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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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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几近轰鸣的音乐声中,泞希和泞蕊来到嘉定舅妈家。寿宴就在老宅子举行,院子里摆了三桌,大客厅里还摆下两桌。乡下房子就是大,房间也多。
泞蕊送给舅妈的生日礼物是她去马来西亚采购白咖啡时带回来的,一条有蝴蝶造型坠子的金链子。舅妈非常喜爱,一接过礼物便戴在脖子上,宝石蓝印有金色牡丹花的旗袍被烘托得更加富贵。泞希则很没有创意地送了一张联华OK卡,面值600元。这跟上个月她送给泞蕊妈妈50岁大寿的礼物丝毫不差。舅妈笑纳,直夸这孩子实在。
这位舅妈从小把表姐妹俩看做自己的小孩照顾。她也有个儿子,叫赵泞均。和她前夫移居澳大利亚二十年了。前不久舅妈的前夫去世了,赵泞均处理完老爷子丧事,就回到上海照顾母亲。这据说是老爷子临死前最大心愿。
赵泞均对他妈很恭谨,却显然没有表姐妹俩那么亲热。到底相别20年了,虽然有书信,有零星的看望,但这种亲切感却是需要日积月累的培养。赵泞均带来他女朋友,舅妈看起来很满意这个有丝绒般长发的女孩。女孩不算高,一米六三左右,但举止大方得体,回答舅妈提问,总是“左一个伯母、右一个伯母”。对众人也客客气气,微笑动人。
“伯母,祝您生日快乐!”女孩边说,边递上一盒极品血燕。
“谢谢,谢谢。你叫什么名字啊?”
“伯母,我叫李思佳。”
“多大啦?”
“比泞均小三岁,伯母,我26了。”
“好,好!坐,坐!不要客气,就当在自己家啊!”舅妈眉开眼笑。
李思佳和舅妈对话时,泞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琢磨不透。
寿宴无非是吃吃喝喝,泞希、泞蕊例行公事般地被父母长辈唠叨几句怎么还没有成家。泞蕊称自己绝不在表姐前嫁人。泞希则总是说快了快了谈着呐,如果谁要给她介绍,她是一万个乐意,前提是要收“出场费”……弄得大人们哭笑不得,她父母只好摆摆手,特别无望得说:“算了,算了,就让她去吧……”。幸好赵泞均带来了女朋友,这次大人们谈小孩子的婚事都被转移了过去。
天色渐晚,众人散了。表姐妹俩照例被大人们执意留宿一晚。赵泞均自然要留宿的。他的女朋友李思佳也留了下来,睡在西厢房。洗漱后,众人道晚安各自睡了。
泞希、泞蕊躺在一张床上。这间屋是姐妹两从小一起住的,床是古老的带顶架子床。这床的年纪可能要比她们俩加起来还要大一百来岁吧。□□那会儿差点成为柴火,是被她们姥爷偷偷藏进柴房……
“表姐,你还想她吗?”熄了灯,只有月色参杂着昏黄的路灯透进屋来。泞蕊问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泞希。三年前,26岁的陈泞希和她的第四任女友发生问题。那天夜晚,泞蕊鬼使神差般来看望她,还带来了威士忌,爱尔兰的威士忌。也是在那天晚上,泞希对泞蕊出柜,并知道泞蕊一直暗恋着宇佟。
“恩……觉得现在仿佛比从前更懂得爱她。”泞希一直对泞蕊直言不讳。
“如果还爱她就把她找回来啊,让她知道你是多么爱她。”
“不行啊……”
“这有什么不行?她也不是去结婚或爱上别的人。你们之前只是因为小小的误会,观点不统一罢了,缺少沟通。”
“不!是性格不合……这方面很难弥补。”
“……”泞蕊一时不知如何宽慰泞希。很明显,泞希那一番话承载的悲伤太沉重了。
“表妹,姐劝你不要陷进来。姐不希望看到你受伤的样子。”
“嗯?嗯……”泞蕊不知如何作答。
“罗宇佟在圈子里可是出名的。不少人都盯着追着呢!”
“表姐,我的耐热高脚杯、酒精灯都还在你那儿吧?我朋友又给我带来了一瓶爱尔兰威士忌。明天我再给你□□尔兰咖啡啊!”
“哈!转移话题。一谈到罗宇佟那小子,你就这样!”
“啊?啊……”遇到想逃避却转移话题不理想时,“恩恩啊啊”是这家人的特色。这一定是染色体X上携带的特色。
夜渐渐深了,浓的像一杯泼洒满天际的黑咖啡。泞蕊象小时候那样搂住泞希,泞希象小时候那样打开臂膀让泞蕊枕在她胳膊上。
“表姐有过几个女朋友呢?恩……4个,是4个没错吧?”
“哎……你怎么还没睡着?”
“你不是还没睡着么。是在想她们吧?你20岁生日派对看到的那个头发长到腰间的姐姐;你22岁生日派对看到的那个比你高半个脑袋的模特姐姐;你23岁生日派对看到的那个比你还帅的姐姐;你26岁生日派对看到的那个和我同龄的可爱女生……这些年你就开过4个生日派对,你身边最耀眼的朋友就这四位。她们就是你的四任女朋友吧!我有没有说错?”
“感情每个生日派对都让你看见一个。对啦,对啦!你真聪明。”泞希抽出被泞蕊枕的手臂,背过身。
“那,表姐最喜欢哪一个啊?”泞蕊摇摇泞希。
“不和你说了。快睡!”
“告诉我嘛,哪一个嘛……”泞蕊不依不饶。
“睡觉!”
“表姐,我觉得能陪你一辈子的才会是你最爱的!是不是?”
“这么多年下来,我自己,包括圈中人的分分和和,我看的多了,经历多了,早就看透了。谁会陪谁一辈子呢?”泞希说地很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来陪表姐一辈子!”泞蕊从身后紧紧抱住泞希。
“你?呵呵,你的罗宇佟怎么办啊?”泞希平静了些,眼泪似乎是太疲惫没有落出来,乖乖地待在眼眶里。
“两种陪伴是不同的嘛!哈哈!睡吧!明天我要给你煮爱尔兰咖啡!”
“好!睡吧!”泞希转身平躺。片刻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李思佳……”
“是……表哥的女朋友?”
“嗯……”
“她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
“哦……”泞蕊与其说是搂着,还不如说是耷拉着泞希。两人怀着不同的心事渐渐睡去。
窗外的月亮就像起初浮在咖啡中洁白的方糖,慢慢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