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故事》啰嗦K

13、芝麻.L窦.匙.四

　　“小孩儿脾气。”中年男人低头脱下帽子，用手帕擦了擦汗。芝麻惊讶的发现他的谢顶看上去比在电视上看来更严重。

　　“金子，你今儿不是还有个歌儿要唱？”重新戴回了帽子，男人的面目有些看不清。芝麻很想知道的，他对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表白会有什么反应的愿望，也一下子落空了。

　　“我不去！”老金似乎很是生气。

　　“快去，听哥的。”

　　“哼……”老金气哼哼的瞪着眼睛，三两步跨上舞台。音乐响起，芝麻看着老金气鼓鼓的样子，发现自己没在生气，而是……有些诡计得逞的小得意。

　　“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有话要对你讲,”半弧形的舞台在老金的高大身躯下，显得小的可怜。而芝麻从来不知道所谓舞台，会让一个如此熟悉的人散发出这么陌生的魅力。

　　“我不敢抬头看着你的,噢......脸庞.”原来老金的手指这么修长，芝麻看着他一直指向自己的手，忽略了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如此想到。

　　“我不知不觉忘记了,噢......方向,”这家伙一向大嗓门儿，却真的很适合唱这种歌。该死……芝麻觉得自己有些脸红。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我说你世上最善良,”说起来，老金长得不错，个头也很够。怎么以前一直没注意过。

　　芝麻心里一凛，偷瞄了一眼身边的豆儿哥----如今已经抹掉所有锐气的普通中年男子，对自己而言，却依然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魔力。

　　“金子这些日子过得不容易。”豆儿哥没看她，却忽然开口。

　　“呃，他爱怎么样和我没关系。”芝麻的口气，却不似这句话看来那么不在意。

　　“当然有关系。不然也不会说了一车话，巴巴的找了我来。他知道自己的脾气，更知道你的。有我在，你们俩个小鬼才能好好说两句话。”印象中的那个豆儿哥，此时正慢慢的重叠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芝麻有些迷糊。

　　“可是我……你……”说来也怪。自从那句隐藏了二十几年的告白说出口以后，芝麻没有觉得轻松，却反而越来越觉得怀疑和压迫。

　　“芝麻，你对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感情。”斟酌了几秒钟，豆子一字一顿的说。

　　“不可能！”来不及好好考虑，芝麻脱口否定。

　　“芝麻，豆儿哥只是你哥。好好想想，一直以来，总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从来也不是我。”豆子转过头来，芝麻看得见他眼神里那无论过多久都清澈依旧的坦诚和平静----她这时却有些讨厌这种确信无疑。

　　“可是豆儿哥，我真的特别喜欢你。”芝麻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如此平静的陈述这句话。而刚刚那种说不清的压迫感，此刻，似乎正在慢慢的消失。难道，她真的只是像爱着兄长一样的爱着身边的这个人么？

　　“恩。哥也喜欢你。”豆子转了脸看着台上手舞足蹈的老金，再不说话。

　　“我明知我已离不开你!噢......姑娘!”诶……这么多年的单相思，为什么会在积蓄了这么久以后连个火苗儿都不见就灭了呢？而且貌似多半还是被自己掐灭的。芝麻不自觉的抬手为老金鼓掌，那颗钻石让她有些走神儿----这是所有那些他自以为是的“礼物”中的第几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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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一九九四年，著名的情景剧《我爱我家》正式开播，“中国摇滚乐势力”演唱会在香港举办，反响热烈。

　　“给你。”老金伸出一个拳头，神秘的说。

　　“我不要，别没事儿老给我那些弹球儿，洋画儿，还有你臭球儿鞋里捂出来的烂树根儿。我们班同学都笑话我了。”芝麻低着头，踢踏着地上的一块小石头。

　　“给你！”男孩儿的语气有点儿迫不及待的得意。

　　“什么东西啊，神秘兮兮的。”芝麻伸出一只手，接过了一团汗湿的，皱巴巴的东西。“呃……好恶心。”她不禁一缩手，那东西扑噜一声，掉在了地上。

　　“嘿！”老金一咂嘴，迅速捡起，执拗的扳过芝麻的手，将那东西仔细抹平，仍旧放了回去----一张五块钱的人民币。

　　“我赛，你哪儿来这么多钱？”芝麻学着大人的样子，捏起钱币的两角，对着阳光看去----她当然不知道该看些什么，语气，却是和气了许多。

　　“生……生日…….”

