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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重逢 ...

  •   唐朦在医院待了好几天,状态慢慢好起来,对于这个新的世界,她也开始有些了解,只不过还是有所局限,但在也逐渐慢慢适应。

      可惜,这里很好,但没有她的将军,没有她的舒易。

      对于唐朦的转变,唐岁岁很是欣慰,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在从前说好几句话,也不一定会得到唐朦的回应,曾经的心理医生判断为重度抑郁和轻度自闭。

      整个人每日无精打采,不断哭泣,甚至经常出现划伤自己以及自杀的行为,而且越发严重,弄得唐岁岁不得不在家全职写剧本,拒绝掉了很多可以跟剧组的学习机会。

      可就是这样小心,唐朦还是在洗澡的时候,划开了自己的颈部,造成了大量的出血,头也在晕倒时重重撞击在浴室地板上,失去了记忆。

      想起那天的场景,满浴室的血水和混合着铁锈气味的水蒸气,以及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唐朦,唐岁岁依旧心有余悸。

      无论何时,只要回忆起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时刻,唐岁岁还是会感觉手在抖。

      而如今看起来,现在的唐朦无论是有神的眼睛还是带笑的嘴角,较于从前都有所好转,感觉过去的努力没有白费,一切都有了希望,让唐岁岁有了莫大的鼓舞。

      这些天,唐岁岁无数次感谢母亲在天之灵,感谢上苍。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唐朦说起话来腔调总是有些奇怪,而且文绉绉的,有时根本就听不太明白,唐岁岁将其归咎于她那些年情绪不好时,偏爱看历史和古文的原因。

      “一会儿你的家教老师就过来了。”唐岁岁将唐朦脸边的碎发拨到耳后,柔声道:“你不用紧张,她很好相处,你们之前的关系很好。我现在去楼下等着,接她上来。”

      经过前几天孟月苒和唐晚晚的事情后,唐朦现在住在这所私立医院的特殊病房楼层里,需要有人带领才能上楼进入医院病房里面。

      唐朦和唐岁岁与这位家教老师的关系都不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除了唐岁岁以外,唐朦唯一说得上话的人。这不过这次唐朦自杀的事情发生突然,这位家教老师正好请假在校写研究论文,等到事情过去,唐岁岁差点都忘记了电话通知一声。

      “好的,姐姐。”唐朦乖巧点头,目送唐岁岁走出病房门。

      不知道这位家教老师是怎样的人,今日唐岁岁打完电话,就和她谈起来,说人家如何如何好,长得好脾气也好。

      唐朦有些期待的望着门口,毕竟人家将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和她频繁接触,是她的主要生活指导,有些事情不好和唐岁岁交谈,可以借助这位家教老师之口了解。

      然而推门进来的人,却让唐朦直接愣住。

      来人身上透露出与现代人截然不同的古雅,约莫二十来岁,气质淡然清冷。

      看着她,唐朦可以想象到,她穿着一身暗红紧身的古代衣装,黑色的腰带束着紧致的腰身,外衣袖口被袖带系紧,漏出一双修长漂亮的手。

      漆黑的长发高高束起,火红色的发带一半隐藏在发丝之中,随风微荡。眉眼如青山薄雾,精致秀美中带着几分英气,鼻梁高挺,轮廓棱角分明,嘴角微微微勾起,潇洒肆意。

      一瞬之间,寂静无声。恍然间,时光掠影般飞逝千年之久,终于来到此刻。

      眼前的人眉目清秀,长发披散,笑着望着她,微翘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清澈的黑眸。明明应该勾人的桃花眼,或许是错觉,唐朦总觉得其中满是疏离。

      唐朦在脑海里幻想,如果伸手去触碰她的话,她大概会接过唐朦的双手,轻轻放在脸颊两边,动作轻柔的蹭一蹭,然后柔情一笑,或许还会在她的指尖或者掌心落下一吻。

      ——我向您许诺,生生世世,都会回来您身边。

      耳畔的话语似是千百个那人在重复,声音不断重叠,音量放大又缩小,唐朦只觉得脑袋里那人的话语此起彼伏,吵得她头晕目眩,头痛欲裂。

      强忍着恶心想吐的不适感,唐朦想清醒地多看两眼,总觉得那人随时会向她走来,将她拥入怀中,软言细语的诉说爱意,她不想错过一点可能。

      “沈将军……”唐朦哽咽,嗓子里似有血液上涌,浓浓的铁锈味卡在咽喉中,想要开口唤一声那人,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只化作了无力的气声。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姐姐她在楼下和一位导演打电话,就让我先上来了。”走进病房来,看见唐朦不自在的表情,沈舒易温和一笑,“唐朦,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伤口疼吗?要不要叫医生?”

