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冷静地砍老公[无限]》谢八月

50、水鬼女

　　水鬼女的眼里分明充满了“这老头儿是谁？？”的震惊和迷惘，但一张嘴就毫不含糊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自动蹦出狗血台词：

　　“欧巴，不要走，我这头青丝为你而留……”

　　她还僵硬地把海藻长发甩了甩，淤泥点子溅得到处都是。

　　河童老头也很懵，却甩不开水鬼女铁箍般的手和紧紧缠绕的海藻：“你谁啊你，我单身几十年你不要污蔑我。”

　　他甚至有点无助地朝菖蒲她们看过来，像是希望有人能帮他澄清一下。

　　水鬼女却一把扭过了他的头，还顺带不慎扯下了他的整个假发地尖叫起来：“你在看谁？？？你说啊，你就是为了她不要我？？？”

　　她指着菖蒲很愤怒地发问。

　　菖蒲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狗血虽好看，但每回都泼到自己身上就不太有意思了。

　　“不可以，你的眼里只能有我！！！”说着，水鬼女尖尖的指甲朝老河童的眼睛伸去。

　　但是老河童皮糙肉厚，挣扎之间拿胳膊一挡，发生在仙仙骨架上的悲剧顿时在水鬼女指甲上重现。

　　痛得水鬼女飚出眼泪，竭力将他整个一摔到菖蒲面前，违心地朝菖蒲这边作势攻击过来：
　　“哥哥，你就为了这个女人打我吗？”

　　眼看状况马上要变得不受控制，最关键是连自己也要被牵扯进去，菖蒲站了出来，打算结束这场狗血闹剧：

　　“等一下！我反对这门亲事。”

　　“好啊，果然就是你破坏我和哥哥的感情！”水鬼女虽然嘴上还在被迫输出狗血台词，但眼神里分明划过一丝“快点解救我”的谢意。

　　但菖蒲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好输出一些废话文学，打算先拖个15分钟等广告时间：
　　“我反对的原因主要就是有原因必须反对，你看，你是我的同学，她也是我的同学。”

　　她指向迷糊中的小芯。

　　“她呢，是他儿子的新娘。也就是你是他儿子的新娘的同学的同学，大家都是同学，可以约分掉，所以四舍五入，你就是他儿子的新娘啊！

　　那你们俩的辈分很有问题，不符合道德底线啊。”但说着说着，她竟然觉得也确实有点道理。

　　她忽然想起水鬼女的分手故事，坚定地总结指出：“所以你必须得跟他分手，符合礼仪的那种。”

　　她冲水鬼女眨眨眼，希冀对方能够领会并且顺势而为。

　　毕竟，跟管家、司机不同，水鬼女看上去保留着相当强的自我意识，应该能一定程度改变剧情走向吧？

　　果然，水鬼女惊喜地反应过来：“姐妹你说得对啊，这个老渣男。还害我劈了指甲，你欠了我的都还回来吧！”

　　借助狗血剧情的威力，她一把拽掉了老河童半个胳膊。

　　菖蒲、百晓通和仙仙则合力剁下老河童的另外半个胳膊，但是却迟迟没有再生出来，看来老河童虽然皮糙肉厚，但是再生能力确实弱了许多。

　　仙仙重新绑住他，百晓通也不断念着冷笑话，试图加几层冰封。冻一次不行就两次，他还就不信了。

　　这样做的关键是因为几人还是想留下他的活口，审问下小芯的问题如何解决。但菖蒲注意到老河童贼眉鼠眼不断往河里张望，突然意识到不妙：

　　“速战速决，这些家伙们应该是群居动物。”

　　以幼年体那种惊人的再生能力，很显然他们应该是成群结队的，所以刚才打了小的很快来了老的。

　　而现在，如果留下老的，万一成群小的都来就应付不了了。

　　百晓通闻言，立刻撕下【诡异经济学原理名词大全】中他一直舍不得撕的那一页：

　　【经济学原理之倒牛奶】：著名的奶牛型钝人泪牛满面说，我吃的是草，流的是泪，我的劳动就算倒进河里，也不能便宜卖给那群该死的窃皮资本家。就让一切在奶牛的怒火下蒸发在河水里吧！
　　备注：本原理无视种族，无视热力学第三定理，无视法律，是个强悍的三无原理。

　　顿时，整块刚被冰镇的老河童又冒着“滋滋”热气开始蒸发，就消失在了河里。

　　菖蒲见证了前后两次河童的破碎与升华，对百晓通赞不绝口：“我封你为厨余处理经济学专家。”

　　这时，那辆停了很久的卡车突然“轰隆隆”启动，司机和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车还冲她们招手：
　　“如月河鲜，下次再见！”

