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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江上月 ...

  •   “你神经病啊!”

      “是啊。要我把诊断书给你看吗?”杨今予回。

      谢忱简直气的找不着北,撑着大理石柱子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怎么都平复不下来。废话,搁谁谁能?
      他咬牙切齿看杨今予:“我算知道闫肃那种脾气好得没边儿的人是为什么能跟你吵起来了,杨今予,你真有本事。”

      “忱哥你刚夸他什么,我录下来发闫肃。”
      “杨今予!别给我嬉皮笑脸!”
      “哦......”

      谢忱闭了闭眼,强行压了压火,尽量平静的吐出口气:“杨今予,听着,我很认真负责告诉你,就你现在这个身体素质,别说是野骑,刚刚跑两步你都费劲,这个事实你得认。”
      杨今予也很认真看着他:“我知道忱哥,我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了,不会拖你们后腿。”

      “这不是觉悟的问题,是你、谢天、曹知知,你们三个,全都是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菜鸟。任何人出了安全问题,你这个队长负的起责任吗。”

      杨今予握了握拳又松开,一字一句沉声:“我们三个,跟定你了。我记得这是十七岁时所有人一起切蛋糕许的愿,你没忘吧?”
      那个幼稚儿戏、却又伴随着火灾的生日愿望——离谱乐队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忘了。”谢忱无情道。

      杨今予耸耸肩:“无所谓,反正你可以不用管我们,自己走自己的路。但你也别管路上的其他人‘正好’和你顺路,我们各走各的,互不干扰。”
      “......”谢忱拳头捏的嘎嘣响。“你觉得可能吗,看着你们找死,然后我见死不救。”
      杨今予嘟囔:“你跟闫肃真没劲,话都说的一样。”
      “那是因为你永远都这么猖狂,不把命当回事,现在还拉上另外两个。你到底想死几次给我们看?”谢忱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火气已经没了,充满了悲伤。

      杨今予轻轻拉了一下谢忱的衣袖,无不示弱道:“忱哥......”

      谢忱挥掉杨今予的手:“别碰我,气着呢。”

      “其实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所谓的追寻,不在于脚步能走多远、肉眼看到的景色多波澜壮阔。而是你要的东西它一直都在,你推开一万次它也在,因为我们把它打包带过来了,追上你了。”

      谢忱:“你懂个屁的我要的东西。”

      杨今予:“要是连我都不懂,谢忱早死在八岁了。”

      杨今予悲伤地凝望谢忱,他的眼睛里,隔着时光住了一个衣衫褴褛、头破血流的小男孩。

      无论如何谢忱看不得这个表情,他烦烦地别开眼:“少给我用苦肉计。”

      杨今予轻叹口气:“忱哥,我不强迫你参与,路演我们几个自己演,但你也别不让我们跟着。就当是你和姜老师蜜月旅途还自带了BGM吧,多有意思一件事,你们赚了。”
      谢忱听了眉毛都要飞到天上:“谁蜜月?什么玩意?”

      杨今予摊手,似是故意埋汰人:“你不要我们跟着,不就是想二人世界嘛,我懂我懂。”

      某人成功吃了这个激将,冷峻的五官几近雪崩,艰难地在杨今予额前指了指:“行,你牛逼,你跟着吧,看你跟不跟得上。”

      谢忱脸色铁青回了酒店大堂,朝姜司南抬抬下巴:“我们走。”
      姜司南茫茫然站起来。
      谢忱不由分说提上旅行包和吉他,头盔扔给姜司南:“你敢给他们发定位,我连你也扔下。”

      谢天和曹知知隔着落地窗,看到杨今予在外面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这天你甚至可以看到在远离繁华城区乡道上看到一行车队,开在最前面的是两人同骑,机车侧面坠着许多负重,因为道路颠簸,开得稍有吃力。
      而后面紧随其后的三辆车欢声笑语不断,每一辆车子后面都绑着大旗,在风里招摇过市。
      花里胡哨的彩旗上是一个乐队的logo,以及一连串的小漫画图案,细看还怪可爱的。

      ——一条鱼、一片云、一只蝉和一团火。

      没错,杨今予听劝,得知忱哥不喜欢那支烟后,立马叫人改了。
      热忱的火焰,总没错了吧?
      他们豁出去了,这一趟就是为陪谢忱找回所谓的热忱来的,印在大旗上天天在某人眼前晃,烦死他!