　　“多金！！！！！你给我过来！”芝麻从未听过老金的爸爸这么大声说话。印象中，他们一家人----除了老金以外----都是斯文得让人不自觉便想对其轻声说话的类型。

　　老金一吐舌头，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芝麻妈让芝麻去叫老金和豆儿哥。

　　“又不在家。豆儿哥最近经常不在家，都怪那帮长头发的哥哥和那个好看的让人泄气的小菲姐姐！”芝麻从豆子家门口转身时赌气的想。

　　“老金？老金？我妈喊你过来吃炸酱面。呃……叔叔好，老金在么？”南屋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探出来，见是芝麻，缓了一缓：“芝麻，替我谢谢你妈，金子淘气，叔儿罚他今天跟家禁闭。”说完，便闪身回了屋。门缝关紧前，芝麻似乎看见老金不服气的身板儿倔强挺立的样子。

　　“禁闭诶…….”芝麻缩了缩肩膀，光是这两个字就吓得她有些哆嗦。

　　“祝我们芝麻生日快乐~”芝麻爹妈笑呵呵的用啤酒罐儿和芝麻的健力宝碰杯。

　　“啊？我生日啊！怪不得有大肘子吃！！！”芝麻奥唔一口，感觉很幸福。

　　“我说芝麻，你一天到晚的跟隔壁金子一起玩儿，可千万别学坏了啊。”芝麻爹替她布了一箸菜。

　　“是啊，刚听那屋鬼哭狼嚎的，好一顿打，这孩子也是，这么小就开始偷偷摸摸了。听说偷了五块钱呢。可真是不少……他爹妈这么斯文，怎么儿子这么皮。”芝麻妈接口到。

　　“咳，小男孩儿嘛，小时候皮点儿长大了有出息。”

　　“不是这么说的。”芝麻爹妈自顾聊了起来。

　　“……”五块。芝麻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去看豆儿哥他们的演出不知道要多少钱才够。她真的很想留下这五块钱。

　　第二天。

　　“还给你。”那张钱现下又是皱巴巴的一团了。

　　“为什么？”金子的额头有根青筋在蹦，芝麻知道，那是他十分生气的表示。

　　“偷来的钱，我不要。”

　　“你才偷的呢！”那根筋似乎要从额头里蹦出来了。

　　“那你爸干嘛打你。”

　　“哼。”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多金，老师叫你过去一趟。”一个同学喊道。

　　“你给我在这儿等着！”恶狠狠的撂下这句话，金子一溜烟儿跑了。

　　芝麻当然不会等，她悄悄的摸到了□□办公室门口：

　　“不是你拿的为什么不解释？”老师和颜悦色的声音。

　　“说了你们也不信。”

　　“多金同学，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同学不是都已经给你道过歉了。”

　　“道歉有个屁用！”

　　“多金！！！”

　　……

　　当天晚上，芝麻拉老金去家里补吃了一顿炸酱面。

　　“老金，你喜欢贾媛媛那样儿的么？”芝麻用胳膊肘推了推在一旁小凳子上，和她正一起看电视的老金。

　　“不喜欢。那么胖。”老金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贾小凡呢？”

　　“嗯，还行。”

　　“哦……那要是我呢？”

　　“……”老金的视线从电视机移到了芝麻的脸上。

　　“我和贾小凡谁好看？”芝麻以为金子没听清问题。

　　“当然是贾小凡好看……”老金认真思索了一番，低头回答到。

　　“讨厌！不跟你玩儿了！”老金挠了挠头，对芝麻忽然的脾气不置可否，继续看电视。

　　“喂！老金，那……贾小凡和小菲姐姐比呢？”过了一会儿，芝麻又问。

　　“真无聊，当然是小菲姐姐好看！好好儿看电视成不成，刚内小保姆儿说话我都没听见。”老金不耐烦的说到。

　　“哼……豆儿哥也最喜欢她。你们男的都真讨厌！”

　　“喂……”过了一会儿，芝麻接着说道。

　　“干嘛？”

　　“你爸打得狠不狠？”

　　“你挨一顿就知道了。”

　　“我才不会那么笨呢。”

　　“你说谁笨！”

　　“说你呢，大笨蛋，解释两句都不会。”

　　“又不是我错，干嘛要解释！”

　　“傻瓜！”

　　“你才是！”

　　“切！”

　　“哼！……”

　　“谢谢。”

　　“嗯？”

　　“谢谢礼物。”

　　“嗯，嗯。”

　　电视忽然对两个人都失去了吸引力，红着脸，一个看左边，一个看右边。