　　菖蒲看了眼时间，原来广告时间结束了，他们也就离开了。

　　也就是说，每份狗血其实只有15分钟生效时间，后面45分钟是无意义的冷却时间。

　　这时她才顾上看一眼水鬼女，她的狗血时间也快结束了，还真有点不好处理。
　　总不能放任她一会儿独自在河边念45分钟广告吧。

　　她正苦恼间，可能因为忽然失去了男主角，主角只有水鬼女和她了，看她看了过来，对方立刻热情地贴过来：“姐妹，我们真是好有缘分啊。

　　好巧啊，难道你也喜欢凌晨12点多在深水区加餐，不是，游泳，然后一路游到河里吗？”

　　那可不是，你是我召唤来的。菖蒲心中腹诽，简直看不出水鬼女现在是狗血附体还是认真在说话。

　　眼看对方又要挂在她身上，她赶紧询问了系统解除狗血的办法，得知只有付费能跳过，只好忍痛付费。

　　就当她为这高昂的费用痛心不已痛骂系统的时候，感觉身上一轻。

　　水鬼女迅速恢复了理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菖蒲也感觉很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发型不错啊。”

　　“谢了，发型师是刚刚那阵大风。”水鬼女甩了甩长发，但忽然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

　　她没话找话地问道：“你们在找这条河的河神啊？”

　　看来狗血时候也是有自己记忆的，菖蒲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嗯嗯地应了。

　　水鬼女却好似重新找回了自信，做作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巧了，我就是啊。”

　　菖蒲一愣。

　　“怎么，你还真以为是那群臭男人？”水鬼女傲娇地说道：“谁规定河神必定是男的。”

　　很有道理啊，仙仙、小皮等闻言都围了过来，啧啧称奇，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河神。

　　“好啦，”水鬼女被海藻遮住的脸蛋偷偷一红：“我承认我还是预备役。

　　人家还没有大学毕业，不能成功应聘上岗，但是该有的功能我都有！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斧头？”

　　看来，斧头真是河神传承的传统艺能了。

　　接着，据水鬼女说，如月河的前河神消失很久了，她这个最近的预备役又迟迟没能毕业。
　　这才让那些河童男们占据了如月河。

　　菖蒲便不解地问：“那你老收什么新娘？”

　　水鬼女愣住：“没有啊，我们正经河神很有钱的，从来不搞那些贩卖人口的副业。别被学院诡异新娘系的招生指南骗了。
　　难道是前河神做的吗？不应该啊……”

　　接着，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小芯的脑袋，不用菖蒲告诉就辨认出了小皮的双生身份，念念有词地摸了下她们俩，确凿无疑地给出了结论：

　　“这个小姑娘被过去魇住了，自己不愿意清醒，把河童男砍成一块一块摆给她看是没有用的。你们得找回她自己。”

　　是了，一语惊醒梦中人。

　　菖蒲也意识到，她们被假河神那一套迷惑了，小芯还有一部分沉在如月河底，这才是关键。

　　她立刻看向了水鬼女，谄媚地笑道：“还不知道漂亮的未来的河神大人姐姐的芳名啊。
　　信女愿荤素搭配，保佑你成功当上河神！”

　　水鬼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接着就主动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她下河打捞出来一块又一块尸骨，摊在河岸上，晾了好大一片。

　　菖蒲从来不知道，一条河底下竟然能藏着这么多尸骨。多少女人曾在这河里死去？

　　“你看清楚，哪块是你？”

　　小皮抱着小芯在骨头之间游走，却一无所获地摇摇头。

　　第45次浮上岸后，水鬼女也累得不行，朝百晓通招手：“你也是诡异经济学院的吧？经济学原理带了吗？”

　　她看似随意地抹了一页，百晓通接过去一看，这页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

　　【经济学原理之沉没成本（变异打捞版）】：已经发生但无法收回的被称为沉没成本。但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河神（预备役）现在赋予你在她的河里打捞沉没成本的权利。

　　接着，她让小皮抱着小芯、拿着这个道具亲自使用，从而打捞出了属于她们俩的“沉没物”，很细小的骨头。

　　那些骨头被磨得发亮，被淤泥包裹，被河水和黑暗日复一日侵蚀。

　　看样子，小芯真的在河里呆了很久很久了。

　　久到她都忘了自己的真实名字，久到她一分为二浑浑噩噩地活着，久到她不想再记起曾经。

　　“我曾经有一个愿望。”

　　小芯自从陷入幻境后就一直闭着眼，此刻脸上却忽地划过两行泪水：

　　“这个愿望我对着村里的土地庙许下过，对着山上的菩萨娘娘许下过，对着百年的老槐树许下过，对着德高望重的僧侣许下过，对着路过的一草一木、石头底下可能藏着的精怪都许下过。

　　但是无人回应我。”

　　“我只希望过普普通通的日子，能够正常出门，上大学，嫁人生子，平平凡凡地过一生，没想到这样也是奢望。……”

　　小芯惨然一笑：
　　“自然，也对着如月河的河神许下过。”

　　周围摇晃起来。
　　菖蒲心知，这是梦境不稳将崩塌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