      傍晚时,谢忱将车停在一处江边。
      这应该是远郊居民区的观赏景点,并不算荒无人烟,偶尔有遛狗钓鱼的人出没。

      谢忱在江边观测一番,找了个顺眼的地方搭帐篷,并把随身带的瓦斯和小锅、食材拿出来。
      两人份,不带杨今予他们吃。
      姜司南默默看了眼远处,收回忧心忡忡的眼神,开始做简易的晚餐。

      香味儿很快飘到了杨今予那边。

      谢天扫了眼压缩饼干,弱弱问杨今予:“队长,咱们晚饭吃这些啊?”
      杨今予摸着下巴思索:“得想个办法把姜老师偷过来。”
      他是真的在考虑可实施的可行性。

      曹蝉观测半天,笃定道:“我可以趁忱哥不注意溜过去,姜老师肯定心软做我们的份儿了,找机会要塞给我们呢。”

      谢忱去了趟公共卫生间,一会儿的功夫,回来时就看到原本愁眉苦脸的那几个人,神神秘秘聚成一个圈儿在吃着什么。
      他狐疑地看向姜司南,又看了眼锅。

      “姜司南,你拿我物资投喂别人了?”

      姜司南很有担当的主动认错:“阿忱,他们不是别人,今予那个身体饿了肚子要出事的。”
      “他那个身体最应该避免的是跟过来,出事都是他自找的。”
      谢忱没好气坐过去,端过姜司南递来的热汤。

      姜司南好言哄着:“一口饭而已,不生气啦。”
      谢忱比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不是一口,是三口!
      但姜司南看成了OK,笑了笑:“对嘛,你也觉得OK,大家这样挺好的。”

      谢忱的嘴被美食占着:“......”

      到更晚些,谢忱和姜司南坐在江边吹风,听到旁边不远处叮叮咣咣开始了!
      那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摆好的乐器和自拍杆,满格的外接电池足以支撑他们热闹一场了,曹知知架好麦架,却没人站在麦前。
      他们开始了无主唱的第一场路演。

      逐渐江边有游客停下来看热闹。

      姜司南说:“他们好像在直播。”
      谢忱没兴趣,冷哼一声:“随便,哗众取宠。”
      姜司南默默打开手机,找到了子期娱乐合作的那个“top5乐队自助巡演”直播平台,把手机关静音点了进去。

      看得人还不少,与此同时姜司南看到还有另外两支参与计划中的乐队,也分别在浙江和河北一带开始了直播,估计在暗暗跟离谱乐队较劲呢。
      姜司南飞快扫了眼心不在焉的谢忱,低头给离谱乐队的直播间刷了礼物。

      他头顶突然有恶魔低语:“你在干什么。”

      姜司南吓得差点把手机扔进江里,谢忱眼疾手快接住了,不经意扫了眼直播间。

      直播间左下角的观众都在刷屏问:请问C位是空麦架吗?主唱何在?意义何在?贝斯小姐姐的联系方式何在?!

