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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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就在那个春天离开了公主府，顿时觉得空落落的。
姐姐的身子也慢慢地好转了，于是便与姑姑合计着把事儿告诉姐姐。
挑了一个阳光甚好的午后，我找到了姐姐，她经过这么时间的修养，脸色渐渐红润了，见到我更是满面春风地笑着说：“子衿，你来了啊！今儿个天气真好……”
我点了点头，坐在她对面，“姐姐，我有事儿对你说……”
“何事啊？”她依旧带着笑。
我抬眼望着她，咬着唇，“姐姐，待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去哪儿啊？”她声音轻柔地问答。
“跟着我走就是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她，往屋外走去。
带着些许的忐忑，我带她到了倚月坊，到了门口，她止住了脚步，问道：“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姐姐……我们进去再说……”我有些结巴地解释道。
姐姐她反倒是拉扯着我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要进去？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姐姐……我们进去再说……”
姐姐板着脸，冷冷地说道：“子衿，跟我回去！”
“姐姐——”虽说我习过武，却也不能拉她……
正当我矛盾之际，姑姑的声音传来，“绿衣、子衿……”接着她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姐姐皱着眉望着她，点头示意道：“姑姑，我们先走了。”
“等等——绿衣，我有话要说。”姑姑拦住了她的去路。
“有什么话回府再说吧，姑姑。”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任凭姑姑怎么喊叫，愣是不回头。我连忙冲上去拉住姐姐，拉住了气喘吁吁的她，她瞪着我，“子衿，你快放开我！”
我连忙解释道：“姐姐，你难道不相信妹妹吗？”
她连忙摇头，“子衿，我真后悔，后悔让你做这件事情……”
我见姐姐如此排斥那个地方，不由问道：“姐姐，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排斥那个地方？”
“子衿，”姐姐捏着我的肩膀，“子衿，你不懂，那里曾是我们的娘生前……”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安抚道。
“你知道？”姐姐一脸的惊慌。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应道：“是的，我知道。姐姐你跟我来，我带你见一个人，你便都知晓了……”
我拉着她来又来到了倚月坊门前，姑姑与小姨正站在门口守着。先是姑姑看到了我们，我朝她点头示意了一番，姑姑连忙拉着身旁的小姨走近我们，姐姐还是有些不乐意。我也知晓她应该是记得些什么的，所以如此的排斥倚月坊这个地方。
小姨见着我们十分的激动，姐姐沉默不语。我们一行人进了雅间，气氛十分的尴尬。我瞧着姐姐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手，便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姐姐，这是小姨。”
姐姐一听“小姨”二字，连忙抬起头望着她，“小姨？”
小姨点了点头，应道：“绿衣，我是你小姨啊！”
姐姐皱着眉，质疑道：“我从不知道我有什么小姨……”
小姨听了这话泪“唰唰”往下落，哽咽地说道：“绿衣，我真的是你小姨啊……你娘叫袖舞……”
姐姐抬头看着她，“你知道我娘的名字……”
在一旁的姑姑也抹着泪，“绿衣，她真的是你小姨……我可以作证啊……”
我也连忙帮忙接应道：“姐姐，姑姑不会骗我们的。”
姐姐眼中毫不掩藏的满是怀疑，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娘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留下，如今空口无凭，凭什么说我们与她有什么关系？”
被姐姐这么一问，我顿时也愣住了神！是啊！空口无凭！我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她们！可是转念一想，她们为何要与我们攀关系呢？特别是当初我们进府之时，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姑姑对我们照顾有佳。如此的怀疑，实属不应该啊！
我拉着姐姐的冰冷的手，反问道：“姐姐，她们骗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姐姐有些失措，轻咬着牙说道：“我不知道……”
姑姑在一旁叹道：“绿衣，你应该相信姑姑啊！姑姑不会骗你的……你娘与我是多娘的姐妹啊……听琴就更不会骗你了，她与你娘是亲生姐妹啊！你们身上的血可是一样的啊！”
姐姐迟疑地望着满是泪痕的小姨，我心有不忍，拉着小姨的手以示安慰。小姨回以一个温柔的笑，对着姐姐说道：“绿衣，我真的没有骗你……你长得与你娘真像啊……”
