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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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溪年定定看向对方，收起玩笑的神情：“你之前答应做朋友倒没什么，不过你确定你还喜欢她，不是这么多年耿耿于怀的偏执？”
陆清淮抬眼：“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见到她什么感觉？”
他晃着酒杯里所剩不多的液体，仰头饮尽：“说不出的感觉。”
宋溪年眯了下眼睛：“具体呢，难受还是什么？”
“拿我当你病人？”陆清淮轻笑一声，却还是继续往下说了，“胸口很闷，不想看到她蒙着纱布的眼睛和强颜欢笑的脸。”
从再次见到竹西开始，心脏仿佛扎了根针，每次的相见都抵着针往前一寸。
一声清脆的响，啤酒盖弹开。
宋溪年拆了瓶新的：“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们分手是因为你太无趣。”
他怔了下，酒气缭绕，脑袋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是，但也许只是她拒绝我的借口。”
“嗯，能感觉得出来，你们都是比较骄傲的人。”
陆清淮抬起眼，似乎不理解这个结论从何得出。
宋溪年喝着酒，指尖在桌面轻敲：“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找个借口拒绝你。”
酒已饮尽，他拆开新的一瓶，忘记了“只喝一杯”的约定。
宋溪年也没有提醒他，只是兀自说着：“因为不想你去打听她的事，她有自己的骄傲。”
陆清淮很轻地“啊”了声。
“清淮，其实根本原因和她家那场意外没关系，只是因为你们太年轻。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再成熟能成熟到哪里去。”
他再次撂下空瓶，脸上严肃的神情消散，继而眸中浮现点点笑意，“想追就去追！学长支持你！”
陆清淮：“……”
陆清淮酒量很差，这会儿已经有些意识不清，迷蒙地回答：“那我该怎么追？”
宋溪年这才想起他根本没有追人的经验，“啧”了声：“当然是想各种办法接近，不过就她目前的态度，你最好慢慢来。”
“慢慢来？”
“先让她适应你的存在，该帮忙的帮忙，弄清楚她都喜欢些什么。”
陆清淮往后靠，手背搭在额头上，迷迷糊糊地只听到后半句，下意识说：“她喜欢吃肉，但不喜欢吃肥肉和内脏，水果爱吃荔枝和葡萄，不爱吃西瓜，蔬菜尤其讨厌茄子和豆类……”
宋溪年扬起眉：“这都背下来了。”
手机震动一声。
他看了眼，这次是竹西发来的消息。
在酒精的作用下，眼前的字不断晃动，陆清淮用了好半天才看清。
竹西：【好啊。】
竹西：【不过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称呼？】
他沉默下来，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他现在不是陆清淮。
对面的人嘴上说着更喜欢德国啤酒的醇香，结果又拎起一瓶新的拆开。
陆清淮抬眼，指尖动了动。
xx：【我姓宋。】
竹西：【宋先生是只喜欢油画，还是对其他种类都有涉及？】
xx：【有看过展览，但了解不多。】
竹西：【除了我，你还喜欢哪个画家？】
xx：【Edward Hopper.*】
眼前的字再次晃动，陆清淮眯着眼睛起身，想去外面吹吹冷风。
宋溪年见状，连忙拉住他：“去哪儿？”
他紧紧蹙着眉，吐出口气。
头一阵发蒙，他忽然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了，直挺挺站在原地。
宋溪年笑了声，拿过手机看了眼，又塞回去：“行啊你，醉成这样还不忘伪装自己。”
他叫了个代驾，结完账搀着人走了。
两人住在同一个小区，不需要绕路，要不然他也不会叫个酒量差成这样的来陪自己喝酒。
陆清淮喝醉后的状态跟平常没什么不同，甚至还能正常洗漱回到家。要不是宋溪年认识他多年，恐怕都会怀疑他是装的。
仔细想想，除了第一次见面的失态，后来再没见过他醉成那样。
陆清淮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起，似乎还有件要紧的事情没做。但混沌的意识已经无法让他从床上爬起来。
凌晨两点多，陆清淮睁开眼睛，感到一阵头痛，嗓子也发干。
他起身去客厅接了杯水，路过客厅看到被水流淹没的玻璃窗，蔓延而下的水流像是汹涌的浪潮。
雨下得更大了。
陆清淮转头看向旁边的墙上挂的油画，莫名的情绪随着潮水涌动。
回到卧室，他关上灯，准备继续睡觉。
蓦地，床头柜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是微博的特别关注。
