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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叶芃出了大殿,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带着一身愤怒,随便沿着一条小径快步走着。
      叶芃低着头,越想越失落,她刚刚看到慕容云护着慕容嫣然的样子,一时间特别想念叶青。
      若是今日叶青在自己身边,听到慕容嫣然的话,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指着慕容嫣然的鼻子骂:“这是我姐,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虽然叶青在她面前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但是也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对象啊。
      叶芃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看见她面前停了一双紫色蛟龙纹的靴子。
      叶芃顺着向上望去,对上一双不知是虚情还是实意的关心备切的桃花眼。
      叶芃看是九王爷,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的交流,向右边挪了几步,绕开九王爷向前走去,心中又泛起了阵阵恶寒。
      叶芃与九王爷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九王爷伸手拉住了叶芃的手腕。
      叶芃睁大了眼睛扭头瞪向九王爷,九王爷却低着头,脸上全然已经没有了往常和煦的笑容。叶芃扭动着手腕,想要挣脱九王爷,却发现九王爷拉得更紧了。
      “叶姑娘,”九王爷声音沙哑,“我是不是得罪过你?”
      “没有。”
      “那,为什么?”那为什么突然间态度会发生转变?
      叶芃甩开九王爷的钳制,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九王爷,没有为什么。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与喜欢一样,不需要任何理由。若王爷没有其他事,恕不多陪。”
      叶芃从九王爷身边走过时,心又抽动了一下,带着一丝失落和决绝。
      这种感觉倒不像是属于她的。或者说,从叶芃见到九王爷第一面时,那一种痛苦,绝望,心寒的感觉,就不是她自发的,而像是原本就属于这具身体的,一直蛰伏在身体的某一处,遇到九王爷这个触发点就会爆发出来。
      叶芃一人走了许久,平复了心情。抬眼,殷红片片,落英缤纷,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春意虽浓,却也乍暖还寒,叶芃在温暖的大殿脱去了披风,刚刚却是走得太急,现在感觉有一些凉了。
      叶芃打了个寒颤,摸摸自己的手臂,又摸到了自己袖袋中装着桃花醉的羊皮酒袋。
      此情此景,正是浅酌些许最是适合不过。
      叶芃漫步进桃林,靠着一棵桃树坐下,一支桃花恰恰伸到了她的身边。
      叶芃轻倚桃花枝,拔下羊皮酒袋上的塞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叶芃靠在树干上,歪着头看着空中飘落的片片桃花。生长,盛放,凋零,飘落,这是一朵花的一生,也是人的一生,但是花的一生,自始至终,都有树可以依靠,而她,什么都没有。
      叶芃叹息着,突然间余光扫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叶芃望去,看见北冥逸尘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桥上,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而温柔。
      但就是那一个眼神,如一泓温泉注入,使她周身温暖。
      “面具小哥。”叶芃努力地想要冲他笑一笑,举起手里的羊皮酒袋,“桃花醉喝吗?”,眼泪却毫无防备地落了下来。
      北冥逸尘看见叶芃哭,面具下的眉头微皱,眼神慌张,有些束手无策。
      一时间,不知道是转身离开,让叶芃有些私人空间好,还是硬气地将叶芃搂进怀里,柔声安慰好。
      北冥逸尘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竟然会产生将一个女人搂进怀里的想法……
      但当他看到叶芃粉嫩的小脸,上面挂着几颗晶莹剔透,摇摇欲坠的泪珠,映得叶芃如同出水芙蓉般清丽可人,软媚可爱时,他的脸红了,突然觉得,若他搂进怀里的人是她,倒也不错。
      踌躇了半刻,北冥逸尘站在原地,硬着嗓子,半天却只憋出一句教训一般的话:“别哭了,在皇宫里哭泣可是大不敬。”
      “哇——”叶芃听到他这话,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哽咽委屈地说道,“我,我完了——,我本来名声就不好,今天这么一闹,我今后就嫁不出去了。我,我还给九王爷甩脸色,今后,今后走路还要提防着别人扔板砖。连你,你现在都说,说我,生,生活太不容易了……”
