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故事》啰嗦K

14、芝麻.L窦.匙.五

　　“好！！！”一阵江湖卖艺捧场似的叫好声，把芝麻又是吓了一跳----盲人帮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小酒吧里。现下正在整齐划一的为老金鼓掌。

　　“呃……爱现。”芝麻看着老金得意洋洋的神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唱得不错嘛，这小子。”豆儿哥推了推眼镜儿说。

　　“诶，老婆，很帅吧？”成年后的老金似乎很喜欢这样笑----月牙状的嘴罩不住一排白晃晃的牙齿。眼睛眯眯着，很容易让人忽略一个事实----他不笑的时候那双瞪大的眼睛会有多吓人。

　　“臭屁！”芝麻小声咕哝着。

　　“你说什么？！”瞪大了……

　　“我说你唱得不错~~~但是~~~~”芝麻最喜欢看老金脸上的表情因为自己的逗弄而忽阴忽晴的样子。

　　“但是什么但是！”

　　“但是没有豆儿哥唱的好。”这是一句结论----宣布芝麻和老金之间的斗嘴就此结束的----那种结论。

　　看着老金因此而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芝麻却没有以往那么得意，她因为没有像以往那么得意而觉得有点儿慌----这不正常----不正常的事情总是会引起焦虑----芝麻焦虑了，通常就会做些傻事----一些无法预测后果的傻事----：“你刚才叫我什么？”

　　“老婆啊！还能什么。”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

　　“那我不要了。”芝麻伸出手，递到老金鼻子底下。

　　“你再说一遍！”还好老金不像是做过开眼角的人，不然大概这种表情下，伤口会迸裂。

　　“不要了，还你。”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芝麻觉得心里一难受。但她将之理解为必须放弃RMB牌钻戒的割肉之痛。

　　老金眼里的光芒倏的熄灭了。这让芝麻放在一旁忽略不理的“割肉之痛”，从“隐隐”的状态自动登陆到“在线”。

　　她以为随之而来的暴风骤雨，却悄无声息的变成一道还算炫目的弧线----那枚戒指被他噜下再抛出的弧线。

　　芝麻空着手愣在原地，盲人帮众噤默着踌躇不定。老金转过身，大步朝酒吧外走去----豆哥顿了顿，还是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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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一九九九年，芝麻家所在的地区早已危房改造，大院儿里的邻居散居城市各处，鲜有联系。豆子因自己的离婚事件，为各种媒体不断轰炸。不胜其扰。后又因向某记者怒泼可乐，成为争议人物。

　　“诶我说。”芝麻爸在家里东翻西找。

　　“嗯？折腾什么呢，挡我看电视了你。”芝麻妈在一边磕着瓜子说道。

　　“我有一套民国版《李清照漱玉诗文集》，你知道在哪儿么？”唏哩哗啦的声音越来越大。芝麻妈不耐烦的关了电视，走过去一起翻找：“你那书店又没开在家里，平时那些个老古董更是碰不都让碰，肯定是你自己藏哪儿又给忘了。”“那不会，我的书我都知道放哪儿。尤其这套，好多人询价儿我都没松口儿，一直摆在店里壮门面的。那天找不着了还以为你拿走看去了，不过你这一天到晚扎在电视里的人，估计也没心思看那个。后来一忙就给忘了，这不才想起来。”芝麻爸又从高高的书架上取了一摞书下来，逐一查找。“那会不会芝麻拿走看去了，你闺女跟你一样，好看个书，要不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变了‘四眼儿’。”芝麻妈怀抱一摞书籍，滑落一本被芝麻爸一把抄住：“有你这么说自己家闺女的么，得了得了，我自己找吧，您这不加小心劲儿的。”“嘿，来劲了是不是，就你的书宝贝，不就差点儿掉地上么，能少你块儿肉是怎么的。”说完芝麻妈把怀里的书一股脑儿甩在了芝麻爸的怀里，又去看电视了。叮叮咚咚的一阵门铃响，一直呆在自己屋里的芝麻跑去应门。