姐姐依旧板着脸，不肯松口，“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什么！”
这么多年来，姐姐孱弱的肩膀上承担了很多，现如今，她难以相信别人了，却是也怨不得她的。我脑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拉着姐姐说道：“姐姐，娘弹的那首曲子，姑姑她会弹！那是娘自己作的曲，如果不是娘认识的人，又怎么会弹呢？”
姑姑含着泪，点头说道：“那是袖舞作的曲子，我们自然都会……”
小姨哭着说道：“绿衣，你还不相信我吗？那我知晓你是八月初六出生的……”
我与姐姐进府之后，也就是少数人知道是几月，却绝不知道是几号。可是她却精准地说对了姐姐的生日。
姐姐大概也是了解了这一点，便松口问道：“你真的是小姨？”
小姨点头，应道：“绿衣，我是啊……”
“小姨……”姐姐扑入小姨的怀中，两人泣不成声。
良久，平静之后，我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着过去的事情，小姨和姑姑更是泪如泉涌。小姨看着姐姐，有些结巴地问道：“你娘的坟在何处？我也想去看看……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那里……”
姐姐抚着她的背，宽慰道：“小姨你放心，娘那里我请人一直在打理！”
听了这话，我愧疚地低下了头。我对娘的印象很浅，只记得她身子很弱，每天都会教我们识字、弹琴。直到有一天她站不起来了，年长的姐姐更是担负起家中的事物，照顾我，照顾卧榻的她，最后直到她安静的死去。为人子女，我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不知不觉，泪便落了下来。
姐姐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抬头看着她正笑着望着我。我明白那是她在安慰我，便低声说道：“我没事儿……”
姑姑朗声说道：“我们今日重逢，更是喜事！大家都别哭了！”
是啊！今日是如此高兴的日子！怎么可以落泪呢？我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扬起笑。
小姨突然问道：“绿衣，听挽歌说你在公主府做管事的？”
“嗯，是的。”姐姐柔声回应。
“过得还好吧？”她满是关怀的问道。
“挺好的！”
姑姑在一旁帮腔道：“听琴，绿衣如今可本事呢！她可是侯爷的救命恩人啊！”
小姨惊讶地问道：“是吗？”
姐姐羞怯地点了点头。
小姨满是喜色地说道：“那可好，你娘知道你这样，她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小姨突然皱起眉头，“绿衣，不要怪小姨多管闲事，你也已经十七了，你的终身大事该想想了……”
姐姐连忙推却道：“小姨，这事儿不急的。”
“姐姐，这事儿怎么不急了？”我也在一旁问道。
“我心里有分寸的。”听了姐姐这话，我们便也不好多言了。
小姨依依不舍地送我们离开，临了拉着我们姐妹的手不放，一再嘱咐道：“如果有困难，一定要来找小姨，倚月坊的大门一直向你们开着。”
我与姐姐还有姑姑三人带着笑，回到了公主府。
走到门口，聚集了许多的丫鬟，一见到我们，连忙冲了过来，跪了一地，嘴里直喊着：“绿衣姑娘……绿衣姑娘……”
我皱着眉望着她们，姑姑连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他们一行人个个都开口，吵杂的听不出个所以然。姐姐清咳一声，朗声命令道：“都给我闭嘴！”
众人一听这命令，连忙都闭上了嘴。
姐姐指着其中一个丫鬟，严肃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那丫鬟诚惶诚恐地回道：“绿衣姑娘，侯爷他……他的病又犯了……”
我不由“啊”出了声。姐姐提着裙角往里跑去，我连忙跟了上去。
公主一见我们，连忙问道：“到哪儿去了？怎么都找不到你们？”
姐姐行礼，“公主……”
平阳公主一甩袖，“罢了，这事儿不提了，快去看看侯爷才是！”
姐姐点头之后，连忙转身进屋。
我与姑姑都一直守在屋外，我心中十分的忐忑。看到屋外跪了一地的太医们，生怕姐姐万一救不活侯爷，那她的命怕是就保不住了……当初我只是想让姐姐的才华不被蒙蔽，而今我却十分的后悔当时为何要推姐姐出去，让她面临这般危险。
想着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姐姐满脸皆是汗水。
公主凑上前，“他怎么样了？”
姐姐缓缓应道：“请公主放心，侯爷他没事儿了……可以叫某位太医进去看看……”
公主携着几位太医进了屋子，我与她们二人守在了门口。我拉着姐姐的手，焦虑地问道：“姐姐，侯爷他……”
姐姐摇了摇头，浅笑道：“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屋中那几门太医走了出来，对着姐姐直接就是拱手拘礼，“姑娘，你真是厉害啊！医术高超啊！”
“各位大人言重了……”姐姐浅笑应对。
他们寒碜了许久，公主走了过来，对着姐姐说道：“绿衣，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啊！”
“公主，千万别这么说！这是绿衣该做的！”姐姐有礼地回道。
公主白皙的脸上写满了沉重，“绿衣，侯爷他到底是什么病？”
姐姐迟疑了一会儿，应道：“侯爷他这病需要慢慢调理，急不得……那些太医就是太着急了，用了太多珍贵的药，药性太猛反而对侯爷的身子不好！”
