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 暖》锦鑫

5、05

　　05

　　第二天郑浩然一早开车到城西有名的广东粥店买了粥品，用保温盒装了再开车回城东的医院。

　　浩然待人向来是热情的。但对陌生人这么用心倒是第一次。要说有什么目的嘛~还真是没有！要说是一见钟情嘛~也不大可能，毕竟韩菡给郑浩然的第一印象就是苍白、孱弱、酸臭……他那时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对这个人，有点放不下而已。

　　……放不下……

　　一打开病房门，浩然小小一懵。

　　被诊断患有嗜睡症的人竟然不在睡床上当他的本职工作‘睡美人’——这是乱跑去哪里了？

　　浩然连保温盒都来不及放下，急忙就往护士站跑去。

　　护士们都说这病房的人没有出院，也没有出房门；早上医生巡房时也没有下特别的医嘱；病人也没有家人朋友来探望过……

　　这一个两个的小护士争先恐后地不停嘴，十月芥菜怀春少女，对着帅哥只恨不能将韩菡夜里睡觉翻多少次身都报告给浩然听，顺便也想把自己的年龄星座血型通通一股脑倒出来。

　　“你看过洗手间了吗？”德高望重的护士长看不下去了，一句话提醒了浩然。

　　顾不得医院走廊不得奔跑的规定，他身形一窜，急忙又向病房跑去。

　　洗手间的门确实是关着的。

　　浩然先将保温盒放下，走到门外，竖耳细听——没什么响声啊——边疑惑边将耳朵完全贴到门板上，这才听到了一点微弱的涓涓水声。

　　心放下了一半，另一半却立刻高高吊起。

　　浩然用尽全副注意力去留神门内有没有人动作的响动，或是呼吸声——但无论怎么听，依然只有那涓涓的水声在响。

　　——该不会——

　　“嘭”的一声，郑浩然几乎是用撞的方式打开了门。

　　他本来以为门必然是锁上的，所以使上了全身的劲，却想不到门根本没有锁，那可怜的门就被这么过分用力地打开了，倒是他的力气有点收不住，因此那门板撞上墙壁的巨响让他好一阵尴尬。

　　只是那门里应该会被吓到的人，显然完全无心留意外界的任何事物，只是保持着门开前的姿势，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

　　韩菡站在洗手台前。

　　水龙头半开着，一条水柱泄下来撞在洗手池上顺着瓷壁的弧度打一个圈儿流入下水道。

　　这小小的空间里除了水声还是只有水声。

　　韩菡一双眼睛呆呆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那眼泪一颗一颗地滚下来，整个眼眶都给哭红了，却没发出一丝声响。

　　没有哽咽。没有呜咽。没有抽泣。没有吞声饮泣。

　　只有眼泪。

　　浩然看看韩菡，又转眼看看镜中的韩菡，心里突然就感到一阵抽痛。

　　他不明白为什么看到韩菡两次，两次他都是对着镜中的自己泪流不止。

　　他觉得他再这样哭下去，大概血泪都会给他哭出来的。

　　浩然情不自禁，伸手覆上韩菡的眼。

　　掌心里，依然能感受到韩菡那一颗两颗流淌出来带有体温的泪珠，灼热的，直接烫在浩然的掌心上……心上……

　　韩菡又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