      “无聊。”谢忱一脸不爽地把手机扣了,自己不看,也不让姜司南看。
      姜司南陪谢忱在帐篷前坐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很安静的望着月影江河,耳边不断传来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旋律。

      夏天的月色很好,夜晚也没白天那么闷热了,抛开谢忱那捉摸不透的脸色外,其实一切都蛮好的。
      姜司南用拍立得拍了一张照片,夹进了书里,背面附落款:骑行的第一天,明月皎洁,阿忱生气。

      放下书本,姜司南手背后,手指轻轻挪过去,小拇指勾了一下谢忱放在身侧的手掌。

      谢忱没看他,但放任了这个动作,直到姜司南把五根手指都钻进掌心,变成十指相扣。
      他们在无人可知处,隐秘地牵了手。
      听着远处离谱乐队的音乐,姜司南轻声问谢忱:“阿忱,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谢忱淡淡应。

      “你最初不喜欢舞台,不喜欢表演,是因为宋太太的出身吗。”

      姜司南其实大概能猜到谢忱别扭的心理,所有人都能猜到,但谢忱从来没有确切的解释过,他只是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对舞台的无比厌恶。
      可一边厌恶,又一边在舞台上挥洒自如,不肯承认自己对舞台早已没了自己预先设定好的偏见。

      谢忱默了一会儿,应道:“......嗯。”

      “可如今这个时代的舞台,早已不是当年的性质了。以前舞台上的是玩物,舞台下是买家,而现在,舞台上是风暴是艺术,舞台下是欣赏是掌声。”姜司南温声说。

      “我知道。”

      姜司南抓谢忱的手指紧了紧,又晃了晃,像是无声的鼓励。

      谢忱扭头,看向姜司南的眼神有点无奈:“你想说的和杨今予想说的,是同一件事,我都知道。所以我不是已经在找答案了吗,不要催我,我有自己的呼吸方式。”

      姜司南对谢忱展颜微笑:“好,我相信你的风向。”
      谢忱还算乖顺的和姜司南交换了眼神:“还请别瞎操心,指南针老师。”

      姜司南抿唇笑笑,大胆侧倚到谢忱肩侧。
      他仰望着星空放空片刻,站起来回帐篷旁边取来了手风琴。

      “他们弹他们的,我们弹我们的。”姜司南抱着手风琴坐回谢忱身边,问:“要点歌吗?你比较喜欢听哪支乐队?”
      “草东。”
      姜司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是你会喜欢的风格,他们音乐很有性格。”
      于是他用手风琴,即兴改编了一首《烂泥》。

      谢忱问:“你呢?还没说过自己喜欢听的乐队。”
      “我喜欢离谱。”
      “姜司南,这时候就不要自卖自夸了,惯得他们上天。”谢忱好笑地看过去。

      “好吧,我喜欢听万青。”
      姜司南说着,指间旋律变幻,《杀死那个石家庄人》的主歌在他手中响起。

      命运也真是神奇,圈里乐迷们常说南草东北万青,他和谢忱这一山一海两个方向而来的人,又在奇怪的地方达成了微妙的邂逅。
      姜司南偷偷把这份八竿子打不着的隐晦的甜蜜,也放到了心里。

      他们现在这样月下谈心,跟约会有什么区别?
      不管谢忱认不认,姜司南反正是窃喜着认了!

      他们这边沉浸在自己有琴有月的氛围里,都没发现隔壁的音乐已经停了,陡然闯进杨今予犯贱的声音——
      “哟哟哟,挺浪漫啊~”

      杨今予一个人过来打探虚实,另外俩藏在老巢没敢进入敌军范围。

      谢忱听见杨今予的声音,不耐烦地回头:“滚回去。”
      杨今予死皮赖脸坐到了姜司南身旁:“我就不,我来听我老师弹琴,关你什么事。”

      姜司南有点无奈,低头憋笑。

      谢忱都要烦死了:“听你就安静听,非得出个声。”

      杨今予何等无辜:“我要是不出声,你俩都要亲上了,显得我很呆!”

  • 作者有话要说:  姜司南:我说什么来着,至理名言果然经久不衰——
    乐队笑话千千万,隐身贝斯占一半。
    备胎的键盘电灯泡的鼓!后面不想说。
    已经全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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