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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四面楚歌(三) ...


  •   夏幼清听得鬼白称自己的武器为花花,没由来的恶心皱了眉头。

      来不及等她从刀的话题中清醒过来,几个人从外围冲过来,掳了风霁月就要跑,夏幼清忙去拽,却被人一刀砍断了半只手。

      她疼的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抱着手,望着地上的三根断指,疼的把牙龈咬出血来。

      真他妈的疼。

      夏幼清觉得神经里埋着针,不等她从痛楚中清醒过来,谢生辰的奸笑声蹿进耳中:

      “阿柚,你也尝尝我母亲的痛。这滋味不好受吧。”

      夏幼清痛的昏昏沉沉,勉强睁开了眼睛。

      只觉得谢生辰的样子影影浊浊,他的笑容分裂开来,重影倒影在她的瞳孔中。

      夏幼清痛的说不出话,只得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间无力的骂着“畜生”。

      “你说什么?你倒是大点声,你要是现在跪地向我磕头求饶,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了你……”

      谢生辰的剑上流着风苃的血,他轻狂的笑着:

      “不过你那个妹妹长得可爱,倒是可以替你一替。”

      他话落,便有人去掀风霁月的裙子。

      夏幼清自身难保,她只好向他威胁着:

      “你若是敢动霁月一根汗毛,风沐雨不会让你活着的!”

      “呵,你真的以为我会让她活着吗?和你一样,夜遇山贼,惨遭奸杀,风沐雨能拿我怎样?她本身就想称帝,死了你们俩,我看她倒是会开心很多。”

      “你知她要杀我俩?”

      “这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出姬蘅喜欢她。你们死在我手里,和死在她手中,不都一样吗?”

      “不过,你倒是挺受欢迎的嘛,之前一个白衣人保你,现在怎得又成黑衣人了?你找姘头的速度可是真让少爷我刮目相看。”

      谢生辰笑得猥琐,下流的眼神在夏幼清身上来回流转:

      “还是说你们华胥女人,身来下贱,只能靠联姻才能苟活?”

      “我看什么风嘲月,什么女王,不还是要男人来上才能生子?”

      他言语越渐污秽:

      “上次没让你怀上我的孩子倒也不是坏事,万一生了个你这种贱种血脉的女儿,不也是要与多为男人滥交的畜生?”

      “放你娘的屁!谢生辰!你这个畜生!你王八蛋!我草泥马!你的嘴给我放干净点!”

      夏幼清气的血液翻滚,倒是减轻了几分痛楚。

      她看见他身后,湛川朝着风霁月奔去,只得乱骂着吸引他的注意。

      却不知自己身旁远一点的屋檐下,鬼白和风鹤唳也察觉到了谢生辰的到来。

      “哟,又来一波想要这风苃人头的人。”

      鬼白余光撇了一眼:

      “她倒是挺抢手。”

      风鹤唳不说话,他知道她会重生,所以他从府邸离开的时候,刻意把羽沉舟支开了,让羽鸿衣跟他周旋。

      “要不,这次让我来杀?你上次把她切成八块也没见什么效果,该不会真的是受了什么伤……”

      鬼白打量了他一眼,又接道:

      “所以你没杀的了她吧。”

      风鹤唳只觉得胸口血气直涌,方才用尽全力接下鬼白的那一斩,已经实属不易,此番又强装镇定,身背已经大汗淋漓,不知能坚持多久。

      “随你。”

      “哦?怎么又随我了?”

      “还是说……你根本撑不住身子?怕下一秒我便能杀了你?”

      风鹤唳一双蛇眸发着微光,像夜间的鬼火,阴阴森森的盯着鬼白。

      “你的脸色苍白,瞒不住的,我倒是感兴趣,你怎么受的伤?你杀风嘲月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了?”

      鬼白笑的一脸玩味。

      风鹤唳不语,只是狠厉的盯着他看。

      “别这么看我啊,我可是在关心你。

      人家都说契者死,契使也会跟着而死,可风嘲月都被我们分食而吃了,你怎么还活的好好的呢?”

      “唉,真可惜。

      你若是当时也和我们一起品尝一下风嘲月的味道就好了,不然,你也会跟当时的司幽族人一样,暴毙而亡。

      不就不要让我动手了吗!”

      鬼白话音未落,手已起刀。

      然而盈昃的剑,格挡出电光石火的光。

      夏幼清被谢生辰一把抓住脖子,他的指尖攒力,双手握住了她,似是要把她活活掐死。

      夏幼清在他的手上扑腾着,双手掰着他的手,却怎么也掰不掉,她只好从喉咙中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死是一个世纪的漫长。

      夏幼清觉得意识逐渐的脱离了身体,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舌头被掐的吐了出来,脖子被谢生辰拧成一条红绫,在竭力的流逝着最后一点生命。

      然而正在此时,她却听见了一个远方的模糊声音。

      “放开我的阿柚!”

      有人这么喊她的名字。

      她用尽全力,才看清远处的那个人,一个身着蓝袍,个头尚矮的小卷毛,正从一个白衣人的马上跳下来,朝自己奔去。

      谢瑾之。

      夏幼清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好在心里喊着他们的名字:

      谢瑾之,羽沉舟,快来救我这条狗命……

      谢瑾之一跃扑到谢生辰的身上,他扒在他的肩头,愤怒的去咬他的耳朵。

      “格老子的!你松手!放开阿柚!”