　　“你怎么来了!”芝麻紧张的瞄了一眼爹妈，压低声音对门口的老金说道。

　　“事儿办好了。”老金得意洋洋，嗓门儿很大的说道。

　　“谁啊？”客厅里芝麻妈的声音传来。

　　“哦，没谁，推销的，这就走。”芝麻不由分说的把老金推出门外，示意他悄声说话：“小声点儿！我爸刚正找呢，你这么大声儿不要我命么！”

　　“嗯？”老金摸不着头脑。

　　“就我让你找地儿卖了的内书，我爸的收藏。赶紧的，卖了多少钱？”芝麻不安的回头张望，一只手伸向老金的外衣口袋，不客气的一阵掏。

　　“嘿！别瞎掏，不是，你怎么当初不说是偷出来的啊。”老金的声音再度升高，芝麻慌张的直跺脚。“你这怎么回事儿！我当你自己的东西呢，那这钱我不能给你。”说着话，老金转头要走。

　　“你给我回来！”芝麻踢踏着拖鞋忙拽住了老金的衣角。“说这么难听，谁偷了！我就是借用一下儿，再说了，我爸的就是我的，只不过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这事儿呢。不用你假仗义，赶紧把钱给我，回我爸妈该出来看了。赶紧的呀！”

　　“不成，我觉得这事儿你办的不地道。别的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这回不行，你先回去，我赶紧把内书追回来。”

　　“你敢！我急等着用钱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豆儿哥他们家不知道搬哪儿去了，他内专辑又那么难搞，我好不容易找着一人能从香港给我带，贵的要死，你是不是想眼瞅着我急死啊你！”

　　“草，又是为了他。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啊！都是老邻居，你非得绕这么大圈子，找你爸联系他爸不就得了！”

　　“要能联系得着不早就联系了，都怪小菲姐如今大红了，哪儿摸他去啊，真是的。算了算了，别废话了，赶紧把钱给我！”芝麻焦急道。

　　“哟！这不金子么？长大了，都快不认识了。怎么大周末的没出去玩儿啊。嘿我说芝麻，什么推销的，你可真能逗！来来金子，赶紧进来。”芝麻妈的说话声吓的芝麻一跳脚儿。金子深深的看了芝麻一眼，热情的叫了一声阿姨，推门进到屋里。芝麻也只好咬着嘴唇跟了进去。眼神儿偷偷的瞄着她妈。

　　“老郝，赶紧出来，呆会儿再翻腾你内堆东西。快看谁来了。”芝麻妈调小了电视音量，拿着一瓶可乐冲着书房叫道。

　　“谢谢阿姨。”老金镇定的说着，强忍着不露声色----芝麻的猪蹄正一下下的掐着他的腰，提醒他赶紧告辞走人。

　　“哟，金子啊，老跟我店里看见你，也没空儿说个话儿，你可是好久没来家里玩儿了，你爸妈身体还好吧？”芝麻爹点头道。

　　“好着呢，谢谢叔叔，您这是找什么呢？诶哟！”芝麻手劲儿没控制好。

　　“咳，没什么，找套书，你坐着啊，叔儿不拿你当外人，就不客气招呼你了。”说话芝麻爸转身继续找书。

　　“叔儿您别找了，刚芝麻跟我说了，您是不是找一个叫什么李清照什么玉的诗集？”老金暗暗钳住了芝麻的手，使其不能再给自己的后腰添些淤青。

　　“嗯，是啊。”芝麻爸的身影又从门后闪了回来，推住了眼镜儿，好奇的盯着他。

　　“那就成了，我一哥们儿专门儿收这个的，内天我好像看见了，回我问问他是不是还留着，您内套要真是丢了，我想办法儿给您把他内□□回来。”老金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芝麻咬牙切齿。

　　“哦？那可真巧，呆会儿我把书名儿写给你，多少钱回给你报销，那叔儿先谢谢你了。”芝麻爸饶有兴致的盯着芝麻和老金看了两眼，返身去写书名儿了。

　　“咳，你一个高中生儿，都哪儿认识的这些个人，快喝点儿水，瞧瞧这一脑门子汗，天儿也不热啊，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身体虚啊，年纪轻轻儿的这可不好，阿姨认识一老中医，回带你把把脉去。”芝麻妈推了推老金面前的那杯可乐，老金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脑门儿----还真是出了不少汗----一边微笑着端起杯子喝可乐，一边从杯口狠狠瞪了芝麻一眼----掐那么狠，疼死老子！