竹西V：【我们这不堪入目的平庸生活，只有在爱的目光下，才会变得有光彩，有意义。*】
陆清淮拧起眉梢，看了眼时间。
这个点还不睡，是像他一样从梦中醒来，还是一直没睡？
而且……
他记得竹西以前嫌意识流太过晦涩，并不喜欢这类作品。
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划动，忽然看到顶端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竹西：【去看过他的展览吗？】
竹西：【照片.jpg】
竹西：【之前在科隆*的展览上拍的。】
竹西：【？】
竹西：【看来宋先生还有其他的事要忙。】
陆清淮沉默片刻，想了想还是输入了一行字。
xx：【抱歉，之前在跟朋友一起喝酒。】
对方很快回复。
竹西：【这么巧，我也在酒吧。】
接着顺手拍了张照片过来。
晃眼的灯光，摆在桌面的鸡尾酒和满是烟头的烟灰缸。
原本稍有缓解的头痛又开始发作，陆清淮按了按太阳穴，记得临走前他明明嘱咐过近期不能抽烟喝酒。
沉默了几分钟，他才缓慢地敲下了几个字。
xx：【竹小姐这么晚还不休息？】
竹西：【你不是也没有休息。】
xx：【心情不好？】
竹西：【为什么这样说？】
xx：【感觉。】
竹西：【宋先生第六感倒是挺准。】
xx：【为什么？】
竹西：【不为什么。】
陆清淮想起刚才那条微博，换了个话题。
xx：【刚刚看见微博，竹小姐喜欢意识流文学？】
竹西：【还好，以前身边有个人喜欢，顺手读了几本。】
竹西：【看来宋先生对意识流也有了解。】
xx：【嗯，我很喜欢乔伊斯。】
竹西这次隔了几分钟才回复，是条语音。
没有想象中嘈杂的环境音，听着像是在外面，雨水落在伞面的清脆响声夹杂呼啸而过的车辆。
“这也太巧了。”声音里含着明显的笑意。
陆清淮仅剩的睡意也散去了。
xx：【注意安全，太晚了。】
xx：【巧的意思是，你也喜欢乔伊斯？】
新跳出来的消息依旧是语音：“当然不是，我这种文盲可读不了那么晦涩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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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连高中都没读完的文盲，嫁给我儿子可不就是高攀！”
门内传来老人愤怒的责骂和——声嘶力竭的哭声。
竹西站在楼道，用力地拍了两下门。
她一大清早接到梁真夏的电话，就急忙赶了过来。昨晚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眼下一片青黑，低沉的状态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戾气非常重。
“谁啊，大早上敲什么门！”老太太不耐烦地推开门，看见门外的人瞬间变了脸色，握着把手急忙关上门。
竹西抬腿挡住，透过缝隙看见里面哭喊的苏晚晴，崩溃地扯着头发，一边往墙上撞。
梁真夏拦在女儿前面，无奈地哄着。
老太太看起来有些怕她，语气生硬地问：“你来做什么？”
“关你屁事。”竹西向来看不惯这老人，懒得多费口舌，抬手扒着门往后一推，迈了进去。
老太太再强势终究也只能逞口舌之快，被门的惯性带得差点一头栽出去。
梁真夏强行把女儿抱到沙发，避免她撞伤自己。苏晚晴被桎梏住，哭得更大声，用力地抓着母亲的胳膊。
竹西皱着眉走到沙发边，轻声问：“怎么回事？”
梁真夏无奈地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她没再问，趴到沙发边，哄小姑娘：“晚晴，不哭了，阿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她要是能回答你，我们家也不至于这样。”
竹西没理她，依旧轻声地哄着小姑娘，也不管她有没有听见，能不能理解。
苏晚晴直到哭累了才停下。
梁真夏松了口气，给睡着的女儿盖上旁边的毯子，然后看向她示意了一下卧室的方向。
走进卧室，关门时还能听见外面的老太太小声嘀咕着，骂个没完。
竹西没先开口，只是站在书桌旁，淡淡看向她。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但她直觉这次会有所不同。
“她嫌晚晴是自闭症，想让我们要二胎。”梁真夏靠向木柜，被抓乱的发丝垂落脸颊，看起来有些狼狈。
竹西眼睫轻颤了下：“苏恒怎么说？”
她嘲弄地扯起嘴角：“他同意了。”
良久的沉默后，竹西问：“你打算怎么办？”
梁真夏抓了抓头发，看了眼门的方向：“离婚。”
她轻叹了一口气：“行，晚晴这几天跟我去医院。你处理你的事情，不用管我们。”
梁真夏眼圈有些红，哑着声音：“又给你添麻烦了。”
竹西轻笑了一声：“梁真夏，你给我交学费的时候，有把我当成麻烦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