      他死死咬住谢生辰剩下的另一只耳朵,谢生辰只好松了一只手,去抓谢瑾之。

      谢瑾之眼见他转向了自己,急得咬牙切齿,他一狠心,直径咬掉了谢生辰的另一只耳朵。

      鲜血瞬间从断裂的耳朵上喷发出来,一条血注喷洒在他和夏幼清之间。

      谢生辰也顾不得捂耳朵,只得抽了剑,对着夏幼清仰头便劈,想要快速杀了这主仆二人。

      他的剑如霹雳,势如闪电。

      却没有停在夏幼清的头上。

      有人斩断了他的手,一把玄黑的剑从他的后颈,贯穿进喉咙,又探出一截。

      夏幼清听见谢生辰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

      他满嘴溢出鲜血,洒在夏幼清的衣襟上。

      “满嘴喷粪,便让你再也无言。”

      夏幼清听得有人在他的背后低声言语。

      她看过去,风鹤唳苍白发青的鬼面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盯着她的眼神,仿佛已经把她斩了千万次。

      他的声音倦怠又怒不可遏,可是他的神情却如百尺冰潭。

      他把刀在他的喉咙里磨了又磨,骨头“咯啦啦”的发出凄惨的哀鸣。

      舆鬼从喉咙一路向上,把谢生辰割成了两半,一半是脑袋,另一半,还是他的脑袋。(咦?突然玩梗)

      舆鬼喝了血,兴奋的发着幽红的光。

      “我说了,风氏族人,只能由我来杀。”

      他用脚碾着谢生辰的半张脸,脑浆从切口处被挤压出来。

      夏幼清看着他,腿一发软,倒退了几步。

      我他妈谢谢你啊。

      死变态。

      她还没骂出声,便被风鹤唳一把抓住了手腕。

      “风苃,你逃不了。”

      风鹤唳一双猩红血眼盯得她毛骨悚然,他低声斥道:

      “你与风霁月,今夜,就必定要死在这山上。”

      说罢,他便把舆鬼朝着她面中劈去。

      玉笛横扬,迎风托住了它的戾气。

      下一秒,风鹤唳眉头一皱,谢瑾之的牙咬上了他的手背。

      他抓着夏幼清的手,只好松开来,手背上冒着几滴冒血的牙印。

      风鹤唳把谢瑾之一掌击飞出去,谢瑾之的小脸上鲜血淋漓,但似是风鹤唳毒火攻心,筮灵削弱了很多,只被打的震血而吐,断了两根胸骨。

      而他的身后,是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谢瑾之像只断了翅的小鸟,笔直的坠下崖去。

      “谢瑾之!”

      夏幼清惨叫出声,朝崖前奔去,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抓住。

      “谁在哪儿!”

      来不及她悲伤,风鹤唳便向着她身后,发了两枚金蛇钉,直冲着庙后射去。

      金钉入林,黑雨绵密,几乎同时,金钉立刻从中回射回来。

      两颗金蛇钉冲着风鹤唳的双眼撕咬而去。

      风鹤唳侧身躲过,适才看见有一黑影忽的从庙后逃窜而出。

      那人歪歪扭扭的跑出来,先是撞到了鬼白,又踩上了盈昃,继而还躲过了二人的刀剑相向。

      夏幼清这才看清,那人是方才的守庙人。

      他望了望众人,大叫了一声,又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脏发,像是惧怕什么一般,双腿颤抖着,疯疯癫癫得,连滚带爬的朝山下跑去。

      他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臭气熏天,千古亡灵……
      罪恶滔天,恶贯满盈……
      你们这群蠕肉血骨……真叫人恶心!”

      风鹤唳收了想要再次咬杀他的金蛇钉。

      那人既然能躲开鬼白盈昃的刀剑,应是功力不凡。

      如今血月已经入了中天,他浑身疼痛难忍,也自觉一时无法与对方相敌,任由他狂逃而去。

      方才怒杀谢生辰时,就已经牵动了他体内的契血,疼痛如同万只虫蚁,全身上下游走一遍。

      盈昃于野被鬼白削的连连败退,羽沉舟不知怎样甩开羽鸿衣,救出了谢瑾之,就连风苃也不是一时间能杀死的,眼下对他极为不利,他只得想要快点撤退回府。

      然而就在这时,羽沉舟的无音曲,却奏了效。

      羽沉舟在他的注意力被守庙人引去的瞬间,便以吹动了他的“江上峰”,“江上峰”原是动人音律,但混了羽沉舟的灵气,便可引人畜休眠,无音时更是神秘莫测,可控制对方的身体,暂缓行动。

      若是吹曲之人灵气狂涨,甚至可以使对方直接陷入昏死之中,直到他亲自解除音律的控制。

      如今风鹤唳只觉得全身灌铅般沉重,一时间,竟举不起拿着舆鬼的手来。

      羽沉舟见状,挑了“翮”便朝他的脖颈刺去。

      玉笛折风,如月洒清辉,一枚纤羽,竟如钢针般坚硬,从“翮”中溢出,针般斜飞,想要把风鹤唳的咽喉穿出一条红线。

      羽针刺进风鹤唳的喉咙。

      却没有从他的后颈穿出。

      那枚纤羽,就插在他的喉咙中,随着他平稳的吐纳,上下而动。

      它像是一颗意外陷在白竹中的刺,细小,纤弱,又令人生厌。

      夏幼清听见风鹤唳在笑。

      他笑得朗月清风,也笑得山雨瓢泼,又笑得云波吞月,后笑得倾塌万壑。

      如鬼如泣,如梦如幻。

      他的声音游离在她的耳边,像是最后一只鸦雀掉落林间的哀鸣。

      “羽沉舟,你只用鸠羽,怎能杀得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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