查办,不出几日定能水落石出,届时朝廷跟江湖皆可免去一场风波啊。”
      “世过誉了!”我欠了欠身道。
      “小儿若有你十分之一出息,老夫就慰心了。”他语气无奈,“可惜家门不幸,不孝子迷恋花柳胜地,不学无术,真是丢尽文家人的脸啊。”
      “世伯不必悲观,侄儿听闻五郎仪表非凡,想必日后也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今不过年少贪玩罢了。”
      “哼,下月初八就该行冠礼了还贪玩!你瞧那震王,自小聪颖过人,十五岁便封官拜爵,而今不过二十有一,便已是尽得圣宠,权倾一时。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震王乃贵胄,圣上宠命优渥也属常理.”
      “唉,不提这不孝子了。”丞相无奈地摆摆手,“倒是……柳汐侄女怎么样了?”他忽然看向我,笑容温和慈祥,一扫方才肃容。
      我一拜,答道:“感谢世伯关心,舍妹一切安好。”
      “呵呵,那就好,十年不见,侄儿如此出众,想必柳汐侄女儿也出落成一个美人了吧?”
      我并不做答,只是低眉垂目,欠了欠身,模棱两可地应付过去。
      “再过一个月昱儿行了冠礼,柳汐侄女儿也有十七岁了,按我和令尊当年的约定,也该挑个黄道吉日让他们共结连理。呵呵,汐儿这丫头小时侯聪明得紧,老夫着实喜欢呢。”
      身后的翠儿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嘟着嘴,我暗暗地瞪了她一眼,她才收敛起来。
      我波澜不惊地欠了欠身拜道:”能博得世伯大人的喜爱是舍妹的福分。
      “呵呵,不说了,天晚了,老夫也困了,想要回去休息了。也不知为何,老夫这几天精神总是不大好,极易渴睡,大概是朝事太多了,累得慌吧。呵呵,老夫还是回去补眠吧,就不陪侄儿多聊了,侄儿你也早些休息吧。”
      “是,世伯竭忠尽智为江山社稷,但也还请保重身体。世伯晚安!”我又一拜。
      “恩。”他点点头,慈祥地笑了一下,“侄儿也好好休息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等文相一走,翠儿便凑上来,“小姐,你瞧那文五公子如此风流成性,不学无数,咱们都来相府三天了还不见他半个人影,想必又在哪座楼里鬼混。老爷当年为小姐定下这门亲事儿,真是要害死小姐了。”
      “常容,不得无理!而且我们现在还在文相府呢,说话注意点。”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神示意。
      翠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的一语双关,吐了吐舌头,还是不甘心地道:“是,少爷,常容知道了,可人家也是关心你嘛。”
      我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还真是被我惯坏了。然后不再多说,我凝神细听,眼观八方,空气中有异样的气息流动着,月下花木,风移影动,鬼魅异常。
      来相府这几天里,我总有一股微妙的感觉,像是有人跟着我,起初我还不确定,现在我大概可以肯定了。
      于是我冷冷地盯着某一处,大声说道:“阁下跟了我几天了,想必也累了,何不现身出来喝杯茶?”
      身后的翠儿吓了一跳,颤着声问:“小……少……少……少爷,你没说错吧?”
      我不理她,只是静静等候着,可是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有动静,看来那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我不由得冷笑一声,再一次说道:“梁上的君子,难道还要本公子用飞刀请你出来吗?”
      终于,檐梁上一动,翻身跳下来个人影。我和常容立刻惊讶至极……

      注:文彦博是宋代明相,三朝元老(仁宗,神宗,英宗三朝),有八子,六子文及甫,还有一子叫文勋的,其他子不详,本文五公子文昱乃虚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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