公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绿衣，今后你便不要管府中的事了，就专心照顾侯爷的身子吧！”
“绿衣遵命。”
公主渐渐将目光转向了我，我连忙低下头，只听她问道：“这是绿衣你的妹妹吧？”
“是的，公主。”姐姐应道。
她顿了顿，“我记得当初要求学武的丫头……是同一个吗？”
我走上前，行了个礼，“回公主的话，是子衿。”
她轻轻笑道：“这样啊……功夫学得如何？”
我心中很是慌张，也不知道她的问话到底蕴含着什么意思。于是也只能勉强应答：“还行……”
“如此的话，那便给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啊？”我惊讶地望着她。
看我的本事？这怎么看得出来呢？
这时，公主她不知从何找了把剑丢给了我，兀自拔出了她手中的剑，对我喊道：“我们比试一下，我便知道了！”
话刚落，她的剑便直冲我而来。我一时没有反应不及，愣是给她划了袖口一剑。我知道我不可大意，便拔出剑，与她对持。
她的招式凌厉，速度很快，可我也学了许久的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不知道对持了多少招，我与她皆有些轻喘。她将剑横在胸前，疾步冲向我，我连忙侧身转开她的攻击，一勾手将她的剑打落，我的剑，指着她的背。
“子衿——”姐姐惊慌地喊住我。
我收住剑，“公主，子衿冒犯了。”
她拾起地上的剑，笑道：“功夫不错！”
“公主谦让了……”
“哈哈……”她笑了笑，“我自小习武，只是很多年没有练了，也退步了不少啊！”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大汉的公主殿下，竟然有一身的武艺。
“子衿，今后你便跟着我吧。”公主轻轻地抛出了句话。
姐姐连忙作答：“公主，子衿她年幼不懂事，怕是会给公主殿下带来麻烦！”
“绿衣，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她盯着姐姐看着，“你跟着我也些日子了，我是小气的人吗？”
“绿衣明白，只是子衿她——”
“我明白你心疼妹妹，我又不是要吃了她，你怕什么？”
“公主，可是绿衣就她一个妹妹，何况她年纪还小……”
平阳公主脸色有些难看，“绿衣，你太过宠爱妹妹了，你应该明白，她已经不小了……”
“公主——”
“够了！”她不耐烦起来，“我让她跟着，主要是因为她是个女儿家，又有一身武艺，有时候比较方便罢了！”
我见公主她如此说了，便也知道多说无益。我连忙上前去，阻止想要开口的姐姐，“子衿多谢公主。”
“呵呵……如此甚好！”她笑得很轻。
待到回到屋中，我、姐姐和姑姑三人围坐在桌前，都沉默着不说话。我见没有人打破沉默，便兀自开口道：“姐姐、姑姑你们不用担心……”
姐姐拉着我的手，“子衿，姐姐没能帮到你……”
“姐姐，你我心里都明白，我们没有权利拒绝主子的命令……公主算是宅心仁厚的，否则其他的主子哪有那么好说话的呀？”
姑姑叹道：“如今，也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打起精神说道：“姐姐，对你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啊……如今你不做那管事儿的，也可不必那么繁忙了……”
“我倒是希望我一直繁忙着……”
“姐姐……”我明白姐姐她是心疼我，宁愿自己多担待些，也不愿苦了我。
姑姑突然出声问道：“绿衣、子衿你们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啊？”我和姐姐异口同声惊讶出声。
姑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声说道：“你们还年轻，难道想要在这儿当一辈子都在这公主府中吗？”
姑姑这个问题像钩子似的钩住了我的心弦，说到了我的心坎上。的确，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呆在这个府中吗？
姐姐缓缓说道：“这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姑姑也在一旁叹息……
于是，我便成为了平阳公主的贴身婢女，而姐姐就专职照顾侯爷了。
子夫受宠也有月余了，公主带着我准备进宫去。
经过一层层的宫墙和检查，我们总算到了子夫住的地方——甘泉宫。
这是我第一次进宫，见到了高台楼阁，气势非凡。跟着公主进了甘泉宫，子夫正坐在梳妆台前，宫女见到平阳公主，都低头行礼后，乖顺地屏退了。
这时的子夫，一袭华美红色宫装，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恍若神妃仙子。她起身见到平阳公主，款款行礼道：“公主。”
平阳公主含着笑，连忙拉住想要行礼的她，“这可怎么使得啊？”
“公主，这怎么使不得了？”子夫抬眸看着她，娇柔妩媚。
子夫瞧见了我，有些惊讶，“子衿……”
“子衿参见夫人。”我规矩地行礼。
“子衿，你不必如此……我在这里也没有个知心的人……不嫌弃还是叫我一声姐姐吧……”说着说着，泪珠儿不断的滚落，让人好不心疼。
我讶异地看着她，公主在一旁劝道：“这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啊？”
子夫擦了擦泪，红着眼说道：“公主……子夫虽说得了恩宠……但这恩宠也是巧合罢了……如今……皇后娘娘又见我不惯……”
子夫顿时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