      听着熟悉的声音与并不熟知的称呼,前世与此刻的委屈情绪冲上心头,唐朦眼眶瞬间通红,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大滴大滴的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下。

      沈舒易虽然有些诧异,不知道唐朦为什么哭泣,但做了唐朦一年多的家教老师,对其脾气秉性一清二楚,知道她情绪起伏大,时常陷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逃脱。

      沈舒易也陪着她看过几位心理医生,可都没有什么好转,却也在一段时间的相处和陪伴中,找寻到了方法和规律,安慰着,总能够让人好过一点。

      从病床旁边柜子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轻轻帮唐朦擦了擦眼泪,“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了。”

      眼见着人越哭越凶,沈舒易无奈却又有些心疼,上前俯身抱住了坐在病床上冒出了哭嗝的人,轻轻拍打着唐朦的后背,重一下轻两下,是沈舒易的习惯。

      沈舒易的拥抱并不熟热,相反带着几分疏远,带着如同两位普通朋友相互安慰时的礼节。

      就算如此,面对着熟悉的怀抱和动作,唐朦依旧更加委屈,却还是吸了吸鼻子,克制的攥紧沈舒易的衣服,答道:“我,我无事。”

      沈舒易一愣,唐朦的声音很好听,她是知道的,嗓音清脆悦耳,说起话来宛如珠玉一颗一颗落进琉璃杯里,只是今日开口却是古腔古调,有些别扭,但更多的是熟悉,就像,像她的公主。

      和唐朦相处了一年多,知道她的脾气秉性以及生活习惯除了外貌以外甚至与公主完全不同,对于这一点沈舒易十分了解。

      也因为是不同的人,所以纵使再过思念,沈舒易始终对着唐朦保持着克制的距离感,就连称谓都是不相熟的“唐朦”二字。

      可是今日不知为何,仅仅是一句话,沈舒易就感觉怀中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来到现世十多年,哪怕在她第一次见到没有记忆,性格不同,却和她的公主长相完全一样的唐朦时,她的心中也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波澜。

      思及此处,沈舒易怀抱着巨大的,就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幻想,甚至是妄想,情不自禁的紧了紧这个拥抱。而唐朦感觉到沈舒易力道的加强,也顺势往人怀里靠紧了些,抓住衣角的手也慢慢放到了沈舒易的背后。

      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充满了温情,似乎弥漫着恋人间重逢时刻的喜悦和欲语还休。

      在外面和客户通了个电话的唐岁岁,一推开门,就看到沈舒易抱着哭泣的唐朦安抚的样子,急忙来到病床边,“这是怎么了?伤口疼还是心里难受?”

      沈舒易背对着门口,听到唐岁岁的声音,微微一僵,随即放开了唐朦,将人再次流出的眼泪擦掉后,起身看向唐岁岁,“不知道,从我进来时情绪就不对。”

      “朦朦,告诉姐姐,哪里不舒服?”唐岁岁有些紧张的上前。

      唐朦摇头,带着哭腔,道:“我没事吗,姐姐,就是有些难过。”

      缓了一口气,唐岁岁摸了摸唐朦的头,“没事,姐姐在,不难过。”

      “嗯,看见姐姐就不难过了。”唐朦用手背蹭了两下湿润的眼角,抬头笑道。

      看见她笑,唐岁岁这才放心下来,嘴角也扯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笑出现在唐朦的脸上,沈舒易话到嘴边,差点一声“公主”唤出。

      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沈舒易问道:“唐朦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唐岁岁回答道:“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只不过,她现在毕竟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舒易你可能要和她重新熟悉熟悉。”

      关于唐朦失忆以及状态有所恢复的消息,早在前一天就通过电话,在唐岁岁那边听说了,但沈舒易心里还是有些诧异感。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沈舒易探究地看向唐朦。

      唐朦点头。

      沈舒易上前一步,眼中含着激动,“那你还记得我吗?”

      坐在病床上的唐朦手指慢慢蜷缩了起来,而视线牢牢盯在唐朦脸上的沈舒易没有发现,这是她所熟知的唐朦说谎时的表现。

      唐朦心想,按照先前她的说辞和这个地方医师的说法,自己是失忆了,所以应该不认识任何人。
      顿了一顿,唐朦摇了摇头。

      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沈舒易随即掩去,有些郑重的开口道:“我叫沈舒易,是你的家教老师。”

      听到熟悉的名字,唐朦整个个人一僵。

      果然,是她的将军。

      看着沈舒易眼中的正经,唐朦有些难过。

      可惜,她的舒易,不认得她了。

      但随即唐朦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就算不认识又怎么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怎样,将军就是将军,是她爱的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唐朦点头,重复道:“沈舒易。”

      听着今日的唐朦叫自己的名字,沈舒易总觉得心中莫名的酸涩。

      唐岁岁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后,歉意一笑,“抱歉,你们两个先聊,我去接个电话。”
      在唐朦和沈舒易回应后,唐岁岁接通了电话,走出病房。

      唐岁岁离开后,房间的气氛突然冷清下来。

      面对无声的氛围,唐朦无意识的习惯性叫道:“舒易。”

      沈舒易本来正在思索唐朦的不同,听到熟悉的话语,猛然回神,“你叫我什么?”

      “我可以叫你舒易吗?”唐朦看着沈舒易。

      一切的一切仿佛回到了那年,她还不是将军,只是将军府的庶女,而唐朦已然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柔软的小人在宴会上间歇,跑到她的眼前,笑容灿烂而明媚,“姐姐,你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听说你叫沈舒易,我可以叫你舒易吗?”

      回忆此,沈舒易感觉自己的眼睛里似乎有泪花涌现,忙眨了眨眼睛,答道:“当然可以,那我能叫你朦朦吗?”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所谓的直觉,但沈舒易就是觉得,她的公主在这一刻,到来了。

      “嗯。”唐朦在沈舒易的眼前和幼时纯真的长乐公主身影重叠,同时向她重重点头,随后脑袋一偏,笑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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