      叶芃哭得十分卖力,哭一会儿,还吸一下鼻子,弄得鼻子眼睛全都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北冥逸尘站在桥上愣住了。
      这怎么,还越哭越大声了?让人看到,还以为是他欺负她了一样。
      这可,怎么办才好……
      北冥逸尘想了想,从桥上走了下来,解下身上的披风,披风摆动间带起的风,扬起了地上飘落的片片桃花。
      一步,两步,北冥逸尘拿着披风走近叶芃,三步,四步……
      叶芃正哭着,感觉黑云压顶,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扑面而来的是北冥逸尘身上熟悉的淡淡墨香味。
      紧接着,叶芃感觉自己被一双健壮的手臂拥着靠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顿时,一种窒息感袭来,脸,窜起了一抹红晕,心,如小鹿般砰砰乱跳着,叶芃惊得,停止了哭泣。
      北冥逸尘看叶芃坐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觉得她应该挺冷的,于是就想把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再顺便劝她两句,让她不要再哭了。谁知道,力度没有掌控好,披风兜头罩了上去,自己也将她搂了个满怀。一时间,他感觉到两人都僵住了,她也停止了哭泣。
      也只是一瞬,北冥逸尘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披头散发,表情狰狞的女子的身影。
      北冥逸尘仿佛触电般将手收回,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捂住心口,喘了口气,摇了摇头,缓了过来,轻咳了一声说道:“咳,想哭的话,就在披风里好好哭,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了。”半晌,又补充了一句,“我给你把风。”
      叶芃隔着披风感觉到北冥逸尘孔武有力的手臂不自然地收了回去,听到这话,在披风里破涕为笑。
      亏北冥逸尘能想出来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与他的身份完全不符嘛。
      那一瞬间,叶芃突然觉得北冥逸尘有些可爱。
      被北冥逸尘这么一说,叶芃在披风中想哭也哭不出来了。揉着鼻子,喃喃地问北冥逸尘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北冥逸尘顿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我相信因果轮回。”
      “那你有没有特别讨厌过一个人?就是,你明知道这种感情好像并不是属于你的,但是它又存在在你身体里。”叶芃特别想把她此刻的心情说给他听,“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
      “直觉,”北冥逸尘对于叶芃说的话是这样理解的,“直觉比感情可靠。”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离他远点没有错。”
      叶芃在披风里一愣:“他?是指九王爷吗?难不成,她与九王爷推搡之事,他全都看见了?还有他说,直觉比感情可靠?”
      叶芃感觉北冥逸尘在披风外靠着她坐下,清冷的声音开口:“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像一个洋葱一样,有时候你外面的九十九层皮,可能都不代表真正的自己,只有里面的内芯,才是我们每个人的本我。而本我在一瞬间的表现,就是直觉。”
      叶芃的心颤动了一下,一瞬间,她觉得这个男人不但有着俊美的外表,同样有着一个富有内涵的灵魂。
      叶芃吸了吸鼻子,说道:“嗯,我也是相信直觉的。”
      看见一个人,你是不是喜欢,遇见一件事,你是不是赞成,一开始你是会有一个直觉的,你要相信这个最初的直觉,它往往是正确的。
      对于每个人来说,直觉是自己的,是自己的天性和全部经验在瞬间发出的声音,而观念多半是外来的,是接受社会成见和他人意见的结果。
      看人处事理应直觉优先,尽量排除固有观念的干扰。
      北冥逸尘顿了顿继续说道:“洋葱的聪明之处在于,它虽然有那么多层外皮,却从来没有掩饰自己内芯的味道。所以,你也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要勇敢地表达出自己的情感……”
      “尤其是对九王爷的厌恶之情……”北冥逸尘在心里小声地补充道。
      北冥逸尘话音落下,两人陷入了沉默。
      在此沉默中,叶芃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与舒坦。因为叶芃知道,纵使两人不说话,但他就在她身边,想她所想,思她所思。叫她相信直觉,正视内心,勇敢表达。
      在她最迷茫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只用简单的陪伴,不用太多的言语,就给了她再次出发的力量。
      两人就那样相依相靠着,一人在明处,一人在暗处,却一片岁月静好。
      “叶子——,你在哪?”
