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不能回头的小巷 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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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四周的建筑仿佛被夜色吞没，陌生而冷清，没有任何一扇窗是亮着的。
无论往哪个方向走，他总会绕回那个地方——
一座孤零零的红色邮箱前。
「怎么回事…」
迷路的少年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着。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需要帮忙吗？」
少年猛然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少女的身影。
在这呼气都能凝结成雾的夜晚，她却穿着无袖的短裙，纤细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
「你是不是迷路了？」
她如此询问。
少年愣了愣，才回答道：
「是…对，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果然是这样，——这条小巷啊，很容易让人迷路的。」她感叹着，像是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轻轻挥手示意他跟上，「跟我来吧，我带你出去。」
「啊，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少年说着，试图抚平自己微微翘起的刘海。「其实你指一指就行，我能自己找到路。」
「不行不行~」，她立刻拒绝了，「只用口头说明根本说不明白的。你跟着我就行了。」
「啊，嗯……」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实在太感谢了。」
「不用谢哦，」她轻快地回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龙之介，宫野龙之介。你呢？」
少女微微一笑，
「叫我铃美就可以了，我叫杉本铃美。」
110.
清晨，杜王町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黑板上，映出金色的光斑。
东方仗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有些茫然，手指无意识地在课桌上敲打着节奏。
「『文字』，如果在国中的时候就遇到过……」他低声自语。
可她是今年四月才被『箭』射中的吧。
当然,也不是不能找到别的解释……
不过，她绝对在隐瞒着什么。
他一直相信，某天里美会主动告诉他真相。可昨天的情景，让他不得不怀疑：如果再等下去，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真是的……」仗助喃喃着，微微咬了咬牙。他用手掌撑住额头，感觉自己像个被困住的笨蛋，连个该死的计划都想不出。
既然是『伙伴』，就不能多依赖一下他们吗？
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
「——请问藤冈在吗？」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呼唤。
仗助和康一同时抬起头，只见一位高个子的男生站在门口。
黑色的头发微微凌乱，像是刚跑了一段路。
「里美桑……刚刚出去了哦。」康一礼貌地回答道，「请问你是？」
那男生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啊，我是三年C班的，有点事想找藤冈同学。」
高年级的？
「她应该很快就回来，要不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对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她吧。谢谢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教室。
仗助目送着那位学长离开，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想：
里美的确说过，可能有人看见她摔下去了，对吧？
111.
里美快步走出教室，目光在走廊里迅速扫过。
她必须尽快找到宫野，她必须得确保他不会向他人提起昨天看到的事。
即便是无意中透露，也会暴露她不是替身使者的事实。
忽然，她听到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唤：
「——藤冈！」
里美心头一紧，转身看到宫野学长就站在自己面前。
他并没有与自己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切入正题：
「...昨天的事，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宫野龙之介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显然，他是跑过来的。
她沉默着，思索着他的意图。
这位学长看上去没什么恶意，却执拗地想探究这一切。他是因为对灵异事件的好奇，还是别有所求？
片刻后，她收敛了心绪，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谈谈吗。」
她如此提议。
112.
两人一同走向校园里一处绿树成荫的僻静角落。
确定周围没人后，里美站定，转身看向宫野龙之介，
「宫野前辈，昨天的事情，请您保密。」
宫野龙之介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
「我肯定不会说啊。」他摆摆手，带着些漫不经心：「就算我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的。」
「那就最好不过了。」
但宫野显然并不准备就此罢休。他渐渐收起笑容，
「可是，藤冈，你明明该知道，就算我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你为什么还会要求我保密呢？」他顿了顿，仿佛在寻找措辞，「难道，『会有人相信』是吗？还有吗...和你有着类似情况的人？」
他声音里带着些许不确定，视线在里美脸上徘徊，仿佛在等待她的反应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里美的笑容微微僵住，她抬起眼睛，直视着他，眼中流露出些许冷淡。
「宫野前辈，我真的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她轻声道，语气中却带上了一丝坚定。
宫野没有退却，反而有些兴奋地继续追问，
「是不是我真的猜中了？还有其他人，他们和你一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里美打断了。
「前辈，」她忽然往前迈了一步，语气中多了一分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继续讨论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想。我不想显得过于失礼，但形成一些『怪谈』的话会给我的生活造成困扰。仅仅如此而已。」
「啊...是这样吗。」他挠了挠头，像是想要为自己的想法找补。「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瞎想，但……某些事情确实有点奇怪吧？——之前我有听教师们谈论过你，他们似乎很担心你的交际圈，毕竟，你是老师眼中难得的优等生啊，为什么会和不良交往呢？」
里美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如果他们，和你一样，有一些『普通人无法注意到的共同点』，或许就能解释了吧？『优等生和不良的组合』。」
这位学长居然这么快就拼凑出了这么多关键信息...
这让她想起了承太郎先生。
不过宫野龙之介并不是替身使者，他没有承太郎先生那样丰富的经验。似乎只是凭着直觉，迫不及待地想要接近真相。
承太郎先生知道自己的不同，却从没有向其余人提起。她信任承太郎先生，但眼前的宫野学长...
她无法摸清对方的动机，更不能保证他是否会泄露出去。
这个巨大的变数，令她有了事情不在掌控中的焦虑。
而她如今短暂的沉默却已然是对他推测的某种回应。
「唉，难道我真的猜对了？真的？」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不过，你为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一个『目击者』呢？...这个我的确想不通。」
里美感到自己的喉咙变得干涩。
她知道自己说的越多，只会让这个前辈更确定自己的猜测。
「其实，我高二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些事...啊，昨天我有向你说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那不是我第一次向别人提起了，不过即便我说出去，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我们班的一个学生...算了，我和他根本没法好好相处。」
宫野如此低声叙说着，仿佛只是一个单纯嘴碎的学长。
「总而言之，我可以保密的。不会告诉那几个人...其中一个是叫，东方仗助对吧。他挺有名的哦。」他加重了语气，又补上一句，「但是我想提出一些『条件』，你能听听吗。」
宫野龙之介...这个前辈，果然很难缠。
113.
东方仗助站在走廊拐角处，有些懊恼于自己跟上来的行为。
虽然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不过他们像是很自然地走在一起。
或许那个宫野前辈和昨天的事并没有关系。
当他们转过身朝这边走来时，仗助心中微微一紧，他迅速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努力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走了出去——
「哦，里美。」他打了声招呼，然后他看向宫野学长，「这位是……？」
里美愣了一下，眼神迅速在仗助和宫野之间扫过。她抿了抿唇，仿佛在斟酌该如何作答。
「——啊，仗助君。」她开口，语调里带着一丝犹豫，「这位是龙之介，宫野龙之介……我们在——约会。」
——约会？
「……什么？」
仗助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注意到宫野脸上也闪过一丝讶然。
「啊，那个……对。」宫野迟疑片刻，看了眼里美。
仗助站在那里，喉结上下滚动，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杂音。
不可能吧……里美和这个家伙？他们……不太熟吧？——
『约会』。
他起初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去想。
「……这样啊。」仗助尽力扯出一个笑，「呃……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他转过身，慢慢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原来是约会啊。
耳边似乎还传来宫野和里美的低声交谈，夹杂着笑声。
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低声咒骂了一句。
「……真是的。」
他心底泛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说不清是酸涩还是愤懑。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
「真见鬼……」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不能回头的小巷 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