　　芝麻慌慌张张的催老金走掉以后，在家如坐针毡。没一会儿的功夫儿，门铃又响了----老金笑吟吟的捧着那套书站在门口，芝麻暗地里一阵大骂----傻瓜，那么快回来也太明显了吧！芝麻爸接过书来仔细看了看，脸上的表情一阵狐疑，看看老金，又看看芝麻。客气两句，叫了芝麻妈进屋，客厅里，老金和芝麻在沙发坐着，也不说话。

　　“喂？请问是多金爸爸么？诶，我老郝啊。你好你好你好，好久没见了。”芝麻听见自己老爹的声音传来，心里一阵慌乱。

　　“嗯，我那小书店你也知道……有一书吧……嗯，有记号儿的，绝版么因为……我就是想着俩孩子都爱去，店里的伙计们也都跟他俩熟……嗯嗯，对对，我知道，我知道……咳，这就是问问你，挺贵的东西，要是你们家花钱拿的呢，我得补给孩子，这事儿还真是还多亏了你们家金子……嘿，可别这么说，那成……我就先收着了，不过咱可说好了啊，问清楚了再说，我也问问我们家芝麻，说不定没孩子们的事儿呢……诶好，再见再见，有空儿来家玩儿啊，问弟妹好。”

　　咔嚓一声，电话断了。芝麻觉得----这下完蛋了。她空洞的看了一眼表情严峻的老金，害怕得想哭，隐约中，一个平和的不像他的声音说道：“没事儿，有我呢。”……

　　第三天，学校。

　　“怎么不多休息两天？打这么厉害。”芝麻头一次这么轻声细语的和老金说话，自己都觉得怪不适应的。

　　“没事儿。”

　　“会有疤么？”芝麻轻轻摸向那老金的脑门儿，那里贴着一小块创可贴。却像是一枚用来炫耀的勋章一样，耀武扬威的。

　　“男人有疤更帅嘛，没关系。你爸妈说你什么没有。”听着老金说话，芝麻缩回手，心说这家伙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自己都没注意到。

　　“我，我全说了……”

　　“笨蛋……”老金责怪道。

　　“对……对不起，还是害得你被你爸打了。”

　　“算了，谁让你这家伙老惹麻烦，我不罩着你谁罩着你。顶多回头请我吃好的。没事儿没事儿。”老金伸手呼噜了一下芝麻的头发，芝麻却反而鼻子一酸，看看要掉泪了。

　　“诶呀，鼻涕包儿，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别哭了，回让你爸知道了再告我一状我可受不了。哈哈哈”

　　“大不了我去你们家解释清楚，你甭跟这儿说我爸。”芝麻却忽然恼了，老金惊讶的皱了皱眉头：“不是，不是我不是内意思。你生什么气啊。”

　　“哼！你就是小心眼儿，我这就去找你爸说清楚，省的以后你为了这事儿念叨我一辈子。”

　　“嘿没劲了啊，你这就。也没多大事儿，我跟我爸说是想要内套书，但是朋友不知道什么样儿，‘借走’让他看一眼帮我找找，你们家店里那么多书，谁知道一套没见就让你爸发现了。亏得我爸还给你爸特异约出来吃了一顿，道歉来的。”

　　“你这不还是说我爸不对么！我爸知道这事儿是我干的，所以也给你爸道歉了，内饭也是他结的账啊。”芝麻有些发急，心说自己的零用钱就是这么没影儿的。

　　“诶呀，不是内意思，算了算了，咱不说这个了。啊！对了！”老金悉悉索索的在书包里一顿翻找：“这个给你，以后想要什么先问问我，你的那些歪门邪道儿哪一次都没管用了。”一张精致的CD唱片落在了芝麻的手上。

　　“这…是什么？”芝麻一时忘了生气，看着手里的盒子，有些发愣。

　　“哥的专辑啊。港版的。”老金又开始得意洋洋起来。

　　“专辑？怎么不是磁带。这东西怎么听？”

　　“土包子……回头把我CD机借你，这个音质比磁带好多了。诶呀，上课了。我先走了，白白。”

　　“哦……诶，你说谁土包子呢，嘿，你别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