      “小姐——,小姐——。”
      叶芃听见了沈小月与染衣着急的小声呼唤。
      皇宫中禁止大声喧哗,沈小月与染衣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呼唤,只能顺着叶芃消失的方向一路找寻过来。
      北冥逸尘也听到了沈小月与染衣的呼唤,站在原地,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面具,从腰间解下一件物什,轻轻地裹到披风里,一个腾起消失不见。
      叶芃感觉沈小月与染衣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将脸擦了擦,从披风中钻了出来,环顾四周,发现北冥逸尘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叶子,可算找到你了!”闯入叶芃眼中的是沈小月一张如释重负的脸,“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可让我和染衣好找啊。”
      “就是啊小姐,你出来也不披个披风,外面多冷啊。”染衣抖落着自己手上拿着的披风,走近叶芃,奇道,“小姐,你身上的披风是谁的啊。”
      “哎呦,还是件男式披风呢,行啊叶子,我本想着你是被气走了,没想到你是着急着出来会情郎啊。”沈小月别有意味地笑着,用身子撞了撞叶芃的身子调侃道。
      “你才会情郎呢。”叶芃回嘴道,脸却不自觉得红了。
      叶芃站起身,一个东西从披风中滚落了下来。
      沈小月眼疾手快,抢在了手里:那是一块儿罕见的墨玉,上面雕刻着北冥家族的族徽,流云纹,但不知为何,雕琢的十分粗糙,像是初学者的作品。
      “估计是北冥逸尘的东西,不小心落下了。”叶芃想着,从沈小月手中抢回墨玉,塞进袖袋中,但也在心中奇怪,“这东西,完全不像是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会用的啊。算了,是不是他的,择日给他送回的时候就知道了。”
      沈小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块墨玉,没再说什么话。
      “小姐,宴会结束了,这会儿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二小姐也走了,咱们也走吧。”染衣帮叶芃整理好披风。
      “走吧。”
      坐在马车上,沈小月一脸奸笑地凑过来:“是靖轩王爷吧。”
      “你说什么呢?”叶芃撇她一眼。
      “你可瞒不过我,那件披风虽是黑色,但上面印着的流云纹我可看得一清二楚。流云纹是北冥家族的族徽,非北冥家族的人很少使用的。”
      接着沈小月看了看叶芃袖子处,叶芃不自然地将手往身后放了放,“别藏了,刚刚我可看得真真的,别人不认识,我可认识那墨玉,除了靖轩王爷,这京城中找不出来第二人拥有墨玉的。如果说披风你还能狡辩,那这块儿墨玉,你作何解释?”
      “这披风是我捡的,这块儿墨玉是这披风上掉下来的,你刚刚不也看见了吗?”
      “叶子,别装了,能不能不要侮辱一个红娘的智商。靖轩王爷丢个披风能丢到御花园去?更何况,佩玉是贴身之物,能从披风上掉下来也真是奇了怪了。快点,不要狡辩,从实招来!”
      “我真不知道啊。”叶芃这句倒是实话。
      墨玉为何会从披风上掉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还不说实话?”沈小月作势要去抢叶芃袖袋中的那块儿墨玉。
      叶芃紧紧护住,说道:“既然你说是靖轩王爷的,那我明天去还给他不就好了吗!”
      两人在车里扭动打闹着,车夫却突然拉停了马车,纠缠在一起的叶芃和沈小月毫无防备地超前扑去。
      两人互相抱着,滚了一圈,好在车厢内铺了柔软的波斯厚毯,两人并无大碍。
      “发生什么事了?”叶芃爬起来朝车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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